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克制住了,仍然静静站在窗台前。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听说了,但伯父伯母是不会允许你去冒险的。”当苏听到“离开”字眼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些失落,自己五年来有一大半的心血都放在了这个可爱的弟弟身上,而他却突然长大,展翅欲飞。
“我已经决定了。”
苏知道,这个看似文静的孩子内心深处是何等的倔强,倔如顽石。任何人都不能改变他自己的决定。
她悠然想起第一次踏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热情的本地居民夹道欢迎,而他,那时候作为一个13岁的少年,跳到道路当中,拦住志愿者的队伍,指着她,飞扬恣肆,张牙舞爪地大吼着:
“我要娶你,漂亮的姐姐!”
当场所有人捧腹大笑,自己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顾什么知性和优雅,脸上绽放出快乐无忧的红晕。
这时,老实巴交的老李连忙窜出来,一把拎起阿浅的耳朵就走,边走边骂自己的顽皮孩子。
后来,阿浅却不顽皮了,整天像一个跟屁虫一样黏在苏的身后,黏着她救治病人,黏着她去荒野研究生物标本,黏着她猫在实验室里三天三夜就为了观察噬合金菌株分裂的过程……
她总取笑李浅笨,李浅很认真否定她的结论,为了证明给她看,认认真真地去埋头苦学。
她总以打击阿浅为乐,时不时出一些各类科目的难题给他做,那些难题所涵盖的深度和广度远远超过他认知水平。每一次拿到题目,他笔直的眉头就会紧锁几天,而她,就能乐几天。
当然,阿浅的聪明远远超过她的预估,虽然基因稳定,没有进化为意识域思维类异能者的可能,但仅凭其基础智商,就已超过联盟中大多数的科研人员和专家了。
苏之所以孜孜不倦地教导阿浅,其实都源于她翻看过李浅的出生日志,发现他天生携带一种极其罕见的隐匿病症基因。
当年为尚在胎中检查基因的,乃是那时的仁爱医院院长、联盟知名医学博士星野.夏涅利,他凭着过人的专业知识,观察到李浅潜藏于深处的某种“基因缺陷”——不同于一般的基因缺陷可以切除,控制病症的基因链极其罕见地镶嵌于染色体各个重要节点上,根本不可能通过手术进行治疗,如果强行切除将导致基因崩解。
博士当然建议阿浅的母亲结束妊娠,然而,他低估了什么叫做母爱深如大海,即便阿浅尚为成*人形,母亲依然固执地选择保留他的生命。
博士没有坚持自己的建议,因为他不是一个“唯基因决定论”者,他认为后天的社会环境对人的塑造力是非常大的。
作为一名热忱仁慈的志愿者,他为阿浅的父母制定了一系列矫治计划。在阿浅还在娘胎里的时候,每天都听舒缓柔美的音乐,其实已经进入了矫治程序。
所以,苏等于是继任了星野.夏涅利的工作,以专业的视角来切入阿浅双亲的矫治计划中,耐心地教授其科学知识之真,引导其思考人类之善,感受宇宙之美,将其纳入正常的社会常识和道德体系之中。
可以说,星野.夏涅利和苏成功了,李浅的父母也成功了。李浅虽然整天不言苟笑,但他从来没有主动侵犯或者伤害过一个生灵。
最主要的是,当李浅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脸上常常挂着最纯净的微笑。
不过,5年时间,阿浅迅速长大成为李浅,性格越来越沉默冷静,思考问题越来越犀利和理性,而看苏的目光却越来越炙热。
终于有一天,那份炙热烫伤了一颗少年的心,同时也吓坏了一颗温婉女人的心。
两人渐行渐远……
“一个人在外,保重,不要让伯父伯母担心。”苏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仍然只有李浅醒着,他没有回应苏,只是静静看着简单几何构成的天花板,玄奥复杂的多维空间构造体在他脑海中盘旋,他不知道,自己的眼里挂着苦涩的泪花。
窗外的星辉依旧柔和安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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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临行
第二天一大早,李浅恢复得已经差不多了,虽然有些疲惫,还是办理了出院手续,匆匆离开仁爱医院。
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星球,他想和父母多待一天。
坐悬浮电车回到家门口。
“老李机械修理中心”其实只是一个不大的作坊,前面是间铺子,后面就是他家。
铺子还没开门,李浅用钥匙打开门。是的,用钥匙,当联盟大多数家庭的大门使用科技手段时,千岩星还保留着古老的传统——使用锁具。
父母似乎昨晚太累了,还没有起床,修理铺也没有往常那般整齐,地上摆放着各种机械的零部件,李浅小心地穿过悬挂各式工具的走廊。
当他来到最里边靠近家院子的那道门时,看到了两副机修机甲,一个稍大,一个稍小,机身闪闪亮亮,保养得很好。那副稍小的机修机甲是李浅十岁时候的父亲送的生日礼物,从那以后,他正式成为父亲的学徒皆帮手。
进入院落的时候,才发现父母其实都已经起床了,正在做早饭。见到李浅回来,母亲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了,她很清楚自己儿子的脾气,知道李浅明天肯定会跟随佣兵团离开这里。
父亲见李浅虽然鼻青脸肿,气色却不错,稍稍有些宽心。他知道妻子是心疼、担心儿子,他又何尝不心疼、担心呢,但他还是更理解自己的儿子,忙对妻子劝道:“行了,别哭了,男子汉当志在四方嘛。”
“但浅儿还没出过远门呢,而且多危险啊,还要打斗。就昨天……”李氏想起昨天李浅受伤的情景,眼泪就止不住了。
“危险是危险,但哪里不危险?干坐在家里还能被沙尘暴卷走呢。难道你要儿子一辈子像我们一样呆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联盟很大很精彩,是男儿的就要闯一闯!”
老李越说越激动,胸中块垒不吐不快,自己也曾有梦想,但还没有展开梦想的翅膀,他就选择安稳的筑巢,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希望走出和父辈不同的道路,他怎能不激动。
父亲母亲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相互劝说,一个动之以情,一个晓之以理,却谁也说服不了谁。看样子,在李浅回来前,他们就已经讨论甚至争吵很多次了。
“爸、妈,我只是去当机修师的,不列入战斗序列,很安全。”
李浅没想到父亲会全力支持自己,也不知道母亲会如此舍不得自己,但他们都不了解情况,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