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阳光从高大的树梢上洒下来, 斑斑点点落在草地上、树洞里,以及两人的的脸上手上身上。
陆霜雪整个人趴在迟风身上,实话说, 她不是那种似无骨如绵的的娇柔女性,陆霜雪身躯是纤长坚韧的, 线条是流畅漂亮的,可以清晰地感受她躯体里那种旺盛的生命力, 还有爆发力。
陆霜雪亲过他,在深渊那一次, 她觉得这项活动应当有一个亲嘴,于是在酝酿气氛的时候, 给他盖了一个章。
陆霜雪也没啥经验,劲用大了点, 加上他不配合, 当时还把他的内唇给磕破了。
当时的火辣辣,和现在的火辣辣重合在一起,被她这个正面一撞, 几乎是马上, 迟风脑海就闪过当时某几个画面。
他肤色冷白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 殷红得像涂了胭脂似的,那双斜飞的丹凤眼漂亮得动魄惊心。
迟风突然忘记了和他爹对话时受的惊吓, 也忘记了自己之后的激灵及矢口否认, 他心跳很快, 快得像要马上蹦出来的似的。
阳光午后,风莫名染上一丝异样的气息。
好像只要有个人再往前一点点, 就要打破什么了似的。
可偏偏, 陆霜雪无知无觉。
她甚至还是一个破坏气氛的高手。
“你眼睛怎么瞪得跟铜铃似的?”
她的两手原来撑着迟风胸膛的, 这也是让迟风面如火烧的原因之一,不过她本人全无感觉,扑倒了就爬起来呗,于是她一撑坐起了,还顺手摸了一把迟风的胸膛,用买排骨那样口吻顺嘴点评,“瘦了点。”比之前。
迟风:“……”
她顺手抹了一把嘴,好像刚才只是磕在岩石上似的,她爬起来后顺手抹抹,然后拍拍身上沾的灰。
迟风立马就清醒了,他一把将这个女人从自己身上掀下来,拉着脸爬起身。
陆霜雪连忙说:“这回不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意外,是意外!
迟风:“我也没怪你!”
没怪你听见了吗?!
他嘴里这么说着,但心里却很生气,明明之前避之唯恐不及不许陆霜雪提半句以免勾起不堪联想的明明是他,可现在他就是生气了!
他气得“噗”地往外吐了一口血。
刚才仓促回剑迎上穆应元的全力一击,迟风终究是吃了点亏,那穆应元可谓他和陆霜雪两人生平仅见的最强悍之敌,在本身七八成实力仓促硬接对方全盛的情况下,迟风受伤了,并且不算很轻,原本就气血翻滚,被陆霜雪一气,直接吐出来了。
“喂喂,你怎么了?伤这么重吗?……”
“你去死吧!”
……
这两人拌了几句嘴,手上也没停下,毕竟这也不知是个什么地方。
迟风在陆霜雪的催促下盘腿运功半盏茶,之后往嘴里倒了一瓶丹药,就重新站起身了。
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持刀,观察了一下,沿着山坡底下慢慢走出来。
这是个类似原始森林的地方,树木草植都非常高大,刚才迟风和陆霜雪撞的那棵树直径足足有十一二丈,树冠离地面七八十丈,极高极高,树冠很大,叶子油绿宽阔,这是一颗不知名的灵木,并且品阶很高,八阶以上快到九阶了。
坚硬如铁,撞得陆霜雪眼冒金星。
陆霜雪非常惊讶,八阶九阶的灵木,居然还有她和迟风不认得的吗!
作为一个穷逼,她仰头盯了这棵灵木好一阵,最后恋恋不舍摸了几把,“算了,走吧。”
自从东极洲灵气出现问题之后,在外头就算陆霜雪遇上这样的顶阶灵木灵矿,她都不会动了,反而会设个幻阵啊什么的把它保护起来。
一棵灵木或灵物能长到八阶九阶是非常不容易的,它已经能反哺孕育它的这一大片土地及其上的大小生灵。
还有一个,还没探明情况也不适合动这些东西,万一是有主的呢。
两人仰头环视一圈,周围的树木都是这么高大的,荆棘野草有快一个人高,灵气很充沛,不然这块地方养不出这么多的灵植灵物来。
陆霜雪用刀尖拨开横生的草荆,两人沿着小溪一路往前走,很快就发现方才那棵灵木并不是偶然,这里很多高阶的灵木灵药小兽,并且开始有陆霜雪和迟风认得出的了,两人非常惊讶发现,这里很多灵植都是已经失传于世的。
“这个我在《上古录》见过,叫紫蓝棘,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是天阶异植。”
“哇,这个更了不起,传说神龙便溺于朽木之上,生赤灵芝,赤芝千年一熟,可治神魂之伤也!”
“这个好!”
陆霜雪赶紧蹲下身,“这个适合你用,”之前两人神魂都受过伤,迟风最重,她的已经痊愈了,但迟风的始终差一点,“你用这个小的,剩下的可以卖钱!”
这不大的一块地方,就有三丛赤灵芝,这个可以动,她挑挑拣拣,各留下一两株即将成熟要散孢子的不影响赤灵芝继续繁衍,然后把剩下的都采收了,最后挑出最小的两个拇指大小的对迟风晃了晃,说给他用的。
“……”
迟风就很生气。
他本来刚听陆霜雪说的时候,心情还是可以的,不料陆霜雪竟然给他安排这么小的两个,他气得,一甩袖继续往前走。
陆霜雪赶紧追上来,“喂喂,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明明这么大的够用了,为什么要浪费啊!
听得迟风越来越生气。
只不过,更让他生气的还在后面。
两人就赤灵芝拉扯一顿,最后以迟风毫不客气分了一半告终,陆霜雪一脸心疼,他才终于爽了。
之后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开始逐渐见到一些生活的痕迹,草丛有埋伏的痕迹,偶见树干有箭矢的划痕,还有些灵铁打的捕兽夹藏在小溪边,不过灵铁等阶挺高的。
这是猎人捕猎的痕迹。
“这附近很可能生活着一个比较原始部落,类似体修这样的,也可能是法修,不过还是体修可能性多些。”
陆霜雪仔细观察这些捕猎痕迹,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她从前在秘境历练的时候,也误入过这类原始体修小部落的丛林,总体来说只要不是无意冒犯别人或者图谋不轨,大体都比较友善的。
这个发现,让陆霜雪挺高兴的,她也很喜欢和淳朴的部落修士打交道的。
“咦?那边有个人。”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捕猎痕迹慢慢变多一些,陆霜雪眼尖,离得远远就见大树下草丛边趴了个人。
那是个女孩子,一身红色布衣,头顶两个同色布巾扎的圆球状发髻,身量不高,腰肢也纤细,身上带着铁弓箭,不过显然她是临时遇到危险,铁弓铁箭仓促扔在地上,她从靴筒拔出匕首,但招架不住,她被人重重扎了几刀,血淌了一地,匕首也被人打落下来了。
陆霜雪急忙奔过去,疾点多下勉强止血,然后小心扣着女孩双肩将她扶起,一张雪白如满月的脸庞,眉心一点红痣,脖子带着金项圈,哦他有喉结,原来是个男孩子。
这是一个男生女相五官非常精致的漂亮少年,一上手陆霜雪就察觉他不是人族了,不过不知道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妖修,不过这倒也寻常,这类原始丛林也有很多妖修部落的,陆霜雪从前去秘境时遇到的也有。
那男孩已经气若游丝,被翻动他勉强睁了睁眼,话都说不动,又昏迷过去。
“快快,迟风,给我点儿药!”
这少年的伤真的很重,都在要害上,不马上治就要死了。
陆霜雪一手贴着他的背部渡灵力,赶紧催促一动不动的迟风。
她半蹲半跪在地上,把这个少年半抱在怀里,迟风看在眼里,心里巨不舒服。
忽升起一种犹如自己的东西被人霸占,自己的位置被人顶替了一样的膈应感觉。
他有药,但不想给,不理她,陆霜雪又催了几次,最后他恶狠狠瞪了她一眼,把药瓶子扔过去。
“去死吧!”
陆霜雪:“……”
“干嘛骂人?”
她又怎么得罪他了?
陆霜雪一边往少年嘴里倒药,一边运转灵力帮他催化药力,别看这少年修为不算很高,但体内经络却很复杂,骨骼强度惊人,如果不是重伤濒死陆霜雪的灵力可能都进不去。
“这人咱们就带上吧。”
救人一命,顺道如果能充当和部落的友谊系带就最好了,她很好奇,仙域的人怎么这般严防死守北边?
陆霜雪忙碌了好一阵子,总算将少年的伤情稳定下来了,她将人放在较平整的地面上,对正背对着她坐在大石头上生闷气的迟风说。
迟风霍地转身,不过不等他说话,突然两人听见沓沓斯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丛林。
遁着血腥味冲出林间,有三四十人之多,个个身披战甲体格强健,修为极高,居然俱在大乘期左右的水平。
为首的是一名面如冠玉的银甲青年,他手持一柄红缨枪,长相极其俊美,一出来就望见了奄奄一息的红衣少年,登时目眦尽裂,“阿英!”
他恨道:“该死的人修,纳命来!!”
这群人不由分说,扑上来的开打,陆霜雪手忙脚乱:“喂喂,你们误会了,我们没伤人,我们救了他!不信你瞧瞧——”
可惜银甲青年并不瞧,冷哼一声,攻势更加凌厉!
“这群人简直有病!”
陆霜雪仰天长啸。
无端端被这么一群体格强悍修为高超的人合攻围战,是真的体格强悍,对方原形也不是哪个种族,陆霜雪的虎头大刀划过,对方居然只留下淡淡的白痕。那身甲胄也超厉害,迟风的乌蛇剑插入硬挑,竟然只撬下一个甲片,不过对方马上流血了,他们的原形应该是有鳞的,这甲胄是鳞片幻化。
陆霜雪“艹”一声,她这辈子都没遇上过比迟风还要不讲理的人。
两人也不恋战了,原来的打算也彻底打消了,去他妈的原始部落!
陆霜雪迟风同行多时,非常默契,先前怄气立马抛到一边,两人背靠背一轮猛攻,骤冲天而起,迅速离开战场。
“有病!一群脑壳有病的家伙!”
陆霜雪呸了一声,两人正顺利脱了身,她一手挡在迟风身前,她没忘记他还负着伤,自从林间急掠而过,一点地正要瞬移,谁料头顶大树突然一动,从天而降一张藤蔓大网!
这张大网是半透明的银色筋绳做底的,缠满了藤蔓,陆霜雪刀气如虹,重重一挥,说过之处藤蔓应声而断,但这筋绳居然没割开。
大网兜头而下,兜住两人,藤蔓有尖刺,一碰两人皮肤,一阵麻痒,两人很快晕过去了。
银甲青年很快带人追上来,后面有人背着红衣少年,背着他的那个人犹豫一下,小声说:“阿英的伤势稳住了,好像是这两个人包扎喂的药。”
但他的话立马被另一个络腮胡黑甲大汉打断了:“人修都不是好东西!!”
“没错!”
“没错!!”
银甲青年下令:“捆了,先扔进牢里,回头一起处理!”
他点了几个人先带这两个俘虏以及护着阿英先回去,“通知所有狩猎的族人回去了没有?”
得到肯定答案,他立即率其余的人,去搜捕潜入北域的人修敌人。
……
陆霜雪迟风呻.吟着陆续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黑漆漆的石牢里。
这个石牢非常巨大,好像一个半凹石窟窿般的形状,罩着白色栅栏,这些不知名的石面栅栏柱子粗糙不平没有经过任何人工加工的样子,硌得人背痛,但品阶却很高,关了一大群的出窍大乘人修。
没错,牢里的人很多,横七竖八被捆了差不多二三十个,有的挣扎醒了有的没醒,但基本有负伤,最严重的半边身体都被打烂了,躺在哪里也不是还活没活。
迟风是最先醒的,两人被扔进牢里,他就醒了,他醒的时候陆霜雪正趴在他的身上,侧着头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他登时就急了,顾不上生气更顾不上乱七八糟的环境,他身上还麻着,不怎么能动,用尽全力掀了一下腿,“陆霜雪!陆霜雪!阿陆,你怎么样?!”
陆霜雪还是不动,迟风挣动了好一会,陆霜雪的头从他的腹部滑下,他急忙去拦但没拦住,陆霜雪的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把她砸醒了。
“嘶。”
好在她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那个藤蔓的刺扎得比迟风多,她动了一下,然后手脚和身体捆得严严实实像只虾一样,动都动不了。
而且那绳索质地和大网很像,都是一种不知名的银色筋膜粗炼而成的样子,看着简单,却异常的坚韧,在场的人,没一个能全部挣脱的。
陆霜雪迟风观察一下,最多就偶见一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个索结比较正面稍松相对易解的,采用互相衔咬的方式一点点用嘴扯开了。
但然后也没办法了,那个筋绳若是拉紧,互相咬死根本扯都扯不开。对方也不在意他们松开一两个,因为这绳索是分开捆,跟捆羊蹄似的,在绕着身体一圈圈再捆一道,松开一个半个根本没啥卵用,最多蹦跶的幅度能大一点。
好在迟风到底是那个富得流油的迟风,他找了半盏茶,终于找到一个应该能够割断这条筋绳的魔器,只是两人试了一下,很不好割,得上手才行。
两人赶紧互相找了一下,看身上哪个手腕的绳结容易解一点。
“你忍一忍。”
结果是迟风的,他那个索结比较正面,他一撑石壁趴在地上,陆霜雪像个蚕宝宝似的蹭过来,她抻长脖子凑上去用牙齿咬住筋绳,使劲往外扯。
“没用的,扯掉一个绳结也没大用。”
他们侧边是一个黑衣灰发的疯疯癫癫老头,他身上好几个血窟窿,不过血迹都已经干涸发黑,可能是最早被关进来的一批,一见陆霜雪迟风的动作,嘶哑着声音说:“兄弟,这没用!”
迟风和陆霜雪没理他,这两人正一个卖力地用牙关扯,另一个也是咬着牙在强行忍耐。
不扯不知道,真上嘴扯的时候迟风才发现,这过程也很难熬。
陆霜雪的嘴衔住筋绳,努力往外蹭着扯,呼吸一下一下喷在他的腕间皮肤上,她扯得卖力,那嘴唇和筋绳时不时蹭在他的手腕上,一下接着一下,粗糙而柔软,甚至有些濡湿渗透,但他竟然不觉得恶心,反而那一大片的皮肤一片火热滚烫,所有感官都仿佛集中在哪里似的。
他很煎熬,迟风仰头,他也说不出到底是难受……还是另一种感觉。
酥麻痒热,太漫长,陆霜雪怕他难受,小声含糊地说:“你忍了忍,很快了。”
迟风没出声,他急促呼吸着,那双漂亮如星子般的丹凤眼睁开,手腕的痒意沿着手臂攀爬到全身,在她的唇重重砸在他的手腕上时候,他忍不住颤栗了一下。
“你快点!”
“一见痕快鸟……”
这个磨人的过程终于结束了,迟风的手腕湿漉漉一片,绳结一松开的时候,他立即将两只手抽出来,一撑靠坐起。
陆霜雪躺在地上,双眼锃亮,面露喜色。
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落拓的样子,你都不会感觉到她狼狈。
迟风抹一下手腕,拽住陆霜雪领口把她拖起来靠坐着,接着取出那个半仙器级的锥状魔器,开始磨她手腕上的筋绳。
真的是磨,这个筋绳不知用的是什么样的妖兽筋膜,也没有怎么炼制,强度却非常厉害,加上那个锥本来就不是用来割东西的,全神贯注地快速割磨都要磨小半炷香才断。
在这个磨绳的期间,又出现了点意外。
是隔壁那个黑衣疯子的。
他凑过来看,迟风陆霜雪立即扭转身蹭远一点,但对方锲而不舍,终于还是瞄见了一点。
他脸色大变:“你们不是玄天的!”
玄天界,即仙域。
陆霜雪“艹”一声!
那个黑衣疯癫老头却已瞬间面色大变,神态刹那变得恶狠狠的,赤红的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要吃人似的,他也确实扑上来了。
双臂一撑,野兽般狠狠扑将过来。
两人气个半死,迟风翻身要迎上去,不过陆霜雪比他还快,她使劲一蹬,把迟风撞开,和那个黑衣老头扭打在一起,那个黑衣老头牙口果然有古怪,是带毒的,一龇犬齿暴长!一触陆霜雪肩膀刺痛一痹,他狠狠一啃,连皮带肉撕开一块,登时鲜血淋漓。
牢里其他清醒并稍有活动能力的人在老头的低嚎中迅速围拢上来,杀机毕现,不过好在,迟风两人很快发现,对方灵力禁锢得比他们彻底多了。
——这个筋绳也浸了药,不松开灵力魔元根本运转不起来,不过陆霜雪和迟风倒还勉强能在混元珠偃金环取物。
两人联手很快干翻了这群人,将人全部打晕之后,迟风一剑宰了那个疯癫老头,恨恨将其一踹肋骨全断摔往角落,他急忙回头。
迟风小声说:“你没事吧?”
……
偌大的石牢安静下来了,只听见两人打斗后仍有些重的呼吸声。
陆霜雪已经解决了其他人了,她正盘坐在地上,费力从偃金环掏出绷带药瓶,用牙咬着绷带,麻利给自己的肩膀上药。
她的肩膀鲜血淋漓,差点被撕下一块肉下来了。
这伤本来是迟风的,当时他背对这老头,是陆霜雪眼疾手快,一把扑倒他给她挡了。
陆霜雪利索打了个结,抬头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没事没事,一点皮外伤。”
对于修士而言,这确实就是皮外伤,所以迟风丢过来的药瓶,她就没用,作为一个穷逼,她早已经养成了能省则省的好习惯。
“你挡什么挡!”
这是女人该干的吗?
迟风语气有点冲,但陆霜雪说:“你受伤了呀。”
这种疯疯癫癫的人最是要小心,陆霜雪以前吃过一次亏了,也是牙口带毒的,比这老头还毒多了,差点毒得她嗝屁。
当然是两个人平分伤害啦。
不然万一,迟风伤重还毒那怎么办?
……
这个黑漆漆的石牢,待久了隐约有一点为微光,是从头顶透下来的,陆霜雪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沾了一点血,但她说“你受伤了呀”的时候,是那么地自然而然,她笑嘻嘻的。
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微微往下弯,嘴角还有一点很小的梨涡。
迟风先前怄了一路的气忽就消失了,他心里尝到了一点不知名的滋味儿,不会形容,难以言喻。
他微微抿唇片刻,直到发现陆霜雪把药瓶往怀里揣,他无语:“不吃你就还我!”
迟风白了她一眼,劈手把陆霜雪手里的药瓶夺过来,拔开塞子拍进她的嘴里。
“喂喂,唔……不用吃这么多吧?”
“你也太浪费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包扎了,……”药散和绷带也浪费了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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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霜雪在痛心疾首,肩膀的伤口却快速结痂愈合,最后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之后也会彻底痊愈并消失的。
她一脸肉痛地把绷带解下来。
迟风一声不吭,盘腿坐着,耳边听着她的嚷嚷,视线落在她已经伤愈的外伤和她的侧脸上。
她有点吵,但他心情像风浪后的宁静海湾,他突然就理解了他爹从前的絮絮叨叨。
他当年赴无尽魔海三月屠尽魔游族,折返王都弑杀罔山离氏送嫁队伍,和他爹大打出手把他封印,之后血洗流言蜚语的王都,登上王位。
腥风血雨之后,他爹出来第一次再见他,睃视良久,只说了四个字,“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
迟风在一百多年之后今天,悄无声息的,就忽然体会到他父亲当时的心境。
幸好两人都没事。
她的伤好了,他心里才舒服了。
作者有话说:
肥不肥肥不肥?
哈哈,明天见啦宝宝们~ (/≧▽≦)/ 心心发射!!
话说转眼之间,春节假期就快过了一半了,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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