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记忆

　　触手触碰到楠屿的肌肤，激起熟悉的冰冷颤栗。

　　楠屿脸上浮现笑容。

　　漆黑的影子在楠屿身后铺开，冰凉诡异的触手们从黑暗阴影中爬出，如同饥饿的怪物终于找到了猎物，兴奋地卷住楠屿的肌肤。

　　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楠屿心中探究，转过身，看向触手们。

　　触手却一下子缩回阴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楠屿抿了下唇角，放轻声音：“我不会害怕你现在的样子。”

　　触手依然没有出现。

　　楠屿微笑着，说：“对了，我发现我现在可以操纵触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是不是受到了你的影响？”

　　楠屿本以为晏时桉总该回应了，但是触手们躲藏在暗中，并不搭话。

　　楠屿脸上的笑容收敛。

　　“晏时桉？”她喊他。

　　楠屿盯着一处角落，那里有怪异的影子，她猜晏时桉就藏在影子里，她注视着漆黑的影子，额角渗出细密的汗水，耳旁嗡鸣，扭曲的喧嚣声钻进她的感知。

　　一条触手突然从影子里钻出，推了下楠屿，楠屿双手戴着手铐，平衡力比平时差了些，险些摔倒。

　　触手碰了楠屿一下后就立刻回到了影子中。

　　被撞了下，楠屿的视线从那怪异的影子上挪开。

　　她回过神，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不过，耳畔的嗡鸣依旧，喧嚣扭曲，透出疯狂。

　　楠屿的头有点疼。

　　她表情沉下，意识到晏时桉变回怪物模样后，不是只需要考虑她怕不怕他这么简单的事情。

　　她竟然无法注视他。

　　楠屿看向其他方向，定下心神，询问晏时桉：“你一直在这个基地么？为什么没有回去？是被困住了吗？”

　　回应楠屿的，是触手的触碰，触手缓慢地缠上楠屿的腿，楠屿感觉触手的动作慢吞吞，有些小心翼翼。

　　楠屿想了想，轻声问：“你现在没办法跟我用语言沟通吗？”

　　她话音刚落，触手一下子缩回。

　　楠屿微愣。

　　等等，她突然有种晏时桉的触手在试探她、不敢过多靠近她的感觉。

　　“伴侣……”低语声轻响，来自晏时桉，但不是他之前的声线，祂的嗓音优雅带着古怪神秘的腔调。

　　楠屿安静地等待晏时桉的下一句话语。

　　“你是我的伴侣。”祂慢悠悠地说，透出疑惑。

　　触手们钻出，缠上楠屿，像是在刚才确定了楠屿不会讨厌它们，所以终于不再克制自己的接近。

　　同时，祂发现她难以注视祂，立刻做出了调整，减缓了力量的压迫感。

　　“伴侣伴侣伴侣伴侣伴侣……”

　　祂呢喃着，充满怪诞的狂热。

　　“我的伴侣伴侣伴侣伴侣伴侣……”

　　楠屿用手按住缠在她身上的触手，古怪问：“你没有要与我说的事情么？”

　　比如他现在打算做什么。

　　触手在楠屿的手下滑动，微微停顿，楠屿微妙地感受到触手在思索。

　　“你是伴侣，我想吞噬你。”祂说。

　　楠屿轻轻皱眉，总觉得晏时桉的话透出过分的冷静。

　　就像……她与他是陌生的关系。

　　楠屿的心脏跳了跳，紧张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伴侣。”祂说，触手兴奋地蹭着楠屿的肌肤。

　　祂原本不在这个基地，而是在基地附近，打算袭击基地。

　　祂感受到了香甜的气息，追踪过来，发现了楠屿。

　　她……是伴侣。

　　祂对她，只有这样的想法。

　　但祂不知道为什么人类是祂的伴侣，所以祂很迟疑。

　　通过接触，祂发现她的身体里有祂的一部分，她可以使用怪物的器官，那么，她应该就是祂的伴侣。

　　“除了伴侣，其他呢？你还知道什么？”楠屿着急地问。

　　祂没有说话，只是缠绕楠屿。

　　楠屿默然片刻，幽幽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了？”

　　触手顿住，突然碰了下楠屿的手腕，楠屿体内的触手钻出，晏时桉的触手兴奋地缠上来自她的触手。

　　她拥有触手是因为她吞噬了祂的血肉，祂失去人类躯壳后，怪物的力量增强，楠屿吞噬过的血肉跟着增强，由此导致表面上她产生了变异。

　　楠屿的触手和晏时桉的触手柔软地触碰，黏黏糊糊，楠屿的身体忽然发软，脸庞泛起绯色，她颤抖着躺到屋内的床上，要不然，她就直接瘫倒在地面上了。

　　晏时桉的触手不断缠绕楠屿手腕上的触手，楠屿的触手对本体的血肉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并不拒绝晏时桉的触手。

　　楠屿指尖哆嗦，脸庞绯色越来越重，她的面颊压在床上，发丝微乱。

　　“伴侣伴侣伴侣……”祂开心地说。

　　“我们要繁衍。”

　　楠屿打了个激灵，她下意识制止，“不行！”

　　她和晏时桉早已说好，不强求繁衍。

　　楠屿的身体瘫软，被触手缠绕着，她抬起眼睛，视线朦胧，心想，果然，晏时桉是失忆了，失去了人类躯壳，他就失去了人类躯壳的记忆……但是，他还在把她当成伴侣。

　　“为什么不行？”

　　“我处于发-情期，是你引起的，你是我的伴侣，我们接下来必须繁衍。”祂奇怪地问。

　　发-情期？

　　楠屿微微失神，晏时桉没有和她说过这件事。

　　“因为现在不是时机，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楠屿不确定地劝说。

　　“……好吧。”祂无奈。

　　触手松开楠屿，楠屿眼中意外，没想到失去记忆的晏时桉这么好说话。

　　“你的记忆要怎么拿回？”楠屿整理了下衣服，问晏时桉。

　　祂有些无所谓，“没必要，我已经找到了伴侣。”

　　对于怪物来讲，那点人类躯壳的记忆实在是短暂。

　　“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之间的事。”祂充满着理性地说。

　　楠屿低头，不太高兴。

　　那些记忆，不重要吗？

　　“可是，你失去了记忆，你连我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楠屿嘟囔说。

　　“我会觉得你不真心，那么，我不想和你做伴侣。”

　　触手猛然缠绕住楠屿，将楠屿按在床上。

　　楠屿看着天花板，触手要碰楠屿的手腕，楠屿躲开，镣铐声清脆响动。

　　楠屿狠狠心，说：“没有记忆，我就不是你的伴侣了，我们的协议可以作废。”

　　她和怪物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不行……”祂理性的声音一下子染上慌张。

　　“我会找回记忆，你不能不要我。”

　　祂的妥协极其迅速，楠屿不禁噗嗤笑了笑。

　　楠屿眨眼，手指触碰触手，轻柔抚摸，语调变得轻松，“好，那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正事需要加上一条，那就是让你找回记忆。”

　　“解决完正事，我们可以进行繁衍了，对么？”祂问。

　　楠屿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失去了人类记忆的祂看上去更加不理解人类的感情。

　　“先让我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好么？”楠屿转移话题。

　　“既然你在求偶，想要与我繁衍，那我总要有评价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