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苏园园大眼睛一翻,将两条长辫子晃到脑后。却见岳茸真秀眉一挑,面露揶揄之色。那是苏园园骂人之前的招牌动作!
果然,苏园园嘴巴一张就要动口。见她一笑,马上抿住,怪怪地回了一笑。径直走过去了。岳茸真鼻子里哼笑一声,心下十分得意。得意之后却也无聊。来岛上没几天,简直无处消遣。平日里见苏园园就要吵的,现在她终于没话说,岳茸真就觉得失了乐趣。
“茸真姐姐,跟我们一道看船去。”只听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岳茸真一垂眼,看见蓝婉君正伸出小手扯着她一片裙角。是个七八岁地小女孩,身子骨极细小的,脸色有些苍白;然而很好看。只是眼睛大得怕人,精致伶俐,说话很羞怯。岳茸真对她并不讨厌,不过也没准备理她。
“得得,别碰她。碰不得噢!”苏园园已经走出几十步了,这又折回来怪声怪气道。岳茸真白她一眼:“你又不是我肚子中的蛔虫。”手上却只是一抖,将蓝婉君从裙子上甩开。苏园园冷冷一笑,慢声道:“是就好!折腾不死你!每天拉十个时辰肚子,看你还嚣张不!”言罢将蓝婉君手一拉。扯开嗓子唱道:“天蓝蓝,水蓝蓝,吹起那螺号……”一句还没完,一个石子砸在她头上。
“喂喂。掉东西了。”岳茸真努努嘴。将口中狗尾巴草晃悠几下。抛出一个嘲讽眼神。“尾巴不要啊?没尾巴么样咬人哦?”苏园园果真气极。回身抓她。
“就会这个。张牙舞爪吓唬人。”岳茸真夸张地一呸。将口中狗尾草吐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苏园园已经扑到。
“哎哟!”岳茸真佯装惊骇。将身子绷得笔直。等苏园园爪子抓到。才将身子一晃。“嗖”一声跃到树上。拍着胸脯叹道:“好险。疯狗要尾巴不要命!喏。在那里。你拿去好了。”用手一指。阴阳怪气笑起来。苏园园差点扑倒。一听这话气得牙齿痒痒。岳茸真身子一摇。树叶掉了苏园园一身。蓝婉君只觉得好笑。帮苏园园拂掉头上叶子。苏园园正没好气。狠狠瞪她一眼。一跺脚扭身走了。
“呵呵呵。”岳茸真做作地大笑两声。将两条腿晃得老高。显然对这次交锋十分满意。蓝婉君添了几下嘴唇。不知所措。
一个与苏园园长得一模一样地女孩已走到树下。同样是长睫大眼。面容秀丽。垂着一只漂亮长马尾。颜色十分娴静温和。不似苏园园那般野性儿。
“花匠来了。”岳茸阵心里一笑。嘀咕道:“跟屁虫。”却是说蓝婉君。
苏佩佩抬头看看岳茸真。那树很高,从来没有第二个姑娘、甚至第二个小伙子可以一跃上去了。先前岳茸真跳上去,苏园园还爬上去抓她,现在不了,因为她一跳又下来了。想到这里,苏佩佩不禁同情起妹妹,朝岳茸真尴尬一笑,就牵着蓝婉君从树下走过。
岳茸真见三人走远,又觉得很无趣,顺手摘了片叶子做成哨子吹着玩。才吹了几下,终于愤然了:“哼,我才不屑和这群傻妮子玩!没劲,早些回去找无念和楠哥哥玩就好了。”说罢一撇嘴,将树哨揉成碎屑,翻身就要下去。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从大船的底舱内爬出,翻上了甲板。岳茸真眼力极好,虽然相距甚远,还是看清了----那是个孩子。只见他鬼鬼祟祟爬上甲板,四顾一下,便双腿一蹬跳上岸来!岳茸真心下好奇。聚精细看。那男孩慢慢向这边走来,一边四下里看,显得极其陌生而且惶惑。
近了,果然是个奇怪地家伙:火红的大斗篷迎风展开,腰间别一支金属小圆筒,头上束一根饰有亮片的黑色护额。前额正中似乎有一块红色印记。
火族!难道这就是义母说的荼山火族人?岳茸真心中大惊,由于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我竟然看到火族人了!来自遥远荼山的火族!岳茸真往树叶繁茂处挪一下身子,一声不响盯住了那个男孩。双胞胎姐妹和蓝婉君正在河边玩得高兴。一个少年抱着一捧杜鹃花跑过来。
“嘿,佩佩,瞧这些花开得多好!清早上山采的,给你。”
少年走到河边,一拍水,水花溅了三个姑娘一身。苏园园一噘嘴:“蒙威哥哥又害人!”苏佩佩快活得接过花。凑到鼻子前嗅嗅,却又马上反手打了他一下,“你怎么不连根带下山。我可以种在院子里嘛!”“哦,呵呵。”蒙威一拍头笑起来,“下次一定记得!”
“噫,蒙苛又在和谁吵?”苏佩佩突然皱起眉头。可不是,那小子嗓门越来越大:“你是哪里来的野种?”蒙威一听脸就绿了:“臭小子又闯祸!”
跟他吵地是个陌生小男孩,与蒙苛年纪相仿。那男孩毫不示弱,瞪眼怒道:“你敢骂我?”“骂你怎的?我爸可是岛主……”蒙苛还未说完,就见哥哥抢上河滩向这边跑来。
“糟糕,又要挨揍。”蒙苛暗想。眼前浮现出蒙威发怒地样子,“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到处惹是生非。自己闯祸不够,还要丢爸的脸。你看我揍你!”蒙苛一缩脖子,站在原地等着挨揍。那男孩已经相当愤怒:“哼,岛主算什么东西?”
“你敢说我爸不是东西?”蒙苛重又凶猛起来,“我看你才不是东西。哪儿来的野鬼,小杂种!”眼见蒙苛便要扑上去,蒙威已经上前将他提住。想拉他走开。然而迟了。只听一声剧响,一团火星子从男孩斗篷中飞出!蒙威一惊,顺势将弟弟扑倒,意欲闪开,却只感到背上一热,继而是一片火辣辣地疼。
岳茸真听到响声也是一惊。那是什么?怎么从没听义母说起?火族人当真会喷火?岳茸真屏住呼吸,将身子缩得更深,目不转睛往那边细看。只见那火星子“嗖”一声飞出老远,又是“嘭”地一声在地面处炸起一片灰土。
蒙苛已经吓懵。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小子满面通红。手中赫然端着一柄金属短管,从管口冒出淡淡白烟。一时间很寂然。红斗篷男孩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受惊也不小。
“啊,蒙威哥哥!”苏佩佩打破寂静,从桥下赶来,将满怀的红杜鹃洒了一地。蒙威后背上一道尺长口子,正渗出血来。衣服裂开处烧成了卷,露出黑红一片灼伤的皮肉。“唔,没事吧?”苏佩佩又惊又恸,脸色变作全白,不自觉拿手一碰伤口。蒙威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终于咧咧嘴,龇牙看了看伤,皱眉笑道:“没事。”表情却很痛苦,口中“咝咝”吸着凉气,眉毛拧成一条线。
岳茸真暗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只见蒙威深吸一口气,瞪蒙苛一眼,厉声道:“还不过来赔不是!”蒙苛惊魂未定,半天都没动。苏园园看不过,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