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也是你这么大了。”秦素轻轻叹口气,神情有些黯然,“可惜,她三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
文琦不知该说什么,面前的这个人,在这一刻只是一个无助的母亲。
“浩天出车祸的时候,情况很危急,如果不是你,他……”秦素看着她,“所以,当初我就想一定要找到你,可能是浩天处理的不太好,让你误解了,我来见你,真的就是想谢谢你,表达一个做母亲的心意。”
她目光慈爱而温暖,让文琦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妈妈,曾经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秦阿姨,其实我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不知道高浩天和她说了什么,让她觉得自己有所“误解”。
“文琦,你别有什么顾虑,我是想,你就把我当作你的阿姨,有空的时候和我一起坐坐,聊聊天,好不好?”
文琦知道她这样说其实是太抬举自己了,在S市不知有多少人想有这个机会的。
“秦阿姨,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就当她不识抬举吧。
秦素却笑了,“你这个孩子,还真是有个性,不过,我喜欢。你放心,我这个老太婆不会经常叨扰你的。”
她自称老太婆,倒让文琦忍不住乐了,“您怎么能称得上老呢?”
“该老不老,那是妖精喽,不是更可怕?”她笑得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一个人,给她的感觉既像妈妈又像外婆,莫名的亲切。
分手的时候,她拍拍文琦,“说好了,以后阿姨找你聊天的时候可不准拒绝啊?”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点了点头。
回去后她想了好半天,自己怎么就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熟络了呢?和她接触过的人都说她性子淡,她也知道自己看似随和,其实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可是秦素却是例外,她身上那种类似母亲的亲切是她所不能抗拒的。
离开云州后,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妈妈,包括外婆。有时候外婆看她的眼神飘忽而遥远,她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是妈妈。外婆心里肯定是很想念妈妈的,她肯定很想知道妈妈在云州的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可是她又知道自己的心结,所以她从来不问,她唯一一次和自己说起妈妈,是在她临终前,那时她的各项生命体征已经呈现出衰竭的迹象,但神志却很清醒,她拉着自己的手,“文琦,我终于要去见你妈妈了,这些年……,其实,我很想她,……,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其实,她也想妈妈,她想妈妈轻轻拉着她的手,想在妈妈怀里撒撒娇……,可她不敢想,只要想起妈妈,她都会想起那个惨烈的场景,想起那些血,而这些都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高浩天满心以为,妈妈会和自己一样碰个钉子回来,没成想看到的却是满面笑容的秦素。
“既然这样,我去找她时,她又何必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这个女孩子和你平日里接触的那些可不一样,嗯,是个很有个性的女孩子。”秦素语气里满是赞许。
“个性?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欲擒故纵呢?”高浩天想起自己在不同场合见到的她。
“浩天,不要因为人家冷淡你就对人家有成见,谁也没规定见到你的女孩子都要喜欢你。”秦素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不冷不热的顶了他一句。
高浩天想这个文琦倒真有一套,妈妈只不过见了她一面,就这么维护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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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伤感
林胜楠失业若干天后,终于找到了新工作,打电话来要请文琦去吃海鲜。
“这么高兴,是哪家公司慧眼识珠啊?”
“当然是大公司了”林胜楠掩饰不住得意,“东海集团下属的一家投资公司。”
“哦,我还以为是哪家跨国公司呢?”她不以为然。
“我可是从一群名校硕士博士中拼杀出来的,我容易吗我?”她怪声怪气地说。
“好,去吃海鲜,有人请客,哪有不去的?”文琦想想又说,“可惜,锦慧不在。”她和导师出差去了。
两人去了S市很出名的一处餐厅,神海酒楼。酒楼依海而建,从外观看上去,是一处古香古色的楼阁,坐在楼上,吃着海鲜,徐徐的海风从海上吹来,带来一股凉意。
“吃海鲜,咱们喝点白酒吧?”当地有这个习惯,吃海鲜的时候喝点白酒,肠胃不容易犯毛病。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背个醉鬼回去。”其实她不喜欢酒,甚至很厌恶喝完酒后身上散发的那种味道,总是让她想到放纵、失控、迷乱、暧昧……,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林胜楠吐吐舌头,“那只好喝果汁了。”
文琦吃的很少,她们坐在窗边,位置很好,她不时地望着窗外出神。
“怎么了?有心事吗?”林胜楠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胜楠,你知道吗?海对面,是我的家乡,我在那里生活了十六年。”文琦语气平静地说。
林胜楠知道她是云州人,但很少听她说这些,她和锦慧也从来不问。文琦其实有很多很怪异的举动,她不喜欢红色,甚至见到红色会感到不舒服,她的衣服和所用的东西里挑不出一件红色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也从来不穿那种很艳的衣服;她告诉过她们,她父母均不在了,可是有一次,却有一位自称是她爸爸的人来找她,她面色阴郁地和那人出去了,回来后却在宿舍楼顶的平台上躺了一夜;上大学时她经常出去打工挣钱,经济上说不出多好,可是临了快毕业的时候,她却在S市的黄金地带买了一处海景公寓……
如此种种,她不解释,她们也从来不问,但隐隐也知道她的过去肯定是有些故事的。
“文琦,你想家吗?”她轻轻问。
“我想妈妈了,胜楠,我想回去看看她,……,可是,又不愿意回去,她去世后,我都没给她扫过一次墓,我想,她肯定是要怪我的。”文琦喃喃地说,如同自语般。
“有时候,我也想家,可是,那个家我回去干嘛?看妈妈卑微地讨好爸爸,还是去看我父亲在外面生的儿子?”林胜楠语气里满是嘲讽。
这一顿晚餐因为两人的各怀心事,显得有些伤感。
文琦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自己会说起这些,或许是璀璨的海景让她觉得离对岸是如此之近,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也是很喜欢吃海鲜的,她会给她蒸大螃蟹、煮海螺、做各种鱼丸……
她倚在飘窗的落地玻璃上,这个宽大的飘窗是这个房子里她最喜欢的地方,坐在上面,远远地能望见大海,像自己现在这样倚在上面,仿佛随时都会破窗而出,她不恐高,反而很喜欢在高处边缘徘徊的那种感觉,那种退无可退的感觉。
电话突然响了,她拿过来,看了看那个闪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