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却不敢拿到明面上来的。
……
“外面踢打,难免会有些尘土飘进来,每日里这屋子都要打扫,杨先生若不习惯,关上窗子说话就是。”
“大人和学生不必客气,春日正好,关窗不就看不到了,说起来,还是在天津卫的时候,那时心中快活。”
外面吆喝连声,亲卫们也知道王大人隔窗在看,各个练的不放松,屋中只有王通和杨思尘两人,自从申时行成为内阁首辅,王通回京上任之后,不管是王通的意思,还是杨思尘自己的期望,都是想让杨思尘参加会试,然后走清贵仕途的路子。
毕竟有内阁首辅的照拂,又有王通这个奥援,在官场上肯定会一帆风顺的向上,对于王通这边也是一样,在身边做幕僚清客的杨思尘,可没有一个朝中地方为官的杨思尘帮助大。
不过现在的杨思尘神色并不怎么好,他平日里很注重修饰外表,一派名士风度,办差的时候也显得干练异常,可今日看来,包头的布巾有些歪,胡须一看也是几日没有修整的模样,衣衫上甚至还有几块污渍,若说从前是个名士,今日看,就是个潦倒的穷酸了。
“杨先生,当日就和你说了,那边不成你回来就是,这边始终有你一个位置,你这心思也太重了。”
听到王通这句有些埋怨的话,杨思尘眼睛发热,鼻子发酸,又怕失了体统,连忙用手揉搓了几下,涩声说道:
“窗外果然有尘土,不小心进了眼睛!”
王通也不说破,只是在那里等着,等杨思尘自己恢复了过来,杨思尘没说话,却转头看着窗外两个人正在那边对打,看了一会才算是平静,自失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说起来大人笑话,学生在天津卫的时候看的明白,可慢慢的心思就活络了,总觉得申大人毕竟是学生东主,总有几分旧情,不过来到京师近一个月,却连申大人的面都没见上,不过好歹给了一个回信,写着‘好自为之’四个字。”
说到这里,杨思尘又是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
“细想也就明白了,学生算什么,当日差点和张四维坑害了申大人,又把申大人府上的琴娘带走,这等关系,那还有什么旧情,没有旧怨就不错了。”
“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两个不好,一个是把科举看的比天还重,再就是想的太多,太累,让自己辛苦,回来就好,本官身边还缺你这样一个人,好好做起来,亏待不了你,你看看徐广国现在都是卫辉府的知府了,吕万才是顺天府的府丞,在本官身边,你的前途亏待不了!!”
王通说的很轻松,杨思尘听到之后,连忙从椅子上起身,从前他在王通身旁,颇为自矜身份,即便行礼,也不过是鞠躬作揖,这时却是大礼跪拜了下来,磕了几个头说道:
“王大人今后就是小人的恩主,小人做牛做马,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人的恩德。”
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在杨思尘如此低谷的时候,王通这般慨然仗义,杨思尘自然感激涕零。
王通上前就把人给拽了起来,假装不耐烦的说道:
“得了,你还是自称学生,今后也有你自称下官的时候,这个小人就算了,听得我身上发麻。”
“大人这般对……学生……还……”
杨思尘今日求见,也是做了被冷遇的准备,毕竟他前面被王通收留,他自己又靠向申时行那边,颇有些反覆无常,攀附权势的意思,在外面碰了钉子回来,谁知道这边会不会给他冷眼,却没想到王通很是豁达的接纳了他。
几句下来,杨思尘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王通好气又好笑的捶了他一拳,开口说道:
“别跟个娘们一般,你知道为何申时行不收留你吗,所谓宰相肚子能行船,你做哪些事,他未必就不能包涵?”
“还请大人明示?”
“因为你是我王通这边的人啊!”
六百八十六
听到王通的这句话,杨思尘愣怔了下,随即也是笑了,边笑边摇头说道:
“学生糊涂,学生糊涂啊!”
按照惯常的思维,很难想到王通身边也有派系,他毕竟才刚过二十,而且在乎这件事的人还是当朝首辅,实在是让人错愕。
不过仔细一想也没什么错处,外朝的文官和内廷以及皇帝根本不是铁板一块,而皇帝和内廷则是取得越来越多的优势,而这个优势在宫外的代言人,王通就是其中一个,还是风头最劲的一个。
也是王通了得,他现在在京师中各个武职衙门都有亲善之人,在几处还伸进了手,又加上万历皇帝和内廷太监们的信任,的的确确就是自成一派了。
杨思尘为王通办差将近四年,消息稍微灵通点的人都知道,这是王通的心腹幕僚,这样一个人登门拜见,想重新进入申时行的门下,你让申时行如何想,又让内外的人如何想。
若是收留下来,很容易让旁人以为申时行和王通合流,这等合流,恐怕连皇帝都不愿意看到。
王通现在将锦衣卫抓在手中,如果和申时行交好,隐约间可就有了当年刘守有和张居正的意思,权势太大,任谁也不放心,就算宫内不这么想,外朝群臣只要不是申时行亲朋故旧,恐怕马上就要上疏攻讦,表面上维持平衡的内阁六部各位大佬也要撕破脸互斗了,这让申时行怎么会收留。
会引起天子和内廷的猜忌,会让表面上平静的朝局大乱,做事谨慎的申时行自然不会收留杨思尘。
话又说回来,当日杨思尘被张四维鼓动,又将申府的一个琴娘带走,这等干系,也没什么旧情在了。
会试拔贡,对每个读书人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也会让脑筋很清醒的人变得糊涂,比如这杨思尘,当然,杨思尘凭自己本事去考的话,高中也不是太难,可如果没有朝中文官大佬的扶持,那前途实在是有限的很,何况他和王通关系那么近,恐怕朝中的人扶持不会,打压倒是争先恐后。
那边碰了个冷脸,有没有颜面回来,杨思尘真有些进退失据,王通这等宽宏的对待,却让他去了心结,这样的聪明人,脑子一清醒,很多事情自然而然就想明白了,一边感觉自己昏了头,一边却对王通的宽宏更加感激。
“行了,不要拜谢了,去找谭将,把你一家人安顿在附近,你现在就去洗漱下,收拾利索了过来办差,蔡监军不在身边,你又去外面折腾,现在我这边实在是头疼。”
看着杨思尘还要说感激的话语,王通连忙摆手,把人打发了出去,说这个话不见外,杨思尘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