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借口说话呢,冷不防边上就伸出对手来,手上还端着四层笼子,一股子鲜肉包子的味道便传了出来。待包子放好,边上又有小儿在桌子上摆好了四只同样白沙沙的瓷碗,各个都有巴掌大小,一寸来深,随即又有小儿麻利的给其中三只碗里倒好新鲜热乎的豆浆,这才把剩余的豆浆放桌子上,退了下去。
这会儿,谭纵才停了手里的活计,对着蒋五与曹乔木一摆手,唱道:“两位爷,这便开始享用吧,你们要是不吃的话,我可不跟你们客气了。这日升茶楼的包子可是南京城里的一绝,皮薄馅美不说,每日还只售百笼,这几笼还是我先订下的。”说罢,也不管两人,便把其中一笼连同那空着的碗放到无人的一边,这才自顾自吃了起来。
对于谭纵的这副做派,蒋五与曹乔木对视一眼却是也发觉了对方眼里的怪异。可这会儿谭纵已然吃了起来,说不得什么话都不会说了,便也吃了起来——两人还真饿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又来了个穿着儒衫的胖子,蒋五却是不认识的,可曹乔木却是有二面之缘,正是南京府今年的新科解元徐骏——徐文长。
徐骏也不与蒋五曹乔木多话,只是吃了起来,中间还有小儿拿了两块用粗纸包好的油饼过来。别看这小胖子来的晚,可吃的却最快,不仅一笼包子还有油饼,便是豆浆也被他全部收进了肚子里。
“我说,梦花你这小子忒不是玩意啊,有了美娇娘便把我们这些个同窗放一边了,到今儿个才想起我来。”徐骏似是对谭纵极为不满,可旋而又变脸勾着谭纵的脖子道:“我听说,便是秋月楼的两位当家花魁都被你收进房里头去了,还是苏大家亲自去办的,这事可当真?”
谭纵一把将这胖子拿了油饼的油手甩开,他对放榜那天的事情可还记忆犹新着:“少这么多闲话,我今儿个可是有正事叫你。”说着,便指着曹乔木与蒋五道:“这两位是我老乡,手里头有批质量上层的狼毫,我想着你家兴隆铺不是干这买卖嘛,便把你叫来了。若是可以,不若就收了吧,也省得我这两老乡整日里在这南京城里晃悠,再有一月便是端午了呢。”
那边曹乔木与蒋五见谭纵说的古怪,知这谭纵事里必有深意,便忍了心里头的念头,只在边上观看不语。
谁知那徐骏却道:“这事你却问错了人,家里那些事可不归我管,都我爹打理着呢。”说完,这小胖子又狐疑地看着谭纵道:“你小子,当初便敢厚着面皮让苏大家自己掏钱给自己赎身子,难不成这回还敢丢了你亚元的面皮来给人当掮客?”
“少这么埋汰我啊,再来我跟你急。”谭纵拍开这胖子作势欲拍的油手,又作势欲打,吓的小胖子一缩手,这才施施然道:“你既做不得主,我也不怪你。只是那价格你总知道吧,便与我这两老乡说说。”
那边徐骏见谭纵捉着这问题不放,也不知道这所谓的老乡是真是假,只是见谭纵这般郑重,心里头顾及着同学情谊,便寻思了半晌后开口道:“这狼毫以紫色为最,我家一支平卖也不过是一两五银子,所以这收价嘛平时里也不过是六分银子。即便有你亚元公说情,最高也只能七钱银子。不过,我听我老爹说,前阵子知府大人不是派人去余杭收了一批狼毫了么,怎么你这老乡手头还有存货?”
要说这事谭纵还真知道,只不过却是从南京府衙的帐薄里看来的。而他今儿个在蒋五与曹乔木面前演这么场戏,也不过是小露一手罢了。
这会儿谭纵见徐骏怀疑了,便随意糊弄了几句把这小胖子糊弄走了。那小胖子吃了顿便宜的早餐,又懒得多事,自然也没什么好留恋的,连忙屁颠屁颠的走了,走前还不忘打趣谭纵,说过两日去客栈找他,顺便听苏瑾唱两句。
等徐骏走远了,谭纵这才回归头来对着曹乔木道:“曹大爷可听出来这里头的奥妙了?”
茶楼里人多嘴杂,谭纵自然不敢喊曹乔木曹大人。那边曹乔木也是个老事故了,自然懂谭纵的意思,便没多话。
那边曹乔木虽然听着有些奇怪,可仍然点头道:“紫狼毫乃是狼毫中的上品,仅次于专供太学的贡品金狼毫,想不到收价却仅仅只要五钱银子,当真是出乎意料。”
“一进一出,便是一两银子的差价。若是一年能卖个一万两万,怕是仅这狼毫笔便能岁入上万把。”谭纵说完,又从袖笼里掏出一只笔道:“曹大爷再看这笔,你可知值几钱银子?”
这笔是支新笔,便是连水都没下过的,显是谭纵特意买来的。
曹乔木看了半晌道:“这不过是支猪毫,怕是不值多少钱,一钱银子怕是能买个两支。”
谭纵笑着点点头,忽然又对蒋五道:“蒋公子,若我将这笔以一两五的价卖你,你可买?”
蒋五连忙将心里头对徐骏的不爽抛开,撇嘴道:“我又不傻,怎会花高价买这等烂笔。”
“哦,你不傻不愿买,可我却是要买的。”说着,谭纵便将这支猪毫放进袖笼里倒:“不仅我要买,便是整个南京府一府二州得士子都要买。也不多,每年十支却是要的。”
那边蒋五听了先是狐疑一阵,随机却是勃然大怒,显然是明白了谭纵话里头的意思。而曹乔木却是毫无怒色,似乎早已知晓其中情况,只是皱着眉对谭纵道:“谭亚元这话却不必再说了。”
蒋五见曹乔木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心里头顿时有火发作不得,只是拿着茶壶给自己连倒了四五杯茶下去,这才稍微平静了些。
那边谭纵见着蒋五在那拼命灌茶灭火,心里头好笑,知道这位皇子终究是在京城里头呆久了,对下面的弯弯道道知晓的太少,所以才会这般情况。只是他原本便志不在此,脸上自然不会因为曹乔木的反应有所崩坏,只是仍然一副闲淡神色道:“若我说这不是笔,是修河堤的筑石呢?”
谭纵嘴里方一蹦出“河堤”两个字,蒋五与曹乔木便同时坐直了身体,可没一会儿,两个人又弯了身子。蒋五更是忍不住对着谭纵不屑道:“我还道你有什么真知灼见,不过如此。”说着,略略一顿,似是怕谭纵不服便又再度接上话头道:“别说是南京府了,便是苏杭二州得河堤,我也是亲自去查探过的。虽说有些问题,可那些筑石却是用的上好的方料,可没有你这假狼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