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听到这个,连忙躬身赔罪,脸上颇为惭愧,王通摆摆手,冷笑着说道:
“这一干人就盼着我倒台,若是我招了上面的猜忌,官位被夺,所以有什么不利我的东西,他们不但不会去管,还会在后面推,现在见我回来,知道一切都是无用,又怕我当场给他们难堪,所以先躲开!”
……
王通回来的消息流传的范围并不广,号称是风闻奏事的言官们实际上是消息最不灵通的一群人,那些没有官位的士子,没有功名的百姓就更是如此。
眼下,百姓们谈论最多的是王大人在北疆获得的大胜,京师百姓对鞑虏打到京师城下都有这样那样的记忆和故事,都听父辈或者祖辈谈论过,那俺答的鞑虏攻打到京师城下,御马监的禁军在几个城门出击和鞑虏死战的典故。
一想到鞑虏大军兵临城下,每个人都是胆寒,王通刚出兵的时候,他们担心,消息断绝的时候,他们怒骂痛恨,等听到王通大捷,几乎灭掉了俺答部的时候,他们又是真心的高兴。
大捷的消息已经传到京师有一段时间,不过街头巷尾的议论还是如此,茶馆中的评话,戏院中的戏剧,凡是描述这场大胜的,都会引来他们的热议。
相对于民间的这般欣喜,读书人扎堆的地方就颇为不同了,某些比较上档次的茶馆酒楼,各处会馆,青楼之中,还有某些士子的宅院中,这些地方都是读书人喜欢去的地方,在这边对王通这次的大胜则完全另外一种论调。
开始的为求自家功业不顾天下安危,到中期的奸佞之臣终有恶报,命丧鞑虏之手,为大明除了一害,到现在的,王通此人居功自傲,放纵部下为害地方,狼子野心,必将为祸社稷……
也有热血的书生说,王通此举大涨国威,真有汉唐之风,说这话的人,立刻就会被人攻讦批驳,斥之为脑子不清,久而久之,谁也不会跟大家唱反调了。
在京师的苏州会馆之中,对这个的议论最为热切,进京的士子们很多早晨来到,泡上一壶清茶,就开始谈天说地,这些日子听两位清流的宣讲,成了必备的节目,这两位书生是当朝吏部严尚书的门人,一个在礼部,一个在户部,都是做主事的,有他们恩师提携,将来自然是前途无量。
这样的人物,众人都愿意捧他们场,落下个人情,将来或许会有好处,而且这二人口才确实不错,说的也对大家胃口,王通一个靠着歪门邪道巴结圣上的卑贱武臣,凭什么有如此高官,而且还有这样的功业。
“诸位学子,王通此人狼子野心,他为何大胜归来之后如此放纵兵马军纪,这就是他阴谋之处,各位……”
慷慨激昂的演讲就要开始,众人都是围了过去,刚说了几句,就听外面有人大喝道:
“是张伯宇、李光亭吗?”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几名锦衣卫兵卒正站在外面……
七百九十四
部的主事,那是郎官里面最上不了台面的,在部衙中,就算是办差的吏员也要比他们多几分面子。
每日来苏州会馆宣讲的两位主事尽管和吏部尚书严清有师徒的关系,可严清这个人方正,对门生弟子并不怎么照顾,他们平素里也没得什么好处。
但这些日子,他们可是志气昂扬,在这会馆中慷慨激昂,围观附和的人甚多,两人的名声也渐渐传扬了开去,要知道,他们二人来这苏州会馆也不是一次,可这里官宦众多,谁会理睬两个普通的主事。
眼下他们二人一进这会馆,会馆的人就主动奉上香茶,留出最好的座位,许多品级高过他们,名声大过他们的人都过来招呼。
所谓扬名就是如此,按照以往的经验,二人做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可以被称为名士了,还会有什么“风骨”之类的赞誉,有了这样的声名,将来有什么清贵肥缺位置就有很大的机会递补而上。
言者无罪,而且这些话并没有形成文字,查无实据,也不用担心会被抓到什么把柄罪过,所以两人说的很是起劲。
王通已经回京的消息,这苏州会馆中已经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也不准备到处宣扬,更没必要给这两位讲。
张伯宇和李光亭刚开口说了几句,就被外面的锦衣卫喝住了,五名锦衣卫就在人群的外沿,神色肃穆的盯着,听众们都是向着四周散开。
身为朝廷官员,自然知道这锦衣卫的厉害,不过这么多人围观,张伯宇和李光亭两人也不能丢了面子,张伯宇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正是我二人,你们……”
话说了半截,两名锦衣卫兵卒上前就是动手,将他们双手拽到背后,直接用预备好的绳索捆绑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等是朝廷命官,有功名在身,你们竟然敢……”
“张伯宇,李光亭,你二人妖言惑众,诬蔑有功将士,锦衣亲军怀疑你等心怀不轨,被人指使,拿下问罪!!”
方才这两人在那里吆喝着北征的大军心怀不轨,却没想到现世报应来的这么快,这话直接被锦衣卫的兵卒安在他们自己头上。
被人厉声呵斥,手都被捆绑起来,这两人那里见过这个场面,此时却想到那锦衣卫拿人可不用经过什么刑部,置于落在了诏狱里面,那其中炮制人的种种残酷手段,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张伯宇两人已经慌了,李光亭年纪小些,在这里扯着嗓子大喊道:
“我等无罪,锦衣卫当街捆绑侮辱朝廷命官,斯文之士,这朗朗乾……”
滔滔不绝的话刚刚开头,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破布,张伯宇也是不能幸免,两个人说不出话来,浑身都因为恐惧开始发抖,锦衣卫也不跟他们客气,就跟拖死狗一样把人拖了出去。
周围的官员士子看到,都是心中惊惧,读书人讲究个斯文气度,这两人被拿问捆绑,又露出这等狼狈的模样,已经把脸丢了个干净,如果这是自己,果然这锦衣卫是王通手中的利刃,一被触犯就砍过来了。
不过,大家也是奇怪,不光是这苏州会馆,其他会馆茶馆的,这样宣讲的人不少,时间半月也是有了,怎么今日才有反应,不管如何,这个煞神咱们得罪不起,远远避开就是,可想是这样想,现在想要脱身却没那么容易。
两个锦衣卫拖着人出去,屋中还有三人,人群中看热闹的又有两人走出,手中拿着纸笔,和锦衣卫兵卒议论几句,然后开口说道:
“方才那两人所说的诬蔑之语都记录在这里,各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