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
这是因为在我们的社会实践中我们看不出它有好的效果,所以我们就说它是坏的。
那么在实际生活中的好的效果和坏的效果是由什么东西、按什么标准来评价的呢?如果深入到这一层,我们就发现,其实它的标准是在学习西方文化之前已经既定了的,也就是说是传统的。
我们评价一个东西在现实生活中的好坏标准依然是传统的标准,那么你按传统的标准,当然你从西方人那里拿的东西不管它是好的还是坏的,肯定就有格格不入的地方,格格不入很可能产生的是一个“不好”的效应,哪怕仅仅是“看不惯”的效应,我们就对它有“不好”的评价。
那么这样一种模式,就是说把任何学说和理论都放到眼前的实际后果中,并且用以往的传统的标准来衡量其好坏。
这种思维模式、这种态度本身就是一种传统的思维模式。
例如在先秦,就有墨子提出的三表法,所谓“三表法”就是三个标准,我们看待一种学说、一种理论或一种政策有三个标准:一种是看它符不符合先王的圣人之言;一种是看它符不符合当下的经验;再一种呢是看老百姓怎么说,这个对人民能不能带来利益,按照老百姓的评价,带来利益它就是好的。
这还是传统的思维模式,就是把一个东西放在我们的实践中用传统的标准、固定的标准来加以衡量。
中国传统历来讲究的是“知行合一”、“学以致用”这样一种对待理论的态度,思想学说和理论在我们看来没有任何别的用途,而只能用来在实践中取得良好的效果,这是我们唯一的标准。
这个原则一般来说呢也不能说它不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一个理论的好坏、成功不成功、正确和错误,我们要看它的实践效果,在实践中达到了好的效果,我们就说它是正确的理论。
当然一般来说这是对的,也可以说这是我们中国人务实精神的优点。
中国人的长处就在于排斥一切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着边际的东西,包括宗教、信仰、彼岸这些东西,中国人都不是真正地相信的,即便相信,中国人也没有那样一种宗教的狂热或是宗教的献身精神,这个是很缺乏的。
但是他比较讲究实行,中国人的思维方式比较实在。
但是凡事不可绝对化。
理论和实践当然应该结合在一起,我们讲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这个是对的,但是理论和实践结合有不同的方式,也有不同的层次。
最简单的层次就是“知行合一”,凡是一个理论我马上就看它能不能够和行、实践合为一体,如果它不相符合我就不管,就把它抛弃,这是最简单的层次,理论和实践结合最低的层次。
那么比较高的层次呢,恰好是知与行在一定的条件下应该互相地独立、应该有一种独立地发展。
在知的方面,它在一定的条件下,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它应该有它独立发展的空间,你不要去管它能不能起作用。
比如数学,学数学有什么用?如果说它没有用我们就放弃它,这在表面上看起来是知行合一的,但是实际上我们放弃了将来的大用。
数学的用处你目前看不出来,而且有的内容也可能以后永远也没有什么用处,但是你还得研究它。
你把它研究透了、研究深了,它的用处才可以体现出来。
这是更高层次的理论和实践的接触,这和你表层的马上就可以拿来立竿见影,当然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所以,理论和实践在一定条件下应该互相独立,甚至于应该有某种程度的互相分离,体现为一种张力的形式,虽然脱离,但是它们时时保持着能够结合的一种可能性。
你可以不去考虑它当时的实际效果,但是它将来是可以有用的,它不是什么屠龙之术,学了没用的。
这是理论方面跟实践方面有一定程度的脱离,实践方面也和理论方面有一定程度的脱离。
有时候实践在某个时候是不考虑理论的,它不考虑认识和客观规律,它就是盲目地碰撞。
你考虑那么多理论,你可能一步都迈不开来,这也怕那也怕;有时候在实践中需要冒险、需要试探、需要实验的——科学实验,科学实验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你大胆假设就要有创新精神。
所谓创新精神并不是说理论上都已经给你设计好了,然后你再去做,那叫什么创新精神呢?创新精神就是做起来再说,开拓性地进行实践、尝试,然后再用理论去总结。
实践在先,这是另外一种理论和实践脱离,它也是需要的,这方面中国人也很缺乏。
中国人的所谓实践就是“践履”,所谓践履就是履行某种规范。
文武周公孔孟这些人,程朱理学,他们已经把规范制定好了在那里,主要的问题在于你是不是按照这样去做、去实行。
中国人讲的“行”是这个意思:知行合一。
知就是非要马上就可以行的,而行呢一定是按照知的规范去行,你不能乱行,乱行反而你就不是知行合一,你就是盲目地去行了。
所以中国人讲的知行合一是这样一种直接等同。
知和行,知就是行了,行呢也就肯定是一种知了。
这个到后来的心学、王阳明等人,他们就更加表述得明确了。
中国这种知行不分的知行合一,就是贴得太紧了,就没有空间了,知也没有空间,行也没有空间。
知的方面,只有给它一定的空问,科学才能够超前发展。
我等在那里,我现在不去行,但是我把东西给研究透了,那么它将来很可能会有实践上的飞跃。
在实践方面呢,我不需要等到理论论证完了然后才去做,有时候理论根本跟不上,行动在前,行动是无前提的,取决于你的意志。
这种创造性的实践活动在科学研究中也是需要的,甚至是科学发展的根本动力。
所以这是两个不同的层次,那么这两个不同的层次呢,显然里面显露出一种中西文化的差异。
西方文化一开始就有一种知行相分的“毛病”,柏拉图讲的根本就不是用来行动的,他的理念论有什么用?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要这样问他,他就把你赶出去,你要讲有用你不要到我这里来,你到木匠或者石匠那里学去。
你到我这里来学的那就是没用的。
那就是些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