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随后的两天, 叶妩又带着白许许在奇谭城的各个地方逛了逛。因着小鲛人受伤卧床,这次苏眠没有作陪。
秋月会后,奇谭城里的热闹少了不少。白许许心中藏着心事, 去哪里都是兴趣缺缺的模样, 唯独对小鲛人所说的竹清坞比较好奇。叶妩带他去了一次, 两个人一直在门口打转,分明竹屋已经近在咫尺,但无论如何都无法踏足进去。
白许许先是不服气的绕着门走来走去, 而后忍不住跑远了些,对着门口冲撞起来。
“许许。”叶妩怕他受伤, 伸手想拦, 结果小狐狸速度过快,只见一道白影闪过, 已经从她的掌下掠过去了。
这竹屋似是布了无形的法阵, 当即将小小的身子弹了出去。
白许许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灰土土脸一脸懵的坐在地上,小狐狸眼睛里霎那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叶妩没来得及接住它, 忙冲到身边, 俯身蹲下,拍了拍他的脑袋。
“为什么进不去?我明明已经够伤心了。”白许许仰头看她,眸子里划过受伤的神色。
“想要喝酒哪里不能去买, 不必非要在这里。有没有磕疼?”叶妩一时心疼,完全忘记了告诫过小狐狸以后都不许再饮酒的事。
“可小鲛人进去过。”白许许闷闷不乐。
叶妩心中无奈。这两个小家伙皆是孩子心性, 处处比较。弄得她与苏眠这两日里也是小心翼翼的应对, 说话如履薄冰, 几乎两个人有什么要求, 都会答应。
苏眠那里已经没了底线, 但叶妩却深知, 有些事,不是说应就能应下的。这也就导致无形中,小狐狸被人压了一头。
叶妩无可奈何地将它抱进怀里:“伤心失意不是好事,我倒希望你永远喝不了竹清坞的酒。”
白许许抽了抽鼻子,将尖锐的爪子收了起来,在她的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了,小声地哼了句:“你懂什么,哼!”
叶妩根本就不懂它在较什么真。小鲛人说过,它当初是被自家主人伤了心,这才到竹清坞喝酒买醉。
可是,分明这几日它也是很伤心的。
阿姐既不愿意帮忙摸它的小尾巴,也不同意像给它像小鲛人主人一样的亲亲。
它晚上难过的睡不着,想跟叶妩贴贴,结果她倒好,竟然板起脸来教训它,让它好好躺好不许乱动。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白许许怀疑叶妩是不是不喜欢它了,难不成是苏眠说服了叶妩,她也看上了小鲛人?
白许许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吓得不轻,又紧张又伤心。原本带叶妩来这里,是想通过竹清坞的传闻让她明白,自个儿如今到底有多难过。结果到头来,没想到它竟然会被拒之门外。
这下坏了,小鲛人会因为苏眠的影响,进去竹清坞,而它却进不去,叶妩会不会误以为,是它喜欢的不够深。
回去的路上,白许许越想心里越紧张,几次偷偷观察叶妩的神色,最后快走到城主府的时候,小心翼翼的开口。
“要我说,这竹清坞传闻不准。哪个人伤心难过,它这主人如何能知晓的那么彻底。”
“也说不定,这主人今日出门了。看这门口冷落,必是没有什么客人,守着也无用。”
“也说不定……”
叶妩在这种小事上自然不会与之争辩,宠溺得摸了摸它的脑袋:“许许说的对。”
她语气这般柔软,白许许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低下头用前爪挠了挠脸,在她怀里扭了两下身体。
“阿姐……”
“怎么了?”
“你会再收别的灵兽吗?”这问题他曾经问过叶妩,但不知为何,自从来到奇谭城,又开始不确定起来。
叶妩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两个白许许在她面前针锋相对,晚上一左一右缠着她要她哄睡,让她帮忙梳毛的场景,顿时一个头有两个大。
叶妩果断道:“不会。”
白许许听她这样坚决,虚荣心一下子就满足了:果然,阿姐只喜欢我!
白许许肉眼可见的开心:“那阿姐,我们回家吧。”
……
知道了小狐狸跟叶妩要回家的消息,苏眠倒是有些不舍,百般挽留,小鲛人听了却很高兴。
“你们要走了?真的吗?”小鲛人眼睛亮亮的看着白许许,充满期待的问道。
白许许轻哼出声,不着痕迹的瞥他一眼,慢吞吞的道:“你很高兴?”
“没有,我舍不得你。”小鲛人努力压抑着兴奋。
“你明明就很高兴!你尾巴都快摇出影子来啦!”白许许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小鲛人毕竟离不开水,只在床上躺了两天,便又被苏眠送回了碧水池里。薄如轻纱的鱼尾破开水面,一圈圈水波激荡,拍打上池壁。
欢快之情溢于言表。
“唔……小狐狸,你别生气嘛。”小鲛人自知理亏,身体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浮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白许许轻哼一声,撇了撇嘴:“你不用担心,我问过阿姐,她不会收你做灵兽的。”
小鲛人不好意思的凑近了他:“小狐狸你们什么时候走啊?”
“今天就走。阿姐过几天还有比试呢,我们出来玩的够久了。”白许许翻身做到了池壁上,白嫩嫩的脚丫子踩进了池水里。
“你等下,我有东西送你。”小鲛人转头潜进了水底。过了不大会儿,就见他捧着一个瓷白色的小盒子游了上来。
“这是什么?”白许许好奇的探头。
小鲛人怕他再不小心栽到水里,赶紧把小盒子放到池壁上,边打开给他看边笑眯眯的说道:“这些都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主人以外我最喜欢的人。小狐狸,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盒子看着不大,打开却是内有乾坤,原来是一个带着空间之力的储物盒。
白许许一听,不由的更加好奇了。两个小脑袋齐刷刷的凑到了盒子面前。
白许许先拿出来的是盒子最角落一个透明的瓶子,这瓶子看起来小小的一只,拿出来后迅速放大了无数倍,白许许差点没抱住它。
幸亏小鲛人眼疾手快,帮忙托住了底部。
“这是什么?”
小鲛人顿时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红晕:“这个……这个不能给你。这个不算。”
说着还一副焦急的模样,想要将瓶子从他的手里夺过来。
白许许一把护住,快速从瓶子里掏出一把绯红色的珠子出来。小鲛人紧张坏了:“小狐狸,你小心点,别掉下去了。”
白许许定睛一看:这不是小鲛人的眼泪变成的珍珠吗?
他不感兴趣的在掌心里婆娑了两把,突然间听见这珠子争先恐后的冒出一段段话来。
“今天跟主人出门看到一只小兔子,主人说小兔子耳朵真可爱。我想把耳鳍摘下来,竖到头顶让她摸摸。”
“为什么做梦总是会梦见主人,是不是她在睡梦中也在想我?”
“奇谭城的月亮真好看,影子倒映在水面,温柔的就像主人,我悄悄浮上水面,狠狠的亲了口我的月亮。。”
“她说鲛人才是世上最好看的生灵,我不知道鲛人是不是都很好看,但我知道她一定是很喜欢我。”
“小狐狸!!”小鲛人手忙脚乱的将珍珠从他的手里抢出来,然后一股脑塞进了瓶子里:“不许再听了。”
白许许:“这是要送给她的吗?”
“当然不是!”小鲛人急声否认,这么羞羞的话,他怎么可能让主人听见,他扭扭捏捏的道:“她有时候会惹我难过,我把她的好记下来,难过的时候听一听,就不会哭了。”
“你真聪明。”白许许惊叹道,对他的做法大为赞赏。
小鲛人把瓶子放了回去,白许许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很快的,他又拿起了第二样。这次是几个绑在一起的画轴。
“这是什么?”
“这是我画的主人。”小鲛人这次没有扭捏,帮忙展开一幅,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主人是不是很好看?”
白许许盯着画中一团团黑墨堆起来的诡异的人形,不敢置信:“你主人是很好看……”
但这画里的人,吓到我的眼睛了。
“这个不能送你。”小鲛人得意得将画轴放了回去。
“那这是什么?”白许许从盒子中掏出块玉佩,是如同这池壁一样青碧色的光泽,底下还挂着一串长长的青色流苏。
看着倒像是女子之物。
果然,小鲛人解释:“这个是主人的禁步,我觉得好看,便挂在鱼尾玩了几天。可它的穗子太长了,容易挂到水草,便放了起来。嗯……小狐狸……”
白许许抬眸,突然想起来,当初叶妩入清澜宗的时候,肖衍之也曾送他一件可以挂在尾巴上的小铃铛。
这禁步尾穗过长,小铃铛却是十分方便。
如果小鲛人要将这禁步送他的话,他也可以用铃铛做交换。
“小狐狸,这禁步是主人送的,不能给你。”
白许许在心里冷哼一声,保住了他的小铃铛。
“那这个呢?”他随手一指。
“这是主人送我的生辰礼,不能给你。”
“那这个呢?”
“这是上次在街市主人送的……”
“这个呢?”
“这个不能给你……”
白许许的耐心很快的消磨干净了,刷的一下子将小盒子盖了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
小鲛人急了:“小狐狸,你别生气。”
正当这时,只见叶妩与苏眠结伴而行,朝着池子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白许许眼睛一亮,一下子化作小狐狸,疾步跑了过去,跳到叶妩怀里。
然后又三两下爬上了叶妩的肩头,拿着屁股对准了小鲛人。
小鲛人脸红不已,抱紧了他的宝贝盒子,求助的看着苏眠。
苏眠一见气氛不对,打着圆场:“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白许许没有回头,冷冷的哼了一声,委屈巴巴的趴下了身子。
叶妩眉尾微挑,不知从哪里变出了果子出来,随手塞进了小狐狸的嘴里,顺便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小狐狸被摸的舒服了,这才将气的竖的高高的尾巴放了下来。
这边,苏眠已经蹲下身子,三两句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个大概,笑脸盈盈的看着叶妩。
“奇谭城中禁用法术,所以涉及修仙界的东西很少,不过听说你善养草木,便收集了一些植物的种子给你。”
她虽看着叶妩,余光里却是在注意着白许许的反应,见他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刻意加重语气补充道:“皆是三界稀有之物,尤以果实甜美闻名。”
小狐狸在叶妩的肩上抬起头,悄悄竖起了耳朵。
“枕溪说许许善饮,还托我从城中寻了好几家的酒肆,将有名的好酒一律买了回来。”
白许许微不可查的摇起尾巴。
“这酒水虽不珍贵,却也是奇谭城独有的。三界难寻。”
白许许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上次他跟小鲛人一起喝的那坛酒就与肖衍之酒窖里的不同,格外的醇厚甘甜。
“城主费心了。这种子可以收下,只是这酒水……”
叶妩话未说完,白许许便敏锐的从其中察觉出了想要拒绝的意思,它急中生智,慌忙转头,正对上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脖颈,白许许想也不想的亲了上去。
叶妩脖颈上青筋微微一跳。
“这酒水,亦不敢拂了城主好意。”
白许许彻底的满意了,它立刻从叶妩的肩头跳了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小鲛人的面前,对上期待着看着它的小鱼,不计前嫌的从袖子里掏出了它的小铃铛。
“这个就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叮铃叮铃……
这小铃铛外表像是贝壳雕成,带着一层光滑的釉质,白润润的光泽,漂亮极了。
小鲛人立刻将它挂到了尾尖上,清脆的铃声从水下传了上来,格外的动听。
白许许突然有点不舍得了,说起来,这小鲛人也是它出了狐族,交的第一个朋友。
白许许认真的看着他:“小鱼,等我跟阿姐有空了,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正在欢快的甩尾巴的小鲛人一下子愣住了,偷偷的看了一眼眉目温柔的苏眠,再看了一眼如同雪中冰玉一般总是冷冷淡淡的叶妩。
“倒……倒也不用。”小鲛人硬着头皮,弱弱的道。
他们下次再来,万一主人又改变了主意,要将他送给叶妩怎么办。他可不想再受一次伤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许许腾的火了,一下子跳上了池壁。
小鲛人吓了一跳,忙缩着脑袋潜进了水里,咕噜咕噜的泡泡一连串的冒了上来,很快就见不到它的踪影了。
白许许有气无处发,又不能下水,气的在池壁跺脚。
“你把我的铃铛还回来。”
“送我了就是我的了。”隐隐约约的声音从水底传了上来。
“臭鱼,你出来。”白许许在池边气愤的喊了两声,下一刻,就被人捞着小肚子,抱了起来。
苏眠瞄了一眼看似平静的水面,温润的笑道:“我送送你,叶妩。”
白许许仍旧在叶妩怀里挣扎个不停,叶妩叹了口气,跟苏眠并排往外走去。
这城主府的位置是可以随时移动的,因此等叶妩一行出了府门,抬头便到了奇谭城的出口。
这出口竟是一个巨蛇的头骨,只是骨架没有一丁点的血肉。叶妩恍然明白,他们来时坐的锁链,恐怕就是这蛇巨长无比的身躯。
白许许一见这蛇头便不动了,转头将脸埋到叶妩怀里。
“这是螣蛇。”苏眠见叶妩一瞬不瞬的盯着蛇头,主动出声解释。
叶妩一开始还以为这蛇头是一处仿真建筑,听苏眠这话的意思,竟像是真的一样。于是出口询问:“真身?”
“是的。”苏眠抬起头来,目光幽深,十分复杂。“螣蛇可翱翔九天,故而这奇谭城高悬于长空。你没发现,是这蛇口在叼着奇谭城吗?螣蛇已死,但它的身躯不灭,残魂也一直都在护着这座城池。”
叶妩若有所思:“你的存在,与这螣蛇有关?”
“是。”苏眠没想到叶妩竟能直接勘破其中的关系,但也没有否认:“螣蛇的残魂虚弱,为护住此城不灭,苏家世世代代以魂力供养。苏家祖先本是婆娑族人,灵魂之力极其强悍,若是走修仙一途,可登九天。可惜这一代代的传承下来,血脉之力愈加薄弱,到了我这一代,供养螣蛇的便不止是魂力了,还有我的生命……”
苏眠眸中含着一抹悲凉,回头看向奇谭城中熙熙攘攘的人流,目光从每一个生灵的脸上掠过,表情看起来悲伤极了。
“是我无用。便是如此,螣蛇的守护之力也在减弱。以往贪婪之人是无法进入奇谭城的,但枕溪之前在城中失踪我便开始明白,这螣蛇的残魂,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叶妩……”
苏眠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正色道:“一定记得我们的约定。”
叶妩点头:“放心。”
当初两个人约定让叶妩将枕溪送回无妄海中,因为叶妩还有重要的比试在身上,便约定了之后再来。
苏眠想了想,以她的身体目前的状况,还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于是便定在了五年之后。
如此一来,她还可以多陪伴小鲛人一段时间。
苏眠感激的看着她:“叶妩,多谢……”
“告辞了,苏眠。”
叶妩抱着白许许走进了蛇头之中,随着哗啦啦锁链的传动声,奇谭城慢慢的远离了他们,很快的,又成了一幅影影绰绰的画卷。
叶妩一步步走出沼泽,安静了一路的白许许突然出声:“阿姐,苏眠会死吗?”
叶妩愣了一下,也是,刚才两个人说话并没有避讳小狐狸,它会有此一问,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吧。”
“那奇谭城会消失吗?”
“不会。”
“为什么?”白许许好奇的问。
叶妩摸了摸好奇宝宝毛茸茸的脑袋,最后一步踏出了沼泽。回身看去,仿佛还能听到城池里热闹的喧哗声。
“供养残魂,不一定必须苏家之人。”
白许许抱紧了叶妩的一只手臂,情绪低落:“阿姐,你是不是答应她下次来会把小鲛人带走?”
叶妩以为他是害怕自己收下小鲛人做灵兽,安抚它道:“许许,下次再来,我们一起送小鲛人回家,好吗?”
小鲛人的家?
不就在这里吗?白许许似懂非懂。
“恐怕,我们也带不走他。”
白许许此刻完全沉浸在了苏眠可能会死的悲伤中,不由的用脑袋在叶妩的胸口轻轻的蹭了几下,又往上爬,用爪子紧紧的搂住了叶妩的脖颈。
它小声地嘟囔:“小鲛人的真可怜,阿姐永远也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
……
苏眠眼看着骨链将两个人缓缓的送下了奇谭城,一转头忽然看见平日里养的两只凶兽巨大的头颅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从高高的墙头上消失,急向前走了两步。
枕溪正贴在墙边,紧张的看着凶兽:“你们太大只了,赶快像我一样蹲下,不然主人肯定瞧见你们了。”
苏眠看着体型巨大的凶兽,正以人类的姿势蹲下,两条腿因为无法支撑粗壮的身体而摇摇欲坠,突然失笑。
“已经看到了。”小鲛人傻的可爱,哪怕让它们四肢趴在地上,也不会像此刻一样蹲的这样艰难。
苏眠突然出现,让小鲛人紧张的尾巴都蜷紧了,目光躲闪,不敢看她。
苏眠冷冷的瞥了一眼两只凶兽:“回城去。”
两只巨兽如临大赦,急忙站起身来,甩开蹄子就往城主府的方向跑。
小鲛人也偷偷想跟着跑,被苏眠一把拉进了怀里。
“舍不得,怎么不去送小狐狸?嗯?”额头相抵,苏眠的眸中满是温情。
“我怕……”小鲛人看起来委屈极了。
“别怕,他们已经走了。”苏眠向前一步,将他直接逼到了墙上。
粗糙的石砾摩擦着腰肢,华丽的鱼尾愈蜷愈紧,小鲛人惊慌失措的仰着头,头顶上的半月摇摇晃晃,仿佛浸在了水里,起起伏伏。
细小的珍珠粘满眼睫,小鲛人快要看不清眼前人了,他的手指紧紧的扣在墙缝里,耳边迷迷糊糊的听到苏眠用引诱般的声音说道:
“乖小鱼,把鳞片打开。”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