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无意间向伍汉康提出来的,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建议,但是伍汉康却错失了。
在伍汉康的公司里,两批物资被安排在了五个地方进行分拣。海城市公司、同行的快递公司、一个县公司和两个快递网点。效率大大提高了,但是离11点钟发车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除了同行的快递公司可以在分拣完毕之后直接把快递发往江城外,其他三个分拣点的快递都必须集中到海城市公司来发货。也就是说,按照伍汉康的要求需要在10:45分之前送到海城市公司,然后预留15分钟装车的时间。
那两个快递网点虽然说也在帮助分拣,但实际上效果非常有限。从海城市公司用车送货到两个网点,然后再用车拉回来。光路上就要耽误半个小时的时间。真正给分拣留下的时间连20分钟都没有。再加上那两个网点的人员、设备也都十分有限的,所以起不到太好的作用。
这种情况下,伍汉康只不过是赶鸭子上架。
客户公司的老总徐家朋依然在传送带流水线上干劲十足,伍汉康依然在这里歉意十足。伍汉康看了看那个倔强的老爷子,对能否完成任务达从而到他的期望完全没有底。
今天恐怕要让他失望了。伍汉康正想着,却看到他安排在徐家朋身边的秦川阁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正在纳闷,秦川阁却从分拣操作场地外面进来了。
“你上厕所去啦?”伍汉康问。
“没有,打了个电话。这里太吵,电话听不清楚。”秦川阁回答,“伍总,我有个亲戚有批口罩要送往江城,想从我们这边发货。”
“口罩现在可是个好东西啊。他大概要发多少货呢?”
“倒也不多,5万件。”
“那确实不多。行啊,如果他能把货送到我们这里来的话,我们可以发。给他个折扣价。”
“这个……”秦川阁笑笑,“给个折扣价对他来说也贵了。”
“那难道还免费啊?”伍汉康说。
春节期间本来就没人没车,能发货都不错了,还讨价还价。
“他那个口罩不是拿来卖的,是捐赠的物资。”秦川阁继续解释。
“哦?既然是捐赠的物资,那就可以走我们公司的公益绿色通道啊。这样,你亲戚的货在哪里?方不方便拉到我们这里来?如果可以拉过来,我们帮他送,一分钱不要。先把货送过去,回头咱们再去补公益绿色通道的手续。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告诉他,让他派车拉过来。”秦川阁说着,准备去分拣中操作场地外打电话。
伍汉康把他叫回来说:“你跟他说一下,今天送不了,要送最早也得明天。今天我们光这两批紧急物资都忙得够呛,别的物资来了也没法弄。”
“这我知道。”秦川阁答应一声就准备走。
伍汉康又把他叫回来说:“你回来。先别急着跑啊。你这个亲戚有物资往江城捐赠,倒是提醒我了。江城目前急需的物资林林总总,咱们其实也可以在公司里面搞一个捐物的活动。总部的捐款我们捐过了,但是现在好像是有钱也买不到物资。我们如果有渠道,直接捐物多好!”
秦川阁说:“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
伍汉康说:“你这样想的,你怎么不早说?你尽快做一个捐物的计划,参考一下看看其他的公司和社会团体是怎么干的。”
“好的。”秦川阁答应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伍汉康。
伍汉康看他不走,问:“怎么啦?还有事儿?”
“没有没有。我是想看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没啦!”
“那我可以走了?”
“快去!快去!没事儿你杵在这里干什么?”
我也不想杵在这里啊?不是每次想走都被你叫回来嘛。秦川阁摇摇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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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准备出发
杵在诊室门口的陆杜乔终于听到了的护士的召唤。她应了一声,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从人群里挤了过去。
“你是骆誉陆的家属?”护士问。
“是的。”陆杜乔回答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进来。”
听到护士这样说,诊室门口的保安把他们挡在那里的椅子挪开一条缝。陆杜乔从这个缝里挤了进去。护士安排她在一间诊室门外等了一会儿,等里面的人出来之后才让她进去。
陆杜乔进了诊室,只看到一个穿着全副武装的防护服的人,却并没有看到自己的丈夫。防护服里的人不仅戴了口罩,还戴了护目镜。总之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这样的装束虽然陆杜乔在网上看到过,但等她近距离亲眼面对的时候,还是不禁产生了紧张感。
陆杜乔正在狐疑为什么自己的丈夫不在那里,医生翻看了一下资料对她解释:“骆誉陆已经转到住院部去了。刚才我们已经给他做了诊断,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认他是感染了病毒。现在转到住院部去做进一步的检测,以判断病情的严重程度,再针对具体情况确定治疗方案……”
陆杜乔一听到丈夫被确诊的话,只觉得头在转,身体在发软,医生接下来说的什么话她都没有听真切。
医生对家属说的话其实并不多,也不可能说太多。一是家属不了解病毒感染的情况和治疗手段,容易引发无端地猜测,二是需要问诊的病人太多,医生也没有时间和病人家属深谈。
陆杜乔盯着医生防护服中看不见的面容,似乎觉得他说了几个小时,直到护士又一次进来把她扶出去。
“刚才医生说的你都听到了?”护士问。
“啊?”陆杜乔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还在犯迷糊。
“你没听到也不要紧。病人已经确诊是感染了病毒,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办理住院的手续,然后去住院部十二楼发热门诊的病区。护士台的护士会交代你做些什么事的。这些你都带好。”说着把一堆单子交给陆杜乔。
陆杜乔看到一大堆单子,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全部都塞进一个透明的袋子里封好口。护士领着她到了诊室后面的一个带的指纹锁的小门,打开门,让她乘门外的电梯下一楼大厅。
进了电梯,恍惚中的陆杜乔拿起手机给她哥哥打了个电话。
其实这个时候她最想给两个人打电话:一个是她的丈夫,然而她的丈夫现在是不可能接听电话的。另一个是她的女儿,然而她是不会在想好怎么说之前主动把这个消息告诉远方的女儿的。她能倾诉的对象只有她的哥哥,那个正在离江城越来越远、离她越来越远的哥哥。
“哥哥。”陆杜乔对着电话喊了一声,马上就哽咽了。
“情况怎么样?是不是确诊了?”顺风车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