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开出现象学之维 邓晓芒 2000 汉字|6 英文 字 27天前

的形式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而不想用心去努力体验、领悟、这与辩证法的生命、进取和“不安息”的主体精神是背道而驰的。

从这种眼光来看,20—40年代辩证法派的失误并不在于指出了辩证矛盾和逻辑矛盾的同一性,而在于直接把辩证矛盾理解为就是形式逻辑的矛盾,把本质层次上的东西作了现象层次上的理解,因而,不仅取消了形式逻辑的不矛盾律,同时也使辩证矛盾的理解本身肤浅化、表面化了。50年代“鸽派”及后来的马先生等人看到了这一弊病,主张把两种矛盾严格区分开来。但这种区分并不是在一个系统内的层次区分,而是一种外在的平面区分,如逻辑(方法论)和世界观、理论性和实用性等等的区分,因而始终不能说明二者的关系。

四、从我们的观点来看,辩证矛盾之所以既以逻辑矛盾为其表达方式,同时又并不取消“不矛盾律”,是因为它处于形式逻辑的层面之下,是在涉及事物的“本质”(或当日常事物呈露出其本质)时起作用的规律性。逻辑矛盾作为辩证矛盾的表达方式,决不能单从形式上去理解(否则将变成违背“不矛盾律” 的胡搅蛮缠),而必须视为一种激发和暗示某种辩证体验和意谓的手段,需要我们“得意忘言”、“得鱼忘筌”地去领会。因此,辩证矛盾既不与逻辑矛盾等同,也不和“不矛盾律”外在对立,也不是与后者“并行不悖”却又毫不相干(平行论)。相反,辩证矛盾与(形式逻辑的)不矛盾律处于一个系统之中,这个系统分为 “可说”与“不可说”两个层次,逻辑矛盾则构成这两个层次的结合点或转折点:“说不可说”。

五、这个系统就是“大写的”逻辑。在这个大写的逻辑中,形式逻辑是它的形式,辩证逻辑则是它的深层的内容。因此并没有两种不同的逻辑,只有对同一逻辑的不同层次的理解,而在这两种理解中,辩证逻辑是更本质、更全面的理解,它可以包容形式逻辑的理解,形式逻辑却不能包容辩证逻辑的理解。例如当我们说“A既是A又是非A”时,“A既是A”就作为形式逻辑的同一律而被包含在辩证法中了。形式虽然有种脱离内容的倾向(如形式逻辑、数理逻辑),内容却总是有它自身的形式的,辩证法在解释矛盾时也不能不运用合乎矛盾律的语言,但这并不是它从别处借来的语言,而正是它自己的语言。所以,大写的逻辑真正说来,也就是(包含形式逻辑于自身的)辩证逻辑。

论“历史感”

问题的提出

恩格斯有一段名言:黑格尔的思维方式不同于所有其他哲学家的地方,就是他的思维方式有巨大的历史感作墓础。形式尽管是那么抽象和唯心,他的思想发展却总是与世界历史的发展紧紧地平行着。①

我认为这一思想即是他从黑格尔那里继承来的“历史感”的思想,是历史唯物主义和历史辩证法在方法论上的出发点和内核。这是一个“其意义不亚于唯物主义基本观点的成果”,它成了“新的唯物主义观点的直接的理论前提”。但人们通常都没有注意到恩格斯对“历史感”的强调,却片面地理解恩格斯对黑格尔的下述批判: “黑格尔的方法在它现有的形式上是完全不适用的。它实质上是唯心的,而这里要求发展一种比从前所有世界观都更加唯物的世界观。它是从纯粹思维出发的,而这里必须从最顽强的事实出发。”②

什么是“最顽强的事实”?这并不像通常所理解的那样,指脱离人而客观存在的抽象物质(即“物”)。从解释学上来说,它并不是指单纯的“文本” (text)。恩格斯说:“我们采用这种方法,是从历史上和实际上摆在我们面前的、最初的和最简单的关系出发,因而在这里是从我们所遇到的最初的经济关系出发”,“从商品开始,即从产品由个别人或原始公社相互交换的时刻开始”,“经济学所研究的不是物,而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③,所以“采用这个方法时,逻辑的发展完全不必限于纯抽象的领域。相反,它需要历史的例证,需要不断接触现实。”④

为了防止人们产生误解,马克思也在《资本论》中批判过那种“排除历史过程的、抽象

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⑤的局限性,提出“实践的唯物主义”,认为“人本身是他自己的物质生产的基础,也是他进行的其他各种生产的基础。”⑥显然,马克思这里所说的“人”,是从事感性活动的感性主体。当我们把这种感性活动的主体仅仅理解为物质存在的客体时,我们就陷入到马克思所批评的错误中去了。

马克思还强调:“感性(见费尔巴哈)必须是一切科学的基础。科学只有从感性意识和

感性需要这两种形式的感性出发,因而,只有从自然界出发,才是现实的科学。”⑦社会主义“是从把人和自然界看作本质这种理论上

①《马克思思格斯选集,第2卷,第121页。

②《马克思思格斯选集,第2卷,第120页。

③④《马克思思格斯选集,第2卷,第122-128,124

页。

⑥《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28卷,第410页脚注

(89)0

⑥t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卷(第I册),第800

页。

⑦‘马克思思格斯全集》第42卷,第128页。

和实践上的感性惫识开始的。”①

由此可见,人是马克思主义的出发点,这个“人”不是抽象的人,而是一个感性活动的存在,它先于人的一定的意识和肉体水平,如海德格尔所说的“先在”、“先有”,它是作为关系和历史的主体,是在每个人意识到自己、意识到别人、意识到世界之前,已在和世界、和别人、和自己打交道的活动,即“在世”。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马克思在谈到社会生活时要强调人的感性的丰富性,恩格斯在谈到把握历史规律时要强调巨大的历史感了。现代社会在理论上和实践上都越来越敌视人,越来越违背人性。这最本质地体现在这个社会丧失和压抑了人的全面丰富的感性,将一切变得抽象、机械、规范化和物质化的倾向之上。

但马克思、恩格斯本人并未进一步将这些具有浓厚现代气息的思想发挥出来。也许正因如此,对他们来说,感性的活动比理论的抽象探讨重要得多。进入20世纪,在感性活动对现代人来说,几乎成了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乌托邦以后,对它的理论论证才广泛地开展起来。

自然科学方法和人文科学方法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