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咽。华丽的魔焰号企图掉头。但恶魔懒洋洋地伸出一根绿手指。扫过她银色的船桨。把它们像蜡烛一样点燃。一时之间。她好似在用两排长长的明亮火炬击水划行。努力挣脱。
然而铁索升了起來。诸神救我。他们把拦江铁索升起來了。
狄伦早就警告过我。可是我沒有听。
菲尼克斯平静地看着海面上的一切。
在河流汇入海湾的宽阔海口。铁链紧密地伸展。大约比水面高出两三仗。已有十几艘战舰撞上屏障。密集的海浪正把其他船只牵引过去。一座由火红的钢铁、炽热的船木和旋转的海怪组成的长墙挡在他们之间。整个海面沸腾不息。到处是燃烧的桅杆。燃烧的士兵。船只爆裂的碎末纷飞于空气之中。
这里成了地狱之门。
科曼。你继续走你的路吧。我不能陪你登上欧洛普斯全陆的王位了。尽管我一直认为那应该属于我。对面捕鲸船上的那个女人。恐怕她才是真正的新月指挥官。可惜我沒能杀掉她。科曼。你终于遇到劲敌了。不过这样也好。我很高兴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
海水从鼻子和嘴巴灌入肺部。菲尼克斯无助地四肢划水。他出生于砂地。从未体会过水漫全身的恐惧。而天生的控水魔法也使他以为水并沒有那么可怕。
真是讽刺。我的魔法是水系控制。最后偏偏要我死在水里。上天真会造化弄人。
菲尼克斯咳出肺部的水。却因张开嘴巴而涌入更多的海水。这是一种全新的痛苦体验。他无法呼吸。死亡正在逼近。
耳中战鼓轰鸣。有如谷底溪水奔流。蜿蜒穿过枯骨河床。菲尼克斯看见月光在水面粼粼波动。树下。战马轻声嘶鸣。伸蹄扒开覆满落叶的湿软地面。人们压低声音。紧张地开着玩笑。他不时听见长枪的碰撞和锁子甲滑动所发出的微弱声响。但即便这些声音。也显得朦胧模糊。
金铁相交。发出刺耳的尖叫。老狼沃格森。自己的父亲和统治者。正手持重剑向自己砍來。他巨大的脸绷得比坚冰还硬。一把浓密的胡须。一根根竖立起來;他的眼睛冰冷残酷。像极了阴冷的沙暴之日。他对自己怒目而视。身躯和脸一般巨大。“别打得像个娘们儿。”尽管自己身在水中。菲尼克斯感觉汗水依然止不住地往外冒。“你是狼王的儿子啊。”
“他不过是个冰沼的串种。”阿奇拉那张比剑还长的脸凑过來。露出雪白尖利的牙齿。冷笑。
狼王与女儿交换了一下眼神。菲尼克斯挣扎着想站起來。结果一只膝盖刚刚撑起。世界就开始旋转。
“你无需用剑。”他听见科曼说。“头脑也可杀人。”紧接着。黑暗再次吞沒了他。
菲尼克斯回到狼牙堡。站在废墟之中。面对乖戾的沃尔夫。他高大凶猛。胯下野牛的毛发比他的毛更为杂乱蓬松。那怪兽用蹄子狂刨地面。在泥地里挖出深沟。他的狼则锉尖了牙齿朝自己冲过來。
“贡加图。。他杀死了自己的妻子。现在正在赶來杀你的路上。”雾气中一张脸浮现。那是菲尼自己的脸。脸上有焦急、有恐惧。还有对兄长深深的眷恋。
哦。我真该去自由城邦当演员。
可是另一张脸却冲过來朝自己大叫:“小菲。我爱你。”那是张残破皴败的脸。虽然它属于这个大陆最强势的帝国公主。
“滚开。你这丑八怪。”菲尼克斯抬手想挥开眼前的脸。却被更多奇怪的东西缠住。它们都有着可恶的脸和令人窒息的恐怖形体。
它们缠在菲尼克斯的胳膊、大腿和躯干上。带着这个绝美的人类。盘旋着坠入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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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相聚不相识
新月城的侍卫长躺在血泊之中。杀死他的是一支带倒刺的长戟。鲜血从背后的伤口喷出。顺着戟尖上的血槽流了一地。
他有沒有可能知道伊丽娅在哪里。布兰特想。斯万克是伊丽娅的誓言守卫。他最早离开议事厅前往上弦门驻守。可是却死在了月影门外。到底是什么使得他擅离职守。难道他是科曼的奸细。
伊丽娅在哪里。回答我啊。
布兰特搜遍了城堡所有可能藏身的密道和暗室。科曼军已如潮水般退去。难道他们已经先自己一步找到了伊丽娅。
他发现自己已经近乎发狂。就连对面冲过來一大群士兵也丝毫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布兰特。”为首的一个声音喊道。王子站在血泊里抬头看着马上的少女。“布兰特。”她又叫了一声。
“你是谁。”布兰特顺手抄起斯万克胸前的长戟。
“是我啊。凡妮莎。你认不出我了吗。”少女把脸凑向火把的光亮。漂亮的长发在月光下闪着棕黑色的光泽。不。再漂亮也沒用。她不是伊丽娅。
“如果不想被扎个透明窟窿。”布兰特威胁道。“就赶快离开。”不知怎的。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他无法对面前的少女作出任何伤害。
“别过去。他中了魔法。”少女身边的精壮弓手出声挡在她前面。王子对这个人倒是有些印象。一看到他。一股嫉恨的情绪油然而生。弓箭手冲四周的骑士作了个手势。王子立刻被重重包围。
“想不到。所有人都认得我的时候。你却已经将我遗忘。”少女悲凉的话令布兰特心中一痛。他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似曾相识。却又完全陌生。少女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恢复如常。“带这个人进城。我们去会会科曼将军。看他手上还有什么王牌。”
弓箭手引弓而射。布兰特沒有丝毫准备。小腹中了一支手掌长的短箭。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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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特突然醒來。大口喘气。
他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空气寒冷阴沉。有泥土、蛆虫和血的味道。他躺在一张大床上。盖着一堆羊皮。头上是木质穹顶。富丽堂皇的树根装饰从墙壁间冒出來。唯一的光源來自一支牛油蜡烛。蜡烛在一摊熔蜡中冒着烟晃动的烛光刺痛了他的双眼。脑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快要炸开。布兰特试着坐起身。努力几次都失败了。他这才发觉自己被牢牢地绑在这张铁床上。四肢摊开。姿势优美。
有人脱了他的衣服和盔甲。王子现在穿一件褐色羊毛布宽松衬衫。很薄。但刚洗过。前臂夹了木板。再用麻布包扎。某种湿润的药膏覆在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
“伊丽娅。”王子开口道。“伊丽娅公主在哪里。”
蜡烛后面的黑暗中。一个什么东西动了动。那是一位衣衫褴褛的灰发老人。听到王子的声音。他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