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
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他把高速公路上的货车召回来,当江城的航线封闭之后又转送周边的城市吴城。这显示出的并不是这个年轻管理人员的调配能力,因为一家快递公司市级公司的总经理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调配航线。展现出来的是这个人的极强的沟通能力与极强的死磕精神。
徐家朋不禁从伍汉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所谓一不怕苦、二不怕累。这句话说说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是无比的艰辛。劳身不如劳心,心累是最难熬的。
然而,徐家朋并没有完全猜对。伍汉康之所以能够完成航空资源的调配,并不是因为他的沟通能力,而完全是因为死磕。
伍汉康确实是和这批物资杠上了。即便徐家朋并没有到现场给他施压,伍汉康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做了多大的牺牲啊!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承担了多少人的期待啊!独自一人在妇产科医院生孩子的妻子,不顾年高体弱到现场劳作的客户公司老总,带着一家老少到公司加班的同事,晕倒在工位上又坚持工作的人事经理,为伍汉康的精神所动与他并肩死磕的航空公司老总,彻夜未眠尽最大努力为他整合资源的集团公司的总裁……
一点一滴的累积,已成为了伍汉康不能承受之重。伍汉康感觉与这座由期望组成的大山比,自己就像是用细胳膊努力举着那座大山的蚂蚁。虽力有不逮,然而他更担心的却是大山失去平衡,使所有人的期望碎为一地鸡毛。
伍汉康完全没有料到如此这般的死磕,碰到的困难依然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伍汉康仿佛看到时间迈着轻松的步伐、脸上洋溢着幸福而略有嘲笑之意的微笑转头看着这个双手扶着膝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手。
伍汉康心里喊着“我跟你拼了”,可身体却摆着手说“不玩了不玩了”。
不玩?这怎么可以?都到这个时候了怎能轻言“不玩了”?
伍汉康给客户公司的老总打完电话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望着沙发上坐着的航空公司总经理洪山。洪山冲伍汉康两手一摊,一副“可不就是我说的那样”的表情。
这个时候除了等待,也确实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伍汉康心急如焚,唯一觉得安慰的就是妻子和孩子在医院里一切安好的消息。
伍汉康的孩子倒是安好,可他的妻子却一点儿也不安好。只是妻子并没有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伍汉康而已。
躺在市妇婴保健院的安楚用尽量平淡的语气用信息和伍汉康聊了一会儿,放下了手机,在床上坐了好长时间。
安楚其实内急很久了。她想下床,但是一想到昨天在卫生间里的惊魂,又心有余悸。她又不好意思老是麻烦护士。毕竟在这个有几十个病房的病区,晚上值班的护士只有三位。她们也十分辛苦。
此时的安楚十分体谅护士,也十分体谅丈夫,然而她对自己的体谅却是残缺的。
安楚看了看床上的小婴儿。她正捏着那两个粉嫩的小拳头,摆出一副很能打的样子。小婴儿就是用这两只小拳头和安楚肉搏了几个小时,最终以小婴儿的顽强不屈宣告了Round 1,Round 2以及Round 3的胜利。尽管肉搏终于落幕了,但此时小婴儿摆出的依然是十分警戒的姿势,只是脸上却是出奇的平静。
看着小婴儿那还皱巴巴的脸,安楚不禁笑了。拼了一晚上的命,到早上小婴儿终于拼不动了,累得沉沉地睡去。
安楚从病床上起来坐了好长时间,然后伸长手把餐桌和两把椅子慢慢地挪到她去往卫生间的必经之路上,摆出了个天罡北斗阵来。然后她小心地搀扶着,谨慎地往卫生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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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07:30】伤的是关键部位
江城的一辆出租车上,一个女孩正在后座看手机。也许是久盯着屏幕有些累了,她把手机放下来转头望向车窗外。
清晨的江城,道路上车不多、行人则更少。尽管是冬天,可是道路两旁的树上依然还有不少绿叶。也不知是去年未掉落的,还是今年初长成的。大概是未掉落的吧,初长成的不会长得这么大。
这条道路对女孩而言既熟悉又陌生。陌生是因为来回走过几趟都是行色匆匆且又心不在焉,并未仔细欣赏过。熟悉是因为夜里坐在助动车的后面曾透过婆娑的泪眼关注过。
江城的街景很好看。女孩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好看,是因为街景本身就好看呢,还是因为在特殊的时期街上并无扰乱视线的人或车?她不知道。
“好像出交通事故了。”前面那个全程一言不发的司机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女孩的思绪。
女孩身体侧了一下,从前方的两个座椅中间往前望,果然看到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车的旁边有几个人围着,车的后面是一辆倒在地上的助动车。
“唉,这些骑助动车的整天横冲直撞的,不守规矩!你看,又挂倒一个。”司机感叹。
女孩倒是静默不语,不置可否。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女孩,没再说什么,小心翼翼地从那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左边过去,刚越过那辆车的车头,司机就听到后面的女孩焦虑的喊声:
“停一下!师傅,快停一下!”
司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地把刹车重重地踩了一下。女孩的脑袋差点儿撞到前面的座椅上。不过她似乎并未介意,而是把手机扬起来说:“我就在这里下吧。手机付可以吗?”
女孩拿手机付了钱,飞快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向后面走去。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女孩远去的背影,说了声:“搞么事啊?一惊一乍的!”说完,启动车走了。
出租车司机当然不知道女孩为什么要下车,因为女孩刚才看到那辆她并不熟悉的助动车上有她眼熟的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一个贴在助动车上的卡通画,那是大力水手。
女孩急匆匆地走到那几个人附近,远远地伸长脖子仔细望了一眼,才走近几步喊了一声:“大力水手!”
那几个人围着的是马路牙子上坐着的一个穿着快递工服的青年。他的一只手在揉着自己的臀部,另一只手不知所踪。
这个快递员正是大力水手卓岛泉。他听到有人叫他,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女孩从人群外走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