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精神亢奋之极。
史道福喝了一口茶,才道:“就是因为找家里和小刀会有这段渊源,后来我读的又是近代史,就自然而然,专攻小刀会的历史了。”
哈山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那个……我父亲,后来又出现了没有?”
史道福有点答非所问:“上海那么大……叔叔阿婶又搬得远,从洋树浦搬到了南市,当然不是那么容易找得到,所谓人海茫茫啊。”
哈山闭上眼睛一会,白老大已找来了纸笔,他有多方面的才能,绘画也有一手,他开始详详细细问史道福,那个小刀会成员的样子,照着他所说的描绘。
在开始之前,他先说:事情隔了那么多年,当时你又小,记忆上可能有点模糊,你只管想当时的样子,每一个细节,都不要错过。”
当白老大说这番话的时候,史道福的精神。多少有点古怪,可是也不知道他为甚会这样。
于是,史道福就开始说,白老大就根据他所说的,在纸上画着。那张纸相当大,白老大用来作画的是铅笔,在纸上,先出现了下一个上海弄堂口常可以见到的鞋匠的摊子,一个鞋匠昂头向上看,那是史道福的叔叔。
史道福在一旁看了,不禁赞叹:“真是多才多艺,简直就像照片一样。”
接着,又在鞋匠摊边,出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看来也十分传神,面目依稀和如今老了的史道福,有那么一点影子。”
然后,史道福说,白老大画,就到了那个关键人物了,那人的身形,相当高,腰细膀宽,扎着一条腰带,那柄小刀,就在他的腰际。
再接下来,史道福就说着他的脸部特征——史道福的记忆力之强,出乎白老大和哈山的意料,连那人脸上的细微特征,也记得十分清楚。当白老大开始要史道福说出当时的情形,他画下来之前,哈山曾苦笑:“那有啥用场。”白老大想了一想:“当然,现在再也找不到认识今尊的人了,可是小刀会的资料之中,有不少图片,甚至是照片留下来的——”
白老大讲到这里,哈山就叫了起来:“我不会在照片中去找他。”
哈山这样说,也十分有道理,因为其时,摄影术绝不普遍,民间绝无仅有,只有洋人才有,所以留下来的不少照片,全是小刀会员被俘之后,被洋枪队处决的场面,洋人拍了来留念的,其中尤以杀头的场面为多。
虽然事隔多年,可是哈山若是知道了自己父亲的一点线索,竟然在杀头的照片之中,找出了自己的父亲来,那滋味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白老大明白他的意思,挥了挥手:“小刀会员成千上万,在资料上找得到的可能,百万分之一也不到,你倒先着急起来了。”
哈山哭笑不得,也就没有阻止白老大那么做。
这时,史道福详细说着当年那个手抱婴儿的男人的特征,白老大画了又改,改了又画,画到史道福点头为止,才把那人的轮廓画出来,再加上五官。还未曾完成,哈山已经全身都发起抖来,白老大一停笔,只向哈山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点哈山认识这个人。
------------
第六部:寻到海底容器
第二天一早,我到码头时,毛斯他们已经到了,还携带了大批的潜水工具。我记得毛斯的叔叔曾向我说过,一个好的潜水人,永远只相信自己的潜水用具,那样才可以把在海中出差错的可能减到最低,而在海中,什么样意料不到的差错,都有可能发生的。
我和他们见面之后,先用最简单的方式,向他们介绍了“兄弟姐妹号”的情形,他们三人听得目瞪口呆。我叮嘱他们:“这艘船,完全是凭我个人关系借来的,希望你们不要多问什么,还有,船上的两位船员,我估计也不是等闲人物,别得罪他们。”
毛斯连声道:“怎么会?怎么会?能有这样的帮助,真正太好了。”
说话之间,陈落已驾着快艇来到,戴着我们上了“兄弟姐妹号”。
然后,李平过来问目的地在什么地方,我望向毛斯,毛斯犹豫了一下,才道:“在长江口,详细正确的位置是这里。”
他说着,打开了一只文件夹,揭开了一叠海图,指着其中的一处。
我也看着,看到他指的所在,正是我那日提到的两个瞧石的中间,难怪当日我一提起来的时候,他就惊讶得直跳了起来。
这时,毛斯也抬头向我望了一眼:“卫先生,你估计得一点也不错。”
我淡然一笑“如果是一场海上伏击战的话,这是一个理想的所在,猜到这一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陈落和李平看了海图一会,互望了一眼,陈落道:“我们先启航,到了晚上,这船可以在海面上起飞,那就节省时间。”
当我向毛斯和大半小半讲到我借来的船,可以在水面上起飞,达到普通喷射机的速度时,他们三个人显然都有不信的怪异之色。
这时,船虽然还没有飞起来,可是他们连连点头,不再表示不信了。
毛斯在犹豫了一下之后,把海图留在驾驶室,陈落显然看出了他不放心的神情,所以冷冷地道:“你可以收回去,我航海久了,任何海图,经过我一分钟的注视,就再不会忘记。”毛斯有点尴尬,讪讪地道:“哪里!哪里!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李平已驾着船向外驶去,出了海不久,船的速度就相当高,乘风破浪,我留在甲板上,喝着酒,十分舒适,趁空又把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只觉得事情之离奇,当真是到了极点。世上能把整个事情的真相,作彻底的揭露的,也只有那个“百岁人魔”刘根生一个人了。
刘根生在什么地方呢?他应该在上海的,可是哈山又找不到他。
等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时,极目都看不见陆地了,李平走过来,先在我身边站了一会,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年轻的脸,看来十分英俊,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地问:“卫先生,或者我不该问,可是我听说你和许多怪事有关,这次我们要进行的,也是怪事?”
我脱口道:“非但是怪事,而且怪之极矣。”
李平一副想知道的样子,我想了一想,要把整件事告诉他,实在太复杂了,所以只拣有关那容器的部分,向他叙述了一下,告诉他那怪容器的作用,又告诉他,在海底,又发现了相同的一个,我们这次去,就是要去把那另一个同样的容器捞上来。
单是这一段话,已经把李平听得不断叹息、搓手,神情兴奋之极,连声道:“能够和卫先生一起参加这样的怪事,真是太好了。”
我笑“你能够在这艘船上工作,怪事当然也遇得不少了。”
李平还没有说话,我忽然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