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25】(1 / 1)

娇养太子妃 小舟遥遥 5194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025章 【25】

  【25】

  魏明舟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中激动,但抬起眼时,欢喜仍从眼睛里溢出来。

  “靖远侯府魏六郎拜见太子妃, 太子妃万福。”

  他朝她抬袖作揖, 语调克制, 生怕唐突佳人。

  靖远侯府……

  明婳垂眸略一思?忖,也有了印象:“啊,是你!西市被诈的那个!”

  魏明舟点头:“对对对, 是我!”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明婳觉得还?挺有缘的, “这个蝴蝶纸鸢是你的么?”

  “是我的。”

  魏明舟抬起头, 借着看?纸鸢的机会, 悄悄看?着阶上?那一道窈窕娇丽的身影。

  为?着今日赴宴,明婳特地?盛装打扮一番, 内里是一袭黛蓝色十六破裙, 外披着件粉红色纱绣海棠花纹夏衫,腰系宫绦,头戴珠翠。

  上?一回隔着帷帽轻纱, 只窥见下颌,今日看?到全貌, 只见她冰肌玉骨, 翠眉朱唇, 额间还?贴了一枚红色海棠花钿, 愈发衬 得眉眼精致, 柔媚胜花。

  魏明舟再一次看?怔了, 胸腔里的那颗心也砰砰砰聒噪不休。

  他早知她是个美人。

  前些时日打听到她的身份,知道她有个双生姐姐, 他还?寻了个机会去看?谢大娘子,便是为?了知道那日替他解围之人到底是何模样。

  虽为?双生子,哪怕容貌相似,但还?是截然不同的。

  魏明舟私心觉着,还?是她最美。

  人美,心也善。

  可?惜……

  可?惜打听到她的身份时,她已嫁入东宫,为?储君妻。

  长随将消息告诉他时,他如遭雷劈,缓了三天都没?缓过来。

  她怎么能是太子妃呢。

  又为?何是她呢。

  既是双生子,皇家?为?何不求娶嫡长女,如何越过姐姐娶了妹妹呢。

  魏明舟想不通,越想越难受。

  他活了十八年,斗鸡遛狗、纵情?游乐,顺风顺水的人生里,头一遭心动,头一回生出娶妻的心思?,罗敷却已有夫。

  且那个夫,还?是满朝赞誉、贤名在外的太子殿下。

  这叫他怎么比?又叫他如何敢肖想?拿靖远侯府全家?的性命去想吗。

  他是纨绔,又不是憨子。

  至于今日……

  见她一面吧。

  他想,见一面,起码看?一眼她的模样,也算是全了那份无疾而终的心动。

  可?现下真的见到,心动非但没?止住,反而跳得更快了。

  “魏郎君,太子妃问你话呢?”

  嘉宁郡主的心腹婢子秋烟上?前一步,以身形遮挡了魏明舟的视线,面色肃正道:“此处虽非内院,然郎君身为?外男,还?是尽快拿了纸鸢离去罢。”

  这条路算是内外院的必经之路,再加之魏明舟今日是国公府的宾客,是以婢子也不好?直接赶人。

  魏明舟也回过神,忙垂下眼:“是我唐突了,还?请太子妃恕罪。”

  明婳初为?太子妃,实际上?对这个身份还?没?有完全适应,更多时候她觉着她还?是谢家?的小?娘子。

  但这婢子的话也提醒了她,她如今是太子妃了——

  要摆架子吗?唔,还?是等日后再多学学吧。

  毕竟威严这种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你不必太紧张,我并?无责怪你的意思?。”

  明婳抿了抿朱唇,故作沉稳道:“这个纸鸢既是你的,你拿回去吧。”

  她示意采月递了过去。

  魏明舟双手接过:“多谢太子妃。”

  “客气。”明婳道:“举手之劳而已。”

  物归原主,但凉亭外那人却并?未离去。

  明婳疑惑:“你还?有事吗?”

  魏明舟深深缓了口气,道:“上?回多亏了太子妃在西市出手相助,我才洗清冤屈,免于讹诈。可?惜我有眼不识金镶玉,竟不知出手相助的恩人便是太子妃……此份恩情?,魏六谨记于心,感激不尽。”

  明婳微怔,而后失笑:“就一件小?事罢了,哪算得上?什么恩情??魏郎君实在言重了。”

  魏明舟抬首,于袖后露出一双明亮认真的眼:“可?能于太子妃而言是件小?事,但对魏六来说,意义非凡。”

  那天所有人都指责他,不信他,觉得他衣着富贵,便先入为?主,觉着他是仗势欺人的恶霸。

  唯独她不同。

  她不因他的穿着打扮有偏见,更不惧他人的纷纷议论?,以纤弱身躯挡在他身前,为?他辩解,还?他清白。

  “……那日之后,我一直想寻到恩人,携礼答谢。未曾想……”

  魏明舟稍顿,道:“未曾想今日竟在国公府遇上?恩人,可?见这真是上?天所赐的缘分。”

  这话一出,秋烟和采月等婢子都微微皱眉。

  虽然知道这位魏郎君是在表达感激,但“天赐的缘分”哪就轮到他和太子妃了?

  明婳也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她只当是长安人太重礼数、太客气了。

  “真的就是一件小?事,不足挂齿。”

  明婳说着,忽又想到什么,“对了,那个老骗子后来怎么样了?”

  那日离开西市后,她转过天就大婚了,便也彻底将这事抛到脑后,如今既碰上?了,还?有点好?奇那骗子的下场。

  魏明舟见她发问,秉着能与她多说一句便说一句的心态,忙道:“那老骗子被抓去衙门?,经过审问,供认不讳,按照《大渊律》判了二十杖,监禁两年,不过……”

  明婳歪了歪头:“不过什么?”

  对上?那双清凌凌的水眸,魏明舟终是隐瞒了那老骗子被割舌之事。

  前阵子长随将此事禀告给他时,他也惊了一跳,怎就被割了舌头。

  打听一番,却是捂得死死地?,什么也没?查到。

  待知晓谢家?三兄妹的身份,魏明舟便觉得大抵是肃王世子做的,毕竟那日那老骗子出言不逊,肃王世子为?妹妹出气也是寻常。

  这种血淋淋的污糟事,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小?娘子的耳朵。

  “没?什么。”魏明舟摇了摇头,缓声道:“那老骗子是罪有应得,此次绳之以法,谅他日后也不敢再招摇撞骗!”

  知晓歹人得了教训,明婳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话说到此,魏明舟也知该当离去。

  只双脚好?似有他自己?的想法,定定钉在原地?。

  他与她身份悬殊,下次再见还?不知是何时,于是下意识再多呆一会儿。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再找个什么话茬,采月上?前一步,轻声对明婳道:“主子,我们走吧。”

  明婳也想着回后花园玩,应道:“好?。”

  秋烟和采月哪怕只是初次见面,当都是在显贵高门?当差的,互相交换个眼神,便也悟了。

  “有劳魏郎君让让。”秋烟低垂眉眼,语气恭敬。

  魏明舟便是再不舍,也让到一旁:“某恭送太子妃。”

  明婳缓步下台阶,刚下凉亭,秋烟忽的惊呼一声:“太子妃当心,您裙上?爬了只虫!”

  明婳面色微变,循声看?去。

  只见黛色裙摆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青色螳螂。

  还?不等她作出反应,一道修长身影宛若疾风,跨步上?前:“太子妃莫怕!”

  明婳一怔,脱口而出:“没?事,我——”

  “不怕”两个字还?没?出口,那道颀长身影已然蹲在面前,双掌一合,便将那只大螳螂给逮住了。

  魏明舟抬起头,朝她安抚般笑了笑:“没?事了,已经逮住了。”

  明婳:“……!”

  徒手抓螳螂,壮士!

  不过,“我也没?怕啊,一只螳螂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一脸淡定,倒显得第一时刻“英雄救美”的魏明舟有些憨了。

  魏明舟满脸窘迫,不是说小?娘子都怕虫吗?

  下一刻又释然了,她果然与众不同!

  此刻俩人一站一蹲,一高一低,四目相对。

  陡然,一道略显沉冷的嗓音从斜侧方响起:“这是怎么回事?”

  这声音……

  明婳陡然一惊,忙不迭回过头。

  只见花木葳蕤的青石小?路上?,一袭暗纹紫袍的裴琏正负手而立。

  午后明亮的阳光下,男人冷白的脸庞瞧不清情?绪,然而那双直勾勾看?来的凤眸,利箭般冷冽锋利。

  明婳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待回过神时,裴琏已迈步走来。

  “太子殿下万福。”

  一干奴婢们纷纷垂首请安。

  魏明舟连忙将掌心那只青色螳螂丢远了,才直起身来,敛衽抬袖,恭敬朝来人行礼:“靖远侯府魏明舟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裴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只淡淡扫过眼前这个年轻郎君一眼,便记了起来。

  西市那个险些被讹诈的世家?纨绔。

  只是,他为?何出现在这?

  且方才,还?蹲在太子妃的裙下,离得那样近。

  裴琏眸中冷意微闪,并?未叫起,只再次问了一遍:“方才是怎么回事?”

  明婳一看?他这冷硬的眉眼,便知他大抵是误会了,赶忙解释:“殿下,方才有只虫飞到我裙衫上?,魏郎君好?心相助,替我赶虫呢。”

  魏郎君?

  敢情?这么一会儿,她与这个魏明舟已互通姓名了?

  裴琏神色不明地?乜了她一眼,并?未出声,只看?向仍保持挹礼姿态的魏明舟:“你不在外院饮宴,如何来到此处?”

  魏明舟低垂的脸庞白了几分,心下暗道倒霉,怎就偏偏被太子殿下撞见了。

  但太子发问,他只得强撑着发麻的头皮,将纸鸢断线之事说了。

  “还?请殿下恕罪,某并?非有意冒犯太子妃,只是担心太子妃为?飞虫所扰,一时情?急才出手捉虫……”

  担心?

  他的妻子何时轮到旁的男人来担心?

  裴琏眼底闪过一抹晦色,再次抬眼,扫过明婳身边一干素裙婢子,“太子妃裙上?落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话落,一众婢子面色煞白,齐齐跪地?:“奴婢该死,求殿下恕罪。”

  突如其来跪倒这么一大片,明婳也吓了一跳。

  “殿下。”她急忙走到裴琏身边:“就一只小?螳螂而已,何至于闹得这么严重?再说了,这事也不怪她们。”

  裴琏黑黢黢的眸子睇向她:“护主不力?,不怪她们,怪谁?”

  明婳下意识摇头:“她们没?有护主不力?,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话未说完,裴琏道:“你的意思?是,怪这位魏氏郎君动作太快?”

  明婳错愕:“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

  裴琏盯着她:“不怪婢子,不怪这魏氏郎君,那该怪谁?”

  明婳一时间被他绕晕了。

  也不等她反应,垂在一侧的手腕忽的被他握住。

  裴琏牵着她,冷眼看?向一侧躬身的魏明舟:“看?在今日是孤外祖父寿宴的份上?,孤不予你计较,若日后再敢有半分逾矩,孤定然要好?好?问一问靖远侯,往常都是如何教导家?中子弟。”

  魏明舟背脊一僵,霎时躬得更深,“殿下仁厚,某谨记教诲。”

  裴琏不再多言,只视线沉沉扫过地?上?一干宫婢:“回宫后,各领十板子,罚一月月钱。”

  宫婢们战战兢兢,伏地?叩谢:“多谢殿下。”

  明婳只觉他这是小?题大做:“殿下,你这.......”

  暗紫色袖袍遮挡之下,那叩着细腕的大掌加重了力?气。

  置若罔闻般,他拉着她,大步离开凉亭。

  身侧的内侍和地?上?的宫婢们见状,连忙直身,快步跟上?。

  方才还?算热闹的凉亭,一时只剩魏明舟一人站着。

  正午烈阳之下,他抬起头,望向那两道被簇拥着离去的身影,一向玩世不恭的脸庞也浮现出一丝凝重。

  太子待她似乎......有些冷漠了。

  是因着自己?方才的唐突之举么?

  是,他承认的确是逾矩,然而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且他们也都解释了原委,太子仍这般态度,未免过于严苛。

  严苛。

  魏明舟恍然大悟,是了,太子对她的态度,压根不像新婚燕尔的夫君,更像是位严苛夫子。

  饶是魏明舟这么个不涉官场的富贵闲人,也听说过太子雷厉风行的做派,只他万万没?想到,太子对外是这套做派,私下与妻子相处竟也这般……

  那位谢小?娘子,瞧着那般温柔娇怯,如何能受得了呢?

  明婳的确受不了了。

  待裴琏拉着她的手一直走到寂寂无人的廊庑,她忍不住挣动:“殿下,你放开……”

  裴琏没?松开,只停下脚步,沉静看?她:“此处并?非东宫,耳目混杂,你我一言一行皆须端正庄重,不可?落人话柄。”

  他的语气太过冷静,冷静到好?似明婳再挣扎反驳,便是她不识大体,无理取闹。

  明婳一时被摄住了,待回过神来,只好?压着那口闷气,由他牵着走。

  不知不觉,俩人竟走到最开始与谢明霁谈话的那座水榭。

  裴琏带着她入内,吩咐内侍与宫婢们在外守着,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明婳一抬手,雪白腕间俨然已被拽出一道红痕。

  心底蓦得涌上?一阵难言的委屈,她鼻尖微酸,却咬着唇,没?吭声,只低头揉着微疼的手腕。

  裴琏自也看?到那道红痕,面色一顿。

  须臾,他走上?前,朝她伸手。

  还?未碰到,便见她猛然躲开,宛若躲避什么洪水猛兽,满脸戒备看?着他。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僵在半空中。

  默了一瞬,裴琏放缓语气:“给孤看?看?。”

  “不敢劳烦殿下。”

  蝶翼般的长睫颤了颤,明婳将双手藏在身后,仰脸看?他:“现下没?有旁人了,不知殿下还?有何指教?还?是说,方才在外头罚完了下人,现下要罚我了?”

  裴琏闻言,默了两息,蹙眉凝着她:“你不服气?”

  明婳当然不服气,“不过一件芝麻大点的事,殿下何必又是威胁他人,又是惩罚下人,至于么?”

  至于么?

  当然至于。

  看?着面前之人难掩愤懑的清婉眉眼,裴琏眸色微沉:“礼记内则有载,男女七岁不同席。那魏六已是成人,你去岁也已及笄,且你身为?一朝太子妃,更该遵循礼数,与外男避嫌。”

  “可?我方才已经解释过,是突然飞来的一只虫。”明婳皱着一张莹白小?脸,低低嘟哝:“若不是你正好?来了,这事早就过去,压根就不算事……”

  见她仍不知认错,裴琏浓眉紧锁。

  还?要开口,水榭外传来福庆小?心翼翼的提醒:“殿下,郑统领传话,马车已备好?。”

  “知道了,孤这便来。”

  裴琏正色,看?向明婳:“孤有紧急公务处理,你晚些与长乐一道回宫。”

  稍顿,又沉沉盯着她的眼睛,肃声补了句:“你也仔细想想,错在何处。”

  他提步离开水榭。

  水榭悬挂的莹绿色轻纱掀起又落下,望着那道高大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明婳只觉莫名其妙。

  明明是他小?题大做,为?何要叫她反省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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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原地?跺脚。

  混蛋,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外头的采月本?就担心里头的动静,等太子一走远,赶忙走了进来:“主子,您还?好?么?太子殿下可?有为?难你?”

  “不好?,一点都不好?!”

  明婳一脸郁色地?咬着樱唇,攥紧拳头:“我再也不要和他好?了!”

  撂下这话,她也拎着裙摆,大步离开水榭。

  -

  傍晚时分,余霞成绮,长安各大城门?暮鼓阵阵,百姓们或骑驴或赶马,纷纷趁着日落前归家?。

  处理完城外一桩旧案的隐患,裴琏靠坐于马车青灰色的迎枕头,单手抵着雕花窗牖,不紧不慢地?捏了捏酸涨的眉骨。

  不多时,车门?外传来福庆的声音:“殿下,快到宫城了。”

  裴琏阖着眼,淡淡“嗯”了声。

  忽的,揉着眉心的指尖一停,他嗓音沉哑:“待会儿问问宫门?令,太子妃和长乐可?回来了。”

  “是。”福庆应诺一声,待到马车进入宫门?时,他连忙下车去问。

  待得到结果,福庆重新坐回马车前,朝内禀报:“回殿下,公主的马车半个时辰前便回了,太子妃也在车内。”

  裴琏:“嗯。”

  马车再次启动,辚辚行驶在铺满橘红色夕阳的阒静宫道上?。

  听着车轮滚过石板的声响,裴琏的思?绪也不经意从公务回到午后那个戛然而止的争执上?。

  他实在不懂,这种一目了然的错事,有何争执的必要。

  午后郑禹说城外有变动,他急需离府,思?及此番她是随他赴宴,又是头次来外祖父家?,决定还?是亲自来与她说明一二。

  未曾想刚往后院,便撞见凉亭那一幕。

  盛夏中午,又是放纸鸢,又是捉虫.......

  也就她没?心眼,非但不疑,还?觉着那魏明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人。

  若非她是他的妻子,像此等事,多问一句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可?偏偏她毫不知错,反倒视他如敌,一脸戒备。

  理智告诉他,为?个傻子犯不着。

  可?她避开他手的画面,一遍又一遍浮现眼前……

  揉着眉骨的长指移到额心,他用力?摁了摁,试图平息胸间荡起的那阵无名燥意。

  帘外却传来询问:“殿下,到东宫了,是回紫霄殿,还?是……”

  还?是什么,不言而喻。

  裴琏放下手,面无表情?:“回紫霄殿。”

  帘外应道:“是。”

  裴琏想着,今夜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好?好?反思?。

  若她知错能改,他便不与她计较。

  转眼间,一夜过去。

  翌日午后,裴琏从紫宸殿散朝回来,临进东宫时,他问福庆:“太子妃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福庆微怔,而后实诚摇头:“没?什么动静,一整日都待在瑶光殿呢。”

  裴琏凤眸轻眯,转了转指间的青白玉扳指。

  看?来还?是不知错。

  福庆揣测着问:“殿下,可?是要移驾瑶光殿?”

  话音未落,便见太子清清冷冷乜来一眼。

  福庆打了个激灵,讪讪低头:“殿下恕罪,是奴才多嘴了。”

  转眼又过去一日。

  傍晚时分,裴琏于长案搁下朱笔,望着窗外红霞漫天,问:“瑶光殿今日可?有何动向?”

  福庆:“与往常无异。”

  余光觑见年轻太子微沉的眉宇,福庆悻悻咽着口水,不敢多言。

  裴琏沉默,盯着折子上?游龙走蛇的策论?,薄薄唇角不觉绷紧。

  第二日了。

  事不过三,便再给她一日。

  翌日,政务繁忙。

  裴琏一直忙到暮色四合,方才回到东宫。

  经过至德门?时,他轻叩肩舆扶手,看?向随驾的青袍内侍:“今日瑶光殿……”

  似是早等着他问,福庆忙道:“今日太子妃出门?了。”

  裴琏眉梢轻挑:“嗯?”

  “回殿下,太子妃今日出门?,是往公主的绮罗殿去了。”

  福庆佝着清瘦的身子,汗流浃背,后半句话也愈发艰难细弱:“听说太子妃还?收拾了裙衫,说是今夜留在绮罗殿和长乐殿下同住,便不回东宫了。”

  话音落下,空气好?似凝固住了,只听得几声盛夏晚风里的蝉鸣,还?有男人轻叩扶手声。

  一下。

  两下。

  三下

  ……

  良久,轻叩声停。

  “摆驾,绮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