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84、不可相信
父母的呼唤对黑子的冲击力是巨大的。
听到明显的带泪的声音，黑子立刻在心里补上了一句“对不起”，动摇的心无法再归于平静，连带着的美丽星空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爸爸，妈妈。”急迫地想要抚平他们声音中的悲伤，所以给予了激烈的回应，却没有看到身后冻结了的脸庞。
黑子的父母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的，他们正因为他有了反应而欣喜不已，两口子试图用更深情的呼唤来叫醒他。
在黑子准备伸手的前一秒，克丽丝出声了。
“要回去了吗？”
“诶？”黑子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继而悲伤的回头。
克丽丝那完全冰冷的眼神就像一把刀子硬生生插进他的心里。
疼，钻心的疼。
开口想要解释，可是，说什么呢？不会离开她？自己的父母在哭啊，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骗子！”这两个字让黑子心上的伤口开始流血了。
“我不可能对自己的爸爸妈妈无动于衷啊，他们在哭，你听不到吗？”
一不小心出口的话成了质问，在看清了那张美丽容颜上的眼中的泪时，气势又全都下去了，颓丧地说了一句，“抱歉。”
“道歉有用？”这一句话是没有任何感情的冰冷。
“那你想要我怎样？”第一次黑子发了脾气，这两天他一直在忍耐，更确切地说是逼着自己不去在意一些东西，然而现在已经到了他的临界点了。
“我从来都没有逼过你，说要陪我的那个人是你。”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一样按照预定的编程说着伤害他的话。
我们之间就算只是隔了一步的距离，可是知道的，你再也不会体谅自己了，因为欠了你还想要逃跑真的是无法原谅。
黑子咬着唇，闷闷地说了一句：“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吗？”
很痛苦，一边是自己的父母，一边是自己欠了一生的人。
克丽丝一点一点往后退，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那么你就回去吧，回到你认为重要的人身边去吧，你的父母，奇迹的世代身边去吧，我会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你，已经与我无关了。”
克丽丝的身后出现了无尽的黑暗，目之所及，什么都看不见，黑子慌了：“你要去哪里？”
绝望的眼是不会有光的：“和你所看到的一样，既然选择了他们，就不要拖泥带水了，我会回到属于我的地方的。”
克丽丝说完，转身，往更深的黑暗处走去。
“等一下。”黑子冲上去抓住了克丽丝的手，“不要！”
克丽丝转头，定定地看着黑子没有说话。
黑子低着头，紧紧地抓着克丽丝的，声音痛苦：“我知道的，你真正的想法……”黑子抬头，摸着那张美丽的容颜，“这张皮下真正的身份，我知道的，但是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待在那黑暗的地方的，只要你还是她的样貌。”
克丽丝的眼神微微一变，不敢相信地看着黑子。
“不会让你一个人待在黑暗里的。”黑子一把把克丽丝拉了过来，“我说过的，会永远陪着你的，不会让你独自一个人的！绝对的！”
克丽丝跌在了黑子的怀里，抬头看着黑子。
黑子抱紧了克丽丝，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道歉：“对不起，爸爸妈妈。”
如果无法给出奇迹的话，是不是不要给希望才没有那么残忍呢？
对于之后再没有反应的黑子，他的父母是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的，不，应该说他们只会怪自己。
如果有神之类的人物，那么他们就会奉上最高的虔诚，不，魔鬼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唯一的儿子醒过来就好。
可是，神没有听到他们的祈求，魔鬼也对他们的虔诚没有兴趣，最终黑子依然紧闭着他的双眼，不肯醒过来。
ICU病房的门打开的时候，友利是靠着黑子夜鱼的搀扶才勉强站立的。
“叔……叔，阿姨……”绿间看到他们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结果了。
“啧。”赤司咂了一下嘴，眉心皱得更深了，“怎么办？医生说这两天要是醒不来的话，他的脑干就会受损的。”
扒拉了两下头发，这是委婉的说法，更深层的是，没有醒过来的意志，黑子会变成植物人的。
大家都沉默了，黑子会变成植物人的这种假设，光是想想就快要逼疯自己了。
紫原四下看着，似乎在找什么：“小赤仔，怎么没有看到小黄仔？”
“黄濑？”赤司的眼里突然又有了希望的光芒，“是的，还有她，她今天会回来的。”
“她？”绿间看着赤司，不太明白他这句话的含义。
“绿间，这里就先交给你了，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这种时候你要去见谁，赤司？”突然青峰像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起来了，“是你昨天说的那些医生吗？”
“不。”赤司摇摇头，“是佐佐木美玲。”
“什么？佐佐木美玲？”青峰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点问题，“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还要去见那个人？那个把哲害成这样的，这样的……这样的人？”
青峰想了半天，实在不晓得该称呼佐佐木美玲什么好。
其他人看着青峰尴尬的样子，脸色也更差了，虽说之前赤司让他们回去休息，可是他们也跟黄濑差不多，根本没有睡着，因为连赤司本人也是这样的情况。
赤司看到基本没人理解自己，开口解释道：“正是因为是佐佐木美玲，黑子才会躺在那里，所以我必须去弄清楚那个时候，在木心托孤院她到底对黑子说了什么，才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打击。”
“可是不是因为佐佐木美玲把黑子推到那辆车前面才造成了黑子的车祸吗？”绿间不解。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话就好了，那你要怎么解释黑子已经失去了的求生意志呢？他是真的一点点想活下去的信念都没有了啊。”赤司心痛地说出这个让他打心底抵触的认知，却是最真的事实。
“可恶，那个混、蛋！”青峰一拳砸在墙上，“那个时候我还以为她是真的对哲没有恶意的，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恶毒。我当时就应该留心她的。”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赤司也没有什么心情去责备谁了，说到底，还是他们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了，“所以现在才需要去问问佐佐木美玲到底做了什么。”
“那你现在就去吗？”绿间问。
“嗯。”赤司点头，面色凝重，“之前有跟看守所那边的警察联系过，佐佐木美玲指名一定要我们过去才肯说。”
“她现在还敢这么说！”紫原有点愤怒，“果然还是应该捏爆她的。”
“紫原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吧，我很快就回来。”赤司拿了椅子上的外套边走边穿出了医院。
站在医院旁边的马路上等车时，赤司扒拉着头发，待会要怎么对付佐佐木美玲呢？
之前让她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也不算硬逼，不过也的确是用了些手段的，是自己考虑不周了，没想到竟然报复到了黑子身上。
在看守所见到佐佐木美玲的时候，她已经磨去了所有的骄傲，戴着手铐，被警察推搡着往前。
她的脸色很白，衣服倒还算干净，嘴角往上翘起，将嘲笑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怎么，最宝贵的公主大人醒不过来了，所以来求助我这个可恶的皇后了吗？哈哈哈——”
“哼——”赤司也毫不留情地反击，“现在的才是你的真实样子吧，之前装成那样，真是辛苦你了。”
“你到这来是为了向我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吧，所以，你这样的态度真的没问题吗，赤司征十郎？”
佐佐木美玲寸步不让。
“所以你到底对黑子说了什么？”赤司的脸彻底黑了，利剑似的眼刀射向佐佐木美玲，恨不能亲手结果了他。
“哼——”又是一声冷笑，“哈哈哈，当然是你们拼命想要掩盖的东西啦。”
“你说了克丽丝的事情？”赤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嘛，不要这么激动吗？”佐佐木美玲倒是有闲情逸致的很。
“佐佐木美玲，我们之间的问题牵连那么温柔的他，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温柔？亏你说的出口，温柔的话，会那么容易忘记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孩，还是说他的伪装早已超过我了呢？”
赤司有点急了：“你对黑子和克丽丝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可不要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也不多啊，正巧知道克丽丝死了之后他能毫无愧疚地跟你们纠缠不清啊。”
“佐佐木美玲！”赤司彻底被激怒了。
佐佐木美玲却笑得更嚣张了。
另一方面，黄濑带着那个女孩从机场拦了车直接奔向第一综合医院，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
路上，两个人的心里都有事，一个人是拼命想要询问些什么，可每次都是张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另一个则是用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考虑着什么。
下了车以后，黄濑主动去推了行李箱，然后往黑子的病房走。
死气沉沉的ICU病房外，为了黑子，大家都各自伤神着，看到黄濑的时候，表情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看到他后面跟着的那个人的时候，都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可能？”绿间的眼镜掉到了鼻梁上都没发现。
紫原责干脆张大了嘴巴，发不出声。
青峰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撞到了黄濑的身上，用手指着那个人：“为什么会是你啊，克丽丝，杏本枝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