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惊春暴雪[先婚后爱] 乔迹 3199 汉字|5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16章

  楼下。

  李莉叫住陈平, 问先生什么时候下来,“上去好半天了,早餐都冷了。”

  陈平看向楼上, “再等等吧。”

  “太太也还没起吗。”李莉说?,低头又嘟囔了句什么。

  陈平多看她两眼, “莉莉,少说?话, 你拿的就是这份工资。”

  等了又等,比平时迟了一小时,孟恪与李羡前后脚下楼。

  “早, 孟先生, 羡羡。”陈平笑着打招呼。

  “早。”

  “早, 陈姐。”

  李莉在西式厨房的中岛台后忙碌,见主人?夫妇过来, 也?说?早安。

  李羡也?笑着应了,不小心被椅子勾住衣服,回过头,正巧看见她微撇的嘴唇。

  也?许注意到李羡的目光,李莉不屑的神情转瞬即逝,心虚地偷偷多看了她好几?眼。

  李羡似乎没有看见。

  -

  次日是年三十, 年底最后一天。

  中国?人?的传统,这段时间?大?家格外和?善, 不计较琐事。

  早餐后李羡去喂阿福, 楼叔、陈姐、李莉和?两个司机不知什么时候都进来。她偏头看过去,孟恪从沙发上起身。

  “感谢各位今年的照顾。辛苦了。”他说?:“今天下午处理?好自?己的工作就各自?回家吧,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来楼叔这里领红包。”

  几?个人?都恭敬站着, 闻言难掩喜色,向他道谢。

  孟恪颔首,叫他们各自?去忙。

  陈平笑得?眼角两条长长的笑纹,一扭头就对上一道的视线。

  李羡靠在墙边,只?探出脑袋,被陈平感染似的,眼睛亮晶晶,弯成月牙。

  陈平害羞似的敛笑,她看了看孟恪,快步走过来。

  李羡笑是因为知道这红包应该不小,“这些钱够把萌萌小悦接过来上学吗?”

  陈平唇角又扬上去,看了看四下没人?,悄悄说?:“孟先生大?方,这几?年我多少攒了点。已?经跟孩子爸看好一套房子了,一百多平,交了首付了,来年春天就把姐妹俩接过来上学。”

  李羡点头,又问:“找好学校了?”

  陈平:“那套房子附近有个重点小学,也?有个名声很好的公立幼儿园,楼叔帮我打点过,能进去。”

  “真好。”见她这么圆满,李羡忍不住感叹,“她们肯定很想跟妈妈生活在一起。”

  “羡羡你家是哪里的?”陈平脱口?而出,立即察觉不妥,“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羡笑着摇头,“没关系我不介意。”

  李羡说?:“我小时候跟李家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在遥省乡下,后来高中的时候,爸妈在连城附近的小县城买了房,就把我接过来了。所以?我觉得?你能在这个时候把他们接过来,他们会很幸福。”

  陈平看着李羡,眼神里忽然多了种母亲式的怜爱。

  李羡无意诉苦,羞涩地抿起唇。

  下午贴窗花对联,李羡跟着一起忙活,贴到大?门时,不小心把福字刮破一角,因为找不到多余的,她偷偷拍上去一只?小狗贴纸。

  昨天家里进行?大?扫除,各处都收拾好了,今天孟恪要带李羡上山去吃团圆饭,因此这里不用准备饭菜,李莉等人?下午便离开。

  上山的接驳车过来,李羡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橱柜里两排手提袋,这段时间?店里陆陆续续送过来的,她只?认识牌子,但搜不到同款,所以?不清楚价格。

  陈平提前给她选好了,放在显眼处。

  李羡从卧室走出来,孟恪正在沙发上等她,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抹玩味。

  李羡脚步慢下来,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是否哪里不对劲。

  “出发吧。”孟恪起身。

  李羡跟着他下楼,路过光亮如镜的墙面瓷砖,特意看了两眼,杏色桑蚕丝衬衫,琥珀红羊绒大?衣,深色半裙搭裸色高跟鞋。

  陈平挑的,应该错不了。

  接驳车在门口?等着,司机下车拉开车门,李羡躬身,孟恪抬手虚护着她上了车。

  她坐定后回头看向别墅大?门,孟恪顺着看过去,夜幕降临,门口?两盏红灯笼映得?深冬温暖柔和?下来,大?福字上趴了只?小黄狗。

  李羡抬手蹭了下鼻尖,若无其事。

  孟恪收回视线,没说?什么,躬身上车。

  孟家的年夜饭很热闹。孟智元两儿一女,各自?又生儿育女,枝繁叶茂,团圆饭拉开一张二十多人?的圆桌才坐得?开。

  席间?李羡颇受关注,她面前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

  饭后除了孟智元身体不好早早回房休息,一家人?去客厅闲坐,春晚做背景音,小姑撺掇打麻将,老太太推辞几?下,终于答应。

  “大?哥二哥,我和?老太太都上了,你们看你们家派谁吧。”小姑孟诗楣说?。

  二叔家叫大?儿媳上阵,孟世坤说?自?己不打,权龄说?自?己不会,转头问向大?儿子孟隽。

  孟隽摇头,“下午跟孟北他们打了几?圈,手气不行?,今天就算了。这一年总不能臭着收尾。”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孟隽也?笑,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定格在李羡身上。

  李羡心里咯噔一声。

  “现棠来吧?”孟隽问。

  孟恪正抱着大?哥家的诺诺玩,没注意到这句话,李羡笑说?:“你们来吧,我不大?会打。”

  大?嫂辛嘉就坐在李羡身边,她笑眯眯:“一家人?,又不能欺负你。输了算我的,怎么样?”

  话说?到这份上,李羡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赶鸭子上架。

  “我来吧。”诺诺忽然站出来。

  一众大?人?愣住,笑吟吟看着这个小显眼包。

  权龄问:“诺诺来什么?”

  “诺诺上桌打麻将呀。”诺诺说?。

  李羡看向孟恪,后者也?睇她一眼,不动声色。

  权龄招手将诺诺叫到怀里,拍拍她的小脸,“诺诺跟哥哥妹妹玩去吧,不是说?要玩什么洋娃娃吗,三叔拿回来好几?套,你们几?个女将去玩吧。”

  “不行?,奶奶,就让诺诺上吧。”诺诺撒娇,“诺诺今天都能打过AI三段。”

  权龄受不住,“好好好你上你上,叫爸爸帮你看着行?不行??”

  楼下有娱乐室,老太太说?今天人?多,把桌子搬上来吧,几?个佣人?开始忙碌。

  辛嘉叫住权龄怀里的女儿,暧昧地笑问:“诺诺,是不是二叔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诺诺诚实:“二叔说?二婶不想打麻将,叫诺诺救救二婶。”

  这话一出,全场目光聚焦过来。

  李羡正喝水,动作一顿,她放下水杯,看向孟恪,后者微笑着,也?垂眸看她。

  港片辉煌时代的一个男影星,天生深情眼。孟恪不是,他这双眼睛淡薄寡情,此刻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让人?恍惚。

  麻将凑成一桌,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闲聊。

  孟子玮借口?出去,又叫上李羡。

  两人?结伴走出客厅,孟子玮说?:“很烦吧,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

  李羡说?:“谢谢。”谢谢她带自?己出来。

  孟子玮打哈欠,“举手之劳。”

  一楼还有很多房间?,孟子玮听?见哪间?有动静,直接推门进去。

  四五个七八岁的小朋友齐刷刷回头。

  “干嘛呢。”孟子玮大?大?咧咧。

  其中一个男孩说?:“我们在玩游戏啊。小姑要不要不玩?”

  孟子玮说?算了你们玩,我跟你们二伯母聊天儿。

  李羡乍一听?二伯母这名号,有点不适应,想想孟恪的年纪,也?确实。

  房间?放了个大?大?的地垫,摆满玩具,一侧有沙发,电视上是儿童卫视的春晚。

  李羡坐下,跟孟子玮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茶几?上放了几?个盘子,摆了水果和?糖果、巧克力,奶酪棒堆得?跟小山似的,几?个小孩一会儿过来一趟。

  其中有个小孩格外黏李羡,无论拿什么都分她点。

  孟子玮调侃:“这么喜欢二伯母啊。”

  小孩被戳破,有点不好意思,背着手走到窗前:“妈妈说?要对二伯母好,二伯就会高兴。”

  李羡忍不住笑。

  “二伯!”小孩趴窗户上,对着外面大?喊,“小姑奶奶和?小姑爷爷也?在!”

  李羡回头,才发现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后面是一堵玻璃墙,接着外面露台。

  露台上放了套桌椅,孟恪和?小姑坐着,小姑父站在一旁。

  李羡的手臂被推了推,小孩问:“二伯在做什么呀?”

  “在聊天呀。”

  “我能出去看看他吗?”

  李羡被问住了。

  她站起身,趁孟恪看过来,口?型问他有空吗,又指了指身前的小朋友。

  孟恪将手放到唇边,指间?猩红明灭,另只?手朝室内勾了勾。

  小孩推门走过去,孟恪将烟揿灭,随手拿起桌上文件扇走烟雾,他俯身问有什么事吗,分外温和?。

  李羡发现他对小孩子有出人?意料的耐心。

  晚上十点,几?家陆续下山。

  孟恪和?李羡乘接驳车回家。

  春节喜庆,路灯上都挂了新的中国?结,花圃里栽种大?片秾丽的荷兰郁金香,摧枯拉朽地绽放。

  “看什么呢。”孟恪问。

  李羡:“窗外的中国?结。还有郁金香。这些花是真的吗?”

  “这块地栽不了假花。”

  真是有钱人?。李羡暗自?咋舌。

  “今天累不累。”孟恪靠在椅背上,车内光线时明时灭,他半阖眼睛,显得?倦怠。

  李羡说?:“还好。子玮带我溜出去了。”

  “家里人?多,年年都是这个阵仗。习惯就好了。”

  “嗯。”李羡点头,“他们好像都跟你亲近。”

  “谁?”

  “小朋友们。”

  “不算疏远。”

  李羡玩笑道:“托你的福,我已?经是九岁孩子的二伯母了。”

  孟恪睨她,“你儿子以?后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不高兴么。”

  忽然提到儿子,李羡有点愣神,不知道说?点什么。

  “晚两年吧。”她说?。

  “嗯?”孟恪看着她,她抿唇,光线映进来,一张脸稚嫩得?像孩童,他明白过来,颔首,“不着急。”

  李羡倏然松了口?气,看向窗外雪色远茫的景色。

  到了家,已?经无人?迎接。

  孟恪走在前,推门进去,李羡跟上,两人?站在门口?脱外套换鞋,走时没有关灯,家里四处明亮,格外安静。

  换鞋时几?个动作两个人?离得?稍近,李羡低着头,忽听?到他的呼吸声,想到家里只?有他和?自?己,感觉很新奇。

  孟恪忽抬眼看过来,她眼睫一颤。

  咕噜咕噜。

  让人?尴尬的声音响了数声。

  李羡按住胃的位置。

  孟恪看了眼时间?,“叫山上送点吃的过来?”

  “别。”李羡脸颊发烫,“家里应该还有食材,我自?己做点。”

  她趿着拖鞋,匆匆走向厨房。

  不多时,她手里拿了两颗番茄,探身问:“西红柿鸡蛋面,你吃吗?”

  孟恪说?你自?己吃吧。

  一刻钟后,李羡捧着碗热腾腾的汤面出来。

  孟恪没上楼,坐在客厅沙发看杂志,她意外,看了看自?己的面,“你真的不吃吗?”

  孟恪翻页,摇头。

  身后的人?再没说?话,吃得?很安静,孟恪偶然回头,发现她真的饿极了,拿筷子挑起一截面条,放到嘴边嫌烫,只?好鼓起嘴巴用力吹风。

  吃过宵夜,两人?一起上楼休息。

  李羡坚持要放春晚,虽然这几?年的春晚都很难看。她汗津津地忍不住挺腰,以?期延缓愉快与不适夹杂的感受。

  零点前的最后一个节目是一支大?型歌舞。数百名舞者伏在巨型LED舞台上挥动水袖,她仿佛也?在台上,只?是没有舞蹈,巨浪中颠簸,汹涌浪潮。

  唇瓣失去血色,几?欲咬破,迷蒙之间?,她看见许多演员站在台上,主持人?串场:春天的大?门已?向我们徐徐打开*……

  零点钟声敲响,光影浓稠,映出一团揉搓至缠混的暖调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