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只命两人攀援往看。听说难走,地上污泥又多,心想:“前面山谷与山人所说形势不同,并未走错,此去又是正路,高低两面均可行走,由此动身只更方便,山人又有谷口一段不宜停留的活,这才停了下来。照着以往经验,这类高崖森林包围的平地,越是空旷冷静越是可虑,森林中难得有此大片水草空旷之处,怎会不见生物?”
心中疑念虽然未消,眼望四面,始终那么静荡荡的。时候一久,又见夕阳已快落山,为防各地泥沼水塘中伏有凶毒之物,又和一些睡醒刚起的壮士设法引逗,均无异兆,渐渐心安了些。随将前后两路防守的壮士替换下来,仔细问过,见后醒的人渐多,自信如有变故也可应付。山月已渐高起,众壮士又一再请求,要他休息。这才传令,选出数人代为主持,一面命先醒的人赶扎火把,升火戒备,一面分人带了防毒的药四面守望,去在前途窥探,如其发现警兆,立时通报。并在前面崖坡上下升起几堆野火,命人掌管。
又等了些时,终无动静,方始回到篷内睡下,刚睡也只半个多时辰。睡前留话,双珠等四个大人如其醒转,可将前言告知,令其就在崖顶坐镇,不可离开。未醒以前,更不许人往惊动。
双珠问完,见无什事,觉着夜风渐凉,鸦鸦睡在挡风之处,先因嫌热,只穿了半截蛮装,麻衣单薄,恐遭夜凉,妹子又是一个怕热贪凉的人,打算给二人把前后心盖上一点,便往回走。相隔小帐篷也只一两丈光景,猛瞥见崖坡火光反映中,靠外一面的帐壁上有大小两条黑影闪动,先还当是有人起身,定睛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帐篷后面皮幕之上,伏着两个怪物。初发现时,只看到它的上半身,仿佛像人,只是手臂较短,一大一小,还未看真。等到走近细看,小的一条刚往篷顶游上,现出长尾,这才看出那东西形似壁虎,小的一条也有一人长大,大的只前半身爬在篷后皮幕之上,已快到项,那么坚牢而又绑扎极紧,约有两丈方圆的帐篷,竟被压得轧轧乱响,大有坍倒之势,同时瞥见篷顶上还有一只大的。
那东西乍看像是壁虎,实则与鳄鱼、穿山甲许多相似,形态更加狞恶,一张血口长达二三尺,开合之间差不多快要连到头颈,又长又大,少说也有尺许多宽,一片长舌,火焰也似吞吐不停,周身绿黝黝的,隐隐放光,头上凶睛约有拳头般大,似还不止一对,碧光闪耀,甚是怕人。内一只大的援向篷顶,正在朝下探头,份量已是不轻,小的一条再蹿上去,帐篷自然支持不住,上面恶虫一动,便跟着摇晃起来。猛想起方才睡梦中仿佛听得有什响动,惊醒转来,因见大篷之中人多睡醒,形势安静,老人不知睡未?只顾赶往询问,不曾细看篷内。其实恶虫早已来到,方才竟未发现。这等猛恶之物,也许还有奇毒,差一点没有误了篷内四五人的性命。就这样,还不知道篷内的人中毒没有。
情急万分之下,如换别人,早已出声惊呼,不知如何是好,双珠却是机警胆勇。看出篷后最大的一只伏在那里,只现半身,尚无动静,篷顶这一大一小业已往下探头。下面一边阿成和龙都,一边路清,均已睡熟,双玉不知何时移卧篷内,似还不曾惊觉。又见恶虫欲前又却,随同篷顶晃动之势,不似就要发难神气。惟恐人声呐喊将其惊动,蹿将下来。路清头在篷内,偏向一旁还好一些。阿成上半身伸向篷外,小的一条恶虫正离他的头部不远,如非先贪风凉,将篷搭成平顶,恶虫身太沉重,那篷又软又滑,吃它一压,四面篷柱均往里缩,成了一个凹槽,篷边横柱较细,不禁重载,恶虫似恐压断,探了两次头又缩回去,只往外稍微倾斜,早已就势滑落下来,正落在人的头上,休说睡熟,便醒在那里,只吃它一口咬上也无生理。又见大小两条恶虫均不老实,又是这类又软又易晃动的帐篷第一次遇到,有些惊奇,到了顶上,行动反倒迟缓,始而急先想要下来,可是稍一用力,篷便不住摇晃乱响,重又惊退回去,下面的人才未受害。
双珠惟恐一不留神被它蹿将下来,反倒误了前面二人性命,虽是情急万分,心并不乱,先往旁边石后一闪,随手取出兵刃暗器,先用一双钢镖朝篷内石地上抛去,跟着纵身而起,准备一面惊醒篷内的人,一面用毒弩去打恶虫凶睛,将其引开,一面出声报警。
她这里刚刚双手齐扬,提心吊胆发出镖弩,口中喝得一声,忽听一片惊呼起自身后。
匆促之间,还未及转身回顾,又听篷内连声呼喝,接连大小几条人影飞窜出来,上面恶虫也是窜落,同时又听叭咻一声大震,跟着便觉身后火光照来。百忙中刚瞥见那条小的恶虫随同一条人影滚跌地上,好似和阿成扭在一起。还未看真,又听——两声急响,由远而近,似往自己身旁冲来。目光到处,正是两条丈许来长的毒虫,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上下两排刀钩一样的利齿横冲过来,喊声“不好”,又见阿成双手扣紧毒虫咽喉,双脚夹紧下半身,满地腾掷,拼死恶斗,形势万分危急。立时就势施展轻功,纵将过去。
凌空一剑,本想朝恶虫头上砍去,忽又发现一虫一人纠缠甚紧,满地滚扑,恐伤阿成,心里一慌,人已下落。
这条小的恶虫也有八九尺长,身后长尾甚是灵活,目力更强,先被阿成制了机先,上来便以全力扣紧它咽喉要害,人头顶在巨腮之下,有力难施。阿成原是梦中醒转,瞥见恶虫探头,知这东西厉害,一面暗中惊醒篷内的人,一面拔出腰间毒刀,想好主意,准备等它蹿下来时,人身往里一缩,就势一刀,朝它咽喉软骨刺去。不料双珠掩来,不知篷内人已惊醒,见势危急,抛镖警告,阿成分了点心。恶虫恰巧受惊窜下,身重力大,篷边横木又被压断,阿成一刀刺歪,插向毒虫腿骨之内,未中要害,手倒震得发酸,一时情急,抛去手中刀,双手扣紧毒虫咽喉,再将双膝夹紧虫身,两脚踏紧毒虫后腿,随同滚跌在地。
事有凑巧,恶虫除却口目、咽喉和腹下有限几处要害外,周身刀剑不进,皮鳞坚如钢铁。阿成先这一刀恰由腿骨缝中刺进,毒性本就快要发作,痛痒难当,再见又一敌人飞到,凶威暴发,连身腾起,调转长尾,横扫上去。双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