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3 章(1 / 1)

少年四大名捕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的阴影分别罩了下来,他就躲在暗影里。

他最近就是这样:

有阳光的时候他就躲在阴影下。

有灯光的时候他背着灯。

有月光的时候他就留在房子里。

他是给光芒放弃的孩子。

他也背弃了光。

他现在就是自己一个,躲在院子一角落,吹箫,断,而续,续,又断,断断续续,主曲吹不成,无端自成韵。

这是因为他的孤僻。孤僻而又不与人言,就成了执拗。他不喜欢见人,他更不喜欢人见到他的残废。

他躲在墙的一角,阴影之处,墙上又一半月形的窗,窗上打了几个蝠字木格子,那是另一处院子的角落吧,他可从来也没想到:在墙的背后也会有人!

然而墙后真的有人!

这一声嬉笑,却让无情吃了惊吓了一跳。

他叱了一声:

“谁!?”

但没有回应。

没人理他。

无情只觉脸上一阵发热:谁那么卑鄙!竟躲在墙后听他的紊乱的心曲,还不记得自己刚才有没有哭?哭了没有!?

他想想更气:推轮到窗边,又叱问了一声:

“谁呀!?”

还是没人应他。

墙那儿幽幽寂寂的,好像是一座给人荒废了好久好久的庭院。

无情想想仍是不甘心,他吃力但奋力的用瘦弱的臂膀子,支撑着轮椅的把手,又一手抓住一株柳树干,终于爬上了半月窗。

他的头慢慢的升了上来。

他力撑着小小的身子,终于探到了扇窗的高度。

他看到了。

他看到隔墙的世界了。

那儿有假山、流水、幽森的花木,池中还有鱼儿追逐游嬉。

无情还看到最近眼前的是两朵月桂,一黄一红,开得十分娇艳、旺盛,但他眼尖心细,一眼望去,已发现:

黄的缺了两瓣花。

红的枝干已给拗断了。

——恐怕,也盛开不久就要凋谢了。

他不知为何自己会集中在这两朵花上,许是因为花上正翩翩着两只飞舞的彩蝶。

庭院里没有人。

笑声却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候,他就闻到一股味道:

香。

带点冷的香。

浮动的香。

冷香。

——却有一股冷香,在目、在耳、在衣、在心?

午间悄悄逝去,阳光的脚步轻如小猫,黄昏已像微黄的绒毛一样的披落下来,且把两处庭院,都照得一片澄澄的黄,非常宁静。

无情这时候只觉得:

怎么这么香。

好香。

他不见有人,才放下了心,却不知怎么,也似有点失望。

他刚刚松了力,卸了劲,想从支着身子的柳干和轮椅把手上落下来,忽然之间,自下而上,一物刺来!

其物甚尖!

无情已来不及避!

不及躲!

尖刺已至面前!

——但却没有自下而刺穿他的颚或喉,而是直举目他的鼻端:

“奄,这是给你的。”

第四章 连月色、也份外明

看着那忽然递上来的东西,因为离得太近了,无情一双明澈的眼睛也变得斗鸡了。

这刹间,无情真是又惊又赧又愧:

——如果这竹签是刺向他的,他早就下巴穿洞,不活了!

——他居然没发现,人,就在隔墙半月形的窗下!

他失觉了!

而且失察!

甚至是失手了!

如果对方是对付他的话,他早就丢了性命了!

但他却吃了一惊。

吃惊的表情,对方一定是看到了。

对方又是一笑。

笑声如溪绕方壶,秋水漱金。

无情这时已不暇辨识。

他接下来是窘,因为刚才自己探首在半月门张望的样子,对方一定全都落在眼里了。

接下来他才定下一口气,只见递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串龙胆果子,用一枝尖竹串着。

有黄。

有红。

像鸡心一样,果子的皮润滑翠柔,果心剔透玲珑,看了就很想黏上一口。

他一时呆住了:

这是什么!?

但一时却不感用手接住。

“给你吃的。”那女子笑得像与谁画眉都是一串风流谜似的,乐不可支,“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接住了。

而且已接过了。

他正想说什么,只觉得墙那儿“嗖”的一声,一缕香风过处,人已不见。

无情甚至没看见她是谁。

什么长相。

他手里还拿着——

那串递上来的:

龙胆果。

他瞪着两只大眼,看着粒粒红的、黄的龙胆果,忽然,脚下一空,滑溜一下,咣地跌落在轮椅上座下,还是攥不住,“哎唷”一声,再七狼八狈的一路滑落下来,直躺在草丛里喘气。

他原用双手,一手支住轮椅把手,一手卡在柳干上,现用一手去接龙胆果串子,另一手自然支撑不了多久,一失神间已滑跌下来,幸没摔个伤重。

他一摔跤,第一感觉,还不是痛,而是怕又给“她”看到。

后来又发觉:自己在草地上伏着,她在墙那边,是断断看不到的,所以他反而乖乖的伏着,不敢轻举妄动。

——面子,还怕没丢够么?

他看手里的龙胆果子串,幸好,还没给摔坏。

他就这样趴在在草丛里,好久,直至知道邻墙的女子早已不在了,夜色早已来临了,他还躲在草丛中。那草,还真的有点刺面。

他始终没见过那女子。

只记得那一缕香风。

风,是轻的。

连草尖拂他的面颊,也是轻轻的。

长刺的草,也只刺得他有点痒。

连月色,也特别清,那一夜。

第二天,他也去了北院墙角。

阳光正好。

柳在摇。

依依无定,花花草草争妍。

这次,他没有吹箫。

他只怔怔的看着那半月窗。

他手里拿着一串糖山楂。

他等了好久。

没有动静。

没有动。

只有静。

也有动,是柳叶对着槐花摇摇曳曳。

一定是风经过了。

风过了云烟,风过群山,过尽人间,来这儿悠悠一个转忽,让少年盛崖余在这美好阳光的墙角下,幽幽愁愁。

小桥流水,在墙那边,淙淙流动。

也许,流过的就是这些心思和心情。

无情真想又爬上窗去。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手里拿着串山楂果子,在等。

等到晌午成了下午,下午成了黄昏,黄昏里挑出一颗大星:

黄昏星。

他什么也等不到。

到夜里,月亮送他回到了“一点堂”。

“你发什么愁?”

舒大坑问他,他一眼就看出这少年郁郁寡欢。

他摇摇头。

和衣睡下。

睡下,但并没有睡去。

外面苍穹,繁星如画。

他躲在床上,从四方格子的窗外,可以望见天空。

他忽尔想到:

在谧静的月夜,北院角的那一口半月的窗子后,不知会有什么事儿呢?花在晚上会开吗??蝶在晚上会飞吗?水在晚上会流吗?鱼在晚上会游吗?

他不知道到那里的时候,他忽然睡去。

抱着一管箫睡去,箫,就竖搁在他小不伶仃的身上。

第三天,他还是来到北院墙角。

依然风和。

日丽。

但没有什么事发生。

偶然,只从墙后远远的地方,传来一些笑嬉戏、游乐的声音。

听不清楚。

他费了心、用了时间去听,也听不清晰。

就在这一天,他寂寞无聊的叭在草丛上,上次他摔倒过的地方,第一次发现了,有一种草,长得很矮,叶子很细,叶儿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