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的地方,轻声说了一句。
宁明杰微微侧过头来,下巴上有了一些青茬,苦笑一声道:大概是我没有福气吧,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却阴阳相隔了。
季曼眼睛红了。
山上的风有些大,宁明杰的衣袍被吹得扬起,背影看起来甚为孤单。
季曼这一病就是一个月,几乎就是靠着药度过来的,没有吃什么东西。人也就迅速消瘦了下来,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瘦得跟骨头架子一样,但是也是苗条匀称,哪里都刚刚好,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则少。
这是甘草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了吧,季曼苦笑,比减肥操还有用多了。
只是她的胃也差不多坏掉了。
苜蓿临盆了,按日子算有些早产,不过大概是有李大夫照看,她这孩子生得很是轻松,是个男孩儿。
府里有了些喜气,到底是第一个孩子,还是长子,老夫人虽然不喜庶出,但是病中能抱个孙子,也是开心的。
季曼就趁机给老夫人提了提,将苜蓿扶做了姨娘。
柳寒云的孩子也快生下来了,最近正好多大夫照看着。季曼过去看的时候,柳寒云也胖了不少,整个人显得有福气多了,看她这模样,有些心疼地道:夫人好像遭遇了许多大磨难,眼神都变了。
季曼朝她笑了笑:没有什么大磨难,都是一些小事情罢了。小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一定会一点一点,全部处理好。
雪松院自上次烧毁之后,千怜雪就住在侧堂。陌玉侯拨了款,让人重修雪松院。千怜雪说是有个亲戚会做此修葺一事,就将活儿揽给了他。
季曼很大方,那人说什么材料是什么价,季曼都不问一声将钱给他。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有点油腻,猴精猴精的模样,就面相来看,也不是个老实的。见季曼这样好说话,就以为宅院里的女人不懂事,可以捞笔大的,于是很多材料都往贵了报。
到最后,这一座雪松院,修一个主屋,花了三千两银子。
季曼将账本往陌玉侯面前送了,平心静气地道:因着是怜雪推荐的人,所以妾身没有多说什么。但是这账目,侯爷还是看看吧。
宁钰轩支着下巴打量了一会儿面前这人,才翻开账本看了两眼,脸色变了变,翻手又合上。
妾身不明白为何侯爷和老夫人都如此偏袒怜雪。季曼微笑道:但是从妾身的角度来看,她似乎比妾身更加八面玲珑,而且,没有看起来那么病弱吧。
宁钰轩顿了顿,无奈地道:怜雪一贯是对我忠心耿耿的,加上她那身子,故而我不希望她还被卷进什么争斗里。
卷?搅混水的说不定就是她呢。季曼冷笑,看着陌玉侯道:侯爷要是有兴趣,咱们去玩个半路截杀的游戏,您觉得如何?
截杀什么?宁钰轩挑眉。
季曼笑了笑:左右侯爷今日没什么事情,不如我们一起去干点坏事,抢个东西,或者当一回梁上君子。
宁钰轩来了兴趣:你要去哪里当?
后门老头儿的孙子又蹦蹦跳跳地来了非晚阁,季曼拉着宁钰轩就走,两人蹲在淡竹必经之路的草丛里,陌玉侯就听见旁边的女人一本正经地道:侯爷,等会您从这里出去,背后敲晕淡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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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八章 柔柔弱弱的自己人
宁钰轩很想说,这类打手干的事情,叫他来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直接叫鬼白不就好了?
不过最近听说这女人都不吃饭,模样是瘦回来了,脸上却也没什么血色,难得能蹦跶两回,那就玩玩也无妨。
陌玉侯将视线移开,穿着一身昂贵的锦绣长袍,陪季曼跟个街边混混一样躲在一颗圆球形的万年青后头。
淡竹匆匆从雪松院往后门去了,回来的时候,刚经过他们面前,季曼就掐了陌玉侯一把,后者轻吸一口气,很有高手风范地移到淡竹身后,一个手刀砍向淡竹的后脑勺。
快准狠,练家子都知道敲哪儿能晕,所以淡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季曼连忙出来,帮着将人抬进旁边的草丛,然后开始搜身。
宁钰轩就用一种陪孩子捉迷藏玩儿的眼神看着季曼。
袖口里的信被拿了出来,今天是月初,跟上回的时间不一样,那么信的来源是不是也会不一样?季曼正想打开那信看一看,却被宁钰轩伸手拿了去。
你看这东西干什么?他问。
季曼轻笑道:若是我说甘草可能就是因为这东西死的,侯爷信吗?
宁钰轩皱眉,过了一会儿才道:桑榆,你管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东西你知道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侯爷要妾身安安静静在非晚阁当一个温柔夫人吗?季曼咯咯笑了两声:那甘草的命谁来偿?我孩儿的命谁来偿?
陌玉侯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但是捏着手里的信,他又什么都不能说,只是道:你能相信我么?
不信。季曼不用思考地就回答了,顿了顿,觉得有些失礼,才笑着补充:我娘说过,男人的话最不能信了。
宁钰轩叹了口气。
季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叹气,但是这地方显然不能久留,信已经被陌玉侯塞进了他的衣袖里,她想拿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想了想,季曼将身上带着的一方绣着雪山的手帕拿出来,放在淡竹的身边,然后拉着宁钰轩出来,装作散步一样离开,往雪松院那边走。
新修的雪松院与以前的外观差不多,不过是更新了一些。季曼一点也不害怕地跟着宁钰轩坐在屋顶上的时候,宁钰轩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是翻过多少墙?
刚刚那动作也太熟练了。
季曼没有心思回答他这个问题,身下这地方是甘草葬身的地方,她连笑也笑不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坐着。
陌玉侯也安静了,两人就静静地等着,看着远方的太阳渐渐往下落。
主子!
淡竹终于醒了,一身狼狈地跑回来,关上门道:奴婢半路上被人敲晕,信不见了!
什么?千怜雪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比平时有力气多了,有些焦急地道:你没有看见是什么人打晕你的吗?
淡竹拿了捡到的雪山手帕,递到千怜雪面前。
千怜雪脸色沉了,抚摸着那雪山的纹样,沉默了许久。
上次的信,你也没看见是谁捡走的?
奴婢不知,当时人太多了。不过甘草那丫头的确是回来拿这信的,也不知道是哪里知道的消息,瞧上了这东西。
季曼的身子僵了僵。
宁钰轩看她一眼,犹豫了一下,伸手握着了她冰凉的手。季曼转头看他一眼,眼里划过很多情绪,最后温柔了眼神,轻轻将头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