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皇子带着秀儿和六皇子,都不需要打听，跟着人走就好了。
现在已经很多人都赶往顺天府去看了，秀儿被哥哥抱着跟了一路，大概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王婶的儿子王小二才十岁,平日里非常老实,是总受人欺负的那个。说他杀了人,其实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不太相信。
王婶的老公不久前死了,她还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女儿,家中的男丁也只剩下王小二一个了,所以听到儿子出事，王婶只觉得天都塌了。
秀儿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见王婶对着上首的顺天府府尹不停地磕着头,嘴里一直哭喊着：“大人！大人我们家小二平日里最是老实本分,别人打他他都不会还手的,他怎么可能去杀人！大人！大人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难道我们家刚子好好的会自己死吗？杀人凶手！你儿子是杀人凶手，教出这样的儿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死者家属的情绪更加激动，眼看着就要上前厮打起来了。
秀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两边人身上的气都很杂，但总结一下就是，负能量爆棚。
秀儿的小手不自觉的抓住了哥哥的衣服。
五皇子看到妹妹小眉头都皱起来了,有些担忧地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害怕了,要是害怕我们就不看了。”
五皇子是没太大感受的，他见过太多血腥残忍的画面,这点冲击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妹妹还是个小婴儿。
秀儿摇了摇头,不是害怕，是不舒服。秀儿喜欢一些正面的情绪，会让她觉得很舒服，负面情绪太多，会让她觉得有些难受。系统哥哥说自己全家都是反派，可事实上秀儿在家人身上感受到的负面情绪并不多，哥哥身上大概会多一些，阿娘的情绪比较多变，而爹爹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负面情绪，当然，爹爹身上的正面情绪也没多少，是个情绪波动很少的人。
其实头上没有圈圈的人，他们的情绪颜色秀儿一般也只是能看到而已，只有在情绪特别强烈的时候，才能让秀儿感觉到舒服或者不舒服。
此刻公堂上的几个人，情绪都很强烈。
秀儿没觉得害怕，但是六皇子害怕了，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然后不停拽着五皇子的衣角，想让五的安慰他一下。
五皇子：“……”
烦死了，他就说他讨厌哭包！
“五……”一个五字打了个转，来人戏谑地开口：“五少，你弟弟哭得这么厉害怎么也不哄一下，不能只管妹妹不管弟弟啊，五少你这也太偏心了。”
说着，还递了一根冰糖葫芦送到六皇子嘴边。
六皇子哭得打了一个嗝，看了看冰糖葫芦，又看向五皇子。
“五的，吃，可以吗？”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一副不能吃就要哭的模样。
五皇子：“……”
如果不让他吃一定会哭得更大声吧，这欧阳贺，应该也不敢光明正大毒死六皇子，想到这，他点了点头，就见六皇子迫不及待地舔起了冰糖葫芦，瞬间忘记要哭了。
秀儿舔了舔嘴唇，她也想吃。
“九妹妹也想吃吗？等你能吃了我买给你吃好不好？”
欧阳贺笑眯眯地说完，就接收到了五皇子的死亡凝视。
“欧阳贺，你很好啊！”
眼见着五皇子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飞刀，欧阳贺连忙按住了他的手：“五少，别激动！别激动！你总不能站在衙门口杀人吧？”
五皇子想了想，收起了飞刀，确实地点不对，而且单手抱妹妹妹妹也会不舒服。
见五皇子没有发疯，欧阳贺非常友好地跟秀儿打了个招呼。
秀儿还记得这人哒，第一次见面就不怀好意，那肯定是不喜欢秀儿，不喜欢秀儿的人，秀儿也不喜欢。而且哥哥很讨厌他呢，秀儿想了想，对着欧阳贺的方向啐了一口：“tui~”
五皇子见到妹妹的反应，虽然没有笑出声，眼中却溢出了笑意。很好，妹妹的安全意识很强。
欧阳贺就有些尴尬了，他知道小公主记仇，毕竟第一次见面就给他滋了一身，第二次没有近距离接触，这第三次见面，直接就想吐他一脸？
好在欧阳贺的脸皮厚，他很快就调节好了自己的情绪，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五少也对这案子有兴趣？”
“没有。”五皇子一开口，话题结束。
“没有兴趣还带着弟弟妹妹过来看，五少有心了。”
“我没有心。”
“不知五少对这个案子怎么看？”
“站着看。”
秀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平南王世子，这个人的脸皮真的好厚哦，哥哥明明不想跟他说话，每句话都聊死，他还能毫不在意尴尬继续接着聊，厉害呀。
而且，秀儿看着这人的头顶，感觉很朦胧，像是有圈圈，又好像没有，那到底有没有啊？秀儿不解，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不过，秀儿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公堂内吸引了。
“肃静！肃静！”
顺天府府尹拍了拍惊堂木，哭闹的两拨人才总算是静了下来。
“本官问话的时候再开口，没问你们的，就不要开口。”
顺天府府尹第一个问的就是当事人王小二，王小二黑黑瘦瘦的，说是十岁，看上去像是只有八九岁，他的表情有些呆呆的，顺天府府尹问了他好几次他才呆呆地开口：“我、我杀人了……”
王小二之前虽然被人押了过来，却一直是表情呆呆的没有开口过，这一开口，像是情绪彻底崩溃了一般：“我、我不想的。我只是轻轻推了一下，我没想杀人的！我不想！我不想的！”
他这话一出来，就是亲口承认自己杀人了。死者家属那边一下子就平静不了了。
“什么叫做你不想，杀人就是杀人了！你杀了我们家刚子，你要给他赔命！”
“肃静！”顺天府府尹又一次拍了惊堂木。
在王小二开口后，秀儿就一直看着王小二，她可以根据王小二的情绪颜色，判断王小二说的是真话。
秀儿拉了拉哥哥，对着哥哥点点头，想告诉哥哥王小二说的是真话。
五皇子也对着秀儿点点头，他明白了，只是……这件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而且，他也不适合出面。
王小二的情绪很不稳定，他反反复复只会说自己不想的，但不想，就是承认杀人了。本朝律法，十岁以下的孩童杀人，可免死罪，十岁以上杀人者死罪，而王小二，有十岁了。
顺天府府尹将当时在场的人都找了来，确定当时的情况确实是刚子先动手的，当时大家都在农田干农活，王小二因为父亲死了，母亲要带妹妹，家里的农活绝大部分都落在了他身上。
王小二忙着自己农田里的活，地里种的庄稼都熟了，王小二要忙着收成，刚子却过去随意践踏，粮食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就是命，王小二家里的情况更是如此。王小二也确实是急了，才忍不住过去推了刚子一把，没想到刚子被推得摔倒，脑袋刚好砸在了一颗石子上，人一下子就死了。
虽然王小二也很惨，但人确实是他推死的，而且他超过十岁了，杀人还是死罪。
围观的人，大多数是唏嘘的，毕竟普通百姓谁受得了自家粮食被随意践踏啊。
而刚子的家人，是一定要王小二死给刚子偿命的。
“其实，王小二想不死也很简单。”
欧阳贺又凑到了五皇子身边，小声说着。
秀儿看着他，想看看他还能说出点什么。
虽然五皇子懒得搭理欧阳贺，但看到秀儿看他，欧阳贺也不在意听众是个小婴儿，很自然就说道：“王小二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着根本不到十岁，他可以谎称自己没有十岁的。其实这个界定，也很模糊吧。”
五皇子皱了皱眉，这点确实很模糊，虽然户籍制度已经在推行了，但登记得并不全面，且更新也很不及时，死人或新生儿，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更新的。这个漏洞，确实可以钻。
“你倒是很懂旁门左道。”五皇子忍不住出口嘲讽，他对欧阳贺的印象更差了，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五少，你这话就……”
欧阳贺话说道一半突然就停住了，整个人像是完全被吸引住了，眼神直直地看向一个方向。秀儿顺着欧阳贺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她就看到……啊！好闪！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行了，秀儿知道是谁了。能闪得她睁不开眼的，也就只有女主阮湘云了。秀儿见过女主两次，就记住了女主闪耀的金色圈圈。
其他人看不到女主的金色圈圈，但女主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焦点。她直接帮着王小二说话，可谓掷地有声：“大人，我认为不该判王小二死罪，他还是个孩子，不应该对这么小的孩子判死刑。”
秀儿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伸出小胖爪揪住了哥哥的脸，秀儿是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揪得五皇子的脸都变了形。
“妹妹？”五皇子忍着痛吃惊地看向秀儿，虽然秀儿年纪小，但五皇子从不认为秀儿会做无理取闹的事。
秀儿也看向哥哥，大眼睛里满是真诚。手却依旧没有松开，秀儿想起上次女主出现的时候，似乎大家都受到了影响一般，她得把哥哥抓在手里，万一哥哥也变傻了，秀儿要救哥哥啊。
“妹妹，你轻点，哥哥脸要被你抓破了……”五皇子也很是无奈，脸上的肉抓一下都很疼，妹妹还抓着不撒手了。
“咿呀~”忍忍吧哥哥，秀儿是为你好。
五皇子叹了口气，忍着疼痛尝试性开口：“秀儿乖，哥哥现在很清醒，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虽然说着眼泪都要出来了，但五皇子还是面无表情，他看了一眼出现在公堂上的阮湘云，很快又把视线转到了妹妹身上。
秀儿看哥哥好像真的没怎么受影响，终于缓缓松开了手。看着哥哥的脸都被她抓红了，小眼神开始心虚地乱瞟。然后，秀儿就看到了让她吃惊的一幕——
自阮湘云出现后，旁边的欧阳贺的目光就像是长在了阮湘云的身上，而阮湘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感应，她也朝着欧阳贺站的地方看了一眼。
在阮湘云和欧阳贺的眼神对视后，秀儿看到欧阳贺头上一直模糊不清的地方，一个圈圈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光芒也越来越盛。
秀儿：！！！
怎么长出金色圈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