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自称亚席克的这名人物,睦美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入的了解或认知。只是她可以清楚有出……在他说出这个答案之时,并非只有一种情绪浮现于脸上。
其中一种是憎恶……
另一种则是愤怒……
最后一种情绪为……屈辱。
『它是侵略者。』
这也正是内海睦美……朝着以往未曾想象过的战斗,正式踏出第一步的瞬间。
钝色物体的来袭 1
「请问……」
在一整天的课程全部告一段落,大家都忙着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之时,突然传来一阵听不习惯的声音。
或许是某位男同学所发出,是一阵听起来有点高亢的少年声调。
「香奈……」
发声之人原本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却讲到一半便突然中断,之后他再次开口所发出的声音,顿时变得十分微弱。
「……请问……长岭同学……在吗?」
整间教室在转瞬之间陷入一片沉静。
在教室里的所有学生,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门口那名少年身上。
内海睦美也不经意地转头望向门口。
从领带颜色来判断,他大概是二年级的学长,一名给人一种弱不禁风印象的瘦弱少年。他只动手打开教室的门,却不打算走进来,并且只站在教室门口外面,一脸尴尬地环视着教室里面的状况。
到后来,注视着少年的所有同学又一起转头。这一次,众人视线的集中点,位于教室内部的后排座位上。
此时,如同回答少年的询问一般……
「啊,隼人哥哥~~~」
一名女同学向门口的少年挥了挥手。
是长岭香奈美。
整问教室顿时陷入一片欢声雷动的状态,还留在数室内的所有学生们,全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原来他就是妳的隼人哥哥啊~~~」
「还满帅的嘛!」
女同学的各种评论声,与男同学所发出一阵阵尖锐的口哨声瞬间夹杂在一起。
看来这名少年似乎是长岭香奈美的男朋友之类的人物,而他这次八成是为了跟长岭香奈美一起放学回家,才特地来教室这边等她。
哦……睦美心想。
她的感想仅止于此。
她既不会对这两人戚到一丝羡慕之意,相反地,也不会对他们产生任何轻视的念头。那只是跟自己毫无关系、跟自己的人生扯不上任何关联,简言之……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不过,看来还是有人抱持着不同的想法。
『喂,那家伙……』
她不觉得他的声音,是由耳朵外面传入耳中。每次总是如同在她的耳朵深处轻声细语般响起。
一名男子,坐在摆设于教室最前排的讲桌上。
令人联想到机车骑士服的上下台一服装,加上黑色皮手套及皮靴,背后还披着一件从肩膀一路覆盖住背部的宽大黑色斗篷。
足以使人眼睛为之一亮的端正容貌,其中将近一半的面积隐藏于修长头发之下,而且被头发盖住的右眼,还戴着一片金属制的眼罩。
这样一名装扮奇特的人物,突然出现在讲桌上。
然而教室里,却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不,甚至说众人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似乎也毫不为过。
『喂,睦美啊。那家伙是什么人啊?』
睦美也没有回答男子的询问,她默默地自座位上起身,避开变成众人起哄喧闹中心的教室门口,从另一侧的门走出教室。
『喂,睦美,先等一下啦,喂~~』
对粟生岛隼人这名人物,睦美只知道一点:他是同班同学的男朋友。
无论经历过再怎么强烈深刻的体验,记忆依旧会日渐消退薄弱。
之后这项经历便会埋没于日常生活之中,到后来『体验』会转化为『记忆』,而『记忆』又会逐渐退化成相当单纯的『事实认知』。
用简单一点的说法来解释,也就是那种确实的感觉会缓缓消失离散。
就算是内海睦美,也是如此。
像是坐云霄飞车般的疾走、如同飞行于空中般的跳跃、奇形怪状的机械、进射而出的闪光,甚至连确实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死亡预感……这些体验与记忆都逐渐消失于时间区隔的彼方。
宛如作梦一样。
像是一场梦。
其实只是一场梦。
只不过……理当现身到访的遗忘,却遭到某个奇异的存在出手阻凝。
『哎呀,或许只是我太过多心罢了……不过那家伙,真的有点奇怪啊。』
如果上述那些体验通通只是一场梦,那将代表现在这阵声音就是幻听现象。
『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说不定……』
而出现在她身旁的这名人物,也只是她个人的幻觉而已。
『喂,睦美,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现在是放学途中。
睦美正跟着许多跟她一样放学步上归途的学生们,沿着国道旁的步道走向商店街。
另有一名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的男性,紧紧跟在睦美身旁。
他全身穿着黑色套装加眼罩,而且每走一步,背后那件既黑又长的斗篷就会跟着飘动一下。
睦美一边侧眼瞄着这名怪异男子,一边用很小声、却又十分尖锐的语气对他说道:
「不要跟我说话!」
『什么?』
「不要在这种地方跟我说话啦!」
『哦哦……妳吓死我啰。』
以俊俏一词来形容亦不为过的端正面貌,因着翩然一笑而变形。
亚席克,这就是他的名字。
不过,睦美并不晓得那究竟是他的姓氏还是他的名字。因为针对此事,他也只说『这就是我的名字』而已。后来他又补上一句『如果将我们的语言套用上妳们的语言,就会形成这样的发音』……也许这句话勉强算得上是提示。
然而,即便这句话真的是提示,就实际意义而言,一样还是只会让睦美完全摸不着头绪。
『妳仅管放心啦——!我的身影只有妳看得见,我的声音也只有妳听得到啊。』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觉得讨厌啦!」
看来亚席克似乎无法理解,这对睦美西言到底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如果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又无法听见这名男子的声音,那睦美要如何分辨这究竟是否纯粹为幻觉现象呢?
当然,她并不认为亚席克纯粹只是幻觉所造成的产物。因为他的行动确实留下了超越妄想范畴的实际物理痕迹。
不过……
假设……
连她所认为的物理痕迹,也只不过是妄想中的产物,那……
「那我岂不是就像一个只会嘟嘟嚷嚷、自言自语的精神病患吗?」
这句话,同时也是她用来对自己进行确认的方法。
在他人眼中,看起来或许会觉得她有问题,但事实上并非如此。这才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不过这样的挂虑,似乎完全无法说服亚席克。
『妳只要再把声量压低一点不就得了。』
「如果我能灵巧地控制自己声量,我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