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头颅换来的功勋与荣耀而自豪。这些忠诚勇敢的男儿,从来都不会手软,从来都不会胆寒,战阵沙场便是他们展现自我的舞台,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角逐,早就令他们冷酷而且镇定。
然而此刻,他们却颤抖了,流泪了,犹豫了。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母妻儿。
有谁能够对自己的父母妻儿舞动刀枪?
有谁能够无视自己的手足骨肉生死存亡?
从上到下,每一个将士都死死的盯着营寨外的敌军,还有敌军前面作为肉盾的百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凉城有三十万军民,也就是如今营寨内的风雨军将士有着三十万的兄弟手足父老乡亲。然而如今凉城被攻陷了,三十万的兄弟手足父老乡亲沦入了敌手。
认出前来的队列中有自己亲人的士兵泪流满面,尚无法确认的战士则忧心忡忡,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无恙,是被俘还是阵亡?
这种对于亲人的挂念,极大打击了风雨军将士的士气军心,若不是风雨的巨大威望和风雨军素来严苛的纪律,以及将士们对风雨的忠诚,恐怕这支军队还没有来得及投入战斗,就已经溃散了。
即便是如今,虽然躲在营寨之内的风雨军,依旧保持着阵形,但是每一个有经验的将领都清楚,潜在的骚动实际已经存在,问题仅仅是什么时候爆发。
风雨军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百姓的每一声呼喊,百姓的每一步前进,都如同那悬于发丝的重物,逐渐的被加重分量,拉扯着风雨军将士们的神经,也加剧了大军发生哗变的可能。
敌人的队伍依旧在前进,躲在了百姓的后面前进;百姓依旧在哭喊,这些在乱世中的颠簸流离者,如今唯有用自己的哭喊,来控诉上苍的不公和命运的多舛。
两军的阵营相隔十里,远在弓箭火炮的射程之外,正是骑兵们驰骋的最佳距离,然而此刻却成为了这些凉城百姓们徘徊于生死之间的地狱之旅。
阵营的另一方,战士们深切的期盼着这一段距离短一些,好让父老乡亲们早一些回到安全的一方。
同时,他们又盼望着距离远一些,最好永远没有尽头,那么自己就不必再为忠诚与亲情而煎熬,父老乡亲们也可以逃避战争的威胁。
可惜,距离却是固定的,并没有更短,也没有更远,只是随着这些凉城父老的脚步更近了,伴随而来的则是干戈肃杀的燕家军。
「他*的!」
性情鲁莽的洛信恼怒的抓起自己头盔,狠狠的捏了捏,然后仿佛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一般,狠命的将头盔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不仅仅是洛信,风雨军中由上而下,从统领、都尉等高级将领到最普通的士兵,个个都面色阴沉,双眼冒着血红的光芒,牙齿死死的咬着,脑门都暴出了青筋,紧握着的拳头更是有些泛白。
蒙璇紧紧的勒住了战马,生怕自己一个冲动就会率先杀了出去;尚兴则一手按住了刀柄,一手狠狠的砸在了身边的一棵大树上,任凭鲜血流出也丝毫不顾,至于雅龙、桓炎等年轻将领更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出营外。
「太卑鄙了!」
即便一向寡言的朱大寿,此刻也摇了摇头,虽然感到愤怒,却不得不承认燕南天这一招的确非常有效。
凉城是风雨军的重地,不能说风雨军将士的家人都居住在凉城,却也至少占据了四、五成,所以燕南天用将士们亲人家属的生命作为威胁,自然极大动摇了风雨军的军心,即便是最为忠诚的将士,在面临着自己亲人骨肉遭遇危险的关头,也难免会产生犹豫和仿徨。
怎么办?
战抑或不战?
战,风雨军的主力并没有完全集结,除了相当兵力需要防守伦玉关、玉门关和延城等战略要地之外,黑狼军和汇集了骑兵精锐的秋风军,目前都尚在北线负责阻截锦州方向的敌人援军,仅仅依*目前的兵力防守或者有余,主动出击却实在胜算无几。
不战,则燕家军势必会继续利用凉城失守和凉城的父老乡亲来动摇风雨军的军心,拖延下去甚至可能导致全军的哗变,同样不是明智的选择。
值此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这些身经百战的名将却都不敢承担起风雨军何去何从的重责,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约而同将目光集中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风雨,圣龙帝国西北定凉侯,风雨军的最高统帅,同时也是最近几年圣龙帝国最具传奇色彩的英雄,此刻成为了这支他一手缔造的大军存续的最后希望。
「我,风雨,以天地发誓,从今往后只要风雨一息尚存,定当扫平幽云燕家,凡燕姓子弟绝不宽恕,纵使天涯海角亦追杀之!」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这个关键时刻,却见风雨提起了宝剑,轻轻的割破自己的手臂,一脸庄重严肃的发下了圣龙帝国最为神圣的「圣龙血誓」。
「圣龙血誓」可以说是身为圣龙人所能够发下的最严重的誓言,一旦违背便会遭受所有人的鄙视,声名扫地、生不如死,在风雨军中,也只有白起在当初风雨军建军之初和风雨打赌夺取伦玉关时,认赌服输立下过,一般而言,圣龙人是绝对不会轻易去做的。
因此,众将见此情景不由大为迷惑,不知道风雨在此时此刻为什么会发下「圣龙血誓」的时候,一声声「轰隆」的炮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风雨军的炮群开火了。
炮手们是在血衣卫的监督下被迫进行的。
虽然瞄准的是后面的燕家军阵营,然而难免有一些炮弹落在了前面凉城父老的人群中,随着这一声声的「轰隆」,数十名父老乡亲顿时倒在了血泊中,逼近的队形也随之松散开来,幸存的百姓有的傻傻的呆立当场,有的向四面八方逃窜,还有的则拼命的朝风雨军营寨奔来,场面一片混乱。
但是这种混乱,很快就在燕家军刀枪铁骑的约束下终止了。
拼命狂奔的被无情的弓箭射杀,四窜的百姓哪里逃得过呼啸而来的铁骑,如同牲口一般的被圈了回来,尽管炮火猛烈,然而敌人进攻的队伍却依旧缓慢而执着的前进,唯有那百姓绝望、悲伤的呼喊,更加凄厉。。
「你个王八龟孙子,想干什么?」
洛信愤怒的跳起,一把抓住了血衣卫统领魏廖的衣襟,双眼怒瞪,虎虎的大拳就在血衣卫统领的面前晃动,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