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1 / 1)

钗头凤 卫风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子装久了,她现在的姿态,气质,笑容都有点率性的意味:“真的觉得欠我的,让人给我弄点好吃来吧。还有,你们是怎么到了此处,和这位沈王爷又是怎么回事,须得一五一十的给我老实说来。”

“这个当然要和你说……”我们说了这一会儿话,她端起茶来喝了两口,平儿已经回来,说福嫂子已经吩咐人去安排车轿,我们随时可以起程。

“那就别耽搁了,先去看看他们现在的情形。平儿你就留下吧,巧姐等下若是一个人见不着必会发慌的。”

平儿点头应了。我和文秀便出了门。

宝玉与黛玉不肯来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就算我想接他们来,恐怕他们也未必答应。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就算没什么生活经验,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我离开贾府,现在又与沈恬即将成亲,这样尴尬不明的关系,也着实是笔糊涂账。

福嫂子命人预备的是顶四抬的呢轿,从侧门出了府,我心里急,觉得这路程就长了一些。街上人来人往也是很热闹的,并不象我以为的那样,边城就一定冷清荒凉。

大概是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轿子就停下来,前面有人说:“到了。”

有人打起轿帘,我拢了拢披风,扶着福嫂子的手下了轿。文秀翻身下马,姿态潇洒随意,江燮已经是从宅子里面迎了出来。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长衫,头上系着书生巾,脚下是方头落地直口布鞋,一派居家打扮,居然也没有换件见客的衣裳就这么出来了。

他先和文秀招呼,李兄弟长李兄弟短的,然后和我寒喧了两句。我看文秀的态度也很温和,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们的交情倒什么时候变好了,但是这会儿却也顾不上关心这个,两句客套过后我直接问江燮,不知道宝玉与黛玉安顿在哪里,现在的情形如何。

他一面招呼我们进去,一面说:“我已经请了一位郎中来替他们两个人看诊过,宝玉只是旅途劳顿,休息两天就没有事,那位林姑娘却是宿疾,一路上风尘霜雨的,西北这边风沙也大些,勾起了旧症来。他写下了一张方子,我已经让人去抓药了,一会儿煎了就送来。”

我们穿过庭院,他指着靠东的一扇圆门:“他们主仆四个,那个小厮安排在后面,丫环和他们两个先安置在这个院子里了,知道你放心不下,就去看看他们去吧。”

我谢过江燮,那院子的门也并没掩实,一推就开了,江燮的小厮垂手立到一旁并不进这院子,我和文秀进来之后,只见厢房三间,整齐干净。廊下摆着几盆鲜花,虽然不是名贵品种,却也开的蓬勃喜人。窗上糊着刮净的白窗纸,看着敞快亮堂。

屋里有人听到动静,吱呀一声有人开了门出来。她穿着柳绿撒花窄袖夹衣,松香色的长坎肩,下面是蓝灰的裙。

我立住了脚,心里的滋味复杂之极,她已经看清楚了我是谁,急忙快步过来见礼:“见过二奶奶。”

我现在对这个称呼已经十分不惯,怔了一下,才放柔了声音说:“紫娟,这里不是京城,你也不必多礼。宝二爷和你林姑娘呢?”

“姑娘才咳了一阵,很是厉害的,这才刚刚喝了杯茶躺下,宝二爷就在屋里……”

她话没说完,屋里已经又出来了一个人。

我抬头看见他的脸,一句招呼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喉咙里,没能说得出来。

宝玉穿着件素面袍子,挽着头发,脚上是一双青面布鞋。一身打扮没有半分从前那金马玉堂骄侈豪奢气息,脸容也比从前瘦削了许多,却显的比以前更多了些灵韵气息。

他似乎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噙着笑招呼我:“凤姐姐,你来了。”

他的那个笑容不再象以前的那样欢快,明朗,纯粹,里面已经浸染了风霜,我在他个浅淡的笑容里,分明看到他明媚无忧的少年时光,已经被一只不可抗拒的手撕破了,夺走了……留下来的,却是我眼前这个素淡的几乎没有任何色彩的,曾经的怡红公子,绛洞花主。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象压了块大石头,喘气也不大顺了,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宝玉……”

“凤姐姐,李兄弟,咱们别站外头说话,快进屋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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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来之前那么焦急挂念,可是现在看着宝玉,我却说不出话来了。

他到码头去送别我时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此时所有人的心境,处境,都已经与那时完全不同了。

时过境迁,人也随之改变了。

对着这样一个虽然脸容上稚气犹存,眉宇间却带着忧色,神情却坦然从容的宝玉,我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紫鹃倒了一杯茶捧过来,轻声说:“二奶奶,请用茶。”

我茫然的接过茶杯拿在手里,怔了一会儿,低声问:“林姑娘怎么样了?这一路劳顿就是身子壮健的人都吃力,她现在情形……可还好么?”

宝玉的笑容有些苦涩意味:“林妹妹还好,虽然说是以前没经过这样的长途跋涉,可是她的精神却比在府里的时候还强的多,有时候我都觉得她难撑下来,她却还能笑着安慰我说没事,能经的住。果然凤姐姐你早先说的对,总关在那样一个宅院里,人能见的,能听的,能做的事实在太少,精神苦闷心情抑郁。林妹妹这些日子心情都是开朗的,虽然日子不象过去那样过的尊贵精细,和过去比,却象是整个卸下了一副重担子一样。”

“大夫来看过了吧?他怎么说?”

“大夫说不妨事,吃两剂药就可好转了。只是西北的气候就是这样,只怕以后犯咳嗽的时候还会多些。”

我点点头,手指摩挲着那个茶杯的边儿,停顿了一会儿才问:“那你呢?一别数月,你……还好吗?”

“我?我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呢。”他轻声说,目光却望着一边的高脚几上摆着的一盆兰草:“只是,凤姐姐当时和我说危机将至,我虽然不是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可是却想不到,一切会来的这般快,让人措手不及。”

我没出声,他顿了一顿,接着说:“家中恐怕只有两个人真正预见了这一切。一个当然是凤姐你,还有一个,就是老太太。只可惜,虽然能够预见,却不能真正知道这一切何时发生。家中现在……现在……”

他重复着话语,无法再说下去。

我对自己的前路茫然,宝玉黛玉只怕更茫然。大家现在都是一样,没有根,过去的姓名家世一概都只能封存在过去,我不是世宦王家之女,贾家之媳,他也不是钟鸣鼎食的公府少爷,如宝似玉……

我又问了几句黛玉的病况,紫鹃在一旁机灵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