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丫鬟家仆忙得腰酸背痛,沾了被子便着。只余下管事的在堂上续了香蜡,又取八角灯笼来在府上巡视一圈。
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再回来的时候,见林应依旧跪在那帐子外面,便上前去劝了劝,只是他没得什么反应,愣愣地低着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灭了灯,走的时候托守夜的立在大门口帮着照看。
一切都得以安定,没得什么叨扰之后。洛严这才带着他用来弥补的物件姗姗来迟。
算上去,离他出门去,竟已经过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有余。他健步轻捷,怀间抱着俩酒坛子从开了很小的门缝里挤进来,然后小心示意那守卫莫要出声。
一进门来便忍不住立在檐下长叹一口气,因着眼前的场面倒是如他所料,正堂上红烛随风嘶嘶作响,堂子门口林应依旧还在。
其实他心上清楚明白,就算迟聘是有回天的本事,这今晚林应也注定是个不眠夜。
不过没有预料到的是,全府上下这番时辰竟是一星一点的声响都没有了,而且林应身旁也没留得个人作陪。
他此刻倒是不哭不闹了,不过却看上去阴气沉沉,倒还不如哭闹出来,这般有什么话都压在心上的性子,憋在心里反倒容易憋出什么旁的病来。
叹完了气,忧愁过后洛严紧接着又是一阵窃喜。林应眼下如此难过,既然无人作陪,他便看做是迟聘两个留给自己的机会罢了,且这庄严而神圣的任务倒是正合他的心意。
他先未顾得林应,折腾了一番,从柴房取得些柴火和煤炭来,奔着自己屋上去将炭火炉子给引着了,然后又在这狭窄的地方上置了台方寸大的圆桌子,又取了两把檀木靠背椅。将方才从府外面抱回来的酒坛置于桌上。
出门去的时候,发现林应卧房的灯亮着,上前去一看,见屋中丁香正在焦急地来回走着。出声一问,才知是迟聘嘱咐了她莫要上前去。
打发了她下去歇着,心上来了计策,举了桌上的茶壶直接往那火炉子里一倾倒,嘶嘶的鸣声之后,炉中盈盈火光即刻黯然,只留了丝丝烟尘。
万事俱备,他取了件狐皮裘衣来,这又上了廊子直奔前院而来,偏又事巧,刚拐过弯儿来,又逢上林应轻咳了两声,也犹豫不得,便奔着他过去了。
“天儿凉,微之你身子并不健硕。这般作为,可是打着算盘,待你病了,好叫我伺候你?”
他一边将衣裳给他紧紧地一裹,在胸前飞速将那锦带打了个结,立定了片刻,接着将头绕过他肩膀反着看他的面目,戏虐着言语。
“你还是承认吧,其实你心上早就有我了,是不是!”
他的面目贴得很近,鼻息间的热气喷薄在林应脸上,那温暖让林应的表情有些许的变化。
林应连抬眼的意思都没有,听他的语气脑海中便已经能够补得出来,他那一张比这冬夜还要凉上几分的面目此刻布着的几丝诡谲的笑。
“滚开”
嘴唇有些泛僵,脸颊也微微失去了知觉,他面目恍若一动不动,声音也不知道从何处飘出来的。
洛严手一直捂在他胸口上,缓缓地觉得连自己的手心也都被捂热了,这才松了开来。直起身将头一仰,哼笑一声:“倒是还能说话,说明有救!”
将将话毕,身后一阵阴风钻进来,他忙立在后头帮着林应一挡,只是可惜那案上的一支蜡烛不偏不倚地被吹熄了。
林应见况有些着急,慌忙抬手去拿旁上的火折子,只是无奈双手僵直,往案上一拍,下意识用力牢牢一握,却怎得都使不上力气,那物件一次又一次从手上滑落下去。
洛严在身后看他一番又一番动作,虽然不言语,却显得十分的急躁,最后干脆一把抢过来将那蜡烛点着了,然后将火折子随手一扔,屈身强行将林应抱了起来。
“你…….”林应吓得身上一颤,如此动作,身上的衣裳裹得更严实了些,更觉温暖,微微挣扎了两下,见没有丝毫的效果,也便轻易地放弃了。
嘴上喃喃着,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刚刚出声一个字,便被洛严抢过话头来:
“晚上寒气太重了,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我们进屋去!”
他语调严肃,相比商量,更像是一种命令。且脸色也不大好,林应也不想动静太大扰了旁人,便没有再拒绝,安安静静地随着他走。
夜色暗暗地看不见星月,院上的石柱上的灯罩是素白色,黄色光晕明明白白透过来,照得满院子极其亮堂,竟是有些晃人眼珠子。
一声开门的吱扭声响之后,烛光剪影之下,两个人身影迅速地闪进门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屋子因着方才洛严出门去时将酒罐给打了开来,此时氤氲着一股酒气,酒香浓郁,轻轻嗅上一嗅都觉得十分的醉人。
他将林应缓缓放置在挪进来的靠背藤椅上,还有意加上了几层垫子,在那炉子边上衬着些棉布毡子,用力地往林应边上挪了挪,然后小心地将窗户合得更严实一点。
林应静静地没有说话,候着他备好了一切,站在身旁上摇头晃脑寻着还有什么纰漏的时候,正好身子上已经暖了和些子,活动了一番下颌,才缓缓张嘴说话。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洛严一怔,回身看他。见他主动开了口,倒是有些难以言喻的欢愉,忙走过来坐在他边上:“我要做什么?微之你该否是说错了话。此情此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应是一句道谢吧!”
他停下片刻,还不等林应接话,又继续说;“算了,我且当你方才在门外面冻坏了脑子,不同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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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迷糊
洛严的话一波一波的,说的林应脑子有些泛愣。
不过他显然一副把控全局的架势,丝毫不在意林应究竟有什么反应。话毕将桌上一坛酒往自己边上扯了扯,另一坛往林应那边推了推。
林应心上难受,也没那个心思与他争吵。
从前为人处事心上有顾虑,生怕哪个主儿因着自己去寻了金适才的麻烦,那自己真真便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所以怕醉酒误事,总是滴酒不沾。
也因着这事情,朝中群臣皆认为他不好亲近,也就走得远些,不怎么打交道,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办法。
不过说来常日里虽然不饮酒,但也常受着借酒浇愁这词的熏陶,眼下心上不舒畅,这酒气扑鼻,便将他那心思给勾了出来。
加上洛严在边上煽风点火:“喝一口吧,权当是陪我了,喝进去,人会好受些!”
压抑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