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41】(1 / 1)

娇养太子妃 小舟遥遥 5228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41章 【41】

  【41】

  回城的路上, 裴琏骑马,让采月上车给明?婳的眼睛滚鸡蛋。

  采月看着自?家主子红红的眼,也心疼地抹了下眼睛, 嘴上叹道, “昨夜才哭, 今日又哭得这么凶,瞧这眼睛红得兔子般。”

  明?婳倒无所谓:“反正也不出门见?人。”

  采月往车帘外瞟去一眼:“女为悦己者容,主子不想在殿下面前?漂漂亮亮的了?”

  若是从前?, 明?婳定?是在意的,可现在……

  “更丢人的模样也被他瞧过了, 无所谓了。”

  明?婳口中所指的“更丢人模样”是指被他蒙骗在鼓里的那三晚, 尤其是第二晚跟着他练扎马步, 累得她秋夜里满头汗,龇牙咧嘴腿还?发?抖, 若有一面镜子照, 她想一定?狼狈无比。

  采月以为主子口中的丢人模样,大抵是夫妻俩私下里的情况,便也没多问。

  这般敷着眼睛回到城里, 裴琏大抵是见?她与至亲分别?太过可怜,还?让侍卫跑去西市给她买了新鲜出炉的羊肉酥饼, 还?有一大盒周记的糕饼。

  马车驶入皇城, 还?未至东宫, 裴琏便被皇帝召去紫宸宫。

  他让传话?太监稍候, 骑马行至马车旁, 弯腰轻敲了两下车壁。

  “咚咚”两声, 宝蓝色蒲桃纹车帘掀开一角。

  哪怕敷了一路鸡蛋,明?婳的眼睛仍是红的, 鼻尖也红通通,乍一看活像是只?兔子成了精。

  她隔窗仰起一张雪白?娇靥,望向马背上的男人:“怎么了?”

  裴琏道:“孤要去趟紫宸宫,你自?己先回东宫。”

  “哦,好。”明?婳点点头。

  裴琏看着她眉眼间的恹恹之色,薄唇轻抿,终是问了句:“你可有好些?”

  他这是在关心她么?

  明?婳微怔,而后眨了眨眼,朝他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好些了,就是出门一趟有些累,想回去睡一觉。”

  裴琏点头:“嗯。”

  又深深看她一眼,便握着缰绳,骑马离去。

  中秋过后,天气最是适宜,不冷不热,皇宫各处还?摆着中秋的菊花盆栽,清风拂过,淡香怡人。

  明?婳刚回到瑶光殿,便见?许太后身边的玉芝嬷嬷和皇后宫里的素筝姑姑都?在。

  “这是太后娘娘年轻时?攒的一盒宝石,说是她年纪大了,也用不上这些颜色鲜艳的宝石,便派老奴送来,让太子妃收着打首饰用。”

  “这些是皇后娘娘新合的几味香,有安神凝气、调节脾胃的效用,让奴婢给您送来。娘娘还?说,若是您宫里的香丸用完了,或是有什么喜欢的香,尽管去永乐宫寻她便是。”

  看着那一盒光彩熠熠的宝石和那一盒精致馥郁的香丸,明?婳心下晕开一丝温热的暖意。

  两位长辈是用她们的办法来安慰她,告诉她哥哥姐姐虽走了,但以后皇宫便是她的家,她们便是她的家人。

  “还?请两位替我转达皇祖母和母后,她们的心意,明?婳知道了,明?婳感激不尽。”

  玉芝嬷嬷和素筝姑姑皆颔首应下,又与明?婳行了个礼,便各自?回去复命。

  采月看着那两样礼物,也与采雁一道安慰着明?婳。

  明?婳笑笑:“我没事,这世间的飞禽走兽,或是学?会翱翔,或是学?会捕猎,皆是学?得一技之长,便离开父母,独立生活……何况我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大人了。”

  不就是离开家乡与亲人,开始新生活吗,哥哥姐姐都?已经陪她两个月了,而今她也得学?会自?己立起来了。

  “睡一觉就不难过了。”

  明?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道,“我自?个儿?能把日子过好的。”

  紫宸宫,东暖阁。

  永熙帝批完手头这本折子,方才撂下朱笔,看向下首一袭玉色锦袍的儿?子:“送走了?”

  裴琏颔首:“是,送至灞桥长亭处。”

  “到底是亲家,送到那也足见?咱们对这门婚事的器重。”

  永熙帝端起茶盏浅啜了两口,又掀起眼帘问:“昨日夜里出什么事了,怎的突然就离席不归。”

  他特地吩咐的热水也没用上,简直白?瞎老父亲一片苦心。

  裴琏不愿解释太多,只?道:“新妇不胜酒力,儿?臣恐她殿前?失仪,遂先带她回东宫歇息。”

  永熙帝眯了眯凤眸,到底压下心头好奇,只?依着皇后的嘱托,敲打道:“你新妇年纪小,家里宠,从小到大便没吃过苦,朕好不容易向你老丈人将她求娶回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是。”

  “小娘子都喜欢温柔体贴的郎君,你没事多笑笑,别?总肃着一张脸,她是你妻子,不是你的下属。记得多给人送些吃的喝的玩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也别吝啬,该买就买,该送就送。”

  “是。”

  “你有为朕分忧的孝心,朕很欣慰,但也别?成日忙于案牍,多陪陪新妇,争取早日让朕与你母后当上祖父祖母,方才是最大的孝顺。”

  “........”

  裴琏并未将他与明婳的约定说出,只?垂下眼:“儿?臣尽量。”

  要交代的也都交代得差不多,永熙帝挥挥手:“行了,你回吧。”

  裴琏微顿:“今日无须儿?臣批阅政事?”

  永熙帝道:“你母后说了,这两日你新妇定?然心绪低落,叫朕给你放两日假,让你好好陪一陪你新妇。”

  裴琏浓眉轻拧,刚要开口,永熙帝就抬起手:“多的你不必说,总之,朕听你母后的,你听朕的,家和万事兴,去吧。”

  皇帝是父是君,他都?这样说了,裴琏只?得抬袖:“那儿?臣先行告退。”

  待那道芝兰玉树般的身影离去,永熙帝抚着短须,心下喟叹。

  自?家这棵铁树,到底何时?才能开花?他还?想着早日退位,带着妻子出宫游山玩水,颐养天年呢。

  -

  明?婳昨夜没睡好,是以这个午觉睡得特别?沉。

  直睡得浑身绵软无力起来,她唤来宫人近身伺候,采月边扶她起身,边低低与她咬耳朵:“太子殿下来了。”

  明?婳错愕,揉了揉眼睛看向窗外:“天都?没黑,他怎么来了?”

  采月摇头:“奴婢也不知。一个时?辰前?就来了,知晓主子在睡觉,便没叫您。”

  明?婳问:“那他这会儿?在哪?”

  采月:“在外间看书呢。”

  这下明?婳更摸不着头脑了,他看书为何不去紫霄殿,反来了她的瑶光殿?

  无论如何,稍作梳妆后,她挪步去了外间。

  绕过一座八尺高?的螺钿紫檀连扇屏风,果然看到榻边斜坐着一道高?大身影。

  橘黄色的霞光透过半开的窗牖,静静洒在男人的玉色长袍上,连那张神清骨秀的脸庞也染上一层薄薄绯红。

  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入世,平添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明?婳一时?看愣。

  不过也就一瞬间,那人抬头看来时?,她连忙垂下眼。

  不能沉溺于他的美色,不能!

  他已经知道她喜欢他了,她决不能表现更明?显,免得他更加有恃无恐。

  想到这点,明?婳深吸口气,故作淡定?地走上前?:“殿下怎么来了,今日不忙政事么?”

  裴琏搁下书册,见?她一袭碧荷色曲水如意云纹罗裙,绿云堆鬓,因着睡饱了,那张莹白?脸庞愈发?红润,整个人宛若一颗白?里透红的蜜桃儿?,凑近时?都?散发?着淡淡的甜香。

  这状态简直与上午分别?时?的小可怜模样,判若两人。

  打量了她两眼,裴琏才道:“今日不忙,过来坐坐。”

  明?婳“哦”了声,心道,果然是闲了才想到她。

  现下过来看书,应当也是为了履行约定?里的那条“每日陪她一个时?辰吧”。

  想通这点,心底那点儿?欢喜也渐渐平息,再扫过裴琏手中的书册,她道,“那殿下继续看书吧,我不打扰你了。”

  裴琏拧眉,叫住她:“你去哪?”

  明?婳道:“我去书房。”

  裴琏凤眸闪过一抹诧色:“看书?”

  明?婳摇摇头,“想作画。”

  从灞桥回来时?,她便有了作画的想法,只?午间太困了,脑子也混沌得很,便先睡了个回笼觉。

  现下一觉醒来,灵台清明?,精神充沛,正是作画的好时?候。

  裴琏见?她乌眸明?澈,神情平和,颔首:“去吧。”

  明?婳便离开了。

  看着那道翩翩离去的背影,裴瑕眉梢轻动。

  他这位小太子妃,倒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

  上午哭成个泪人儿?,仿若一朵被暴雨打湿的孱弱梨花,随时?都?会凋零坠落。未曾想哭过了睡一觉,竟然自?己就调节好了。

  一时?间,倒显得他这位夫君毫无用武之地。

  她不麻烦他,这是好事。

  只?是不知为何,再次拿起书册,思绪却频频飘去书房的方向。

  她已经开始作画了么?

  这次画的是什么?

  山水、花鸟、人物?

  相较于外间男人的心思浮动,明?婳却是难得的全神贯注。

  大抵生离死别?是创作的养料,今日与亲人生别?,她画思泉涌,下笔如有神。

  画的是在灞桥送别?兄姐的场景,枫叶遍染,草色苍茫,滚滚烟尘里,车队渐行渐远,唯有马背上回首的男子,趴在车窗招手含泪的女子,是整幅画中最鲜亮的存在。

  明?婳废寝忘食地画,就连晚膳也是宫人来请,她才察觉到天色已黑。

  不知不觉,夜更深了,明?月高?悬,裴琏也放下手中书卷,来到书房唤她就寝。

  隔着菱形花窗,却见?黄澄澄的烛光下,那素来娇媚活泼的小娘子站在画桌前?,乌发?高?盘,双袖绑起,左手撑桌,右手执笔,嘴里还?咬着两支画笔,正弯腰描画。

  姝丽眉眼间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专注与沉静。

  “殿下,您怎么在这?”

  采雁正从屋内出来,见?着窗前?那道负手而立的身影,不禁吓了一跳。

  这声响自?然也惊动了画桌前?的明?婳。

  她一偏脸,就看到窗前?的男人,微微一惊,嘴里的画笔也险些掉下来。

  裴琏看着她这副呆愣愣的模样,浓眉轻抬。

  这才是他印象里的她。

  裴琏并未看采雁,只?隔窗对明?婳道:“夜已深,该安置了。”

  明?婳将嘴里的画笔取下,手中的画笔却没放下:“我午后睡了许久,现下还?不困,殿下先去歇息吧。”

  裴琏瞥向桌上那幅未完的画,道:“明?日再画也不迟。”

  “可我今天就想画完。”

  明?婳看向他:“殿下不必管我,我这边忙完了就睡。”

  裴琏微微拧眉,还?想再说,明?婳朝他眨巴眨巴眼:“不是你劝我上进勤勉,得有自?己的事做么?你说的我听进去了,现下正在做呢。”

  裴琏:“……”

  他疑心她是否尚在情绪中,故意做出这副样子,说出这些话?。

  探究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她那双蕴着光亮的眼眸不似作伪——

  她是真的想把画作完。

  既如此,他也不阻拦:“那你别?画太晚,仔细伤眼睛。”

  “知道了。”

  明?婳应下后,便不再看他一眼,低头继续作画。

  在窗边站了片刻,裴琏便回了寝殿。

  只?是夜深人静,头一回独自?躺在瑶光殿的床上,心下无端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总觉好似少?了什么。

  是了,怀里少?了个她。

  但她能听劝上进,这是好事,他应当欣慰才是。

  裴琏阖上眼,酝酿睡意。

  然而不知是何缘故,这一夜总不得好眠。

  直到窗外天光泛青,他睁开双眼,身边依旧空空如也。

  她竟一夜未归?

  裴琏拧起眉,寻到明?婳时?,她正在侧殿的榻上呼呼睡得香甜。

  问过宫婢,才知她一直画到丑时?,怕回寝殿休息打扰他,便在侧殿歇下。

  这般体贴……

  裴琏却并无半分熨帖之感。

  他弯腰,连人带被子卷起,抱回寝殿。

  她大抵真的累了,全程都?睡得很沉。

  裴琏坐在床边许久,方才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

  明?婳那副《灞桥秋色送行图》还?没画完,醒来之后,便继续回到画桌前?。

  也不知是姐姐从前?说过的“心中无男人,落笔自?然神”,还?是前?两日哭狠了把脑子里的水也哭出来一些,如今明?婳的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

  再去想裴琏之前?的“劝进”之语,以及姐姐和皇后的“爱人先爱己”,竟也琢磨出几分未曾领悟的道理。

  无论是劝进还?是爱己,皆是她个人的修炼。

  从前?在家人的庇佑下,她只?要躺平被爱、吃喝玩乐就好,无须勤勉、无须长进、甚至无须思考,浑浑噩噩地混过一年又一年也没人责怪。

  直到此番嫁来长安,她方知这世上不是人人都?会像亲人那样毫无底线的爱她、护她,她也无法一辈子活在亲人的庇佑之下。

  世间不会主动包容她,她只?能学?会适应这世间,于混沌中寻到一个新的平衡点。

  一个她自?己摸索出的平衡点。

  就譬如对她的夫君,她可以喜欢,却要把握住这份喜欢。

  这份喜欢不能超出她的自?尊——

  她得先爱自?己,并非盲目地把爱给他。

  他喜欢她多少?,她便喜欢他多少?,前?期若把控不住,她允许自?己偶尔多喜欢他一点点——

  谁叫他长得好看呢。

  这世上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占便宜的。

  明?婳对自?己这番领悟很满意,她想如果姐姐知道的话?,定?然也会夸她长进了。

  午后时?分,裴琏又到了瑶光殿。

  知道明?婳在作画,也没搅扰她,自?行在外间看书。

  不过到了夜里,他却来到书房,与明?婳道:“夜里回寝殿睡。”

  明?婳怔了怔,道:“我睡偏殿也行的,免得回寝殿爬上床吵到你。”

  裴琏只?淡淡乜她一眼:“孤没那么容易被吵醒。”

  说完,便提步而去。

  明?婳不大理解,转念一想,可能是怕外人知道后,误以为是夫妻不和,才分殿而居。

  是了,他这人一向注重体面。

  于是这夜,明?婳便回了寝殿安置。

  她以为她已经够轻手轻脚了,没想到刚爬上床,身侧男人伸来长臂,一把将她捞入怀中。

  昏暗帷帐中,明?婳眨眨眼,很小声:“殿下,我吵醒你了么?”

  男人嗓音带着些许睡意的微哑:“没有。”

  明?婳:“那你这……”

  “寝不语。”

  “哦……”

  明?婳靠在他怀中阖上眼,心想反正是他叫她回寝殿睡的,便是吵醒了也不怪她。

  一夜好眠。

  转过天,裴琏又像从前?那般,入夜才至。

  明?婳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只?需再添些颜色,即可送去装裱。

  临睡前?,裴琏看了眼那副画。

  无论是挥毫泼墨的写意山水,亦或是笔触细腻的人物,壮阔雄浑,又不失清丽婉约,而这两种画风冗杂在一张图中,并不突兀,反而浑然天成,触动人心。

  的确是前?所未有、别?具一格的风格。

  只?要她肯笔耕不缀,假以他日,定?能自?成一派。

  不过,“这是你兄长,这是你姐姐,这个是你……”

  骨节分明?的长指挨个点着画上人物,裴琏凤眸轻眯:“孤呢?”

  明?婳悻悻道:“我以为殿下不喜入画,便没画。”

  裴琏:“……”

  明?婳歪了下脑袋:“殿下若想入画,那我添两笔?”

  裴琏嘴角轻扯:“不必。”

  说罢,转身离去。

  明?婳看了看男人萧萧肃肃的背影,再看桌上那幅画 ,抬手摸了下鼻尖。

  其实她画了他,她旁边那棵树就是他。

  反正都?是木头,也没所谓?

  难得今夜睡得早,明?婳沐浴过后,便躺上了床。

  她知道裴琏没睡,但他一言不发?,难道真的因为没画他生气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问一句,身旁之人先开了口:“困么?”

  明?婳一怔:“还?好,午后睡了半个时?辰。”

  身旁的男人:“嗯。”

  下一刻,横里一只?手伸过来。

  没等明?婳反应,只?觉天旋地转般,身上陡然一重。

  待看清那张近在咫尺的男人脸庞,她心跳怦然:“殿、殿下……”

  裴琏瞥过她迅速染绯的双颊,平静嗓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闭上眼。”

  闭上眼要做什么,明?婳怎会不知。

  只?是自?从七月初去了骊山,她便再未与他行房,整个人也不禁紧绷起来。

  裴琏感受到她的拘谨,无奈。

  两根长指略一抬起她的下颌,带着薄茧的指腹轻碾了碾她花瓣似的红唇,直到她忍不住呜咽一声,他方才俯身,吻上那抹樱唇。

  近两个月没碰她。

  饶是他一向冷静自?持,但正是气血方刚的年岁,不沾还?好,一沾上免不了要吃干抹净。

  明?婳只?觉她快要被他吻晕过去了。

  太凶太狠,从唇瓣到舌尖都?被他热烈的气息占领着,她快要喘不上气,只?得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牢牢地抱着他的脖子,喉中时?不时?发?出些许呜呜,皆是哀哀的求饶。

  良久,他才停下这个吻。

  明?婳闭着眼,看不见?他,却能感受到男人灼热视线直勾勾落在她的脸上。

  他在看她。

  这个认知叫明?婳无比羞赧,刚要睁开眼,男人的吻又落了下来。

  这次不是落在唇,而是落在耳畔、脖间,喷薄的热息拂过肌肤之处,引得一阵细细密密的酥痒。

  她痒得不行,缩了缩脖子,“殿下……”

  埋在颈间的头颅一顿,而后男人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垂:“怎么不喊子玉哥哥了?”

  明?婳偏过头,湿漉漉的乌眸透着几分迷茫踌躇。

  裴琏一垂眼,便见?她这云鬓微乱,娇颜酡红的模样,喉头轻滚了滚,他道,“婳婳,喊孤子玉哥哥。”

  “子玉…子玉哥哥。”

  “乖。”

  他俯身,再次吻住那海棠般娇丽的朱唇。

  又是一记绵长的深吻。

  绣着缠枝莲花纹的衾被间,裴琏以长指浅浅试探,确定?她已准备好,方才安抚般亲了亲她的唇角,掀被起身。

  明?婳被撩得不上不下,满脸困惑:“你…你去哪儿??”

  裴琏道:“去取一物,很快回来。”

  明?婳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非得这时?候去取。

  不过裴琏下床后,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却没入帐,而且坐在床边。

  明?婳探出脑袋,好奇往他手上看,他却反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把将她推回帐里:“别?乱看。”

  隔着帷帐,明?婳迷茫:“为什么?”

  裴琏默了一瞬,道:“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明?婳不懂,但他不让她看,她只?好躺在帐子里竖起耳朵听。

  微凉秋夜里无比静谧,她听得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又看到男人在帐子上的倒影,还?没琢磨出他在做什么,秋香色的幔帐便被掀开,又很快放下。

  帐中重新陷入一片昏暗,明?婳又紧张起来,小声轻唤:“子玉哥哥?”

  “嗯,孤在。”

  年轻男人精壮结实的身躯便覆了上来,他攫住她的下颌,再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细吻缱绻,月迷津渡,船亦入了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