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假山(终)
计划第二步就是幻梦的施行了。
江随舟低声道:“开始了。”
水阁四周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蓝色光芒, 将?整个水阁包围在了一道结界之中。
——幻梦术成?。
韩岁岁睁开眼睛时就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处,江随舟紧紧握住她的手腕,道:“走吧。”
此时的阁中仍是一副宴引的场景, 但?漆黑处更为漆黑,流光溢彩之处更为耀眼夺目, 就像是有人专门将?画布上的色彩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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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韩岁岁更为诧异的却非颜色, 而是众人的脸。
韩岁岁亲眼见到?一个正在给宾客斟酒的侍女,面向?宾客的脸上一副恭敬的表情,但?等?她斟完酒转过?头去时, 后脑原本是黑压压头发的地方,却又有着另一张脸, 而那?张脸上却是全然的恐惧,双目圆睁、脸色惨白的样子, 似是要活生生吓死过?去。
韩岁岁被那?张脸吓到?, 不由得离江随舟靠近了几分, 然而熟悉的怀抱却没有熟悉的温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韩岁岁的动?作僵住了, 全身的血液都都冻结住一般。
她生怕江随舟也变成?两只脸的怪物,于?脑海中疯狂思索出“境”的法子。
就在此时, 额头上被敲了一下, 江随舟无?奈道:“我没事岁岁,魂魄本身便是冷的,‘魂魄为冰,肉身为火, 一阴一阳, 人成?道矣’,你不是背过?吗?”
韩岁岁确实背过?这句口诀, 她以为自己理解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捂着脸的手指悄悄挪开,看到?江随舟正在看自己,见她望过?去,还贴心地转了转头。
确实没有异样。
韩岁岁放下心来。
她指着阁楼里的人,问:“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江随舟一边拉着她往少?主的方向?走,一边道:“幻梦原本就不是真实的梦境,它会将?人心底最强烈的情绪反射出来,在这里,一切为假,一切又为真,焉知后面那?张脸不是真实的他?们呢?”
韩岁岁:“原来如此。”
江随舟又道:“不过?这毕竟是一个阵法,既是阵法,就可?以为施术者?操纵,是以我在你与柳潆他?们身上都做了标记,我们在这里,行走、思维都是正常的,但?是也不排除神魂强大者?能够摆脱幻梦的思维控制,所以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少?主。”
韩岁岁:“可?是少?主不是就在那?吗?”
她抬眸去看,却发现刚刚还在的少?主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除了少?主之外,城主孙其远、封氏封弘和,还有云冥瑾与风离殇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
江随舟牵着韩岁岁走到?了之前少?主的位子上,随意用手指抹过?他?的桌案,那?桌子瞬间被着色一般鲜活起来,与此同?时上面也多了一道蓝色阵法。
江随舟道:“魂魄载人所思,而人的所思所想往往是最为活跃的,一旦魂魄修炼到?了一定境界,魂魄所思,既是所在,因此他?们不一定会呆在原处。而且幻梦之法所构空间本身便虚无?缥缈,即便幻梦众人就在原处,与我们所处的空间也未必就在一层。”
韩岁岁听得怔住。她原本以为将?少?主扯入幻梦之中便能够轻易击杀,却没想到?之后的步骤却仍然如此复杂。
“那?我们能找到?少?主吗?还有之前在他?杯中所下,究竟是什么东西?,总不能一点作用都没有吧?”
江随舟:“自然不会。先别着急,我已经给柳潆他?们传了讯,等?他?们来到?再说。”
话音刚落,封开霁就出现了桌案阵法附近,他?一看少?主所在的位子上没有人,便懒懒散散倚在了柱子上,道:“要找人?”
江随舟颔首。
“他?们呢?”指柳潆与秦兰卿。
江随舟道:“等?一会儿。”
过?了三五息,头顶便传来了一阵碎裂崩塌之声,柳潆掉了下来,秦兰卿从上面追下来,在柳潆落地之前揽住了他?的腰,将?人安安稳稳带着站直。
出场方式太过?离奇,几人都看了一眼柳潆,见他?面上泛红,嘴角处有个伤口,遂心照不宣,没有问他?怎么掉了下来。
反倒是秦兰卿大大方方道:“一时没留心传送的阵法。”
江随舟是幻梦的施术者?,而他?们是被允许进入幻梦的“客者?”,能够在幻梦之阵中保持清醒的意识,但?所处的空间却也不受自己控制。
来之前在屋顶上,进入幻梦之中却不知为何?到?了御风楼的楼顶。
幸好?她与柳潆还在一处。
月色正好?,便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可?惜柳潆挣扎不已,否则也不会在他?嘴角留下伤口。
太过?于?专心导致的结果就是随手触到?了江随舟的传送图阵,便不得不打断了方才之事。
秦兰卿看了一眼柳潆的嘴角,心中颇有些遗憾。
韩岁岁悄悄捏江随舟的手,被江随舟反握住,他?道:“阁中其他?人不用理会,我们先找到?少?主再说。”
柳潆:“他?大概在什么方位?”
江随舟感应一番,道:“在后园之中。”
——————
后园之中张灯结彩,也是今晚夜宴的景象。
这一层空间是依据江随舟的潜意识构建出来的,自然会以他?对城主府的印象为主。
走过?之前经过?的湖泊时突然听闻有布料撕扯之声,韩岁岁望过?去却别江随舟捂住了眼睛。
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点:是一个男子正在欺侮一个女子。
男子是谁没有看清,但?女子的衣裳太过?显眼,所以韩岁岁只一眼就看出了那?正是今晚最为出彩的红衣舞女。
韩岁岁拍拍江随舟的手:“快去救人啊!”
她心底有些厌恶,原来这种?事换了一个地方也不能幸免。
江随舟见她已经看到?了,因此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道:“你瞧。”
韩岁岁重获光明,便看到?原来正在欺侮那?舞女的不是别人,而是城主孙其远。他?亦有两张面孔,对着舞女的韩岁岁看不到?,但?本该是他?后脑的地方所生出的脸韩岁岁却敲瞧得分明:他?一脸怨毒。
而他?所欺侮的舞女,仔细看去却是一团雾蒙蒙的幻象,缥缈而无?形。
韩岁岁:“这是……”
江随舟:“是他?自己的执念罢了,我不知有没有与你讲过?,孙其远正是覆灭安城的知州孙荣的嫡系后代。”
韩岁岁一脸惊讶:“你没有说过?,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吗?那?孙其远还真是……光宗耀祖啊!能够走祖宗的路,还能修成?千山境的修士,为什么还要对封氏旁支的千山境如此殷勤?”
看他?那?一脸怨毒,总不会是对着舞女的。
江随舟:“很简单,即便孙氏已经多年在朝为官,但?比之世家,却还是只能算作寒门,而封弘和再怎么是旁支,却也是世家。寒门与世家的距离,在世人眼中,大约就如同?‘林’与‘森’,虽然比普通人好?上许多,但?总归是差了一点。”
他?牵着韩岁岁继续往前走,一边补充道:“而且孙家已经没落了,孙其远的千山境不过?是用药堆起来的,与封弘和过?招走不过?一招,而且他?此番来上州做知州,也算得上孙家如今官职最大的人了,若不能想方设法再进一步,在知州退位都算得上他?的运气了。”
韩岁岁点头,对孙其远的评价一降再降,她还是有些不解:“不是说神魂强度高了才能离开水阁四处活动?吗,他?为什么也可?以?”
江随舟笑着勾了一下韩岁岁的鼻尖,道:“因为他?总归是个千山境啊,千山是成?仙的一道坎,过?了这道坎,神魂强度便不似幻光与入气了。”
韩岁岁:行叭。
他?们此时已经饶过?了湖泊,后花园里空空荡荡,毕竟水阁中能过?千山境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城主孙其远在这里,另一个封弘和不知道在哪里。
而至于?云冥瑾与风离殇,男女主角自带光环,自然是有些异于?他?人之处的。
随后韩岁岁与江随舟将?后花园转了一圈,江随舟不时停下来感知一番,却始终没有找到?少?主所在。
直到?他?们听到?了前面的打斗之声。
是封开霁与少?主。
封开霁手中持一柄红色长剑,眼睛颜色已经变成?了红色,似有燎原野火在烧。
而他?对面少?主则是一张黑色面具自动?生长,渐渐覆住了半边脸,他?袖子里飞出无?数透明丝线,正在急速向?封开霁涌去。
火焰自封开霁身边浮空燃起,与透明丝线在空中相持不久,丝线就被烧掉了不少?。
江随舟立即出手,一张张符篆甩出,少?主身边立即出现了一道道透明结界,他?立即被框在其中,里面还不时有雷电闪过?。
少?主疲于?应付,封开霁眼中红色逐渐褪去,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道:“少?主恢复了神智,我没来得及传讯。”
江随舟问他?:“你没事吧?”
封开霁摇了摇头。
他?看着被困在结界中的少?主,皱眉道:“他?功法十分邪异,像是西?洲那?边的魔门,但?魔门向?来不注重神魂修炼,不知为何?他?能清醒地这样快?”
江随舟又扔了几张符篆上去,道:“或许他?也是千山境。”
其实并非或许,而是确实。
上一世少?主也是在上州城遇到?了风离殇,只不过?那?时他?已经做好?了伪装,称自己姓陆名辰,家族世代行商,略有余财,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母亲生产时难产去世,所以自小体质就弱,来上州是为了寻医的。
后来才知,原来陆辰是西?洲蚀骨门的少?门主,他?确实是门主最小的儿子,因为修炼魔功走火入魔,来中洲暂避并寻找解决之法,陆辰是他?来之前杀掉的其中一个哥哥的名字,那?人发现了他?走火入魔,本打算趁机而入,没想到?少?主即使在走火入魔的情况下还能反杀,自此饮恨归西?,名字还被少?主所用。
少?主的真名,是陆溥生。
韩岁岁有些担心:“千山境会不会挣脱出来?”
封开霁摇头,道:“雷电最伤神魂,何?况这是在幻梦的‘境’中。”不过?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疑惑:“但?我当时明明亲眼看到?他?嗅过?了酒中之物,按理他?现在的魂魄应当是最显眼的红色,可?我发现他?时,他?竟然还能扮做侍女在园中走动?。”
江随舟道:“我们毕竟对他?知之甚少?,我现在怀疑,那?个习惯只是做来给其他?人看的。”
就他?前世所见,陆溥生的多疑不逊于?云冥瑾,只是两人方法各有不同?罢了。就如同?云冥瑾今日所表现出来的试探,往往让人以为他?心机城府不足,将?怀疑直白地放在表面,很容易被人看破,但?事实上,谁又知晓云冥瑾不是将?这份怀疑露给其他?人看的呢?
江随舟见结界之中陆溥生的动?作越来越乏力,似乎已经被里面的雷电折磨得十分痛苦,他?眼神一暗,右手隐秘地升起了一道法印。
而就在此时,陆溥生脸上的黑色面色突然具现出了一道掌印,那?掌印通体乌黑,若非在结界之中,恐怕都会与漆黑夜色融为一体。
阴暗无?声,却威力巨大。
那?掌印现形的一瞬间,江随舟的结界被粉碎了个彻底,几乎毫无?停顿,少?主面上的黑色面具碎裂,他?唇角微微一勾,但?见到?下面站着的江随舟时,忽然面色一变,转身欲逃。
掌印的冲击力道十分强劲,打破了结界的同?时将?整个幻梦的“境”都震了一震,韩岁岁与封开霁差点被余波所伤,封开霁往前一步正要挡在韩岁岁身前时,江随舟已经打出了一道防御屏障,将?那?道掌印的余波拦住了三人身前。
封开霁已经回过?神来,立即飞身上前追击,他?将?手边长剑甩出,长剑燃火,剑尖直指欲要逃跑的陆溥生。
而与此同?时,陆溥生面前的空间倏然一亮,柳潆正拿剑等?着,陆溥生一回头,却见身后还有一个女子手中一把瑶琴,也笑意盈盈望着他?。
身后又有封开霁,三人成?犄角之势将?陆溥生围在了其中。
他?手中具现出一把双刃,挡掉了封开霁的长剑,立在空中,脸色阴沉。
他?望向?下方的江随舟,道:“原来你是她的姘头,今日你是来寻仇的?”
虽然姘头这词用的很不雅,但?是话是猜对了。
在幻梦之中,又是在陆溥生千山境时,杀他?其实并不难,江随舟只是想在他?临死之前问几句话:“你跟来城主府有什么目的?”
陆溥生眯了眯眼睛,打量了一下几人,却未拒绝,而是道:“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是为凤离殇来的。”
江随舟不语,陆溥生又道:“确切来说,是为了她的血。这个人奇怪地很,她血中灵力虽然充沛,但?若不是真心实意要给我,我抢来的灵力都会在接下来几日之中消磨掉,不仅如此,还会多丢失一些。为了灵力,装一装笑颜也没有什么难度,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原本陆溥生直接对着江随舟说话,便很有些奇怪,仿佛两人之前就认识,而现在陆溥生又明显话中有话,是以在场几人都有些疑惑,秦兰卿忍不住看了一眼江随舟,而柳潆也颇有些不虞,韩岁岁更是直接捏了捏江随舟的手,示意他?不要分心。
反而唯有封开霁,对江随舟的过?往并不敢兴趣,他?看似傲慢,却始终盯着陆溥生的一举一动?。
江随舟确实没有为陆溥生的话而分神。
他?与陆溥生的交集,不过?是因为年幼时曾经随师傅去过?一次蚀骨门而已,陆溥生连他?的真名都不清楚。
他?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上州到?处劫掠孩童、绑架修者?,城主孙其远知不知道?”
陆溥生看着江随舟舔了一下舌头,道:“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丢了这么多人,上州好?歹也是一方大洲,城主府却毫无?动?静,自然是因为我给那?城主送了不少?好?处。哦,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是一点点蝇头小利,你们中洲向?来喜欢冠冕堂皇,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小人罢了。”
江随舟忽略他?的语气词,道:“好?,你也不必做无?用功了,幻梦之中所有超出自己原本力量的功法也好?,灵器也罢,都是在消耗自己的神魂力量。方才那?一掌,是澄明境的力量吧,那?恐怕你的魂魄已经散了一魄了。”
陆溥生瞳孔一缩,西?洲与中洲的功法向?来不一样,尤其像幻梦这样的禁术,更是难以得知,能知晓一个“淬灵”已经算是不错了,根本不知幻梦是何?功法。
他?立即检视自己的魂魄,果然发现有一魄正在渐渐消散,而他?却毫无?知觉。
陆溥生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恐惧。
但?事到?如今,求饶亦是无?用,不如放手一搏。
江随舟看出了他?的打算,却没打算放过?他?,而是眸中一闪,陆溥生被定在了原地,江随舟抛出一张符篆贴在了陆溥生的眉心,三息过?去,陆溥生就四分五裂,活似被炸开了一般。
但?魂魄没了意识便会消散于?无?形,因此也没有血肉横飞的画面,炸开之后便如一团烟雾散开了。
封开霁总觉得太过?轻易了:“这便结束了吗?”
秦兰卿:“也太便宜他?了。”
柳潆倒没怎么怀疑:“既然结束了,我们就先出去吧,万一云冥瑾他?们意识也清醒了找过?来,我们就麻烦了。”
江随舟:“我把他?们隔离在了另一层梦境之中,不必担心。我们先出去吧。”
众人点头,随后这场幻梦便一点一点消散了。
韩岁岁牵着江随舟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也有和封开霁一样的疑惑,只是没有问出来,此时无?人,她便凑近江随舟耳边,悄声问道:“那?人真死了?”
江随舟眸中便露出一丝笑意来:“自然没有。”
而后韩岁岁便惊讶地发现,幻梦明明在一点一点消散,最后白光一闪,他?们却还在城主府的后园之中。
“不应该是在水阁吗?”
韩岁岁打量了一圈周围,越想越不对:“这里还是幻梦?”
江随舟笑道:“你不是想看少?主的结果吗?”
这样一说,韩岁岁的心思就被吸引了过?去。其实这个怀疑并没有证据,她只是觉得如果少?主死得太利落了些,而且看他?对风离殇的态度,多少?应该也有些戏份,就这样下线了?
随后江随舟一步迈过?,韩岁岁就看到?少?主在自己待过?的地牢之中,身上如同?被血水浸过?,他?不停拍打面前的承文结界,却怎么也打不开。很快,有两个黑衣人进来,将?他?抬到?了桌子上,用刀剖开了他?的皮肤。
江随舟:“他?会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经历淬灵的痛苦。”
韩岁岁:“那?他?的魂魄碎掉?”
江随舟:“斩草要除根,我碎掉了他?一半的魂魄,但?保留了他?的意识与情感,他?永远也逃不出去。”
幻梦的时空由他?掌控,外界的一瞬,幻梦之中或许已经过?了上千年。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干脆利落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江随舟将?韩岁岁牵了出去,时空又是一转,两人到?了一处摆满了架子的房间,上面摆着许多盒子,地上还有排列整齐的几个大箱子。
韩岁岁:“这是?”
江随舟:“城主府的库房。孙其远私底下收受贿赂,但?又不敢藏在库房之中——朝中稽查的手段太多,他?担心暴露,所以便藏在了自己的梦境之中,而幻梦刚好?与入阵者?的梦境连通。”
韩岁岁惊讶:“所以这里的东西?全都是真的?”
江随舟道:“对。我有些犹豫,是全部拿走,还是只拿走几样?”
韩岁岁:“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全拿走得了。”
江随舟看着不远处架子上摆放的玲珑棋盘,笑道:“那?便听你的,不过?施术者?只能在幻梦中带走一样东西?,我牵着你的手,岁岁。”
韩岁岁笑道:“好?吧好?吧,我来。”她轻轻掐了江随舟的胳膊一下,道:“但?你措辞不对,为什么我是‘东西?’?”
江随舟也笑:“那?好?,不叫‘东西?’,叫什么好?呢?”
等?出了库房,外面便是城主府的后花园。
此时天色微亮,日出时的红色霞光映照到?澄亮的湖面上,韩岁岁一时被美景震撼到?,她仰头,与江随舟分享:“你看!天亮了。”
话音刚落,唇便触到?了另一个冰凉的唇,江随舟俊美的侧脸在日光下白皙如玉,韩岁岁被美色所迷,沉浸在了这个吻中。
江随舟抱着韩岁岁,两人身形一闪便到?了假山的夹缝之中。
韩岁岁背倚着假山,面前是步步紧逼的江随舟,她渐渐有些透不过?气,轻喘了一声,然后听到?江随舟的轻笑声,他?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手搭在她腰上,摁着她的脊背不让她后退。
韩岁岁几乎有种?错觉:江随舟的魂魄亦是热的。
亲吻了一会儿,他?自己却微微后退了一下,看着韩岁岁眼角的嫣红,又凑了上来吻住她的唇,模糊道:“有另一种?治疗神魂的法子,要不要试一试?”
韩岁岁:“什么法子?”
亲吻这件事从来都不只是一个人的欢愉,两情相悦,韩岁岁几乎忍不住扯住江随舟的襟领迫他?低头,然后再一次与江随舟唇齿相接的一霎,听到?他?说:“便是这样。”
韩岁岁便被骤然袭来的、排山倒海般的快乐席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