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等有识之士虽然知晓厉害,奈何人心向背大势已去,也无可奈何。
公孙展倒是想要死守城池,可惜公孙世家原本便不是军力见长,再加上唯一擅长征战的公孙飞扬又不在,因此不消几个回合,便已经损失惨重,迫不得已,也只好顺着溃退的浪潮而去。
于是,当公孙飞扬被家族从蓬莱阁紧急召回战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回天乏术。
撤退!
除了撤退,还是撤退。
在这样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下,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公孙飞扬,也别无他法。
一切战术,都是如此的苍白。
几次有组织的反击,都由于仓卒和规模太小,被淹没在如狼似虎的呼兰铁骑之中,甚至掀不起一点波澜,更谈不上延阻敌人。
“不会就是这样去和陛下会师吧?”
在忠心耿耿的侍卫簇拥之下、混杂于败军之中的公孙飞扬,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
他突然想到天子送来的密令--希望公孙家族能够出兵南下,帮助天子掌控如今正被庞勋的乱局、和当地豪强犬牙交错控制着的江淮。
这道命令,一度让公孙飞扬拍案叫绝。
他轻而易举的便可以从中看出宣武帝壮阔的战略意图。
可惜,和几乎所有的人一样,即便是被称为贤明的天子,似乎也没有看透呼兰人的意图,更没有预料到呼兰人会在出兵席卷中原的情况下,分兵进攻似乎并不容易拿下的齐鲁。
天才般的构想和宏图,不得不在现实中粉碎,公孙飞扬如今唯有寄希望于扬州节度使秦凤鸣能够做好充分的防御准备--扬州,将是圣龙江以北,最后一道抵御呼兰人的堡垒。
不过,这个希望似乎很渺茫。
从心底里,公孙飞扬将秦凤鸣划作了那种靠祖上的余荫混日子,在和平年代可以做一个太平官,卖弄一下风骚,在混乱年代却只能够做缩头乌龟、一事无成的平庸之辈。
“杀!”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从两旁的山丘响起,同时响起的是号鼓震鸣。
公孙飞扬回首看到,在自己的身后,大批的战士,包括己方和呼兰人,在惨叫声中倒在了从上而下倾泄箭雨和火海之中。
而前方,却正是旌旗飞扬。
“朱全?”
从飞扬的帅旗之上,公孙飞扬不难看出这支军队的来历。
不过这个发现,却让公孙飞扬的脸上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不能不承认朱全很聪明。
他选择了最为有效的方法--尽管这样的方法太过于残酷,甚至让人怀疑别有用心。
但不管怎么说,绝不会有人认为朱全的军队没有排兵列阵,和呼兰人正面交锋是一种怯懦--事实上在如今的圣龙,除了风雨之外,恐怕也没有一个统兵大将乐意和如此恐怖的敌人硬碰硬。
而对于呼拉谷来说,分别驻扎在两边山坡以逸待劳的圣龙人,显然让他大为头疼。
箭矢,一排接着一排,连绵不绝的射来。
在看见呼兰人进入了自己等候已久的伏击圈之后,朱全根本就不顾前方尚有己方的友军,密集的箭雨不分敌我的倾泄,并且点燃了早已埋伏的火种。
这样的攻击尽管残忍,却十分见效。
一头冲过来的呼兰大军,迅即损失惨重。
“混帐!”
气急败坏咒骂的,不仅是被当头一棒的呼拉谷,还有同袍手足惨死箭雨火海之中的圣龙将士。
区别却是,前者不得不调整部署,开始面对早有准备的抵抗,而后者却在主将公孙飞扬的阻止下,只好暗自问候那位出身草莽者的女性家属。
“是宰相的命令?”
洁白的战袍已经被血迹所玷污,然而炯然的双目却依旧如此的有神,毫无表情的制止了部下的冲动和友军回师之后的公孙飞扬,冷冷的询问。
“正是!”
加以援手的一方,既没有居高自傲的得意,也没有因为对方的不满而愤怒。
尽管奉命北上之后又乘机收拢了不少部队而实力大增,但是此刻的朱全,竟是满脸的谦恭--虽然此刻他的心中正为公孙飞扬没有死在刚才的突袭之下而颇有些惋惜。
“风雨??”
公孙飞扬以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悄悄的喃喃。
或者是从当日兵出午阳谷首次见到风雨那一刻起,或者,更早的时候,公孙飞扬自己也不知道究竟何时,开始将风雨当作了自己所要超越的目标,公孙飞扬只知道,在圣京城借着云明月事件的发难,也许是他第一次的正面挑战。
结果是惨败。
那一次是对于权力。
这一次呢?
是兵法战略吗?
年轻人任凭头发随风飘扬,淡淡的询问:“宰相还有什么指示?”
“宰相希望公子和张兆将军,一起前往扬州主持大局!”
朱全满脸堆笑,就仿佛少年时代他为之打工的那个杂货店老板,那个家伙脾气很暴躁,但是对于需要利用或者巴结的人,却十分恭顺。
朱全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像那个老板。
“想当年,咱们圣龙帝国的水师,也曾经有过天下无敌的辉煌!”
喜怒无常的大海,片刻之前还是狂风巨浪,就仿佛暴怒中的君王,发布着毁城灭国的命令,任凭麾下的万马千军,驰骋平原踏破城郭,让鲜血点缀他冠冕的华丽,让死亡渲染他权杖的威严;转眼却又风平浪静,就好像温柔的情人,轻轻的爱抚日夜思念的郎君,又好似慈祥的母亲,宽容的等候着远游未归的浪子。
和友军失去了联系的云笑天舰队,在颠簸中前行。
没有敌情需要应付,也不必在风浪中搏击,终于得以喘息的水手们,便百无聊赖的聚拢在甲板上,倾听着船上老人的故事。
“早在圣武帝的时代,就曾经派遣过二十万水师配合步骑,夹攻南越,也就是现在的岭南!据说,那时候便有一种名叫「连舫」的多体战船,长宽都有近两百米,承载两千余人,上设木城,四门皆可驰马来往。
“后来,圣太宗的时候,又出现了一种名叫「五牙」
的楼船,真是无可置疑的巨舰。
“听我爷爷的爷爷说,「五牙」楼船高达三十米,有船楼五层,容纳八百多战士,四面甲板还备有六架长达十五米的拍竿,战斗的时候就仿佛巨型长锤,无论多厉害的战船,一旦挨上了,不沉才怪??”
“圣龙帝国的水师,真的这么早便有如此强大的战舰?”
远远的站立在迎风处,云济听到了老头的故事,不由迷惑的向身边的杨文晟询问。
在自幼远离圣龙的游子看来,这支主要是海盗聚集的舰队上,江南巨富的少东家,无论怎么说,似乎都比那些白刀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