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涨,而我军则处境狼狈士气低落,胜败之数不言而喻。
「但是现在被围的呼兰十万大军眼看全线崩溃,那么如果张仲坚选择突围,虽然同样可以实现逃脱困境,恢复对呼兰主力指挥权的目的,但是这围合之中的十万兵马在慌不择路争相逃命中,必定覆没无疑。
「而张仲坚别说不一定能够逃命,就算逃离了,在注重军功、荣誉和勇气的呼兰将士面前,也必定是颜面尽丧,呼兰空有数十万大军,但是进退失据、群龙无首、各怀心机,届时只要我军尾随追击,必然能够扩大战果,甚至一举收复河北全境也未可知。
「更要命的是,张仲坚终究不是草原人的这个致命弱点,决定了这一仗无论成败如何,至少五年之内,呼兰大国师将不得不为自己的权位而焦头烂额,如此,则圣龙帝国北方的威胁,至少五年之内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张仲坚选择坚守实在高明之极,一方面稳定了军心,将毕竟还是有很强战斗力的呼兰大军重新聚合了起来,避免了一溃千里。
「另一方面则是以自身为诱饵--呼兰人或者不愿意听凭一个圣龙人领导,但是他们的荣誉感,促使他们更不会坐视一个和将士们同生共死的大国师,被圣龙军队所杀。
「如此一来,不仅张仲坚自身的声誉无损,而且外面的呼兰援军也会比之前更加卖力的解围,也迫使我军处于两难境地,犹如鸡肋,放弃固然可惜,并且会引发各方猜疑,强攻则必定面对前有置死地而后生的呼兰孤军,后有急切解围的强大援军,承受巨大风险。」
「好复杂啊!」咂了咂舌,早已听得晕头转向的欧仁,由衷的叹道。
「那么如今夫君以为该如何是好?」
反倒是李中慧虽然不懂战阵,但是她精于权谋,举一反三之下,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微妙之处--实际上,仗打到现在,与其说是风雨和张仲坚在战场上争锋,倒不如说双方在各自猛击对方的弱点,试图从彼此权力根基最薄弱的地方下手,一举动摇其地位和权势。
因此,李中慧此刻反而远比欧仁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张仲坚不突围反坚守,看似冒险,实际上却下了一招无比精妙的棋子,不动声色之间,将危机转嫁给了风雨。
于是,年轻的帝国宰相,必须在承受巨大风险、但却显然无法获取相应收益的进攻,和势必会引起人们的指责猜疑、甚至导致战争的胜利化为乌有的罢战中选择。
「哈哈,你们也不要这么紧张!毕竟打了胜仗的是我们,你们如此愁眉苦脸的,怎得倒像是我们大败了一样?」
面对妻子的担忧和部下的紧张,风雨的脸上却浮现出从容而且自信的微笑。
「我刚才所说的,只不过是我军目前存在着的危险,不过战场之上哪一次战役盖棺定论之前,不存在这样那样不确定的风险?
「我这么说,只是为了提醒你们。不要学着外面那些家伙成天嚷嚷着打打杀杀,到头来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
「但是局面毕竟对我们更为有利,因为一旦真的要决战,恐怕呼兰人的胜算比我更小,而且即便呼兰获胜,损失了十万嫡系精锐的大国师,日子也必将十分不好过。
「更何况一旦赌输,我们大不了退守三关甚至缩回凉州而已,大国师却是连性命都不能确保,在这种情况下,没道理我不敢赌,反倒是张仲坚敢孤注一掷!
「所以,我们的呼兰大国师此刻恐怕远远比我更希望体面的结束战争,以巩固他有些动摇的根基!如果我没有预料错,此刻耶律楚昭一定已经为我争取到了最为有利的条件,来结束这场我和张仲坚都已经不想再打的战争了!」
这一番话,顿时令欧仁重新眉飞色舞起来,反而是李中慧略略皱起眉来。
直觉告诉她,风雨费了这么大的周折,绝不可能仅仅满足于和张仲坚打一场两败俱伤、没有结果的战争,便随即冒着将士的不满和舆论指责的风险,和对方谈和。
只是,善战者为战所竭,善谋者为谋所困!
张仲坚一生久经战阵,熟悉谋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依赖奇谋,兵行险招,真的能够如此顺利吗?
不知怎么的,李中慧的心中不无忐忑。
第四章志同道合
晚霞染红了半边的天空,夜幕却也同时悄然的落下。
海风夹带着清新的空气,还有几分腥味,凉凉的吹拂过来,让原本应该异常炎热的季节,竟然凭添了几分寒意。
就在北方的硝烟飞扬于擂鼓、号角震天动地之际,南方的海湾正静无声息的停泊着上百艘战船,形成了壁垒分明的两个阵营。
这是一片寂静的战场。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此刻人们的心情,正因为天子在江南陆地取得的大捷而激动不已,人们的目光则纷纷聚焦着年轻的帝国宰相和大名鼎鼎的呼兰大国师,在河北平原所展开的百万军队的决战。几乎没有人知道,在圣龙帝国的南方海域,一处根本名不见经传的荒凉海湾中,正对峙着两支庞大的舰队。
而这场海上的交锋,其对后世形成的深远影响,不仅远远超过了萧剑秋的江南大捷,甚至连风雨在河北的激战结果也望尘莫及。
「呸,奶奶的兔崽子,看着吧,总有一天你爷爷要把你们统统下油锅炸了吃!」
在一名年轻的水手搀扶之下,一个全身如同木乃伊一般、被满是血污的布带裹住了的大汉,由船舱走到了甲板之上,朝着安宇舰队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哈哈,想不到「单钩」前辈百战之后,居然还有如此锐气!」
一声长笑,从大汉的身后传来,却是两个年轻人。
大笑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布衣,脑门以及头顶都被一条黑色的包头胡乱的裹着,腰间斜插着一柄没有刀鞘的单刀,皮肤被海风和日光吹晒得有些黝黑,显得十分结实而且质朴,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江湖儿郎的豪气。
另一个年轻人并肩走在前者的右首,一身华服,脸色有些苍白,身子骨也显得十分瘦弱,总是不可抑制的干咳两声,就仿佛随时都会被海风给刮倒一般,但是如果细看,那眉宇之间却流露着睿智和冷静,还有坚毅和果决,顾盼之间也同样令人不敢小觑。
「啊,云头领!」
被称作「单钩」的大汉,显然和大笑的年轻人十分熟稔,眼见得对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