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伍汉康看到江岸和秦川阁风风火火地向他跑过来的时候,他就知道幺娥子又来了。
江岸气喘吁吁地跑到伍汉康身边对他说:“新桥县公司还漏了一些物资在仓库里。”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分拣的物资是跟我们一样的。但是这些物资需要跟另一批配套使用。他们的一个仓库保管员准备清点好仓库锁门的时候发现了另一批货。向客户确认之后他们这才知道这是和我们正在分拣的货配套用的,也要在明天8点前送达江城的医院。”
“也就是说我们和新桥县公司手头正在分拣的只是一半的物资?”
“是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的节奏啊。这个问题不解决,真的会死人的。这不是开玩笑!
大家疯了似的抢时间,原本再坚持一个小时就能够解放了。结果现在才告知这才是一半的工作量。
伍汉康知道现在不是了解事情的经过来追责的时候。责任肯定是要搞清楚的,但不是当务之急。
伍汉康拿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抬头对江岸和秦川阁说:“那这样行不行?我们先把已经分拣完的货在11点钟装上车赶在明天早上8点送到。剩下的货晚点儿送到。分批送过去。”
“这样不行。两批物资是要配套用的。光送一批没用。”
“那就这样。让新桥县公司把已经分拣好的先拉一批过来,同时把还没有分拣的配套物资也拉一部分过来。我们把手头上的活儿停一下,集中力量分拣配套物资。先把两批货凑成一车发出去。这样起码明天8点前能送一部分物资过去。”
“看来只能这样了。”
“那快去办!”
江岸走了。
伍汉康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秦川阁,问:“你站在这里干吗?”
“伍总,你还是回办公室去休息一下吧。”
伍汉康叹口气:“这个时候哪里还能休息啊。骆嘉珊怎么样了?”
“她……还好。”
“把她照顾好。”伍汉康把秦川阁的肩膀一拍,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伍总已经知道我和珊珊的关系了吗?秦川阁愣了半天,赶紧回自己的工位继续分拣。
雨又开始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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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诊室外的沙丁鱼罐头
陆杜乔站的地方若有若无的有穿堂风吹过。她不由得裹了裹红色的风衣。在这个离诊室门口比较远的地方,周遭的人虽然不如诊室门口多,但是依然很嘈杂。
陆杜乔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诊室门口的动静,唯恐错过了护士通知家属的声音。
刚才那个吵吵嚷嚷、愤愤不平的人不知道去哪里了,但别的愤愤不平的人又挤到诊室门口吵吵嚷嚷,让两个护士应接不暇。
陆杜乔对这些人很反感。
来这里的人没有哪一个是闲得无聊才来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病人还是家属都希望赶紧解决问题。要么留下,要么离开,唯独不愿待在这里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一起,你呼吸着我的气息,我感受着你的体香。
那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病毒正在空气中徘徊着。它们已经从一个住房资源比较紧张的宿主身上逃离了出来,正在寻找它们的下一个宿主,一个可以改善居住条件的新的家园。
陆杜乔内心十分焦灼。丈夫并不是突然发病的,前几天身体开始出现不适的时候陆杜乔就有些紧张。不过她丈夫说是在学校里从热的空调房里出来受了冷风,吹感冒了。看看丈夫也的确是像以前感冒的症状,陆杜乔安了心。
然而从昨天开始情况急转直下。陆杜乔对照着病毒感染的症状,越看越觉得丈夫像是感染了病毒。于是动了要去医院查一查的念头。可是又听说医院里人满为患。万一不是病毒感染,跑到医院反而感染了病毒就不划算了。
陆杜乔和丈夫商量了一下,丈夫想再观察观察。这一观察就观察到了不得不叫救护车的程度。
“你莫拦我!我正么着(今天)就是要进去!”诊室门口又出现了让陆杜乔心烦的声音。
又来了一拨人威胁两个护士要往里闯。
两个护士从护士台出来,站在诊室门口拦着。这个举动更是激怒了那几个人,他们伸出手把两个护士一扒,就进去了。
“你不要进去!”一个护士追了过去。另一个护士赶紧回护士台打电话。
打完电话,那位护士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追进去还是继续留在诊室门口把门。
诊室门口大多数是看热闹的人,但也有几个蠢蠢欲动地往诊室门口挤。
“莫挤莫挤,挤么事萨(挤什么挤)!”诊室门口的人问。
“我要进去!”
“护士又没有叫你,你为什么要进去哪?”
“他们都进去了啊。”
“你没有看到护士正在把他们往外头赶?”诊室门口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进出诊室的路封死了,后面的人想挤也挤不进去。
其中一个人对护士说:“姑娘,我们在这里帮你守着。你快进去把那几个伙计捉出来。”
护士看那几个人果然是在帮她守门,点点头返身跑了进去。
这出闹剧直到几个保安到来才结束。保安把问题解决了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拉了一把诊室外候诊的长椅挡在诊室门口。那几个保安就坐在长椅上守卫,时不时地应对着不期而至的骚扰。
正在乱的时候,陆杜乔感觉到包里的手机震动。她拿出手机一看,已经错过了三个未接电话。
陆杜乔按了接听键:“喂,嘉珊,么事啊?(怎么了?)打了好几个电话。”
“您怎么不接电话啊?”
“太吵了,没有听见。”
“妈妈,您在哪里啊?”
陆杜乔说:“我在舅舅屋里啊。怎么了?”
“你在舅舅屋里?那爸爸呢?”
“他……我不晓得现在跑到哪里去了。你找他有事?要不你打他电话。”
你爸爸被救护车拉到医院里来了,现在情况不明。但是这种事情能对千里之外的女儿说吗?让你打电话也是没人接的。因为他现在接不了电话。
当务之急,只能用这种缓兵之计先拖着再说。
电话里说:“爸爸电话没有得人接。您到底在哪里啊?是不是在医院?”
“当然不是啊。嘉珊,大过年的,怎么能说我在医院里呢?”陆杜乔故意用训斥的语气说。
“我打过舅舅的电话了,他们一家都不在屋里。”
“这……”陆杜乔知道穿帮了。
“您到底在哪里?”对方咄咄逼人。
“我……”陆杜乔的眼泪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一方面丈夫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另一方面又要对自己的女儿保持坚强。所有的一切都得由自己扛着。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哪里还有扛这一切的勇气和毅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