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那些直接在大亨手下办事的人，非常喜欢将自己视同统治者。他们补偿骨子里那股自卑感的方法，就是比主子更加坚持隔离法规，并以严苛且高傲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同胞。这些人是所谓的“十层人”一般绮梦星上城人对这些人有股特别的恨意，而这又与他们被练出来的对大亨的敬畏毫无关系。

两层之间的垂直距离仅仅三十尺。但是当升降机门再度开启时，眼前却是一个新世界。上城与萨芬本土的城市一样，设计特别着重色彩。每一座建筑物，不论是住宅或公用大楼，外表都镶嵌着不同的颜色。让整个城市仿佛一幅色彩繁复的拼嵌画。

这些色块近看模糊混乱，但若在一百米外，就能看出许多柔和的色调组合，而且会随着观看角度而有不同的变化。

“来吧，杨然。”杰克逊说。

杨然睁大眼睛东张西望，看不见任何活生生的东西，只有一大堆巨人的石头与色彩，他从来不知道房屋可以有这么大。杨然心中突然抽*动一下，前后有一秒钟的时间，这些庞然大物突然不再那么陌生了”接着那段记忆便再度封闭。

一辆地面车急驰而过。

“那些是大亨吗？”杨然悄声问。

他们只来得及瞥上一眼。那些人的头修剪得很短；衣服有蓝有紫。都是均匀的光亮色泽，夸张的喇叭袖又宽又大；灯笼裤的质料看来是天鹅绒；半透明长袜闪闪亮，仿佛是用细铜线织成。他们甚至懒的看杨然与杰克逊一眼。“年轻的小大亨。”杰克逊答道。自从离开萨芬后，他就没机会与他们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些人在萨芬已经够坏了，但再坏也不会像在此地这样无法无天。这里只比地狱高三十尺，不是适合天使的地方。他再度扭动了一下，试图压抑恨意引起的颤抖。

一部双人平底车来到他们身后。出一阵嘶嘶声。那是一部新型的平底车，拥有内置的气流控制器。此夏，它正自离地表两寸之处平稳驶过，车身闪亮的平底边缘全向上卷。以便减少空气阻力口即使如此。它的下侧切过空气时仍会出特有的嘶嘶声，代表上面坐的是巡警。

像所有巡警一样，他们块头很大，拥有宽阔的脸庞、平板的面颊、长直的黑和淡褐的肤色。对本地人而言，每个巡警看起来都一样。他们穿着乌黑芜亮的制服，衬托出皮带环与各处饰扣的耀眼银光。面部特征相形失色，且加深了一个模子塑出来的印象。

一名巡警坐在驾驶台上，另一名从车子的浅缘轻巧地跳下来。

“证件夹！”他以权械化的动作很快看了看，立刻将它交还杰克逊。“你到这里有何公干？”

“我准备去图书馆查资料，长官。我拥有这项特权。”

那名巡警转向杰克逊：“那么你呢？”

“我杨然吞吞吐吐。

“他是我的助手。”杰克逊抢着回答。

“他没有镇长的特权。”那名巡警说。

“我会对他负责。”

巡警耸了耸肩：“那就是你的责任了。镇长拥有特权，但可不是大亨。别忘了这一点小子。”

“是的，长官。对了，能否指点我图书馆的位置？”

巡警用细长、可怕的针枪枪管为他指点方向。从他们现在站的角度看来，图书馆是个闪耀的朱红斑点，越高的楼层色彩越深越红。当他们逐渐接

杨然突然激动地说：“我觉得它很丑。”

杰克逊对他投以迅而讶异的目光：虽然他在萨芬时对这一切已习以为常，但他也觉得上城这种夺目的色彩有些庸俗。其实上城比萨芬更像萨芬。在萨芬，并非所有的人都是贵族。甚至也有贫穷的萨芬人，有些几乎不比普通的绮梦上城人好多少。上城住的则都是人上人，图书馆便将这点表露无遗。

它甚至比萨芬大多数图书馆还大。远过上城的实际需要，这显示了廉价劳工的好处。杰克逊在通向正门的弯曲坡道前停下脚步。坡道的彩色构图让人产生阶梯的错觉，使杨然可有些甩惑，差点摔了一跤。不过它为图书馆带来古典的风味，学术性建筑物习惯上都是古色古香的。

主厅是个巨大而严肃的建筑。几乎空无一人。里面只有一张办公桌。坐在后面的图书馆员看来好像鼓胀的豆荚中一粒又小又皱的豌豆。她抬起头来。准备起身。

杰克逊随即道：“我是个镇长，拥有特权，我时这个本地人负责。”他已经准备好证件，将它们一一放在面前。

图书馆员重新坐下，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她从槽孔中取出一张金属片，递给了杰克逊。杰克逊用右手拇指使劲按了一下。馆员便将金属片收回去。放进另一个槽孔，出一阵短暂的暗淡紫光。

“二四二室。”她说。

谢谢你。”

二楼整排小隔间显得冰冷而单调，如同一条无尽的长链。有些隔间已有人使用，玻璃门变成不透明的毛玻璃。但大多数都是空的。

四”杨然的声音有些高亢。

“怎么回事，杨然？”

“我不知道，我觉得很高兴。”

“曾经来过图书馆吗？”

“我不知道。”

杨然将拇指按在一个铝质圆盘上。五分钟以前，这个圆盘网接受过他的指纹资料。晶莹的玻璃门随即转开，等他们走进去之后，那扇门又悄悄关上，而且仿佛拉下一重帷幕，整块玻璃立即变成不透明。

房间的长宽都是六尺，里面没有任何窗户或装饰，光线来源是漫射的屋顶灯光，还有抽风设备负责送风。一张书桌立于墙角，桌前是一把有布套而无椅背的长凳。书桌上有：台“阅读机”正面是一块毛玻璃，一律向后倾斜三十度。每台阅读机前都有式样不一的控制盘。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杰克逊斯坐下来，将柔软而厚实的手放在其中一台阅读机上。

杨然也坐了下来：

“书吗？”他热切地问。“嗯”杰克逊并未明确回答他。“这里是图书馆，所以你的猜测没有多大意义。你知道如何操作阅读机吗？”

“不，我想不会，镇长。”

“你确定吗？稍微再想一想。”

杨然认真地想了想：“很抱歉，镇长。”

“那么我来教你。注意听！先，你看。这里有个标示着“目录。的旋扭，上面还印着字母。我们最先要查的是百科全书，所以把旋扭转到，然后向下按。”

他按下旋扭，阅读机的毛玻璃随即亮了起来，上面出现字迹。随着屋顶灯光逐渐变暗，字迹成了显现在黄色背景上的黑字。每台阅读机像吐舌头般伸出一块光滑的平板，平板正中都有一条光束。

杰克逊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