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卫生间。
再等我一身清爽地擦着头发出来,客厅的电视已经关了。
顾箫正站在阳台上吸烟,轻薄的烟雾让他仿佛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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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跟妖精似的
我看着他指间夹着的烟,觉得喉咙有些发痒。把毛巾放在桌上走过去,手指在护栏上敲了敲,他叼着烟扭头看我,烟熏得他微微眯起了眼。我有些不耐烦地说:“给我一根。”
他嗤笑了声,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盒给我,我接过来看了眼,金叶子——烟界的钻石王老五。
我抽了一根点上,尼古丁让我瞬间沉沦。
“你不是早就戒了?”顾箫问我。
我吐出一团灰白的烟,看着它散在寂寥的夜空里,“说戒就戒,那还叫瘾?”
顾箫沉默了会儿,转身靠着护栏看我:“之前就想问你,你这头发是什么玩意儿?”
“不好看?”我撩起一缕还滴着水珠的头发用指尖捻了捻,“淡粉色,现在最流行的发色之一。”
“好看。跟妖精似的。”顾箫讽刺地说,吸了口烟,语气有几分了然:“又是打赏榜单上排名第一的土豪让你弄的?”
“嗯。”几口吸尽,我把烟蒂碾灭在盆栽里。
幻梦TV有一个人气主播榜。每个网络主播的直播间人气值超过百万就有上榜资格,之后再以全直播平台的主播人气值从高到低依次排列出前十名。
而任何一个网络主播的直播间都有一个打赏榜单。但只有人气主播的粉丝能够获得一个特权。特权就是,每月打赏人气主播的人民币总金额排名第一的粉丝,可以向被打赏主播提第一个要求。
要求的范围以及尺度则由人气主播的经纪人严格控制。
“上上个月让你穿着泳衣直播,上个月让你穿着护士服直播,这个月居然只是让你染了个头?那人是不是性无能?”顾箫弹着烟身,烟灰悠悠从空中飘落。
我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女人?”顾箫抬眼看我,要笑不笑:“你还有女粉丝?”
我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他。走到卧室从床上摸了手机,又在衣橱里拿了毛巾被回到客厅,然后我盖着毛巾被躺在了沙发上。顾箫过来在上方看着我:“你干什么?”
“你去我床上睡,就一晚,明天早上立刻给我滚蛋。”睡一晚沙发已经是我的极限。
顾箫不答应:“你去床上睡。”
“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又不是我。”我用手臂盖着眼,“进去前先给我把灯关了。”
安静了一会儿,身下的沙发突然一震,我皱了下眉,移开手臂看顾箫,他也皱着眉:“我饿了。我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
“我他妈几天都没吃东西了。你饿一晚上死不了!”我扯过毛巾被蒙住脸,接着就听见顾箫生气磨牙的声音,很快他趿拉着我的拖鞋“啪”关了灯。
灯光一灭,万籁俱寂。
顾箫缓慢地从旁边走过,似乎到了卧室门口,他停下,“他们知道了你的住址,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我掀开毛巾被,夜盲症的我此时此刻和瞎子无异。
“再说。”我这样回答顾箫。语气里的不确定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太假。
“顾笙。”顾箫的声线很淡,淡的令人心慌,“我没忘沈年有多恨姓顾的,你也别忘了,姓顾的里面沈年最恨的就是你。”
卧室的门被顾箫关上,黑暗像野兽一样将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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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一个人的秘密
沈年恨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沈年大我四岁。我十二岁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他就像所有故事里的男主角一样,有一张好看的脸,和无比矜贵的身份。
说得好听是一见钟情,说得直白就是见色起意。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对他产生了一些非分之想。
故意在他面前和人吵架,把他身边的女孩子推进湖里,脚被踩了一下就嚎啕大哭,我像所有故事里的女配角一样,竭尽全力折腾着自己和别人,只为吸引他的注意。
但他总是记不清我的样子,甚至连我叫什么也不能确定。
直到两年后,沈年生日那天,我一丝不挂地在他怀里惊醒,他满目愕然,看着床单上的暗红却百口莫辩。
从那以后,沈年和顾笙被捆绑在了一起。
他记住了我的样子,记下了我的名字,我站在他面前他终于肯施舍给我他的目光。我得到了我曾想要的一切,可我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只因短短几天,我喜欢的人,从云端跌落进了泥潭。而他满身污秽,皆因我。
为了这件事,顾家和沈家用了一年的时间进行私下谈判,一年后,我被允许站在了大众媒体面前。
但我迟来的澄清无法挽回沈年受损的名誉,反而让逐渐平息的事态在一年之后再度掀起风浪。
三个月过去,沈家终于决定将沈年送往英国。
他要走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我换了新买的衬衫裙和红皮鞋偷偷摸摸去送他,雨水把我从头到脚打湿。
看着他沉默地走进机场洗手间,我跟上去,在里面堵住了他。
我抓着他的手臂想向他解释,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直到洗手间里的人都跑净,他把我推进一间隔间,我看着他反手落锁。
沈年的攻势凶狠,我的挣扎显得不堪一击。
“顾笙。”我仍记得他这样叫我时,颈间凸起的青筋。
那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压抑愤恨,那种语气,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
“顾笙,你现在才是真的可以报警。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你带警察来抓我。”
等一切结束后,我衣衫不整地瘫坐在马桶上,听到他这样说,他当时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人从我心上开了一枪。
我摇了摇头,想说是我自愿的,他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
整整五年,再也没有出现。
直到今天。
没人知道我和沈年之间的这点插曲,除了我们彼此。
两年前听说沈家帮他办理了移民手续,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
可他回来了,带着对我的恨。
我伸手摸了摸脖子,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等痂掉落,大约就会留下和左胸乳晕上一样清晰的咬痕,一如沈年当初给我的感觉。
刻骨的钝痛,和绝望的炽热。
像生了锈的铁钉扎进我的眼底,更像他拿着火把燃烧在我心里。
我克制着闭上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桌上摸到半瓶矿泉水。冷水从喉管肆意浇下,却浇不灭我心底重生的恶欲。
而沈年。
你就是我恶欲的根源。
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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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再次遇见了沈年
黑暗里,我怀揣着无人在意的秘密睡下。
或许是精神高度紧张留下的后遗症,这一晚我竟然没有再继续失眠。
我睡得很沉,沉到在睡梦中感觉身体疲惫又疼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