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番外一：年少时期的光·Gold个人视角向
Gold拿着篮球，看着前方指尖微微发抖。
盛夏的天实在有些炎热难熬，梧桐树掩盖住了大片的蝉鸣声，Gold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一群人拽过来打篮球的。
还有一分钟高一的就要下课了，Gold只负责投篮，想拖延点时间。
这一块总共有九个人，不加上Gold，其他人全都在等这最后一投。
对面的后卫急了，扯开嗓子大喊：“Gold，你他妈搁那梦游呢？”
Gold嘴唇有点发麻，他知道不能一个人拖着，他想等高一的那人下来。
但是这样队友就会急，没准还过来抢球。
Gold深吸一口气，轻轻一跳，篮球在空中行云流水地划了一道弧，被篮筐反弹，又从正中间落下。
球进了。
Gold有些怔然，恍惚中，不知道谁吹了声口哨。
Gold几步跨到篮下拿回球，转身顺着队友的目光看了过去。
畑畑站在长椅旁边鼓了鼓掌：“哦吼，好球！”
Gold几乎就是下意识朝畑畑旁边看去。
“诶，Gold，”队友拍了拍Gold，“那是不是你暗恋的高一那个学长的兄弟？”
Gold点了点头，没找到平时一眼就能看到的人，应了声：“他俩是发小。”
后卫接过篮球，闻言挑眉：“把人底细打探地这么清楚啊？你这是打算嫁给那个学长？”
队友不爽了，踩了后卫一脚：“你他妈怎么说话呢，人家喜欢谁管你什么事？”
“付玖！”Gold一把拉过队友，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跟别人吵起来？”
“我他妈就操了，”后卫拽了拽Gold，“老子跟你出生入死，你说我是别人？”
付玖戳了戳后卫的肩膀，一字一句道：“不、然、呢、你、他、妈、是、他、对、象、吗？”
“我几把不是难道你还是了？”后卫甩开付玖的手，一脸嫌弃，“你比得过人家学长么？”
付玖还没来得及继续骂，被Gold一个眼神喝住。
付玖无法，跟着Gold走了。
Gold没地方去，回了教会楼，正赶上下课高峰，食堂开饭，楼梯道上都是人。
Gold执拗地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直到付玖喊了他几遍才听见。
“我说你要一直等他吗？”付玖看向楼上，“他这也不像在的样子啊，平时他身边就那么多小姑娘，没准现在指不定被人堵到哪儿了。”
十二点整了，办公室的砰的一声打开。教职工陆陆续续从楼上下来，Gold终于站不住了。
“你知道他中午在哪里值日吗？”Gold扶着栏杆，“我去找他。”
付玖皱眉：“找个屁啊，他学生会的，中午不值日跟你聊天？再说你找他又做不了什么，难不成拉着他坐下来吃顿饭？”
Gold想了想，叹了口气：“也对。”
付玖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那个……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表白？”
Gold张了张嘴：“啊，再说吧。”
有那么一瞬间，Gold突然生出一种没由来的陌生，有点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付玖有很久没有问过Gold这句话了。
Gold手指紧了紧，就像是缺席了付玖冗长人生中的一部分，再见面之后，那些曾经无话不谈的夜晚全都变成了回忆，久到Gold甚至连想起来都显得异常模糊。
Gold是在初三刚开学的时候喜欢上学生会那个骂人都能拥有一堆粉丝的会长的。
“他回你过你微信没有？”付玖有点局促，“那就好说了。”
Gold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之前有人在贴吧爆过学生会会长的微信号，只不过帖子发出去没一段时间就被管理删了，除非是住在贴吧里的人，否则没人能加上。
事实就是，Gold在加上微信号的后一天就听说，那个学长的个人消息已经被卡爆了。
Gold低头翻了翻手机，闷声道：“没回过……”
谁他妈闲着无聊看私信？
“我记着他下午好像有场比赛来着，”付玖敲了敲扶手，“那节我们刚好是体育课。”
Gold含混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Gold都没缓过神来。
直到付玖微微喘气从跑道上走过来，Gold才找回脚踏实地的感觉。
“俞哲来了，”付玖扬起下巴，指了指篮球场，“最中间穿红色队服的那个，快点扑上去。”
Gold踹了付玖一脚，走了。
后来Gold是怎么把俞哲拉到旁边表白的已经记不清了，那时候Gold犹豫又混乱，旁边的人太多，他也不好意思再走了。
俞哲淡淡地看了眼场的比分，又看了眼Gold，轻轻一瞥，上场了。
Gold抓住俞哲衣角的那一刻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俞哲太骄傲了，连倒贴的校花跟他表白都不会回一句话，更何况是他。
俞哲的骄傲足以掩盖Gold的少年心动与空茫一片的欢喜。
当天晚上，有人在贴吧放出了一段视频，Gold光看下面的评论都知道内容是什么。
【我去，这小弟弟长得也还可以啊，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俞哲身上？可惜了。】
【我俞会长果然是我华高的颜值希望。】
【叫这位学弟别挣扎了，我是俞哲的同班同学，据知情人士透露，会长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只是不愿意说出来。】
【+1，听说那人长得还挺好看，俞会长都不敢表白，害怕被拒。】
【卧槽牛逼啊，能拒绝我俞男神的人恐怕没几个吧？我是男的我都得答应。】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我他妈直接青春结束，我今天上午还听见有人说俞男神已经跟那人交往了啊，对方是个学弟。】
【我俞会长居然是弯的？】
【别他妈弯不弯了，今天下午打完篮球自习的时候，小学弟跑来我们班找男神兴师问罪，我居然还听见了男神说乖，他妈的声音苏死了。】
【楼上，我现在合理严重怀疑你是跟我一个班的，因为我也听见了，不仅如此，我还看见了男神接吻，对，他、们、接吻了！！！】
【别造谣了，我是俞哲兄弟，俞哲没有喜欢的人，单身狗十几年，欢迎来撩。】
【呵呵了，我他妈要是撩得动我还能在这里？？？】
【我们班之前也有个非俞会长不要的小男生，后来不知道怎么学乖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提起男神。】
Gold心跳有点快，再次刷新的时候，评论又涨了一千。
如果俞哲会逛BBS……一定会发现的。
翌日，付玖给Gold连发了几条消息。
-[Fly]：Gold，你！完！了！
-[GGG]：你他妈脑子坏了？
-[Fly]：刚刚班主任来班上问你在哪里，多半是发现了。
Gold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手心不住冒汗。
Gold没回消息。
-[Fly]：但是之前也有人表白俞哲，为什么班主任只找你？
Gold早就猜到了。
-[GGG]：王者总是孤独的。
付玖在微信里直跳脚。
Gold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还能依稀听见里面的吵架声。
Gold扣住门，一时间愣在原地。
“所以我说喜欢谁和成绩并不冲突，因为有些事情是不能靠一面之词就可以解决的，”俞哲声音低哑，“如果因为几句话就要开除一个人，您还是选我吧。”
班主任没看到Gold，推了推眼镜框：“俞哲，老师实话跟你说，你这个成绩将来清北是一定可以保送的，学校之所以留下你是为了你考虑，你不能不要你的前途吧？被我们这所学校开除的那人还有哪个学校敢要你？”
“我还是那句话，”俞哲一笑，“很多事情的因素往往是带有不确定性的，因为学校名誉要开除一个人，传出去是不会好听的。”
班主任挥了挥手，让俞哲回了教室。
俞哲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垂着眼，带上了门。
好在班主任的语气还算好，Gold没有多大意外。
表白被传到校外领导耳朵里也是应该的，俞哲又是常年省各大比赛的第一名，谁走谁留明眼人都知道。
Gold走的那天付玖在窗户旁边站了好久，要不是上课铃声响了，Gold还真感觉付玖会去宿舍拿行李跟他一起走。
十五岁的时候，Gold喜欢的那个人是所有的事情源头，是他年少过往每每被人戳开的痕迹。
六年后，却又成了他面对另外一个人不得不说的事情，小到无足轻重，几句话带过。
有一刹那，Gold险些混淆时间，看着眼前的人跟记忆里的人交叠，产生一种仍然在华高跟人打篮球时故意等俞哲的错觉。
仿佛只是弹指一瞬。
那人听见Gold说：“那年夏天在篮球场他瞥我的那一眼，我记了六年。”
他只不过跟别人在同样的年纪，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已。
而他那个患有心脏病最疼爱他的母亲，猝然死在了蝉鸣呱噪的六月，让他至死怀念那一年的夏天。
少年的喜欢远胜过所有遥远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