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下章入v)
两人来到舱门前。
“进去吧。”鹤飞并没有敲门,而是站在一旁,示意她进去。
红袖没有犹豫,推开舱门,一眼就看到楚云容长身静立于菱花窗棂下,外头的阳光丝丝缕缕透射进来,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影笼在光芒之中。听闻动静,他微微偏头看过来,俊美无俦的面庞在暖阳的映衬下,让人难以移开双目,嘴角那抹习惯性的微笑也变得温柔起来。
红袖没由来地想到董燕儿所说那首诗: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写到水穷天杪,定非尘土中人。
燕儿说的确实没错。
红袖唇角微微上扬,风情摇曳地走到他身旁,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明媚地笑道:“大人找我?”
楚云容的笑容敛去,目光紧盯着她的面容,“你到底想做什么?”虽是平和的语气,但他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已经表明了他对她的态度。楚云容脾气虽好,但不表明他会一直容忍这女人一次又一次地挑衅自己,仗着自己的身份笃定他不会对她如何,肆无忌惮地在他和儿子面前晃。
有些事情彼此之间已然心知肚明,谁先失去耐心,谁就落了下风,红袖想要占据上风,于是脸上露出一无辜的笑容,“不是大人找我过来的么?怎么反问起我来?”
红袖靠近他,纤手轻轻滑向他的胸膛,故意曲解他叫自己前来的意图,“对男人来说,这地方最是偷香窃玉的好地方。”说着柔若无骨地依偎到他的怀中,她隐约记得他这人似乎有洁癖,像她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应该是不洁的,微垂的眸中不由浮起抹戏谑。
饶是楚云容的镇定从容,此刻也被她放浪的行为弄得身体僵硬,额角抽疼,有股想将人丢出去的冲动,只是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因此在红袖眼中,他依旧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抓住她的手腕,扯开她,将自己的胸膛解救出来,“红袖姑娘,请自重。”楚云容语气虽温柔,却叫人听出一丝警告。
红袖闻言也不生气,反而坦荡地娇笑起来,“大人,我原就是轻浮不自重的女人,你要人家如何自重?大人难道不知晓人家先前是做什么的么?”
红袖眼波在他俊美的脸上流转,娇语微嗔,“倒是大人,你是正人君子,可今日却把一个女人叫来这幽静无人的船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怎叫人不想入非非?”
楚云容总算见识到了红袖胡搅蛮缠,将事情搅弄成浑水的本领,心中不悦之极,然而纵是不待见她,他亦不能将自己儿子的亲生母亲如何,一向城府深沉的楚云容此刻竟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不等他作答,一双手忽然攀上他的肩膀。
“大人,不要再被那表面的虚名所困,随心所欲,遵从本心,与我共享鱼水之欢吧。”
红袖的笑靥近在咫尺,似柳叶般又细又长的眉,风韵无限的水眸,小巧秀美的琼鼻,鲜艳欲滴的唇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映入楚云容的眼底,与记忆中那种尚有些稚嫩天真的脸重合在一起,令他恍惚了下,直到一股脂粉浓香扑鼻而来,令他瞬间回过神来。
看到那贴过来的面庞,楚云容吓了一跳,不觉后退了几步,低斥道:“放肆。”
楚云容的身后是一方桌,红袖一直仰着脸看他,没有留意他身后,随着他身体被桌子绊到,红袖猝不及防地栽倒在他身上,唇蹭过他挺直的鼻,在他脸上留下一鲜红的唇印,两人同时一僵。
红袖并没有真的想轻薄他,所以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让她有些无措,下意识地撑着楚云容的肩膀想要站起来,不想底下的人身子太过单薄,被她一压,整个人又往下倒了几分,大概是背部蹭到了什么尖锐的东西,他不觉闷哼一声。
面对楚云容那看登徒浪子一样的隐忍眼神,红袖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一手放开他,往上抓牢靠之物。
就在这时,舱门突然打开。
“大人……您没……”声音蓦止。
一直守在外头的鹤飞方才听闻楚云容道了一声‘放肆’和一阵哐哐当当的声音,便敲了下门,但没得到回应,紧接着又听到他闷哼了声,担心红袖给他下了什么迷药,一时心急,顾不得太多就推开舱门查看情况,不想竟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红袖一手勾着楚云容的脖子,一手撑在菱花窗棱上,被他圈于长腿之中,两人姿势暧昧胶合,而楚云容在她的身下,一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向后靠,神色不复以往的从容,有些无措,看起来像是被红袖强迫的,但他的手却扶在红袖的腰上,又不像是被强迫。
听得动静,楚云容与红袖皆僵了身子,齐向鹤飞看来。
鹤飞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当他看到楚云容脸上的暧昧唇印后,更是连耳朵都红了个透,他慌忙别开眼,呆呆地站了片刻,没得到楚云容的吩咐,便低着头,默默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为他们掩上舱门。
因为这一小插曲,红袖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再急于起身,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被她欺在下方的楚云容。
楚云容不动声色地收回扶在她腰间的手,他愿意是要推开她,不想被鹤飞看见误会,“起来。”他淡淡地说道,脸上虽无愠色,但再要他对她和颜悦色却也做不到。
因为生气又尴尬,他俊脸隐隐泛红,似乎眸中还藏着一丝耻辱,他鼻上脸颊还印着红袖唇上的口脂,整个人好似被人欺负了一番,哪里还似以往那般风轻云淡,像是永远都不会生气的温柔模样。
红袖俯身,唇贴向他的耳畔,像是与情人调情一般,轻声细语:“你打算顶着这一张像是被人轻薄过的委屈勾人的样子出去么?那么咱们楚相公努力维持的君子如玉形象可就荡然无存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指尖轻抚了下他的脸颊。
委屈勾人?楚云容从不曾被人这般调戏过,修眉不禁皱了下,本想推开她,却在看到她指尖上那抹红时,回忆起方才她唇蹭到了他的脸时遗留下来的香软触感,心脏没由来地颤了下。
就在楚云容出神的片刻,红袖拿出帕子替帮擦拭他脸上的口脂印子。
楚云容回过神来,指尖微动又止住,到底忍住了推开她的冲动,僵着身子任由红袖动作。
红袖没想到他会乖乖给自己擦拭脸,心中有些意外,看来这人还真是担心出去被人误会。
红袖心中暗笑,下手却温柔了许多,看着近在咫尺的俊容,也不由得回想起方才唇不小心碰到他脸颊那股柔软的触觉,心念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好看的唇上,神色微暗。
不知道他的唇会不会和肌肤一样柔软?心中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扑通扑通地跳着,鼓舞着她去验证一下,在那诡异声音的驱使下,红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动。
楚云容微微偏着脸,并没有去留意红袖的举动,甚至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当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他身体一僵,睁开的眼眸浮起错愕之色。
这个无赖又轻浮的……混账女人!
?21、三合一
船室从里头打开,楚云容衣着整洁,优雅从容地里面踱步出来。
守在外头的鹤飞因为方才撞见两人举止亲密暧昧的场面,此刻颇有些拘谨,他悄然抬眸看了楚云容一眼,他又恢复了以往轻裘缓带,如沐春风的模样,让人联想不到他方才被那个放肆的女人欺压在身下,略显无措的模样。
鹤飞微垂眼,不敢多看,“大人,现在要去何处?”
楚云容略一思索,道:“回省里。”
鹤飞道:“属下这就去备马。”说着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得楚云容淡淡地说道:“我与你同去。”
鹤飞心中微讶,回头见楚云容从容地微笑着,“是。”临走前目光不觉掠了船室,舱门虚掩,看不到里面人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收回目光往前一看,他家大人已经走了很远,心中又是一阵诧异,连忙快步追上。
楚云容行至半途,才想起来自己找红袖的目的,方才在船室被她调戏了一番后,他慌忙离去,竟然将此事忘了。唇上似乎遗留着那女人的温度和脂粉香气,他轻叹一声,内心既是烦躁又是无奈,倘若她不是小郎的亲生母亲……事情如此,哪有倘若可言,他心头不禁再次浮起莫可奈何的感觉。
鹤飞看着前方的人影,眸中掠过诧异,忍不住喊道:“大人,不是那一边。”话音刚落,前方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滞,看来大人并不是表面那般从容不迫,那个女人究竟对大人做到了什么地步?
***
不过是蜻蜓点水的一吻,那男人竟然就这么落荒而逃了,这真是件稀奇的事情,红袖不禁怀疑,这十年来他根本没有接触别的女人,所以于男女之事上尚得生涩,不然一向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为何反应如此大?红袖坐在他方才做过的位置,低垂着头,伸手摸了摸唇瓣,心中感到有些好笑,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主动亲了下他。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红袖摇了摇头失笑,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她站起身,出了船室,离开了书院,她没有去向楚怀瑜要回攒盒,如此下次便有借口来找他了。
出了大门口,守门的张院使一看到她立刻站起了身,面含笑意,客客气气地与她搭话,“看到楚小郎君了么?”这阵子有消息称,书院接下来可能会由楚相公来掌管,所以这几日他才常常来书院巡视,若真是如此,接下来他们所有人都要仰他鼻息,眼前的人是他的妻妹,看她方才对他笑得风情万种的模样,这两人八成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要是她在楚相公面前数落他的不是,他头上这顶帽子只怕要摘掉。
红袖知道他对自己的态度之所以转变得那样快,皆因以为她是楚云容的妻妹,她并未凭借此在他面前托大,而是冲着他笑得温和,又感激道:“见到了,多谢张院使通融。”说着将手上已经准备好的一锭银子递到他手中,“小小意思,张院使请笑纳。”先前进来她递给他银子时,她看得出来他想收但是没敢收,大概是担心出什么事要担责,不过现在不同了。红袖其实可以不用给这银子,只不过她接下来还想出入此地,自然是和他打好关系最好。
张院使本以为她对自己心怀不满,没想到她竟然还送了银子,推拒一番后,他满脸笑意地将那锭银子纳入囊中,这锭银子足足抵他好几个月的俸禄。
收了银子,这就好说话了,红袖笑吟吟地告辞离去,才刚走一步,又突然顿住脚步,回过身与他笑说道:“对了,我记起来了,我的手书好像是弄丢了,能否重补一张?”
张院使才刚刚收了人家银子,自然不好拒绝她的请求,殷勤地道:“这事不算麻烦,姑娘且告诉你的名字。”
红袖微微一笑,“红袖,红袖添香的红袖。”
红袖回到花间酒楼时,董燕儿和小凤仙正在园子里忙活。
因为酒楼不得营业,这几日董燕儿和小凤仙无事可做,觉得闷得慌,就打算在庭院里吊一秋千架,好荡秋千玩耍,这会儿春光融融,百花盛放,正是荡秋千的好时节呢!
小凤仙这会儿正忙着给秋千架饰以彩绳花枝,看到红袖归来,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笑嘻嘻地询问:“红袖姐,你和小郎君和好了么?”她瞥见她的攒盒不在,心中估摸着两人已然和好。
园子中摆着一张美人榻,红袖往上头一坐,笑着回应:“算是吧。”不过和好的代价颇高,红袖摸了摸手腕,看来以后得在那小子面前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红袖姐,你不在的时候孙大人派他的心腹来了一趟,问你事情办得如何,我听着那人的话,孙大人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董燕儿也放下手上的活,和她说起正事。
红袖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身子往旁一歪,手支着头,沉思起来。
董燕儿见她不回话,忍不住继续道:“虽说咱们两边都惹不起,但红袖姐,你毕竟是小郎君的亲生母亲,楚相公再冷血无情,应该也不会对你怎样吧。”虽说董燕儿对楚云容心怀怨怼,但红袖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
红袖微微一笑,“我自然是站在楚相公这边的,毕竟他要是有个好歹,我儿子也得跟着遭殃,只不过我们现在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孙大人决裂,只能继续与其虚与委蛇,再从长计议。”
红袖没和她说的是,对于楚云容那个人她始终无法相信,也不可能真正与他站在一起,她现在是仗着自己的身份稍微胡作非为一些,但一旦牵扯到利益斗争之事,红袖就会变得谨慎起来,那个人在他温和无害的外表之下,有着无法揣摩的心思,深不可测的城府,若是有朝一日两人有利益冲突,她并不认为他会顾及她的身份。
红袖没由来地想到两人今日在船室发生的事情,柳眉微蹙,虽说她对他心怀警惕,但每次面对那张春风和煦般的笑面,她总是不由自主地降下心防,这可不是好现象。
“我今日在书院见到他了。”红袖突然说道。
董燕儿惊讶,“怎么在书院也能碰到?楚相公去那作甚?”
红袖摇了摇头,看他样子不像是去找儿子的,“或许是公务在身吧。”
董燕儿追问:“你们说上话了?”
红袖看着彻底放下手上活计,挤到她身边的两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然后把自己如何见到儿子的事告诉了两人,至于轻薄楚云容的事她没说,毕竟这事不大光彩,她也没脸说。
小凤仙对她和楚云容的事最为好奇,“红袖姐,你管楚相公叫姐夫,他没生气?”
红袖想着那人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情,唇角不由微扬,“大概心里生气,却又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吧。”
小凤仙想了想,眸中闪过抹奇异的光芒,她嘻嘻一笑,“我看不见得,以楚相公的能力手段,他一定是知晓了红袖姐你的身份,我觉得楚相公对你有怨言,所以不肯认你,但内心定是顾念旧情的,不然这么多年来,为何他不娶妻?没准是被红袖姐你伤透了心,从此断情绝爱了,你一出现,他的心又活了过来。”
说完就见红袖和董燕儿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她有些难为情道:“难道你们不觉得事情就是如此么?”
董燕儿好笑道:“好么,你竟成了楚相公肚子里的蛔虫。”末了,又摇了摇头道:“亏你在风月场上也待了几年,既然还如此相信男人会痴情至此。”
小凤仙依旧相信世间有痴情儿郎,只不过觉得自己难觅到罢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话虽如此说,但没准楚相公就是那万里挑一的有情郎呢?”
小凤仙侃侃而谈,又见红袖没有反驳她,便笑道:“红袖姐,趁现在闲着,你和我们说一下你与楚相公过往情-事吧?我和燕儿姐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与楚相公如何相识的?”
董燕儿闻言也不禁有些好奇起来,所以这次没有反驳她的话。
红袖对小凤仙说楚云容是有情郎的话感到好笑,本不想提起那些过往,但看两人脸上的期待之色,她没忍心拒绝,加上眼前夕阳西下,晚霞似火,春风拂来,乱红如雨,像极了那日的情形,令她慢慢有了叙说往事的欲望。
她悠悠地倚到榻上,眯着眼看着那灼灼桃花,目光逐渐变得遥远,仿佛穿透时光,回到当年那场桃花宴,“说起我和他的相遇,这还要提一嘴安宁长公主和她的驸马……”
小凤仙只想听她和云容的事,不觉抢言,“这怎么又牵扯到安宁长公主和她驸马了?”
董燕儿嗔了她一眼,“安宁长公主一直居住在姑苏,红袖姐和楚相公是在姑苏相遇的,这不就牵扯上了么?你好好听,别打岔。”
小凤仙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着急了,红袖姐你继续说。我再也不插嘴了。”
红袖无奈地摇摇头,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才继续往下说。
红袖和楚云容相逢于那场桃花宴,而那场宴会便是安宁长公主举办的。安宁长公主和她的驸马薛淮之说起来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个爱养面首,一个爱养小妾,两人原是政治联姻,对彼此都看不上眼,婚后一直各玩各的。
这场桃花宴请来的都是一些年轻俊朗,才华横溢的书生,楚云容便在其中,安宁长公主名为替皇帝遴选做官人才,实则是为自己挑选面首,这些人里有的是心甘情愿来的,有的是迫于威权。
很快,红袖便注意到一位少年,因为这个人气质实在太独特,如同似春月柔和,又似冬雪洁净。
当长公主问他话时,他给人的感觉是不亢不卑,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又让人觉得他很有见识。
尽管红袖感觉出来,他似乎有意收敛自己的光芒,但却毫无用处,哪怕他衣着朴素,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贵重的东西,却依旧牢牢吸引人的目光。
众人酒酣耳热,慢慢变得放肆起来,红袖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依旧维持着良好高雅的姿态,和那醉生梦死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看到安宁长公主的眼睛就像是长在了他的身上,在宴会近尾时,她看到安宁长公主的人给他倒酒时,红袖恰好就在他身旁,她眼尖地看到那侍女似乎按了酒壶上的某个机关,她心口猛地一跳,再看那侍女给别人倒酒,却很正常,她瞬间明白了是如何回事。
她来过长公主的宴会几次,从未碰过这种情况,但她从姐妹的口中得知,长公主一旦看中某个男子,而对方不愿意委身于她时,她就会使用这个法子,给对方下药,待他意乱情迷后与他成了好事,他便只能乖乖当她的面首了。
红袖看了眼长公主,虽然长公主生得倒是貌美,但年纪却可以当这位少年的娘了,心中不禁有些遗憾可惜,一朵高洁无瑕的梅花就要坠入淤泥中了。
虽然知道那杯酒里有药,但红袖没打算提醒他,毕竟她只是一给人侑酒助兴的,要是惹到了长公主,她吃不了兜着走。
红袖一心替少年感到遗憾,浑然不知自己已然被暗处的崔淮之盯上,即将落得和他同样的下场。
宴会散后,天已暗下,红袖等人受了赏,在她即将随着姐妹们离开公主府时,却被一面生的侍女告知,长公主要见她,然后她被带到一间满室生香的华丽屋子里,她独自一人等了片刻并没有等到长公主到来,开始隐隐觉察到不对,长公主急于寻乐,怎会召她前来?她跑去开门,发现房门被人从外头锁住,紧接着身体又逐渐变得燥热,她看向桌上香烟袅袅的铜鹤香炉,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用了迷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听到一人声:“驸马且放心,公主已经往客房去了。”红袖吓了一跳,当即选择爬窗逃了出去。
天色已晚,看不清路,红袖慌乱间只顾乱闯,一路跌跌撞撞竟闯入了一间佛堂里,本想躲到佛像供桌底下,结果一掀桌帷,却发现那个被长公主看上的俊美少年竟然也在。
他倚在桌角上,身上衣服凌乱,面色透着异样的潮红,连看人的目光也变得迷离,与方才在宴席上文雅高洁的模样截然不同,但浑身却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昳丽。
红袖想到他同样中了迷药,本想另寻一个地方躲起来,但找来找去,却发现只有他那个地方最为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就这样,在宴会不曾搭过一句话的人被迫躲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都没见有人寻到这里,桌下的两人谁也没说话,黑暗中只听到两人逐渐混乱的喘息声。
身体越来越燥.热,让红袖心生不好的念头,她尽可能地躲那位少年远远的,然而在药物的影响下,她的神智渐渐有些涣散。
整个人滚.烫如火,体内好像被烧得很干渴,但她又明白,她要的不是水,满脑子都是男人,这种想法很危险,但是萦绕在耳边急促的喘息却让她枉顾危险,颤抖着手去寻求那少年的怀抱。
她隐隐记得他推拒了下她,但当她无力地倒入他的怀中之时,他却没有再推开她,他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再后来,也分不清楚谁主动谁被动,两人就那样屈服于药物,在佛像底下交缠起来。
说起那段过往,红袖突然感觉身体有些燥.热,还有些泛软。
董燕儿和小凤仙见红袖说到那件事时突然停了下来,目光饧媚,像是在回味当时的情形一样,不由相视暧.昧一笑。
小凤仙没忍住打趣了句:
“红袖姐,楚相公的滋味如何?”
红袖回过神来,对上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脸一阵臊热,身体的异样感让她没了往下说的心思,她决定去洗个澡,袅娜地起身,一抻软腰,又笑着伸手抹了下小凤仙的鼻子,“这个就不能再往下说了。”言罢扭着水蛇般的腰肢扬长而去,心里想着小凤仙的话,那男人什么滋味?红袖微微失笑,虽然当时她神智不清,但事后回想,那男人就是个没碰过女人的雏儿,嫩得很。
“都怪你,做什么打断红袖姐的话,这下没得听了。”董燕儿伸手戳了下额头,一脸嗔意。
小凤仙正听得起劲儿,结果红袖却走了,她捂着被戳的额头一脸懊悔。
在等待热水送上来的时间里,红袖百无聊赖,手托着香腮儿,斜靠在桌上,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出神,不知不觉间又想起那些事。
这些年来,红袖从未刻意去回想那一晚,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记了当时的情形,然而经过今日一提,她才发现那些画面已经深深烙在她的心底,清晰得仿佛昨日才刚发生过。
这十年来,她经历过不少男人,却没有一个男人让她记得如此深刻,她记得那份似要将人烧着的炙热,记得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渐渐染上了赤红以及恨意,记得汗水自那滚动的喉结洒在她的月匈口上,滚烫了她的心。
她惊讶于他的身体竟那般强劲有力量,并不似表面看着那样单薄。
再后来,两人都恢复清醒后,才知道这事多么荒唐,两人只有过一面之缘,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根本不知晓对方姓甚名谁,就做了男女之间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良久的沉默以后,他低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会对你负责。”声音温柔又带着愧疚。
红袖当时便觉得十分好笑,没有一丝犹豫地就回答了他:“不需要。”
她一个风月场上的女子,和谁睡一次就要人负责,那她得嫁给多少男人啊?她们这一行说是卖艺不卖身,但有哪一个能够干干净净地来,再干干净净地去?她们就如同地上的蝼蚁般渺小势微,一旦被哪个视女人为玩物的权贵看上,纵然不愿意,又如何能逃得出魔爪?失去清白之身只不过早晚的问题罢了,这么一想,她倒是感谢自己的第一次是给了这个男人,这男人看起来如梅花般高洁,模样又那般俊美,人也算不错还知负责。她没亏,虽说是屈从于药物,但回想起来,感觉其实还不错,没给她留下恶心的记忆。
一整晚两人就说了这两句话,其余皆为沉默,次日一早,两人分道扬镳,红袖直接去向长公主告退,她并未说起崔驸马给她下药一事,只和长公主的侍女说自己昨夜醉酒,不小心在客房里睡着了,长公主似乎不关心真相,也没有接见她,直接叫她走人,恰好院主见她昨夜未归也找了过来,红袖便与她一同回去了。
她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天一夜。
至于少年那边,红袖不知晓他是如何与长公主周旋的。
临去前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住的地方,那时候她才知道他叫楚云容。
那件事发生过,红袖总是不自觉地打听关于他的事情。
她得知他生活十分清贫,家中有一身染沉疴的母亲需要用很多药吊着命,他不仅要寒窗苦读,还要挣钱养家为母亲治病,所以他下地耕种,帮人写书信,在码头上帮人搬东西……只要能挣钱,似乎不论是重活还是苦活他都会去做。
她想象不到一个斯文儒雅的放下读书人的身段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再后来,红袖又去到他干活的那个码头,站在远远的地方,她看到他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袍子,衣袖半挽,肩上扛着一大包重物,他身形单薄秀雅,容貌俊美无俦,在一群光着膀子的粗糙大汉中显得尤为瞩目,又格格不入,但她在他眼中看不到不满和抱怨,休息用膳时,他与那些大汉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看得出来,他丝毫不以做这种活计为耻,红袖内心不由浮起深刻的感触,麒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他才华横溢,又吃得了苦,放得下身段,就算在艰苦的环境中,他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朗月春风的模样,这样的人将来怎么可能不出人头地?
就在那一刻,红袖有过跟随他的冲动,但那不过是刹那间的念头,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她信他会出人头地,但那要等到何时?会不会等个几十年?到了那时,她已变得人老珠黄,不再年轻风情,因为容貌和身体在先前日日夜夜的操劳中磋磨得枯败不堪,再多的钱,再昂贵的胭脂水粉都无法让她变得年轻,而他飞黄腾达,风光无限,会有一堆女人争着到他得身边,到了那时,他会不会丢弃她这糟糠之妻,去找一位招门当户对,年轻貌美的妻子?
说到底,那一夜的事是在药物的刺激下发生的,两人皆被算计,并非因为情投意合才有了那一夜的荒唐,她们只是陌生的一对男女,他们之间没有爱,也没有信任,她没办法将自己的人生作为赌注,全部都压在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上,所以她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红袖要的热水送了上来,听闻动静,她的神思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回到现实。
红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清楚的记得关于他的事情,或许因为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又或许这个人太过出类拔萃,又或者因为两人共同有了一个孩子,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切非关情爱。
她站起身,望着外头漆黑的夜色片刻,才转身去了浴室。
***
楚府。
二福正打着盹儿,听到敲门声,登时吓醒,慌忙跑去打开门,当看到是上次来找大人的年轻女子时,他登时有些头疼,有些怀疑她痴恋他们大人,求而不得变得疯疯颠颠的,“姑娘你么又来了?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们大人不认识你。”他内心感到有些可惜,好端端一个姑娘,又生得这般貌美,怎么就疯了呢?
二福正要关上门,却被红袖纤手一拍门板拦住了。
红袖哪里知晓自己在人家眼里已经成了疯子,她温婉一笑,“这位小兄弟,我不是来寻楚相公,我是来寻你们小郎君的,他今天不是下学归来么?我与他约定今日来看他,你只要进去告知他一声,他便知晓了。”
不得了,她竟然还打探到小郎君的下学时间,她不会一直守在这附近窥伺着大人和小郎君吧?“姑娘,我们小郎君还没下学,你还是走吧,我们大人不允许小郎君随意面见陌生人。”就算楚怀瑜在,他也不敢去通传啊,她上次不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大人的故人,结果大人根本不认识他。
红袖不相信他的话,她已从张院使那里打听到楚怀瑜的下学时间,按理说这会儿她已经回到家了,她不禁怀疑楚云容是不是嘱咐过他不许让她进门,念头一起,她心中忽然冒起火气,
“你们大人在府中?”
她的马脚总算露了出来,绕来绕去就是为了大人,二福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他语重心长地劝道:“姑娘,我劝你痴心妄想了,你再费尽心思,我们大人也不会喜欢你的,以姑娘这番容貌,哪里嫁不到一个好郎君,你就别再缠着我们大人了,走吧。”说到最后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便朝着她摆了摆手,做了个驱赶的姿势。
红袖气笑了,什么,她痴心妄想?她纠缠楚云容?她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以守门童子奚落说教一番,正不知道如何回他的话之际,突然余光瞥见楚云容的马车停在大门口,他正从马车内徐徐走下,她冷笑一声,睨了二福一眼后,扭着纤腰,大摇大摆地向楚云容走去。
未走到他面前,就被鹤飞拦住,红袖沉下面容,内心已然断定,是楚云容嘱咐守门童子不放她进去,一股突如其来的恼火令她不想再和装作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无趣游戏,她忽然粲然一笑,媚声媚气道:“大人,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么?还是忘了那一晚在佛堂里……”红袖故意停顿了下,留了一点余地。
她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楚云容并未动怒,依旧维持着优雅的仪态,唇角含着淡淡的浅笑,“红袖姑娘难道忘了先前我提醒过你的,以后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之前先斟酌一下?”
红袖也虚与委蛇地娇笑起来,“大人说得对,我以后会斟酌一二的,那么我现在能进去了么?”
楚云容示意了眼鹤飞,鹤飞当即闪到一旁,不再阻挡红袖,内心却疑窦丛生,大人和这女人在佛堂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明明一直跟随在大人左右,怎么不记得大人何时去了佛堂?难道大人曾偷偷瞒着众人去佛堂和她私会?鹤飞感到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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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二福也无比疑惑,那姑娘不是叫桃花么?怎么又改叫红袖了?
红袖跟在楚云容的身后,他一语不发地往前走,挺拔修长的背影隐隐给人一股清冷疏离,不可接近的气息,难道是她的心理作用?
楚云容带她来到了他的书房,待她踏进门后,他关上门,甚至将屋门闩上,红袖睇了他一眼,心中有些诧异,他不担心她会对他怎么样了?红袖唇角勾起微笑,好奇地打量了眼他的书房,然后摇了摇头,这书房和他一样,处处透着雅,不是她喜欢的风格。
“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如何?”
身后传来楚云容稍显低沉的声音,红袖回头看向他,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此刻有如月夜下的寒潭,幽邃无际,令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的心思,红袖身体莫名地感到一阵寒意,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想了想,她没什么把柄在他身上,他总不能用权势来压人,怎么说她也是孩子的亲生母亲,红袖心下当即没了忌惮,“大人这是要准备报复我上次那一吻?”红袖慵懒地倚着书案,轻佻地笑着,“还是大人又想把我弄进牢中,但是以什么理由?我现在可是良民。”
楚云容早料到她会是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他轻摇了摇头,眸中的冷色敛去,只剩下些许无奈,“你用十两银子贿赂了张院使,让他帮你弄了手书。”他淡淡地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女人从来都只想着用钱解决事情。
红袖没想到他连这事都知道了,顿时激动地站起来,柳眉倒竖,咬牙切齿道:“你不会因为这十两银子又要送我入监狱吧?这也……太可恨了。”言罢又觉自己反应过激,默默地靠了回去,神情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后悔,到底是和他有过孩子的关系,在他面前,她时不时地就会变得有恃无恐,没了与人打交道时的谨言慎行。
楚云容看着她突然激动又突然安静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便不觉微笑了下,“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红袖觉得他这微笑与往日颇有不同,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她怔了下,才恢复了淡定,扬眉一笑,“我何时贿赂张院使了?我只是请他帮我补一张手书,又觉得麻烦他不好,才给了他一点银子让他买酒喝,这根本不是贿赂。”
楚云容方才不过随口一说,并没打算送她进监狱,对待这个为他生过孩子的女人,他到底有着对待他人不曾有的仁慈,但他不会纵容她,“手书你不必想了。”他语气平静且从容,“十年,这十年你都没想过看他一眼,现在再找上门来,不觉得迟了么?”
自重逢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以孩子父母的身份对峙,红袖脸上的轻浮之态尽去,她不动声色地端正了身姿,回望着他,“你是在怨我?”
楚云容淡然一笑,难道他不该怨么?当初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告诉她他会负责,她说不需要,她从未告诉他怀了他的孩子,直到孩子生下来,便将他直接丢在他家门口,告诉他孩子是他的,让他来抚养,丝毫不顾及那只是三个月,还未断奶的孩子。
在最初的时候,楚云容对她是有过怨言,但时过境迁,看着渐渐长大,和他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楚云容对她已经再没什么怨言,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不应该再出现在他和孩子面前的人,他定定看着红袖,眼里没有情感,只有风轻云淡的无谓,“既然这十年你从未出现过,那么以后也不要再出现,小郎他已经不再需要母亲。”
红袖心中微觉苦涩,在这事上她无法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不管你相不相信,当初我也不想丢下他的,我是想着以我的身份,他跟着你总比跟着我好。就算我想亲自抚养他,院主也不会同意,我从十岁就去了海棠院,院主一直说她在我身上使了多少钱,要我把钱给她挣回来,在海棠院那几年我挣得所有钱全都到了她的囊中,一分不剩,又如何能抚养孩子?院主眼里只有钱,更不可能替我抚养这孩子。当初为了保住小郎,顺利生下他,我没少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苦苦哀求,也没少挨她打。”说完一滴泪缓缓滑过她的脸颊。
她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看向楚云容,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从容不迫的目光隐隐在思索着什么,大概是在猜测,她的话里有几分真吧?
她的话全真,只是情绪半真半假,毕竟这已经是十年前的事,再多的苦提起来都不足以让她失控,连掉下来的滴泪也只有几分真情,其余几分只为博他同情。
“当初我也不知道会怀上他,等发现的时候,已经三月有余,母子连心,我舍不得打掉他……”这句话也只是半真,她没说的是她也不敢打掉他,因为她听说会造孽,而且一不小心会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直到生下孩子后,他第一次对她笑,她才真正有母子连心的感觉。
想到儿子还在襁褓中的可爱模样,红袖的心忽然变得柔软,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眼睛有些酸涩起来,“得知自己怀了孩子后,我有想过去找你,可是找你又有何用?你一个穷书生哪有钱替我赎身啊,更何况你还有一个病重的母亲需要钱治病。”
楚云容本想说她不曾来找他,又如何知道没有办法,但转念一想,两人当时并不认识,她不信任他也无可厚非,便没有出声。
“孩子生下之后,我真的不想把他丢给你,他是我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我怎么舍得啊……可是院主逼得紧,她威胁我再不把他送出去,她就要淹死他,我逼不得已只能忍痛把他放在了你家门口,扔下他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为什么老天如此残忍,让我生下他,却只给我和他三个月的母子缘分……”红袖本来是想博取他的同情,但当初狠下将儿子丢下,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依旧历历在目,让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啪嗒啪嗒流下来,她想要拿出帕子擦眼泪,却发现没带帕子,她边哭边吸鼻子,想要控制情绪,却发现控制不了,眼前突然递来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也不知怎的,眼里又开始冒酸,她想也没想,便靠了过去,将额头抵在楚云容的胸膛上。
“借你胸膛一靠。”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难看,不想被他看见,加上想趁他心软之际,拉近彼此的关系,接下来好让他同意自己看儿子,红袖唇角浮起抹自嘲,就算是情绪失控之时她也不忘记算计一下他。
因为太过突然,楚云容目光微凝,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推开他,但听到她低低啜泣的声音之后,他滞在半空的手最终只是轻轻地落在她的背上,然后温柔地拍了拍她。
这种无声的安抚比话语来得更有力量,她的心情竟逐渐平复下来。或许他真是个温柔体贴,值得托付的好男人,若是当年她再了解他一些,或许会愿意与他一同去面对这事吧,红袖忽然心生些许遗憾。
“这十年来我不是没想过去看小郎,可是我担心见了小郎后会舍不得,后来身上有了一点钱,我也想过去找你们,但得到消息是,你中了探花郎,我想你们父子已经不需要我,我也不想出现在你面前,惹得你嫌弃,直到那孙铸文找上门要我算计你,我哪里肯做这种事?可他用权势逼得我不得不妥协。我发誓我说得这些都是真话,要是有一句是假话就天打雷劈。我要真有什么不好的企图,早些时候就来了,又何必等到这个时候,我就是看到小郎之后,就放不下了,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吧……”
红袖话音刚落,“砰”的一声门被人推开,惊得她忙将头从楚云容胸膛上移开,当看到来人竟是楚怀瑜时,她眸中浮起惊愕之色。而楚云容看到自己的儿子突然出现,修眉不禁皱了下,眸中透出抹凝重之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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