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就准备回返,却没想到花马池这边贱价卖盐,这博坦都特也在那边买盐,一问这次的价钱却是吓了一跳,这盐价差不多等于白送了,博坦都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帐算的明白,把手中的货物快速脱手,然后全都购入食盐,贩运到西边去,利润就是极为惊人。
他这么做了一次,虽说一路上往返就要三个月,可获得的利润居然是他从前两年才能赚到的,这实在是太动人心了。
汉人们过年,蒙人们也过年,博坦部自称蒙古部落,不过却没这个习惯,在腊月里来到,除夕那天买好了盐装完就准备离开。
但盐池的管事却很大方的和博坦都特谈了条件,说明面哱大老爷要做一件大事,若是能够留下帮忙,这边的盐可以让他们随意拿一个月,而且花马池一带任其放牧。
白拿盐一个月,这可是天上掉下好处,花马池一带也是难得的水草丰美地,这个好处可是很大,博坦都特也不傻,私下里打听了一下,知道大小部落得了这个许诺的人不少,这就让他放心下来。
但眼前的钱一定要赚的,博坦都特还是要把这次的盐先运回去贩卖,然后再抓紧赶回来,这花马池的一干人看起来摆明车马要卖好了,对博坦都特的做法没有一点的意见。
也就是在除夕这天,博坦都特的队伍踏上了归程,花马池有盐,盐对草原各个部落来讲都是命脉,你要是行走在草原上走一个月见不到一个人影也是有的,但在花马池却是大大小小的部落杂处,还有各色商队。
在出花马池的这段路上,往往有人同行,这也不奇怪,和博坦部同行的是个小商队,也就是几十人的规模,想必是跟着大队走安心些。
中午出发,走了半日天黑就要扎营歇息,这边帐篷扎好,那边也自己圈了个地方,开始生火做饭,结果生火的时候手忙脚乱,光是冒烟不着火,偏生这小商队又在上风向,烟全飘进了博坦部的营地中,人和牲畜都是被熏的闹成一团。
这边人过去理论,结果发现那小商队不止是生了一堆火,许多堆火一起冒烟向这边飘来,想要扑灭也是麻烦的很,万一在草原上着起来就麻烦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火堆虽然没有人管,周围草木却被清理,不会蔓延,然后博坦部的人在烟雾中发现,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天还没有黑下,但帐篷已经扎好,骆驼和牛车身上的货物也已经卸下,想要离开恐怕是来不及了。
两千多人口,能上马作战的还是能拉出一千多人,烟雾散去过来的敌人才不过七百多,远远少于博坦部的人数。
但战斗一开始,博坦部就被弓箭射落了不少,然后又被冲的七零八落,过来的这伙敌人不是牧民,恐怕是草原上专门的战士,博坦被射中几箭摔在地上之后,明白了这个道理。
“报信求救的人放走了没有,好,其余的全部杀光,全部杀光!”
脸上蒙着布的突袭者大声命令道!
——
谢谢各位,谢谢各位!
九百四十一
火落赤部属于套寇,是在河套地区实力最大的一个部落,万人以上的丁口数量,五千以上的骑马控弦之士,而且还有五百多名带甲的骑兵,这在河套这个区域,已经能够横行,就算俺答部独霸草原的时候,火落赤部也是属于那种被招揽的势力。
尽管对外不过是个那颜万户,但火落赤自己部落中都是称呼自己的酋长为汗——火落赤汗。
大明西北边镇对这个部落的关系和军力强弱有关,西北边镇的武力比较强的状态下,就能和火落赤部保持和平,但弱下来,那就是征战不休了。
不过大明的边将也不愿意深入草原求功,火落赤部也没什么深入的能力,所以状态一直是这么维持着。
自从哱家出现之后,最少也有了三十年的和平,而且哱家是蒙人,火落赤部也是蒙人,共同语言多,一方需要养贼自重,一方需要狐假虎威,彼此的关系就越来越密切。
火落赤部在哱拜没有成为宁夏镇实权人物之前,在草原上其实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但双方联系密切之后,他们可以在花马池得到比别人便宜很多的盐,又可以在哱家取得大量的货物,转手倒卖,借此笼络,在草原上就一步步发达起来。
火落赤部久在边境活动,实际上他们也过大明的春节,当然,他们能放心的花马池一带驻扎也是原因之一。
万历十五年的春节对他们来说,恐怕是他们部落在草原上最风光的时候,因为花马池六成的盐都交由他们处理,由他们向草原上的部落发放,借此宣扬哱家的好处等等,尽管哱家的许多亲信负责此事,可火落赤部得到了难得的敬重,声望大大的提高。
正月初一这天,火落赤部载歌载舞,狂欢庆祝了一天,有十几个小部落的酋长派人参加,并献上了礼品,更让火落赤部觉得风光。
宁夏哱家为了向草原上的部落示好拉拢,这一次还从内陆调来了大批的烈酒,骆驼好柳,蒙古好酒,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段子,能喝到大明那种像火一样烈,又香醇无比的好酒,对草原上的男人,甚至是妇人来说都是难得的享受。
烤羊、烤牛,烈酒放量,狂欢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许多人都是酩酊大醉,在花马池这样的地方,是大明边境,大势力不会靠近,而且这里有这么多部落汇聚,也不用担心什么危险,人人都放松的很。
天黑下来的时候,马头琴的琴声和歌声愈发的响亮,但跑调却多了,喝完酒之后,这也是难免,听众们也听不出什么。
但渐渐的琴声和歌声听不清楚了,揉揉脸凝神,却听到了隆隆的声音,很多人糊里糊涂的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慢慢有人反应了过来,这是马蹄声,大队人马的马蹄声。
酒精麻痹了很多人的神经,让他们听不到远方来的马队,许多部落的聚集也让声音变得嘈杂,很难有什么清晰的判断。
醉醺醺的部落男丁喊叫着拿起武器,很多人爬上了马却又摔下来,妇女和孩子在放声的哭喊,狂欢变成了骚乱。
三支千人左右规模的马队,从草原上的几个方向冲入了这里,马队的队形很紧密,马上的人都是穿着草原上骑兵常见的皮袍,然后人人带着头罩,看着就和蒙面抢掠的马贼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