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郑朝鹤真是活久见, 头一回想顶风作案,问问姜君瑜给裴琅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愁苦:“殿下!前朝也是这?么亡国的。”
前?朝有一名妓,前?朝皇帝南下巡游于其匆匆一瞥, 念念不忘, 将人纳进宫中,封为贵妃。
为博贵妃欢心, 前?朝南帝还?做了不少糊涂事, 然?而那名妓最后也没个好下场。
十八凑巧从门外进来?,闻言,连忙拉着郑朝鹤出去了, 他有些恼火, 低声:“殿下同前?朝昏君怎么能比。”
郑朝鹤自觉失言,懊恼。
十八才不管他这?么多, 照样问你:“何况这?些你都是哪知道的野事。”
“之前?看的。”郑朝鹤叹口气, 开?口:“算了,殿下自己看着办吧。”
“殿下圣明, 才不似那个昏君。”十八继续。
郑朝鹤跟着人:“是是是……”
*
姜府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侍从抬着好几箱宝贝往库房走,剩下的扫洒庭院险些同捧茶的撞上。
宫里刚传来?谕旨, 给小姐同太子赐婚,东宫那边后?脚就送来?了好几十抬聘礼,真是忙活坏了。
“小心点。”知竹稳住敬茶婢女手中的茶盏,嘱咐。
敬茶的小夏将茶给其他婢女送进去之后?拉着知竹,强忍着才没往里面探头,她好奇问:“成了么成了么?”
“自然?。”知竹低声:“那可是太子殿下。”
“真是太好了, 小姐要做太子妃了。”小夏双手合十:“我看东宫那边和陛下赐的那些宝贝可稀罕着呢。”
知竹还?没来?得及回她什么,又见她继续追问:“那小姐呢?小姐高兴么?”
知竹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想了想, 姜君瑜嘴上没说什么,脑袋一直往箱里看,起码不是不高兴的。
她松了口气,刚要继续说下去,门倏的从里面打开?。
姜君瑜看到她们,一怔,低声:“你们聊什么?”
“聊太子殿下同小姐。”小夏知道姜君瑜待她们好,也同她亲近点,小声开?口:“很般配。”
姜君瑜的脸一下子通红。
她假模假样地咳嗽了几声,抬眼?:“是么?”
然?后?又扭扭捏捏地开?口:“有多般配。”
这?实?在是十分之难以?回答。小夏和知竹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她,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一个好词。
“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姜君瑜一顿,回过头去看,果然?是裴琅。
他负手立在一侧,眼?睛弯成月牙状,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这?话可以?知竹说,可以?小夏说,总而言之,不能裴琅说。
小夏和知竹朝裴琅行?一行?礼,眼?观鼻鼻观心地往一侧去了。
姜君瑜又别别扭扭了,伸出一根手指点几下裴琅肩膀,不大?高兴:“偷听我讲话是么……和我爹聊完了。”
裴琅任她动作,末了将她那根手指攥进掌心,一下一下,很轻微地揉着,回她话:“没偷听,刚刚看你不在——聊完了,多谢姜大?人,他同意了。”
“同意也是多亏了我,”姜君瑜往自己身上揽功:“他自然?是要听我的。”
裴琅突然?不说话了,目光定?定?的粘在姜君瑜身上。叫她的心急促跳了几下,刚要问怎么了。
整只手掌就被人扣在掌心。
裴琅拉着她的手心,鼻尖碰碰,很诚恳:“那多谢姜小姐。”
裴琅说话间的温热气息扑进姜君瑜的掌心,那块肌肤于是烧起来?了似的,带着无端的特?意,燥得她耳尖好似都有些滚烫。
她一抬下巴:“不必。”
裴琅真是个很奇怪的人。
姜君瑜想,自己明明也没说什么,但他好似很高兴的样子,漂亮的眼?睛里难得带上一点光,显得此刻的笑也是全由心中发出似的。
姜君瑜手掌往下压了点,正好遮住他的唇,她气急败坏:“不要笑了!”
裴琅于是将弯起的唇尽力拉平,一双眼?睛还?是带着丁点笑意:“太子妃好不客气,连笑也不给了。”
“也不要说话!”姜君瑜被他的话叫的有些燥,不让人说话。
裴琅扣着她的手,真的不说话了,只是眼?睛黑沉沉地看着她,和聘礼那块上好的墨玉很像。
姜君瑜于是败下阵来?,小声问他:“婚期定?了么?”
“下月末有个大?吉日,”裴琅很耐心地将方才同姜善中商量的内容一一说给她听。
姜君瑜就陪他在庭院里兜圈子,过了一会,她指指远处的廊桥:“我第?一次姜府那碰到你,你都没有同我打招呼。”
裴琅一副认错模样,将握进去的手揉了几下,问:“想听多少次,现在给你补回来?。”
姜君瑜转移话题,眼?珠一转,又想到一个事:“你还?觉得我娇气么?”
裴琅显而易见的怔忪了片刻。
她于是扫兴地撇嘴:“觉得娇气也没用了,玉佩都给我了,圣旨也下来?了,总不能收回去。”
“没有。”裴琅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娇气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想了想,然?后?说:“你娇气也很好。”
姜君瑜合理怀疑他在用那些甜言蜜语糊弄过去,但是她真的很吃这?套,于是大?人有大?量地不去管裴琅话里 到底是真情多一点还?是假意多一点,只是说:“我怎样都好。”
裴琅弯一下嘴角,看她得意洋洋的表情和动作很容易开?心起来?,勾着人的手又说:“下旬要陪父皇夏猎,现在不聊这?些好不好。”
“不聊这?些说什么。”姜君瑜又撇嘴,不乐意了:“那太子殿下找可以?同我聊的吧。”
太子殿下果然?早有准备,他想也没想地问:“会想我么?”
姜君瑜膛目结舌——大?庭广众的,讲这?些?!
她怒目而瞪,耳垂泛红:“不会!”
裴琅伸手过去,说是给她耳朵降温,然?而指尖揉了几下,却让耳垂更烫了,红得像血玛瑙似的,他手又白,衬出几分叫人说不明道不轻的感觉。
裴琅将视线从她耳垂移开?,视线最后?找了个空角落放着,他问:”真的不会么?”
“那想一点点吧。”姜君瑜很好说话,又问:“我那只信鸽还?记得怎么回姜府,送你了!”
有信鸽就方便飞鸽传书了,姜君瑜美滋滋地想,紧接着就被人扣着手腕拉进一个少人经过的廊下,轻轻地凑到她唇侧点了下。
很快,稍纵即逝得叫姜君瑜几乎以?为是一场错觉。
她干瞪着眼?,然?后?对上裴琅一副无辜的神情。
他说:“我会很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