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似听黄莺啁啾,无一能明。
冷血笑道:“那时,我一直想跃下去,助你们一臂之力。可是,耶律老大能解决得了三鬼,自不用我帮,但三十星霜在远距发射暗器,我自度也帮不上忙。当‘黑光’升空,小刀间了那一句你有白发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她是怎么看到我有白发的呢?那是因为月光映照之故。而且,我一头黑发,所以,那一条白发才特别分明。正如没有人会注意到满头黑发中其中一条黑发的道理一样,如果黑光让大火照个分明,那么,就不能趁着天黑教人难防了。加上前面那几道暗器,仍发出破空的知了知了之声,我忽然想到一个破解的法子——说来简单,那只不过是以光明消灭黑暗……”七十七、问候你的狗
冷血跳下“红灯客栈”的时候,也没把握打胜这一仗,甚至也不知生死——可是,人生在世,总不能一辈子只拣对的事才做,只选胜仗才打的。
所以他义不容辞的跳下去。
——跳下去完全是为了“义不容辞”四个字。
对一些人来说,这四个字避之则吉,但对某些人而言,这四个字可以生死许之。
冷血是这种人。
——你呢?
冷血人未落地,先掩上了那盏比衙门前的鸣冤鼓还大的红灯笼。
他当然是故意撞上它的。
也是故意让它焚烧起来的。
冷血就在灯笼里面,俟落到地上时,已成了一口大火球。
火球掠向耶律银冲、阿里、侬指乙、二转子——并越过二转子、侬指乙、阿里、耶律银冲,滚向三十星霜。
这一刹那间,三十星霜至少有三个优点现在却变成了弱点:
一是黑光——那本来是千万道“发丝”一般的钢针,经火光一照,便无处遁形。
二是暗器——那些“暗器”原来是活着的“飞蝉”,经火光一映,全都飞走了。
三是他们自己——三十星霜经火光照耀下,全都露了行藏。
这刹那间,冷血滚在着火的灯笼里,冲入三十星霜群中。
反应最快的,不是老大哥耶律银冲,也不是一向精警的二转子。
反攻最快的,更不是侬指乙,亦非阿里。
而是阿里的狗。
(这点冷血异常佩服:阿里怎么可以只经过一天晚上,就把一只本来游荡在街头平平无奇的狗,训练成这般灵性?
对于这一点,他佩服得岂止于五体投地,简直要五体“掷”地了!)
阿里的狗,急攻一人咽喉。
——毕竟,那只是一只狗。
那人居然在狗自地上跃起咬他咽喉的短距离里发出五枚暗器。
冷血认准了这个人。
(他也不懂为什么:他认定这个人就是这些人的领袖。
打倒了这个人就可以打倒这些人。
——至于他为什么能这般确定,恐怕除了信任那只狗之外,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那天生的野兽般的本能了。)
那五枕暗器名为“五朵金花”。
——要是换上阿里,也许还能避上三朵。
但那只是一头狗。
所以一朵也避不了。
事实上,也不用避。
因为冷血一剑就把这人连同五朵金花全刺入他胸胁里去。
——事后,他才晓得,这个人便是“三十星霜”的领袖:“金华太少”唐民煌。
只一剑,唐民煌便伤在冷血剑下。
——只不过,那只小狗也给唐民煌踢了一脚,汪的一声惨嗥。
这时候,侬指乙、耶律银冲、二转子、阿里一齐作出全面反扑。
大灯笼的火光还未完全熄灭,三十星霜已经瓦解、溃败。
阿里在获胜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狗。
但他发现小刀已在为他的狗裹伤,纫心照料。
阿里趾高气扬的说:“你们都应该过来问候我的狗。最大的功劳的是我,还有我的狗;没有我,就没有它;没有它,你们就不能一出手打倒他们的头头。”
耶律银冲对这名义弟早已习以为常,他伤得很重,所以也无暇理会。
侬指乙给暗器伤得也不轻,没空去理他。
只有二转于不服气,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小刀哗然的说:“什么问候你的狗?!它是我的了。”
冷血听到小刀这样说话,和这样说完的神情,他知道小刀内心的创痛正在复元中。他可以放心了。
“什,”一向夸张的阿里又大叫了起来:“什么!”
冷血故意跟小刀说:“对,我们都该问候你的狗。”
二转子也故意气阿里:“哎哟,小刀姑娘的狗!好漂亮哟,可给它取了名字没有?”
那头狗此时象撒娇似的“吧”的吠了一声。
二转子呵呵笑、眯眯笑、嘁嘁笑:“好哇,还会叫人做‘爸爸’了。”
“不如就叫它做‘叭叭’吧!”小刀越看越爱,突发奇想:“不是‘爸爸’那个‘爸’,而是‘叭叭声’那个‘叭’。”
“好哇!”唯恐天下不乱的二转子十分雀跃:“不如就从原来养父的名为姓,姓阿里,就叫叭叭(爸爸)吧!”
冷血这回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一笑笑得刀锋流转,星花明亮,直至后世好多年代后,人们才知道,才明白,才能接受:这种冷峻中如沐春风的笑,才是男子汉最动人而且是最令人动心的笑容。七十八、可做二十一次
“你们知道吗?从上面看下去,拼命杀敌、格斗剧战中的大家,只不过象一只一只的跳蚤——跳过来跳过去,不知为了什么。”
小刀在大家都回到房中之后,阿里、二转子又凑合过去找她调笑之时,说出了她的感受,“哎,那时我就在想,大家都是人,为何不能好好的让人活下去呢?何必要你杀我、我杀你的,难道杀尽了世间人,自己就会很开心吗?”
那两个小子却没听出小刀话里的含意。
王转子只搔搔头皮(他的头皮屑也真的“今我来思,雨雪纷飞”):“噢,那么说,我们在小刀姑娘的眼中,只是跳蚤而已。”
“对,”阿里这回十分“机警”,决意先发制人:“要是你死了,也不过是一只十分文静的跳蚤罢了!”
“你又好得了哪里去!”二转子见阿里向他“开战”,焉能示弱,马上就以口还口、以牙还牙、以口水还口水、以蛀牙还蛀牙,“你就算活着,也不过是替天地间搔痒的一只小跳蚤而已!”
阿里气了:“你!”
二转子一瞪眼:“怎么!”
阿里气呼呼的道:“要是但巴旺在,他才不会让你这样……”
话未说完,忽然想起,但巴旺已经死了。一时间,大家都伤感了起来。
“但巴旺是为了保护我而死的。”小刀幽幽的说,“说来,这也真全不关冷血的事,都是我累死他的。”
她把蔷薇将军如何以卑劣手段杀害但巴旺、梁大中、八九婆婆、三罢大侠、虫二大师、三缸公子、沙岗、石岗等人的事,一一说了——但对自己受尽凌辱的事,只淡淡略过,不予细说。
她要说出始末,因为她知道,冷血不便说。
——冷血怕她难堪。
——冷血怕她难过。
所以他不便说。
——但他一直不说,便会让“五人帮”仍活着的兄弟们误会。故此小刀自己来说。
“五人帮”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