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天下道人,络绎于道,一个招牌砸下来,砸中十个有七个是道人。”
无情道:“那道人就是你。”
三鞭道:“好说好说。我只是去‘花生堂’守灵的。”
仇烈香听得噗嗤一笑:“你不如说你是剥花生的!”
三鞭恨恨的盯了仇烈香一眼,心中晃过了七八种要她落在自己手上整治修理折磨她的狠方法。
无情却道:“据我们所悉,通知孙炸来盗毒经的,也是你。”
三鞭索性横了心:“反正孙炸已经死了,你又不是他孙子。”
无情道:“然而,炸伤温汝、何大恨、梁深仇、孙加零、詹远草五大高手的炸药,就是孙炸仗以成名的‘一顿眼泪’。“
三鞭的脸颊在火光中,似闪过五、六条青色鞭影:“哈哈,他们杀死了孙炸,孙炸的绝活炸伤了他们,这不是报应循环吗?”
无情道:“可是天网恢恢,仍有疏漏。你通知了孙炸,‘毒步天下’温蛇的毒经就在灵堂,他感谢你,把独门绝活‘一顿眼泪’相赠,你收下了,伙同温、孙、何、梁、詹五大高手,伏杀了他。然后,趁他们互相殴斗,争夺毒经之际,你夺了木盒便走。五人穷追不舍,你就故意遗下木盒,让他们争夺到手,其实已取走毒经,把‘一顿眼泪’置于盒内,于是──”
追命接到:“轰隆。”
无情道:“炸了。”
追命道:“敌手不死即伤,你夺得宝鉴,远走高飞。”
无情道:“可是又怕那五大家族追杀,所以躲入相爷府里。”
追命道:“从此,那部毒经,就落在你手里。”
无情道:“那部毒经,听说是温蛇毕生心血所聚,叫做……”
追命道:“山字经。”
两人一唱一和,一对一答,说到这儿,三鞭道人忽生起一种感觉:
他今天率众而来,本意是毁掉一点堂,杀掉这个听说越来越给诸葛神侯器重的年轻人的。
现在看来,却好像是:
他来错了。
“不过,奇怪的是,”无情缓了一缓,接道:“这‘山字经’,却没能让你练成用毒之法。”
“所以,”追命与他师兄极有默契,“所以,你认为还有一部真正的‘山字经’。这时候,就发生了云南智高率兵作乱之事。”
三鞭依然干笑:“智高作乱,早已伏诛,干我何事?”
“是不干你事,谅你也只敢欺侮百姓,出卖同道,但决不敢造反作乱。”追命道,“的确不是不干你事。不过,当时,智高作乱伙众愈甚,除了世叔、天衣师伯和元师叔外,还有伏魔将军、金花镖局局主金小肚、天外天白训这等好手,有些负责牵制智高主力,有些旨在分散智高兵力,有的则以献宝为主,接近智高,进行刺杀。”
三鞭嘿声道:“果然是鹰爪子,眼尖爪利,不过,这陈年旧事又与我何干?”
无情冷冷一笑:“但这却与一件武林公案有关。”
追命接道:“其中金小肚金局主是负责献宝。”
无情一面说着,一面俯身去采了一朵蒲公英白花球,拈在眼前观赏,道:“他的‘宝’便是‘山字经’。”
追命道:“智高手上有练‘伤心箭’的秘诀,可是没有‘山字经’的心法,那好比有弓无矢,所以,他也急需‘山字经’。”
无情道:“结果,智高没有得到‘山字经’,剿匪高手也没得到‘伤心箭’。由金小肚、白训派去献‘山字经’的一百八十二人,尽皆丧命,全都在胸膛上,给炸开了一个血洞。‘山字经’也从此不见。”
追命:“这桩武林血案,人神共愤,金小肚和他的‘金花镖局’,誓报血仇,结果也全遭受毒手,‘金花镖局’从此力竭。”
无情:“‘金花镖局’一众高手,死时也是胸口给开了一个大血洞。”
追命:“这件案牵连甚广,官府不能作罢,武林义愤填膺,连朝廷也下令追查,结果,还是‘天外天’白训,查到了一个名叫善哉大师的杀手,联同一名背着长形包袱的瘦长个子,就是人神共愤的杀手!”
无情:“大家有了目标,就好办多了。那名善哉大师隐入一座有名的道观,结果,给人检举出来,并砍了他首级,献到相爷府去──这位检举人,便是三鞭道人你阁下。”
三鞭道人听到这儿,遂抚髯哈哈长笑道:“对呀对呀,贫道便是将那夺经杀人、误国害人的不法之徒绳之以法的侠客呀!”
这句话一出,效果非常惊人。
只见追命怪叫一声,自行跌了个仰八叉。
仇烈香还未会过神来,回目一瞥,却见无情哈啾一声,口吐白沫!
──不是吧!?
──“山字经”的毒力不是那么厉害吧!?
待定过神来,仇烈香才发现:
原来无情不是呕白沫,而是不小心把蒲公英花球吸到鼻下唇边了,看去好似吐白沫一般。
而追命已一个筋斗翻身立起,笑啐道:“无耻之徒,无耻之言!”
──当真是三鞭道人那一句话尽得无耻之甚!
无耻之最!
连这两名优秀捕头也抵受不住、禁受不起!
第七章 秘笈也有盗版本
“对呀对呀,”追命学着三鞭道人的语调说,“杀了善哉大师,便谁也找不到那真正的元凶了。”
“错了错了,”三鞭道人可一点也不赧然,“善哉大师本来就是真正的凶徒,他死了又何必再找元凶!”
无情这才吐出了蒲公英花球,道:“可是善哉大师死了,‘山字经’也从此不见了。”
“那又有什么办法,”三鞭道人道,“那种记载害人武功的册子,不要也罢。”
“不过,这种害人的书,不久又出现江湖了。”追命叹道,“元师叔为了要学成‘伤心小箭’,练就了‘忍辱神功’,但仍需得‘山字经’里记载的功法,不然,就修习不成最高境界。师婶为了这册子,曾向你求助,结果……”
三鞭道人森冷的笑了笑:“我是帮了她忙呀。”
追命沉下了脸:“但你也亵辱了智师婶。”
“那是你们自在门的风气败坏。”三鞭道人居然毫无愧意的说:“她是欠了我情。我跟他非亲非故,元十三限狗眼看人低,我又何必无缘无故送她宝鉴!”
追命沉声道:“可是这‘山字经’并非原本,而是删减、伪作、盗版本!”
“秘笈也有盗版本!?”仇烈香为之瞠主,戟指三鞭,“你这人也太卑鄙了!”
追命恨恨地道:“所以元师叔练错了武功,练岔了真气,走火入魔,神智开始不清不楚,半疯不癫,日后行事,更加乖常。”
无情道:“不过元师叔实在是武学奇才,哪怕是减本‘山字经’,倒错来学,他也一样练成了‘逆行伤心箭’,成就了绝世武功!”
追命叹道:“他练就了武功,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师婶。”
无情冷冷地盯住三鞭道人:“第二件就是找你。”
三鞭道人陡地干笑起来:“找我?找我干啥?认亲认戚不成?”
无情脸上一点笑容也无,一字一句地道:“找,你,报,仇。”
追命沉声接道:“可是你躲起来了。”
无情道:“你其实也没躲远,因为半个武林都在找你报仇。你就躲在少保府里。”
追命道:“元师叔就在相爷府里,给蔡京劝住了,改而去对付世叔。你人在少保府,但仍听蔡京之命。所以,你欠了蔡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