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81、赤司：机关算尽
在黑子的梦中，情况改变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一个人无措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克丽丝不在他的身边，他居然觉得有些庆幸，那些人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因为他们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地悲伤，而且似乎是为了自己，怎么样都会让黑子觉得不安。
只是像这么静心地坐在椅子上，青峰大辉的声音听得也并不是很真切，只能听个大概，但是“唯一的影子”那一句，却是格外地清晰。
并不是能忘记的回忆，只是这么轻轻地一句，所有的画面都浮现于眼前，仿佛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感激着，是那个人把一无所有的自己重新拉回篮球场上，因为那个人不会动摇的坚信，自己的才华才会放出光彩，所以那个时候才会那么痛苦，痛苦到连最喜欢的篮球也会无法触碰。
那么恨吗？恨的吧，如果早就计划好了把自己打入地狱，那么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自己带上天堂呢？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更痛吗？
不可否认，那一拳真的是痛彻了灵魂。
还回来？做得到的话，早就还回来了吧，正因为做不到，反而更痛苦。
所以推不开，逃不离才是最烦躁的事情。
就在黑子陷入纠结的时候，他听到了青峰的声音，他激动得说着自己可以再站在篮球上的事情。
想去，想回去。
黑子才刚刚准备站起来，脸就贴上了一个冰冷的东西，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香草奶昔，我刚才给你买的，想吃吗，哲也。”
不知什么时候，克丽丝已经回来了，她手里拿着给黑子买的礼物，满面笑容。
黑子呆在那儿，无法伸手。
“你要拒绝我吗，哲也？”克丽丝一动不动地站在黑子面前，脸色苍白。
“不是的，枝雨，不是的，对不起。”黑子一下子就急了，他不是故意的，的确他刚刚是有些心动了，可是，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忘记了，在那么痛苦的时候，在自己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她而已，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呢？
克丽丝她看了黑子很久，眉头皱着，一直没有松，然后再次把香草奶昔伸出去：“那，要喝吗？”
“我要喝。”黑子微笑。
克丽丝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青峰的声音这种时候算是彻底被隔绝了。
那晚，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青峰甚至在ICU里打起了球，搞得其他房间的病人有点神经衰弱，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大早上的，又多了一个顶着熊猫眼从黑子房里出来的，本来绿间他认为青峰加篮球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效果的，没想到居然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到底在祈求着什么啊，黑子？到底怎样你才肯醒过来啊？可恶！”
也真是慢慢地将自己耐心耗尽了。
其他人都偏过了头，没有人可以回答。
过了好一会，黄濑开口打破了这沉默：“今晚是我……”
却意外地被赤司打断了：“今晚我陪黑子，黄濑你明晚吧。”
“小赤司？”黄濑一直以为赤司会是最后那个，没想到他会选择今晚陪那个人。
“你趁今天好好问问那个人，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建议，再不行的话……”
黄濑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仔仔细细地问她的。”
赤司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黑子再不醒的话，恐怕得用最后的手段了。”
“小赤司？”
“可恶！”赤司狠狠咬着牙，“已经没有时间了。”
赤司一整天都坐在黑子的病房外，神情凝重，看着玻璃内的人，眉头就没有松过。
赤司一直在考虑黑子的事情，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求生意志，求生意志，求生意志……”
赤司抓得头发都快掉了，他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可以唤起黑子求生意志的东西了。
关键是黑子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车祸，虽然已经知道是佐佐木美玲搞得鬼，但是她什么都不肯说，本来是应该去看守所里好好审问一下她的，不过现在真的没时间了。
可以想到的黑子崩溃的理由，只能是克丽丝了吧，赤司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在赤司还没有想好办法的时候，时间到了，推开门，进去，然后关上，可是却再也迈不开脚步了，隐于门后的阴影里，不肯出来。
看着在灯光下的黑子，对于赤司来说，是有点耀眼的存在了。
“哼——”赤司冷笑一声，“现在的我，或许还只适合待在黑暗里吧，因为我是恶魔呀，我的天使曾经被我亲手推下了地狱，现在他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折断了双翼，生死不明啊。”
静静地陪着自己的天使有一段时间了，赤司却还是不敢上前：“我，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啊。”
又自嘲地笑了一声，才一点一点挪动脚步：“即使如此，我也想你醒过来，想陪在你的身边。”
赤司一步一步从阴影走了出来，朝着他的光走去。
走到黑子的床前，赤司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黑子的额头，指尖的冰凉通过皮肤传达给了他。
梦中的黑子激灵了一下，他清楚地感觉到了额头上的冷意，伸手摸了摸，到底是什么呢？
赤司的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烈的爱意，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指尖在黑子的头上来回摩挲了几下，最终在一个位置停了下来。
“我，明明之前还在这里印下过我的誓言，说好了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说好了会保护你的，可是，就只在那么短时间里，我居然让你出了事故，我……”
无尽的后悔占据了赤司整颗心，应该要好好保护他的，那个时候，就不应该离开他，说好了的陪着他的呢？
原本几乎以为不会落泪的人，此刻却哭了，无法自已地哭着。
温润的泪滴在黑子的手背上，那是有温度的，希望可以让他感到暖意，可是连自己都无法温暖，要怎么才能温暖他呢？
哭了好一会，赤司才稍稍开始整理自己的心情，总不能用这么消极的态度去唤醒他的求生意志吧。
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黑子，是什么让你不肯醒来？是我们终究伤了你吗？对不起，我终究是欠了你这句啊，应该说我是最需要跟你说这句话的人吧。”
明明说好了要来唤醒他的求生意志的，可是一说到自己过去的错误，不自觉地就想好好地跟他道个歉，总觉得如果不告诉他全部的事情，心里的坎就会越筑越高了，索性就先砸了这壁垒好了。
“对不起，黑子，对不起，我，最初发现对你的感情的时候，就逃避了，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肯定没有放在心上的吧，高一的Winter cup的决赛上我输给了你，父亲便不许我再打球了啊，我已经放弃了，你却一次又一次地努力劝说我顽固的父亲，他居然真的被你说动了，竟然同意我再打球，第一次父亲可以不计较输赢让我干一件事情，阳光射进我房间的那一刻，你便降临到了我的身边，现在的你会后悔吗，当初把我这个恶魔从地狱里面释放了出来？”
赤司不知道自己到底期待着怎样的答案，但是，这些事情黑子可能根本没有想过。
“唉——”赤司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要怎么才能说出口呀？
“我是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吧，黄濑的脚，绿间烦恼的父母和老师的问题，青峰的篮球的梦想，还有紫原，他们对你做的事情或多或少都是我指使的，我，，是我让绿间打碎你全部的梦想的。那个时候的我，觉得那样是最好的，只是远离你，我就可以掌握我想要的所有的权利，掌握我的人生，不，更多的是别人的人生吧，不想被别人左右，所以我选择去左右别人。”
赤司的眼神变得冷漠起来：“掌控一切，永远在别人之上，独一无二的king。”
只是帝王没有想到付出的代价终究是超过他能承受的范围了：“是我，让你那么痛苦，是我，让你的心彻底崩溃，是我，让你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让你坐在了轮椅上，失去了打球的权利。”
这段话赤司以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没想到却全部说了出来，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点的放松，他的眼是灰暗的红，没有光。
“她，克丽丝，她在那段时间一直陪着你吧。”
赤司说了几乎是他最不想说的话，他看着黑子一脸地深情，无尽的懊悔涌上心头。
“如果那个时候陪着你的人是我就好了。”
赤司哼笑了一声：“我还是这么自私啊，黑子。”
眼神更暗了，不知名的火在视线里积聚，几乎要燃烧起来：“现在的我可能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了吧。她，克丽丝她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连篮球都不能唤起你的求生意志吗？你真的要为了她抛弃我们吗？真的不肯给我们一点点机会吗？”
赤司看了眼电子仪器上的数字，没有任何的变化，才明白这种绝望的感觉尝起来是多么地难受。
“求求你了，黑子，醒过来吧，难道你不想再一次站在球场上吗？求求你，黑子，醒过来，回到我们的身边吧。”
“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