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么理直气壮,吭哧了几下,才开口说道:
“这可是我们千户大人的规矩!李先生你莫要……”
“你们千户不过是个五品官,又是个武夫,咱们天津地面上,清军厅的高同知就是五品,兵备道潘大人是四品,他们都没说话,你们千户的规矩还能打过他们,而且这平安银子,大明律法规矩,你给李某说说,到底哪一条说有这平安钱了!”
百户杭大桥后退了一步。他身后的兵卒更是不敢上前,边上两家店铺的人也都围了过来,脸上都有幸灾乐祸的表情。
“说什么规矩,天子圣明,朝中诸位老大人忠心耿耿,几位阁老,几位天官那个不是说这平安钱是乱来,没有这个规矩,你们这些狂徒鼠辈,以为我们不知道朝廷的正论吗,大家相识多年,李某奉劝一句,还是及时醒悟,你当那潘大人、高大人没有动静吗,那是在看看你们会不会悔悟,不然等到尚方宝剑,王命旗牌来了,千刀万剐了那小人,你们几个也要跟着掉脑袋的!”
这一番话说出来,杭大桥和身后几个同伴都是齐齐的打了个寒颤,这李阳话里又是潘大人、高大人,又是天子和尚方宝剑的,想想这些天的传闻,再想想这李阳本来就是个交游广阔,和官府打交道很多的人物,这似乎也不是假话,天津这些原来的锦衣卫兵卒,腰杆都跟面条一般软,这一怕,心中那点仅有的怨气也消失无踪。
杭大桥在李阳的冷眼中后退两步,愣了愣,随即陪笑着说道:
“李先生何必这么生气,咱们也是听命办差的,身不由己啊!”
李阳哼了一声,理都不理,直接转身进了店铺,杭大桥等人在店外站着,左右看看,这家吃了瘪,其余两家货栈的伙计们自然不会给他们好脸,直接回了各自店铺。
听了方才那些话,想要去其他两家收钱也有些为难,可吃了瘪就这么站在街上,也是下不来台。
正尴尬为难的时候,有人从南边快步跑了过来,正是去其他处收钱的兵卒,脸上带着慌张大喊道:
“杭大哥,杭大人,不好了,杨结巴在晋和货栈门口被打了,跟着他去的几个弟兄都被围着打,快去……”
二百七十五
杨结巴却是这杭大桥手下的一个总旗。一起喝酒赌钱的交情,两家也是邻居,关系一向是不错。
听到这好朋友在晋和货栈门口被打,在这边被那李阳数落了一顿,正是尴尬下不来台的时候,有这个消息也是借机下台。
杭大桥急忙的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别说了,快领我过去看看!”
一帮人闹哄哄的朝着南边跑去,几家货栈的掌柜伙计都探头出来,看着杭大桥等人的背影一阵哄笑,那李阳也走出来讥刺道:
“多行不义必遭报应,真以为天津百姓没有血勇刚毅之气吗!?”
……
“你他娘的,朝中的大老爷们都说你们收钱不合规矩了,居然还敢来这边招摇撞骗,你们拿去的银子不还回来就罢了,还敢出声骂人,天下哪有这个规矩!”
晋和货栈的门口,几十个精壮汉子围着几个人,边打边骂。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里面也看不清楚,隐约看见内圈几个人抱着头正被人拳打脚踢。
天津城内最大的货栈有三家,通海货栈。勇胜商行,另外这一家就是晋和货栈了,这三家商行做的都是最赚钱的生意,大宗货物也被这三家吃掉了八成多,据说这三家货栈,除了通海货栈的总店在天津外,其余两家不过是分号而已。
据说当年,船头香的香炉,在城内各个铺子里面摆设的时候,这三家大买卖是不敢放的,可这三家的老板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主动给了船头香的烧香银子。
城内城外混事的都知道,这不是船头香势力大,而是这三家大买卖给他船头香面子,这么大的生意,这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势力站着呢,谁会怕这船头香,经过这一桩事之后,这三家的货物凡是运河上装卸,船头香从没有给耽误过,都是第一时间动手,这也是城内城外的一桩典故。
还有传说,说是这船头香要给三家大买卖安排人看家护院,可这三家根本不稀罕,有一天特意拉出来人去河边埠头接货,每家都是近百人的精壮汉子,这精锐模样。不是李参将的亲兵家丁恐怕还打不过。
传说等等,平日里喝酒闲谈,杭大桥一干人也都说的口水四溅,没想到今日间却亲自碰到。
穿着锦衣卫官服的杭大桥一干人最近在城内已经渐渐有了威风,可现在里面几个人正被围殴,外面看热闹的闲人都在哄笑,他们这威风也都消失殆尽,谁会给他们让路。
“让开,让开!”
“赶着进去挨打吗,爷们几个也能动手啊!”
“说出来吓破你胆子,你可知道挤进来的是谁,那是锦衣卫啊,咱们日内天津卫城的锦衣卫啊!!”
“哈哈,那刀挂在他们腰上就是个烧火棍,里面那几个挨打的时候也没见拔出来!!”
人群中的闲人和混混不住的哄笑,甚至故意拦在杭大桥几个人的身前,可气势全无的杭百户等人就是不敢冲撞,只能低声下气的向前走。
这一干锦衣卫都有点恍惚,心想这又是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好不容易挤进了内圈,那些汉子已经打顺了手。里面的痛叫声渐渐的低了下去。
“诸位兄弟,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心中着急,杭大桥挥舞着双手在外面大声的喊道,声音里面已经带了点哭腔,里面是平民,他是官差,可这杭百户一句硬话也不敢讲,只是低声下气的恳求。
“哟!这不是杭百户杭大爷吗!?您老人家亲自来收平安钱了,您老看看,挂了平安牌子,可门口还有打架的,这也不平安啊!”
喊了几声,总算有个头目模样的转过了身,这人杭大桥却是认识,此人原本在天津城内开了个武馆,颇有些拳脚枪棒功夫,后来被晋和货栈招募了去,给了个小掌柜的衔头,实际上是护院保镖的头目。
这些年双方打交道也有不少,这头目从来没有给过杭大桥好脸色,本来前些日子有个笑脸了,今天又成了老样子。
“袁大哥,杨结巴你也认识,俺们都是当差吃粮的,晋和家大业大的,何必和我们这些人计较,就把人放了吧,再打就出事了。别打了!!”
杭大桥不敢动手,自己这边十几个人怎么打得过这么多精壮的汉子,看着外面起哄叫好的,恐怕能帮自己忙的也不多,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