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之处嘲笑累世无名者、吹嘘可笑的男子气概.会有什么结果.
但只要他仍在里面.她就永远不能进大迷宫.为什么呢.她自问自答道:我进去后一定得让铁门开着.他可能会趁机逃走……但他顶多只能逃到大墓穴罢了.所以事实是:她害怕面对他.她怕他的力量.怕那些他藉以进入墓穴的种种伎俩.以及那个使光亮持续照耀的巫术.然而.那些东西那么可怕吗.统辖这个黑暗地带的力量保护的是她.可不是他.事实摆明.在累世无名者的领域中.他能做的不多.他沒打开铁门.沒召唤魔法食物.沒穿墙取水.也沒召集魔怪打倒石墙.所有她担心他可能做的事.他一件也沒做到.甚至.他到处走了三天.还沒找到路通往他肯定一直在找的大宝藏室.阿儿哈本人也还不曾按照萨珥的指示走到那里.基于某种敬畏与抗拒.她把这趟探险延后再延后.她依稀觉得时候未到.
她现在则想: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代替她去.他可以看遍他想看的陵墓宝物.它们对他用处大呀.届时她可以取笑他.并叫他吃黄金、喝钻石.
怀着这二天來占据她整个人的急躁不安和紧张兴奋.她跑向双神庙.打开庙内拱顶的小宝物间.掀开地板上以巧妙手法隐藏起來的侦窥孔.
底下是彩绘室.但里面阒黑一片.她忘了.那男人在地底走隧道网.通路曲曲绕绕.可能比地表距离多了数哩长.而且他肯定很虚弱.走不快.他也可能记不得她所给的指示而转错弯.很少人能像她一样.听一遍就记住方向.或许他根本听不懂她的语言.若是那样.就让他在黑暗中走到倒下.死掉.这个笨蛋、异邦人、不信神的家伙.让他的鬼魂沿着峨团陵墓的下坡石头路哀鸣.直到黑暗吞食它……
次日一大早.经过少眠而多噩梦的二仅.她赶紧回到双神庙的侦窥孔.她往下看.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漆黑.她把吊在链子上的锡制小灯笼挪低些:沒错.他在彩绘室里.透过蜡烛的光晕.她看见他的两条腿和一只瘫软的手.这个侦窥孔不小.约有整块地砖那么大;她靠着孔口.叫了声:「巫师.」
沒有移动.他死了吗.他全身力气就只有这些吗.她暗自冷嘲.但心头怦怦跳.「巫师.」她的叫声在底下空洞的房间回荡.他动了.慢慢站起來.环顾四周.满脸困惑.一会儿.他抬头.瞥见头顶上方那只晃动的小灯笼.他的脸看起來真可怕.又肿又黑.跟木乃伊的脸沒两样.
他伸手去拿放在一旁地上的木杖.但沒有光亮放射出來.他身上沒剩下半点力量了.
「巫师.你想看峨团陵墓的宝藏吗.」
他疲乏地仰望.瞇眼观看她的灯笼亮光.那是他唯一能见的东西.一会儿.他瑟缩一下.可能原本想挤出微笑[菲菲小`説`网`.ffxs`n紛享]吧.接着他点头.
「走出这个房间.左转.碰到左边第一个通道就转弯走下去……」她淘淘不绝讲了一大串指引.毫无停顿.讲完后又说:「在那里面你可以找到你要找的宝物.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水.现在.宝物和水.你要哪一个.巫师.」
他倚着木杖挺直身躯.用那双无法看见她的眼睛仰望.想说些什么.但干渴至极的喉咙无法发声.他略微耸肩.离开了彩绘室.
她才不给他水呢.一点也不给.反正他永远也找不到路到宝藏室.那段路程指引太长了.他记不住.况且途中有「巨坑」.如果他走得了那么远.他现在沒光可用.肯定会迷路.然后倒地不起.最后死在狭窄空荡干枯的走道某处.到时候马南会去找他.把他拖出來.事情便到此结束.阿儿哈两只手紧抓窥孔盖.不断前后摇动匍匐着的身子.她紧咬嘴唇.好像忍受着可怕的痛楚.她一点水也不给他.她一点水也不给他.她要给他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在她生命中这个暗沉时刻.柯琇來了.她穿着冬季黑袍.带着庞大体积.脚步沉重地走进这宝物间.
「那个男人死了吗.」
阿儿哈抬头.她眼里沒有泪水.无须躲藏.
「我想是死了.」她答.同时起身.拍去裙上的尘土.「他的光沒了.」
「他可能要诈.那些沒有灵魂的家伙是非常狡猾的.」
「我再等一天看看.」
「对.或者等两天.然后就可以派杜比下去把尸体拖出來.他比老马南强壮.」
「但服侍累世无名者的是马南.不是杜比.大迷宫里有些地方.杜比不该进去.那贼现在就在这种地方.」
「有什么关系.反正大迷宫已经被污损了……」
「他的死可以让大迷宫重新洁净.」阿儿哈说.从柯琇的表情.她可以判断自己的神色想必有点怪异.「女祭司.这是我的领域.我必须遵照我历世主母的命令照顾它.关于死亡.我已经知道很多了.不用教我.」
柯琇的脸往黑帽兜里缩了缩.就像沙漠乌龟缩进龟壳.她冷淡不悦地迟缓应道:「很好.女主人.」
两人在双神庙的祭坛前分手.既然已告诉柯琇说她知道该怎么做.阿儿哈于是从容走向小屋.唤來马南.嘱他陪行.
她与马南一同爬上山丘.走入宝座殿.进入大墓穴.两人用力合扳长门把.打开大迷宫的铁门.他们点燃灯笼后入内.阿儿哈带路前往彩绘室.再由彩绘室走向大宝藏室.
那个贼沒走多远.她和马南在曲曲折折的隧道才走不到五百步.就遇见他了;他瘫在狭窄的地道上.像团破布被扔在地.他倒下去前.手杖先掉地.落在与他有点距离的地上.他的嘴唇有血.眼睛半闭.
「他还活着.」马南跪下.黄色大手放在男人喉头探脉搏.「要不要我扼死他.女主人.」
「不.我要他活着.把他抬起來.跟我走.」
「要他活着.」马南不解:「为什么.小女主人.」
「让他当陵墓的奴隶.别多问.照我的话做.」
马南的脸比以前更忧郁了.但仍遵从指示.他颇费了点力气.把这年轻男人像个长布袋似地举到肩膀上.尾随阿儿哈蹒跚前行.在那样的负重下.马南一次沒法走太远.为了让他喘喘气.这趟回程总共歇了十几次.每回停留的地方.廊道看起來都一样:灰黄色石头紧迭成穹窿.石地不平.空气停滞.马南哼哼喘喘.肩上的陌生人静卧着.两只灯笼照射出暗淡光圈.越往外越稀薄.最后沒入廊道前后的黑暗中.每次暂停.阿儿哈就拿起带來的水瓶.对准男人干焦的嘴巴滴点水.一次一点点.唯恐回生太仓促反而害死他.
「去囚链室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