虑,他决定到风雷山庄拜会洪天贵,山庄搬不走,人自然也走不掉。
主意打定,他动身出山。
风雷山庄的外客厅里,岳震寰坐在侧方客位,洪天贵以长者的身份,坐在正中左边的交椅上做陪,岳震寰是刚到,双方还没接触到谈话的主题。
岳震寰心里着实佩服洪天贵的修养功夫,照理,他应该早已得到山里徐半仙传来的消息,对岳震寰的第二次来访,总该有所反应。
但他却像没事人儿一般,这种人物最难对付也最可怕,岳震寰深深警惕。
“岳少侠上次光临,曾经谈到‘荆襄客’阳明夫妇失踪的事,不知有了眉目没有?”洪天贵主动提出了问题,态度从容,还带着关切。
“已经有了端倪,不过……仅仅是一丝线索。”岳震寰审慎回答,同时察言观色,注意对方的反应。
“噢!是什么样的线索?”
“小可再次冒昧拜庄,就是为了查证这条线索。”
“老夫与阳明老弟是至交,他夫妻失踪之前,是在敝庄做客,老夫自从得知他夫妻失踪后,寝食不安,也已经着手探查此事,不知岳少侠得到的是什么样的线索?”
“这线索需要向两个人查证……”
“哪两个人?”
“贵庄的管事林氏双虎兄弟!”
“林家兄弟?”洪天贵大惊意外。
“不错!”岳震寰暗骂了一声老狐狸,竟然完全不动声色。
“林家兄弟已经不在敝庄,离开快半年了。”
“哦!庄主知道他兄弟的去向么?”
“只说要到关外经商……他兄弟与阳明夫妇失踪有关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只是要查证一下。”
“岳少侠能说得更明白些么?”
岳震寰不得不重新考虑,因为眼前的情况跟预期的不一样,他盘算好的行动步骤也起了改变。
心念数转之后,他决定稳扎稳打,改明为暗,暂不采取强烈手段,一步一步慢慢迫出对方原形。
“因为小可找到了徐半仙……”
“徐半仙?此人不在江湖露面已经多年,少侠如何找到他的?”除了普通的惊奇表情之外,没什么特殊反应。
“是巧遇上的,据徐半仙说,‘荆襄客’夫妇失踪,林家兄弟可能知情,语焉不详,他也没进一步说明。”
“这……老夫看这么着吧,老夫派人查林家兄弟的行踪,另方面请托至交好友协力查访‘荆襄客’夫妇的下落,少侠可以随时跟老夫联系,务要把这公案查个水落石出。”
洪天贵说的煞有介事,从神情来看,他不像是在做戏,但事实上他百分之百脱不了嫌疑。岳震寰困惑了,准备推进一步。
“庄主听说过‘鬼剑’、‘鬼于金’和‘修罗公子’么?”
“鬼剑?鬼千金?修罗公子?”洪天贵脱口惊叫,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与刚才的从容神态大不相同。
“首先请问,‘鬼剑’和‘鬼千金’是什么关系?”岳震寰迫视着对方,那目光似乎要看穿对方的内心。
洪天贵愣了半天才开口,但神情很快恢复原来的样子。
“‘鬼剑’来历不得而知,因为从来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至于‘鬼千金’只是个任性的女子,行径乖僻,喜欢在夜晚活动,所以江湖中称她为‘鬼千金’,实际上与‘鬼剑’毫无关系。
还有你提到的修罗公子听说是杀手,这问题根本扯不在一起。”
“庄主根据什么认定的?”
“因为老夫知道她的底细。”
“噢!能见告么?”
“她是一个弃女,曾经被老夫收容过,后来被她的亲娘找到,才离开本庄,这是十年前的事。”
“她的亲娘又是何许人物?”
“人物二字谈不上,是一个武师的未亡人。”
洪天贵说的凿凿可凭。岳震寰又是一阵迷惘,他说的到底有几分可信?
岳震寰想说出废墟和人干的事,以及陶中州等三位白道人物遇害的事实,质问对方,但转念-想,忍住了,全抖出来,对以后行动有害无益,目前还缺乏直接的证据,对方可以-概不承认。
岳震寰准备告辞,改变方式采取行动。
洪天贵提出了反问:“岳少侠难道怀疑老夫与传闻中的‘鬼剑’有关?”
“岂敢,庄主侠名满天下,小可只是来请教。”口里说,心里却在想:“也许你就是‘鬼剑’,瞒尽天下入耳目,等我有了证据,你便无法狡赖。”
“少侠上次来庄,没说跟‘荆襄客’的渊源。”
“谈不上渊源,只是受人之托,查明这陈年旧案。”他仔细观察,洪天贵并没有异样反应,这使他的困惑又加深一层。
情况显得复杂而离奇,想象与事实配合不上,差距很大。
第一,徐半仙是“地狱主人”-路,已无疑义,如果他们是同路人,在提到徐半仙时,洪天贵该有强烈反应,但他没有。
第二,他唯一不正常的反应是在提及“鬼剑’’之时,但未尝不可解释为他是闻魔名而色变,因为像“鬼剑”这等不世出的恐怖人物,谁听到了都会丧胆的。
第三,如果他与徐半仙同路,大洪山所发生的事,该已传到他的耳朵里,但神情看不出来。
第四,如果说洪天贵与这件公案扯不上关系,当年“荆襄客”夫妇是在他庄上做客而失踪的,他无法清楚交代,同时送人干人山的林氏双虎是他手下的管事,他说双虎早已辞去管事的职务,到关外经商,是双虎骗他,还是他骗人?
第五,一个人的城府,如果深到这种程度,应该是武林中无匹的阴险人物,因为在人前和私底下,址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第六,修罗公子,他想还是在杀手群中去找这人吧!
岳震寰提出最后的试探:“小可想见鬼千金,如何才能找到她?”
“少侠要见她?”洪天贵眉头锁了起来。
“是的!”
“为什么?”
“这……不瞒庄主,小可与她有一面之缘,很想……”
“你们投了缘?”
“小可承认!”这是假话。
洪天贵起身在厅里转了几圈,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最后正色向岳震寰道:“少侠,她跟老夫曾经有一段香火之情,她人心地不恶,只是任性,如果少侠喜欢她,老夫乐于成就这件事,她的名字叫梅芳……”
岳震寰期期地道:“梅芳,这名字……不俗。”
洪天贵道:“这名字是老夫取的……”说了一半又停住。
岳震寰现在已完全无法判断对方的意向与言语的真假,接下去仍问道:“如何能见到她母女?”
“她母亲性情孤僻,不见生人,由于如此,连带她也变得古怪,要找她并不太难……”
“怎么找?”
“应山城外有座很大的废墟,那是她常去的地方,但时间必须是晚上,少侠可以到那里试着找找看。”
洪天贵这么一说,岳震寰的情绪又起激荡,完全摸不透对方的居心,从正面说,洪天贵似乎不失身份,有话便说,“鬼千金”在废墟出没是事实。从反面看来,也有可能安排这条送死的路。
如果不稍微点上一笔,还真被人当傻瓜看待,岳震寰故意淡淡地道:“听说那片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