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在普通的灯光下。
“实在是个非常动人的经验。”维纳说。
“不错,”席言者笑了笑。“而你也一直很小心,尽可能不让情绪展现出来。不过这并不重要,让我跟你把话说明白吧。”
“先你应该注意到,在普菲儿的时代之后,偏逸蓝线就几乎完全消失。换句话说,蓝线已经有一百二十年未曾出现。你也应该注意到,在未来五个世纪内,再度出现高于五级的‘偏逸现象’,机率实在太小。此外你还应该注意到,我们已经开始拓展un预言,也就是说,开始进行第二帝国建立之后的数字学计算。你一定很明白,虽然un是个怪异的天才,但他却不是——也不可能是万事通。我们站在巨人的肩上继续攀爬,如今,我们对于数字心学的认识,已经出un当年可能的极限。”
“un的计算终止于第二帝国的诞生,我们则帮他继续推算下去。其实,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这个涵盖第二帝国往后展的‘un预言’,绝大部分内容出自我的手笔。而我能够获得今天这个位子,也就是由于这个贡献。”
“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别跟我说没有必要的废话。我们拥有这么完善的计算,你怎么还能说un预言毫无意义?它根本就是完美无瑕的。un预言能够安然度过偏逸世纪,便是它毫无瑕疵的最佳证明,当然,笫三宇宙灯塔的天才也功不可没。年轻人,un预言究竟有什么缺陷,你竟敢用‘毫无意义’这种字眼来诬蔑它?”
维纳僵直地站在原地,回答道:“您说得很对,席言者,un预言的确毫无瑕疵。”
“那么,你收回自己的成见喽?”
“不,席言者。毫无瑕疵正是它的瑕疵,完美无瑕乃是它的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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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言者马尔蒂尼仍然平静地望着维纳,他自己的表情早已练到收放自如,看到维纳这方面的笨拙表现,他感到十分有趣。每一次讯息交换之际,这个年轻人都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情感,然而每次却毫无例外地暴露无遗。
马尔蒂尼以沉稳的目光打量着他。维纳是个瘦削的年轻人,比中等身材仅略高一点,嘴唇很薄,一双手瘦骨嶙峋,而且总是闲不下来。此外,他的一双黑眼珠显得冰冷无情,还微微透着忧郁的目光。
席言者心中非常清楚,他是一个难以说服的人。
“你讲的是一种诡辩,言者。”他说。
“只是听起来像诡辩,席言者。因为un预言一向被人视为理所当然,而且大家总是照单全收,从来不曾怀疑。”
“那么,你的疑问又在哪里?”
“在于该预言的最根本。我们都知道,如果预言所试图预测的对象中,有太多人知晓了预言的本质,甚至它的存在,那么这个预言就不可能成功。”
“我相信un必定了解这一点。我甚至相信,他将这个事实定为数字学两大基本公设之一。”
“可是他并末预见到小泉,席言者。因此他也无法预见,当小泉证明了笫三宇宙灯塔的重要性之后,我们竟然会成为笫一二宇宙灯塔的眼中钉。”
“un——”席言者忽然打了一个冷颤,没有马上说下去。
un的容貌,笫三宇宙灯塔的所有成员都很熟悉。在笫三宇宙灯塔的大本营中,到处可以见到un的肖像,不论是二维或三维、相片或全讯图像、浅浮雕或圆雕,坐姿或站姿。不过所有的肖像都取材自un的晚年,一律是位慈祥的老者,脸上布满代表成熟智慧的皱纹,表现出这位天才最圆熟、最精粹的神韵。
席言者现在却想起来,他曾经看过一张据说是un年轻时的相片。那张相片从未受到任何重视,因为“年轻”与“un”就像是两个互相矛盾的名词,马尔蒂尼能看到那张相片也纯属偶然。而如今他心中突然冒出的念头是,维纳看起来跟年轻的un极为相像。
荒唐!根本就是迷信。不论何时何地,不论是多么理智的人,有时也难免会被这种迷信纠缠。自己只是被一种飘忽的神似所欺骗,如果现在那张相片就在眼前,他会立刻现这根本是一种幻象。然而,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傻念头呢?
他很快回过神来。那只是极短暂的震悸、思绪的瞬间脱轨,除了言者外,不可能被任何人察觉。现在,不晓得维纳会如何诠释。
“un——”他这一次的语气非常坚定,“明白有无数种可能的展,都是他所无法预见的,由于这个缘故,他才设立了笫三宇宙灯塔。我们自己也没有预测到小泉,但是当他威协到我们的时候,我们立刻警觉到他的危险,及时阻止了他。我们也未预测到,自己后来竟会成为第一二宇宙灯塔的眼中钉,然而当危机浮现之际,我们便立即现,终究阻止了这个展。过去的这些历史,你能够找到任何错误吗?”
“有一点,”维纳说:“第一二宇宙灯塔对我们的戒心,到今天仍未解除。”
维纳语气中的敬意明显减低,根据马尔蒂尼的判断,他已经注意到对方声音中那一下悸动,并且将它诠释为一种迟疑的表现。这一定要想办法纠正,马尔蒂尼这么想。
席言者马尔蒂尼打起精神说道:“让我来推测一下。第一二宇宙灯塔上的某些人,比较了最初四个世纪的困难历史,与过去一百二十年的太平岁月,从而得出一项结论-----除非第三宇宙灯塔仍旧守护着un预言,否则绝不可能有第一二宇宙灯塔和第三宇宙灯塔的猜忌。而且,他们还会进而推断,第三宇宙灯塔也许根本未被摧毁,当然,这项推断也完全正确。事实上,根据我们收到的一些报告,第一宇宙灯塔的都第一宇宙灯塔市上,有个年轻人,一名政府官员,他相当坚持这种说法。我忘了他的名字……”
“丹佛,”维纳轻声答道:“是我先从报告中现这件事,也是我指示将这个报告转到您的办公室。”
“哦?”席言者用夸张的礼貌口气应道,然后又问:“你是怎么注意到他的?”
“我们派驻在第一宇宙灯塔市的某位特工,前些日子送回一份冗长的报告,内容是他们那些新科议员的背景资料。这纯粹是一件例行报告,言者通常都不会留意。不过这份报告却吸引了我,因为上面有那位新当选的议员丹佛的详细描述。我可以从那些记述中看出来,他似乎过分自信,而且斗志昂扬。”
“你现有人跟你臭味相投,是吗?”
“也许,”维纳用平静的语气说:“不过他似乎是个相当莽撞的人,喜欢做些荒唐的事情,这点跟我很不一样。总之,在我的指示下,我们对他进行了一次深入的调查。不久之后我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