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六旬之时收了23岁的柳如是。
即使在楚云所在的时代,从事这行这业的人,也是广遭白眼,更别说明末了。
“不说此事。不知道这虎山大会数千江南士子齐聚,是何人所提议的?”楚云向陈子龙打听消息。
“此会是复社张溥、张采所提倡,与会的有浙西闻社、江北南社、江西则社、历亭席社等等,盛况空前。除了切磋文采以外,到时候东林党钱谦益等昔日大员亦会到场,我们打算万人联名上书,要求恢复八股文章。”陈子龙说起他们的行动时,大为兴奋。
嘿,在野的东林党官员果然也参与其中。楚云心想这些人要倒霉了。
楚云向陈子龙套话的同时,柳如是那边也在烧菜。
不一会儿,画舫中的灶台便传来香味,让戈雅坐立不安起来。
终于,一盘盘太湖美味为柳如是端上来。
“清蒸白鱼、银鱼山药羹、酒呛虾。”柳如是一一为众人介绍菜式品名,说完她便要隐退。
“贤弟可否让柳姑娘同席?我们从京城而来,九州军实施新政,无论男女尊卑,皆可同席而食,并不介意。”楚云有意想要见识一下历史中传闻的柳如是才女的形象,便对陈子龙说道。
“柳姑娘,既然筱兄不介意,你便坐下与我们同席。”陈子龙在风气比较开放的江南地区,还是比较能够接受的。
“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柳如是正襟危坐,还是有些拘谨。
“哇,味道好香,我可以开动了吗?”戈雅闻到湖鲜的鲜味,食指大动,又见到楚云、陈子龙等人迟迟不动筷子,不由着急道。
“诸位请。”作为客人的陈子龙知道戈雅是山民部落之女以后,便不觉得她有所失礼,而是宽容地说道。
楚云夹了一块太湖白鱼,鲜嫩无比,仿佛舌尖都要融化,不禁称赞:“姑娘好厨艺,没想到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造诣,以后不得了啊。”
“小女子是江浙嘉兴人,自幼在江南居住,太湖三白是名菜,自然是会做的,大人过誉了。”柳如是波澜不惊地说道。
“我也是生于江浙,不过却是杭州人氏。自幼便被拐卖至海外,至今才能够返回江南。真羡慕妹妹你能够一直呆在风景如画的江南。”筱秀儿不知道柳如是的身世,听柳如是说是江浙人,羡慕道。
楚云却在想,筱秀儿与柳如是两人同时被拐走,不过相比之下筱秀儿算是很幸运了,被高山部落的巫女婆婆收养,在高山部落中受到族民尊重,还结识了戈雅等人。而柳如是却是沦落风尘。
柳如是并没有自怨自艾,而是带着笑意说道:“我反倒羡慕姐姐你呢。”
“正值盛会,没想到能与筱兄对饮,我们不如来猜诗词以助酒兴。小弟先来,以这太湖之景色为题,‘太湖何茫茫,一望渺无极’,出于何人?”酒过三巡以后,陈子龙突发奇想道。
???楚云一下子蒙住,踏马的,他就只会一些耳熟能详的诗词罢了,哪里知道这些冷僻的诗词出自何人之手?
“本朝书画家马愈。”柳如是却脱口而出。
“水宿烟雨寒,洞庭霜落微。”
“唐代大诗人王昌龄。”
“舣棹太湖岸,天与水相连。”
“南宋词人张孝祥。”
几乎变成了陈子龙与柳如是一问一答。
“……”楚云那个憋屈啊,感觉自己的风头完全被压住了,旁边的艾拉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幸好筱秀儿、戈雅、余成等人并不是这些文绉绉的士子,所知道的诗词不比楚云多,大家一起尴尬地看他们两个人表演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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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四十三章 湖中论儒(五更)
“筱公子似乎对诗词不甚感兴趣?”柳如是察觉到楚云一行人的尴尬,于是打住与陈子龙的一问一答。
陈子龙也疑惑地看向楚云。看楚云一副儒生打扮,不至于一句都回答不出来吧?
“实不相瞒,本人家中走的是武举一途,对诗词不甚了解。”楚云说道。他的确是靠火枪武力起家的,舞文弄墨的本领却是差远了。
“原来兄台是武学世家。为武者,能够为国征战沙场,也可谓英雄。”陈子龙作恍然大悟状。
“是极,所谓殊途共归,无论学武,都是为了为国效力。”楚云说道。
“筱兄所说的国是何国?大明朝还是九州军现在的国?”陈子龙问道。
“陈兄何有此问?我说的国是华夏人之国,不论上面如何更替,只要下面还是那群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华夏百姓,有话语权的还是华夏之人,便就还是那一个国。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即是这个道理。”楚云说道。
陈子龙有些被绕晕:“筱兄言语深奥,但语气中颇有为九州军说话之嫌。九州军不尊孔孟之道,不守祖训,已经偏离了正道。筱兄还是尽早和他们划清界限为好。”
“何为正道?”楚云反问。
“正道者,纲常伦理也。三纲五常施行,则天下可安定也。”陈子龙说道。
“孔子、孟子可未尝如此详细地阐明三纲五常,更多的是讲究‘仁义’、‘爱人’等有教育意义的普世价值,更多内容都是后世之人为了维护君王统治而牵强附会创造出来了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例如仅凭一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汉代无名氏便提出三纲五常。孔子提倡‘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其中射是射箭,御为驾驭兵车,儒者应文武双全,后人又擅改为‘诗、书、礼、乐、易、春秋’,所学尽是纯粹文人之事。”
“再者孔孟之道也有自己的局限性,他们所处时代为春秋战国,所想恢复却是更早东周的礼乐制度,现在距离东周有两千多年,有些内容难免过时。何不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先人著作四书五经,是想要向后人说明自己的思想,启发后人,而不是让后人以此为教条、固步自封。现在时代已变,士子又没有先前圣贤之才能,偏要邯郸学步般模拟古人说话写文,若是古人泉下有知,也会贻笑大方吧。”
楚云提到儒学的传承,终于能够滔滔不绝。儒学作为传承两千多年的文化,自然有精华之处,也有时代的眼泪,一昧全面继承和全面否定都是不符合辩证法的。
陈子龙听着微微皱眉,楚云在抨击他所信奉了二十年的价值观,又说些‘普世价值’、‘教条’等他听不懂的名词,让他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筱兄莫非已经被九州军所蛊惑?怎么能够妄论圣人?”陈子龙脸色不快。
柳如是本来见楚云答不出诗词出处,对楚云心底还有些鄙夷,听到楚云新颖的论证,想着怎样替陈子龙反击楚云,但是一时竟然无法想出该如何反驳楚云的说法。再细细回想楚云所说,有理有据,完全和以往接触的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