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不曾送命,人却急昏过去。
噶婆本极爱她,已想答应,当时救醒。又听说仇人已被阿成一矛刺死,不禁狂喜,非但将那人骨锁钥交还,并还告以用法。老少七人,除去拉拉年纪大小不曾跟来,另外几个均比拉拉年长,全都爱她。同在一起,知事紧急,一路往回飞驰。仗着走出不远,转眼便自赶回。
出林时节,鸦鸦心急太甚,平日步法本快,又因噶婆一说,精神大振,不知日夜奔驰,伤敝疲劳之余,一时兴奋,没有长性,一眼望见前面月台上绑着双珠,众声怒吼,形势严重,知道老人阿庞最爱她这义母,竟会把人绑到月台上去,分明众怒难犯,人已凶多吉少,越发心慌悲急,重又抢先拼命向前狂奔,连纵带跳,共只三四个起落,本来脚底已在发飘,伤处疼痛,一不留神,吃断树桩旁边露出地面的树根猛地一绊,去势太急,蹿出一丈多远,跌倒地上,一条小腿被地上石块擦破了两条裂口,鲜血直流,连痛带急,两眼发黑,几乎晕死过去。幸而后面同伴赶到,将她救起,朝前飞驰,这才缓了一口气。
这伙幼童最是身轻腿快,噶婆年老,竟追不上,又见情势危急,心里一慌,还未出林,又跌了一跤重的,头还撞在树上,遥望鸦鸦跌倒,忙告另一幼童,急速抢先将其抬起,由人丛中一路喊将过去。自己也在两个幼童扶持之下忍痛急赶,到了台上,瞥见鸦鸦腿上鲜血淋漓,好生心痛,知其力已用尽,不耐多说,忙即抢先发话。说完前言,便朝老人厉声怒喝:“我也自知我姊妹以前为恶该死,但我三妹死得冤枉,几次想要为她二人报仇,均想不起个好主意。想不到我外甥女鸦鸦,小小年纪,如此胆勇,将这仇人杀死。但是戛老麻为阿成所杀,无法公审,失去对证。虽仗祖先神符之力将他放下,是非真假,仍不能使人全信,何况这两个仇人还有几个死党,就因神命不为报仇,也必暗中怀恨。我原想用你们祖宗的灵骨和你作对,如今业已想开,我这样人实不该留在世上,留在哪里也是有害。不说杀妹之仇,你实是一个好人。我现听鸦鸦平日之劝,业已打消复仇之念,不过我已立誓在先,不能报仇便须自杀。为了证实这两个恶人的罪恶,成全我外甥女的孝心,并使那个忠勇无比的好男子不受冤枉,照你族中规矩,拿这条命来作证明吧!”
老人见她形貌那样丑秽,声如狼嗥,神情却极悲壮激昂,台上下那许多野人全都听她说话,丝毫声息皆无,方觉此人居然悔过,并能揭发阴谋,保全两个好人,证明恶人罪状,是个有功的人,忽听出有了自杀之意,忙喝:“事已明白,不消如此!”
哪知噶婆自知众人厌恶,鸦鸦一走,更无生人乐趣,死志已决,还未说完已先准备,手中握有一把长才三寸的毒刀,旁人谁也不曾看出,等到说完,一声吓人怪笑过处,手朝胸前一按便不再动,也未倒地。人本丑怪,头蓬得和乱茅草一般,又是苯目怪笑,口中稀落落露出几枚利齿,张而未闭,神情越发狞厉凶猛,看去直和恶鬼一样。
众人先未看出她手有毒刀,尸首未倒,不知人已自杀。还是老人见多识广,见她一手扬起,作出仰天狂笑之势,一手握拳,贴在胸前,手指缝中似有一线白光映日生辉,知其手有凶器。同时,鸦鸦也在双珠扶抱劝阻之下挣扑上前,刚伸小手一拉。双珠闻不惯那腥秽之气,又不舍得放下这智勇双全、美慧义烈的爱女,无意中搂着鸦鸦侧脸往旁一闪。叭哒一声,死尸跌翻在地,众人才知人已断气。那毒刀非但奇毒,并且一经刺中人便发麻,失去知觉,伤在要害,死得更快,端的猛烈无比!鸦鸦想起她平日的好处,不由伤心痛哭起来。
双珠知那伤毒甚重,强将鸦鸦抱起,再三劝说,不令近前,以防沾染。野人最尚胆勇义气,噶婆虽是众人平日厌恨的人,见此壮烈举动,却是惊佩已极。又知这三个狗男女的罪恶,死得不亏,对于鸦鸦更是称赞,认为全族中从来未有的少年女勇士。先被噶婆语声镇住,全场肃静,噶婆一死,对这男女老少四个英雄敬佩到了极点,由不得同声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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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好事近喜音来
老人看出群情兴奋,转怒为喜,非但不怪自己偏心,反倒增加威信,也是喜极。仰望日色,恰巧当顶,忙用金角发令,分别去往星星泉沐浴,并派当年轮值的人,将这两具死尸迅速抬去火葬,打扫干净,准备黄昏月上,同度佳节。角声一止,众人相继欢呼散去。
老人见鸦鸦已经双珠取出伤药代为敷好伤处,忽然闻到药香甚熟,想起那日花林塘开她包袱,只知带有许多药粉药膏,不曾细看,见其手法有异,心中一动,越发高兴,忙喊:“好女儿,好孙孙!你们和阿成太辛苦了,可到林内软床上歇上些时,稍微养神,吃点酒肉,同度佳节吧!”
双珠等长幼二人自然疲极,鸦鸦身上又有好几处伤痕,虽经双珠上了伤药,也只暂时止往痛苦流血,本定事完为她洗涤,重新包扎,早就不耐久候,只为台上下野人对他三人欢呼热烈,并用英雄勇士、好人义气种种称赞的话同声欢啸,此是蛮族中最重要的礼节,必须接受,不能退走,还要忍着苦痛扬手欢呼,与之应和,以示亲热。其实阿成还好,双珠早已支持不住,手中还要抱着一个鸦鸦,一听说走,想起因祸得福,无意之中竟将欲寻的老野人寻到,人又这等好法,满心欢喜,刚刚应诺,待要转身,猛觉左手被人扶住,回看正是阿成,方想说“无须”,忽然一腿抽筋,又酸又痛,几乎不能举步。
回忆前事,知由昨日被擒到此,站立时太多,连经惊险挣扎,一夜无眠,本就疲劳不堪。第三次被擒时,连台上妇女均被激怒,用力最猛,绑得最紧,自己因见性命关头,阿成危机一发,心更冤苦悲愤,由不得生出一种强抗之力,拼命挣扎,比前两次也更加激烈。及至绝处逢生,惊喜交集之际,眼见鸦鸦小小年纪为她拼命壮烈情景,周身都是伤痕,人已快要倒地,只顾抢前扶抱。跟着又受众人欢呼尊敬,兴奋头上,全副心神贯注台下,忘了末次挣扎剧烈,腿已扭筋,又被人打了几下,只知受了点伤,还不觉得。
好容易挨到事完起身,这一转步才觉痛不可当。念头一转,便任阿成扶了一同走下。
那花林偏在崖侧的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