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看榜(1 / 1)

带着论坛回古代 雁荡山的雁 2 万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九十九章 看榜

  在家中好好休息了三天,把考场中所带来的臭气洗了个干干净净。

  秦余非常舒爽地伸了个懒腰,他早早地从床上起来,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虽然不清楚考得怎样,但他想,应该不会太差吧,至少前十名是能进的。

  等和韩溪一起去了考场,便看到那边早已经人满为患。

  大家和秦余他们一样,忍不住兴奋,都起了个大早,为的就是能先一步看到榜文上的名字。

  发榜的差役还没有出来,可是众人都在叽叽喳喳地讨论自己探听到的消息,这其中讨论最热烈的莫过于今年的解元会花落谁家。

  有认识贡院内当差的人说,三天前,考官们发现一份了不得的试卷,该试卷的考生,把三场考试的题目全都做完了,而且答得又对又好。

  众人听了他的话,无不惊讶,都在猜测此人会是谁,有很多人在猜是秋菊社的沈从洲,因为他的学问本来就很出众,而且第三场考试考的是文采,而在这个汴京城,要论文采最好的,何人能超得过沈从洲呢。

  “沈大才子来了。”

  就在大家议论沈从洲的时候,沈从洲正摇着扇子,在洪如玉的陪同下,从不远处一起来到了榜文之下。

  众人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有人还当即拍马屁道:“沈公子,这一次的解元非你莫属啊,到时候可要请我们好好吃一顿不可。”

  “呵呵,这是当然。”

  沈从洲倒也不客气,这时候又有人问道:“听闻沈公子是把三道试题都答出来了?”

  “呃……”

  沈从洲一时不知道这人在说什么,而旁边的人却在他耳边告诉刚刚听到的一切。

  原来如此啊。

  沈从洲点了点头,他记得自己的那三场考题确实全部都做不来了,做得好不好?呵呵,他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沈公子真是高才啊。”

  “未来的新科状元非沈公子莫属了。”

  “是啊,我们汴京能出沈公子这样的才子,真是太难得了。”

  赞美之声从四面八方而来,沈从洲被夸得有些找不着边了,他开心地向四周的考生们拱手,“一会儿榜文出来,如果小生真的高中了,必定请大家上那汴京城最大的酒楼太白楼,好好地喝一顿。”

  “沈公子慷慨。”

  “沈公子气宇轩昂,一表人才。”

  “沈公子才高八斗,真乃当世英豪。”

  ……

  听那边的人说的兴高采烈,秦余和韩溪早就一起躲得远远的了,天知道沈从洲会不会趁机过来骚扰他们。

  说到骚扰,自己这边当然不是怕,而是烦,烦沈从洲就像看情敌一样地看着自己。

  话说回来,他跟苏清姑娘,根本没有任何交情,甚至还有一笔账没算呢,还谈什么“夺妻之恨”?简直是无稽之谈。

  现在,只等着考试结果公布出来,在之前,他不想惹事。

  不过,或许是考生们对沈从洲的态度过于热情,让他有些忘乎所以,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身后的秦余,他此刻笑得比春天绽放的花儿还灿烂,旁边的洪如玉都略微泛起醋意了。

  哐!

  一声铜锣响起,众人纷纷把头往贡院大门伸。

  出来了,出来了,榜文被差役们拿出来了。

  站在远处的秦余看见差役走下阶梯,来到布告栏前,把手上红色的榜文用浆刷了上下两

  横后,而后稳稳地盖到布告栏上。

  等差役一走,考生们如同啄米的公鸡一般围了上去,乌压压的头差点把榜文给遮住了,韩溪看不到名字,便打算走上前看个清楚。

  秦余拉住了他,摇头道:“等他们走了再看吧,反正不急于一时。我可以打赌,他们这群人,一会儿便会散去很多。”

  刚刚那边的气势太过强烈,现在的沈从洲恐怕已经去做云端了,此刻过去,恐怕对他们的冷嘲热讽会加剧。

  韩溪看了秦余一眼,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重新回到秦余身旁,等待时间。

  “我有了,从此后我是举人了。”

  “唉,又落榜了。”

  “中了中了,我中了。”

  ……

  考生的声音从榜文下传来,有开心的,也有沮丧的,秦余和韩溪听到,心里也都开始打鼓,因为他们也不清楚自己考得如何。

  “欸?沈公子,你的名字呢?”

  有考生指着榜单,发现没找到沈从洲的大名,倒看见洪如玉排在最后一位,很勉强地得到了一个举人身份。

  “哈哈,我知道了,因为这是乙榜,甲榜还没出来呢。”

  有人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解释到。

  众考生听了觉得非常有理,就连沈从洲也是这样认为的。

  终于,过了片刻后,刚刚的那名差役又从大门口出来了,众人盯着他手中的红色榜文,一个个都把头再次伸了过去。

  他们给差役让开一条路,差役给红纸刷上浆糊后,贴在了刚才的乙榜旁边。

  新来的榜文,更加引起众人的关注,他们在下面仔细地看着,寻找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沈从洲这时也和他们一样,他从最下面一行开始数起,虽然刚刚被考生们一通夸,其实啊,他心里也是有点逼数的。

  “秦余?谁是秦余。”

  这时候,一个刺耳的名字传入沈从洲的耳中,接下来,这个名字像撞门的声音一样,砰砰砰地传来。

  “解元竟然是宁州人,太不合理了。”

  “莫非我汴京城无人耶?”

  “怎么,沈公子的名字正好在他的下面。”

  “不,不可能啊。”

  “沈公子边上还有一个叫韩溪的,他得了第三名。”

  ……

  沈从洲听到声音,禁不住把头往最上方看去,果然那两个字赫然占领了最上面一行,而且自己的沈从洲恰好被压在了第二行。

  这感觉,就好像被打了一脸一样。

  “秦余!”

  沈从洲叫着最恨之人的名字,此时此刻,胸口好似有股气堵着,嘴里一甜,吐出一口热血来。

  “沈公子……不好啦,沈公子吐血了。”

  “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洪如玉,还有众考生手忙脚乱,他们已经顾不得甲榜上的事情,大家一起把沈公子抬起来,往医馆而去。

  榜单之下,顿时少了许多人。

  秦余指着前方道:“怎么样,我说过了,一会儿人便少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了。”

  韩溪说,“还需要吗?秦兄我们还是回去等好消息吧。”

  “呵呵,确实不需要了。”

第两百章 老夫是来拜师的

  等二人回到韩府,报喜的人也伴着唢呐的声音过来了。

  曹小六裂开了嘴笑,就算秦余怎么拧他脸,都不愿变回来。

  小六看着报喜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大红包,亲手送了过去。

  收到红包的差爷开心地拱手笑道:“恭喜解元公,恭喜解元公。”

  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韩江收到消息后,找就让人去买了两捆大鞭炮,在门口噼噼啪啪地大声放了起来。

  韩府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出门观看,对立在韩府门前的解元公指指点点,他们一听这个解元还是外地的,更加佩服得不得了,要知道这里乃是京城脚下,不知有多少青年俊杰汇集于此,而秦余能脱颖而出,足够说明他的优秀。

  “恭喜啊,恭喜啊……”

  “韩统领,你家里好久没这么喜庆了。”

  “下一次,恐怕要喝解元公的状元酒了,哈哈哈……”

  街坊们走到韩江府门下,韩江他们送走报喜的官差后,对街坊们道:“多谢诸位,一会儿府里要开个庆功宴,如蒙诸位不嫌弃,可以到我家中坐一坐啊。”

  邻里们一个个都说好,他们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曹小六拿出怀里的唢呐,刚才看见报喜的人吹,这时候也是技痒。

  秦余跟韩江他们送走贺喜的邻居,便看见小六盯着唢呐呆呆看的神情,他笑着推了推小六说道:“诸葛老师不在,你是少了知音了。”

  小六放下唢呐,说道:“对了公子,我们该把这喜事告诉给小姐还有老爷他们听才是啊。”

  秦余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此刻便去写家信。”

  回到书房,不到片刻,一封贺喜并问安的家信便被秦余写成,接着,把信交给了小六,并在上面贴了一朵红花。

  小六拿着信,便开心地跑出府门,往驿站而去。

  秦余看着带着喜报而跑远的小六,心里思绪万千,他终于是走出第一步了。

  门口,韩溪走了进来,这一次他考中第三名,也着实不容易,怎么说这里不比宁州啊。

  “秦兄,我大哥说一会儿去太白楼吃酒,你看如何?”

  “怎么又是太白楼?”秦余笑了,他记得上午那个沈从洲也说在太白楼宴宾客,他们此番,如果这样做,会不会太打人家的脸了,不过……去便去,不去怕别人说我们藏着高兴,却不敢大声喧哗,介溪,我们要让汴京的人,贾公子的人知道一下,宁州学子一点都不比汴州差,甚至可以说是远远超过了他们啊。”

  “哈哈,可不是吗。”

  韩溪摆了摆手,深表同意。

  “二公子,秦公子,外面有位白衣老者前来拜访。”

  就在这时,韩府的门子到书房,向二人说了府门外的情况。

  秦余看着韩溪问道:“怎么,是韩大哥的朋友吗?”

  “我哥现在去了太白楼,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大哥的朋友,恐怕得等他回来才行,不过,还是让那位老人家先进大厅,小徐,给他上温茶。”

  韩溪说完,吩咐了门子一句。

  韩徐听了后,立刻领命出去。

  秦余他们也不敢耽搁,怕是韩江的什么重要客人,如果怠慢了,要叫韩江怎么做人呢。

  二人一起去了正堂,只见那老者穿着宽敞的白袍,加上头发胡须皆白,犹如画上的寿星公一般。

  “老人家,你是来找我哥的吗?”

  韩溪上前拱手问候,“只可惜此刻他去了太白楼,并不在此处,恐怕你得多等候一会儿了。”

  “无妨,今天我不是来找他的,而是……”

  老者话就说了一半,而后抬起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接着问道:“你们之中,谁叫秦有余?”

  是来找我的。

  秦余纳闷,从韩溪身后走出来,拱了拱手,“晚辈正是秦余,不知前辈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

  老者摇了摇头,他放下茶杯,无奈道:“老夫是来拜师的。”

  ……

  “哈哈哈……哈哈……四弟,别扶我,容本宫好好笑一会儿。”

  太子府一书房内,一位年过四十,头发已经半百的黄袍男子正扶着桌子,大笑不止。

  身后,燕王刘第告诉他今早看到的情况,“大哥,真的,李老他根本不听小弟的劝,说去拜师便去拜师,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太子殿下听后,又捂着肚子,大笑了出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了。

  燕王记得自从秦太师,也就是太子大哥的老师走后,太子便没有再露出过笑容,如今能够这样,全都拜那位秦余秦解元所赐。

  这小子的功劳很大啊。

  燕王腹诽,太子殿下却缓过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问道:“对了,你说说那个秦解元第三场试题的诗是什么。”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燕王当即把他在那份卷子上背下来的新诗念给太子听。

  太子殿下听后,又问道:“那他好像又写了首注解?”

  “是的,此人真是个奇才,他不单给考试的题目注释,还把自己的诗也注释了出来,大哥,你且听好了。”

  燕王十分欣赏秦余,他把秦余后面的注解也背诵给太子听。

  太子听完一首诗和注解后,不知在想什么,燕王看着他,问道:“怎么,哪里有不对的吗?”

  这可是贡院众考官一致选出的最佳考卷,不应该出什么岔子才是。

  太子思考了片刻,听燕王问了,于是说道:“他姓秦,老师也姓秦,莫非两个秦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说道秦太师,燕王也不禁伤感起来,他叹了口气道:“小弟我也何尝不是这样认为呢,那时我开门见山地问了,可他却顾左右,而不承认,看来是对我们起疑了。”

  “是了,二弟你瞧他写的这《好了歌》还有注解,这冥冥之中似有所指啊。”

  听太子一说,燕王有所领悟,他问道:“大哥,你难道是说这个《陋室空堂》是指秦相他们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太子摸了摸胡须,刚刚《好了歌》的注解非常有意思,他一下子便全部记住了,所以当即念了出来,“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太子念完后,又叹道:“好词啊,好词,如果没有经历过一番磨难,是怎么也不会作出如此绝妙的好词来。”

  燕王无不同意,他道:“这孩子,命苦啊。”

  ……

  “我的心好苦啊。”

  老者说出这番话后,发现面前的两个后生都当场石化了,怎么,拜个师都这么厉害吗。

第两百零一章 太子有请

  “老人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秦余看着座位上的老人,心里在想这会不会是谁家得了老年痴呆症,不知道怎么回家的人呢。

  “老夫没开玩笑,你也不要用这种看傻子一样的神情看着我。”

  听老者这么说,秦余他哪敢啊,本身水平不高,况且对方还是个老者。

  李尚书见这样,知道勉强不得,只得尴尬笑了笑:“……是老夫鲁莽了,老夫见你们都是少年英杰,汴京乡试拔得一三两名,作为外地学子,怕不容易啊,所以今天才想过来看看,呵呵,刚才……”

  “那不知老先生是哪里人呢?”

  秦余越来越觉得这糟老头子是个老年痴呆症患者,一来不自报家门,二来说一些古古怪怪的话,要不是他的涵养好,早就将这老头子给轰出去了。

  李尚书干咳一声,从来没有人敢打断他的讲话,秦余是第一个,他呵呵一笑,“老夫……老夫……”

  见老头子半天“夫”不出来,秦余转头跟韩溪说,“我们报官吧,这老人家脑子有疾。”

  “你才脑子有疾,老夫身体好好的。”

  李尚书听出秦余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来,怒气满满的。

  “李尚书?”

  门口,韩江从外头走进来了,他看见李尚书,一时觉得奇怪,这个老头,跟他没有过任何来往,今天是如何登他的门的。

  “韩……韩统领。”

  李尚书向韩江拱手了下。

  秦余韩溪互相看了眼,没想到这个老头子不简单。

  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后,秦余和韩溪怎么敢怠慢,刚才老者还要认秦余为老师,此时,等了解真相后,秦余早就连忙摇手了,“李老,你千万别意气用事,不过是句玩笑话,如果你真人我当老师,恐怕世人都会把我给骂死了。”

  见秦余如此坚持,李老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好吧,好吧,是老夫固执了。”

  “怎么敢呢,李老,晚辈在太白楼备下酒席,不知道你老赏不赏脸去喝一杯。”

  韩江似乎看出秦余他们在李尚书面前的局促,于是走上前,搀扶了要起身的李尚书,打算把他给带离正堂。

  李尚书发现今天确实是自己莽撞了,没听燕王的话,把两个后生给吓住了,他赶忙笑了笑,说道:“不用了,不用了,老夫还有事,先回去了吧。”

  李尚书如此推辞,韩江感激还来不及呢。

  秦余呢,他只是无语地看着这个怪老头慢悠悠地离开韩府,等人走远,才叹息了一声,“这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啊。”

  “哈哈,让你们两个见笑了,你们俩可能不知道,李尚书他就这个毛病,往年有人跟他打赌,说谁输了便绕着皇宫跑一圈,果然到后面,李尚书输了,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秦余和韩溪无不好奇。

  “当然是真的绕皇宫跑了啊,哈哈,当时还惊动了陛下呢,陛下说,李尚书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一个孩子一样。陛下叫他回去好好反省,以后不可如此了,然而呢,尚书大人却是脾气不改,依然我行我素啊。”

  没想到还真是个怪人。

  “好了,现在太白楼那已经备好酒菜,你们先走一步,我去邀请几个朋友过来。”

  韩江从门外进来,向秦余二人提议。

  两人欣然应允,都说在太白楼等他。

  可等三人一起出门的时候,大门外一个公公骑着马过来了。

  秦余认真望着马上之人,是太子府里的那个枯瘦如柴的老太监。

  老太监下了马,跟秦余道:“太子殿下宴请此次乡试的诸举人,到太子府后花园一叙,秦余韩溪,尔等还不早做准备,更待何时?”

  什么!

  太子居然要请客吗。

  这是什么规矩。

  秦余一脸懵逼,他们还要到太白楼喝酒呢,可居然又突生变故了。

  “我去把酒菜撤了,二弟,秦兄弟,你们两个快去快回,我在家里等你们回来。”

  韩江说着,便先一步走了。

  秦余和韩溪无奈,只好跟在了那位公公后面,到了太子府,方听那公公讲起,原来太子殿下每三年都会宴请一次中举的读书人,一来是犒劳他们,二来也是鼓励这些未来的栋梁之才。

  太子府前,已经人山人海,除了受到邀请的学子们外,还有一些达官贵人,和其余有名的读书人。

  宴会的地点在太子府的后花园之中,供给的作为错落有致地摆放在花园四周,等宾客们都坐好后,太子殿下才叫大家动筷子。

  酒杯互碰,欢声笑语,在整个花园传递。

  太子殿下坐在正中央,他胡须半白,如今却已经四十有八了,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可想而知,他到底办过多少次像这样的宴会,许多当年参加过太子宴会的人,如今都已经位列朝臣了。

  秦余跟韩溪在高瘦公公的带领下,来到太子殿下身前,太子叫二人坐在最前排。

  秦余等见到太子,作揖问候后,便也遵从了他的命令。

  这是秦余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太子,跟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啊,不过瞧太子的样子,果然和太子妃殿下很配。

  等就坐之后,靠后排的洪如玉,还有在他下首,早上还在吐血的沈从洲都用看仇人的眼神盯着他。

  秦余忽感背后阴森森的,待回头一瞧,才知道是这哥俩,唉,冤家路窄,早上还不想跟他们碰面,没想到啊。

  这时候,长孙殿下和燕王殿下坐在太子的旁边,而太子妃等女眷却没有机会出席。

  太子妃她们在后殿也安排了酒席,当然这是妇女间的聚会,请的无非是些贵妇、命妇,还有待嫁的公主郡主们。

  苏清这时正在听太子妃跟命妇们唠家常,她的嫂子苏母却忽然想起什么,问她道:“怎么,娴儿呢,难道身体又不舒服了?”

  苏清点了点头,“嫂嫂,娴儿一听说明天便要回宁州了,就有些魂不守舍的,你也知道上一次三月份的大比之后,她便想通了与秦余之间的事,然而呢,却还有一些郁结没能理清,我想等回了安州,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如此吧,本来还想着到京城给她寻个如意郎君呢,可没想,唉……”

  苏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第两百零二章 看见

  “秦解元,听说你在宁州时,便是很有名的大才子了?”

  花园之中,太子殿下举起酒杯,笑着问了秦余一句。

  秦余连忙回敬,谦虚道:“哪里敢,太子殿下谬赞了,学生在宁州的时候,一直是默默无闻的。”

  秦余的话,四周的学子们都不相信,听了都觉得刺耳,如果他默默无闻,那么在坐的各位又是什么呢。

  汴京的乡试,一直以来都是汴京人拿到解元的,什么时候轮到外地来的人了,榜文发下来的时候,众人的心中都有些气结,这时又听见秦余谦虚的话,在他们眼里,他的话哪里是谦虚,明显是抽打他们脸的鞭子嘛。

  自古文人相轻,此时也不例外。

  有坐在离秦余不远的学子站起身,说道:“听说解元公在乡试的时候写出一首很绝妙的诗来,想必也是名大家了,今天我们能在太子殿下这里饮宴,可以说是三生有幸,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一个,不如代表大家,为这次盛会作首诗词出来?”

  呵呵,叫我作诗,我就作,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秦余转头看了看那位学子,此人明显不安好心嘛,他先捧了自己一下,又叫作诗,作诗又不是上街买菜,又其实那么容易的,如果作得不好,被人笑话了,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啦?

  不做,本人死都不作。

  他抬手笑了笑,对那学子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今天晚上我心里只有杯中之物,哪里还有心思去作诗啊,哈哈……”

  然而,令秦余没想到的是,当他把第一句话念出来的时候,全场都震惊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众人仔细品味了一番,不觉暗赞,好句啊。

  文章本来就是自然形成的,而他秦余不过是妙手偶得而已,所以不需太过强求。

  没想到,这个解元文采如此了得。

  “秦解元出口成章,我等佩服。”

  刚才提问的学子,他本来想出个激将法,却不想,人家秦余就随随便便的一句,便是可以流传千古的话了。

  不过秦余却没想太多,他感觉自己的话没什么特别啊。

  哦,是了,下一刻,他才想起来,这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是南宋时期陆放翁写的,而这时,陆游还没出生了。

  这么说来,自己又盗诗了?啊呸,说什么盗窃,读书人的事情,能说盗吗?

  “不敢不敢,诸位年兄,你们比有余优秀的多,有余能得案首,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秦余不想跟别人起争端,他想着的只是安安稳稳地把后面的会试给考完,然后卷铺盖走人,所以少得罪人,是他的人生目标。

  “呵……又是这句,此人太过虚伪了。”

  “伪君子也。”

  “诸位算了,人家这时鸿运当头,我们不如先捧着,然后嘛……等他出事的那天,嘿嘿……”

  几个看不惯秦余作风的汴京学子,在歌舞声的掩盖下,议论起来。

  秦余的耳朵很灵,他没想到,示好的心意,却被他们以为自己在装逼。

  唉,做人难啊。

  秦余如坐针毡,在别人的仇视下喝酒,显得非常不自在,身边的韩溪也注意到了这点,他轻轻地握了握秦余的胳膊,叫他安心。

  上首的太子殿下似乎也觉察到了这点,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听说秦解元在宁州已经娶亲了?”

  不谈文才,唠些家常总可以吧。

  “是的,学生的妻子,她温柔贤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就是这样,殿下。”

  一时嘴顺,差点把“床”给说出口了。

  太子边上的燕王一听,哈哈一笑道:“大哥,本王还听说解元公的妻子姓曹,后来找人问了,你可知此女之父是何人啊?”

  太子摇了摇头,他不过顺口一问,并不太关心这个。

  秦余却很无语,这燕王,感觉怎么那么八卦,居然连他的家室都去查了。

  “此人就是那年来京城的曹德啊。”

  “哦,原来是他。听说他的宝贝闺女,是全宁州城最美的?”

  太子殿下恍然大悟,燕王点了点头,“是啊,前年小弟还见过他闺女呢,没想到如今已嫁为他人妇。”

  秦余听着这两兄弟的谈话,心里感觉不是滋味,他腹诽,那是我媳妇,我媳妇……

  从刚才的事情来看,他是永远也别想融入进汴京读书人的圈子了,当然,他并没感到有什么损失,只是觉得又要被针对了。

  此时此刻,不想再坐下去,但太子府的宴会,不喝下去又不行,所以秦余想了个万全之法,“太子殿下,燕王殿下,学生肚子略感不适,想要出恭一下。”

  正在谈论往事的太子燕王俩兄弟,听见秦余的话,并没有疑议,太子更是吩咐旁边的小公公带秦余去太子府的茅房去小解。

  出恭,是世上最好的逃离现场的借口,想当年汉高祖刘邦就是用了这个办法,逃脱了鸿门宴,而一代神人裘千丈也靠着它,屡屡逃过凶险。

  秦余也很乐意用这法子,当他跟着小太监到了茅房,便叫小太监先行回去,说自己认识回去的路。

  小太监见秦余这么客气,倒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叮嘱他,太子府戒备森严,而且地方也大,希望不要闯进不该闯的地方。

  秦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向其再三保证后,才进厕所解决事情去了。

  等送完水,便想休息一会儿再回去。

  茅房所在的位置靠近后院,他现在站在墙根下,能很清楚地听见后院里女人们的讨论声。

  她们讨论的话题,秦余不想关心,这时他只想好好地待一会儿,等到外面的宴会快结束时再回去不迟。

  “嘤嘤……嘤嘤嘤……”

  这时候,他听见离墙根比较远的,靠近假山的那堵墙下,好像有人哭泣的声音。

  是谁?

  由于好奇,秦余便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了,但墙根下根本没人,而且声音是从里头传来的。

  那声音,是女子的哭声,好像还有点熟悉。

  秦余在想,这太子府难道有什么肮脏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他搬来了两块大石头,垫在地上,人直接走了上去。

  后院的墙不高,秦余上去后,踮起脚尖,眼睛往下一看,却瞅见了苏娴正蹲在地上,不知在烧什么东西。

  她一边烧,一边很悲戚地哭着,这让秦余的心里一紧,是谁把苏娴给弄哭的,她可是自己的好朋友,同过房的,这个仇必须得报。

第两百零三章 约定

  四面都是漆黑一片,因为花园那边正在宴客,所以巡逻的太子府兵士大部分都聚集在花园周围,这里便显得安静许多。

  秦余站在石头上,他踮起脚尖,两只手靠在墙上,奇怪地看着不知在烧什么东西的苏娴。

  接下来,当他听到苏娴说的话后,整个人都震住了。

  “秦兄,能和你相识,我真的很高兴,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鹿山读书的日子吗?那一天,我来了葵水,还是你背着我去药庐找的包大娘,那时候,我真的很感激你啊。你这人,除了有时候不正经外,真的很特别呢,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那句身有丁丁,心怀红妆到底是什么意思,也想跟你一起到你的家中去找一找鲁子与李子的书是否还在……唉,只可惜,你已经不在是那个鹿山之上,每天都很关心我的秦兄了,如今你已经有了妻子,我……我还是默默地祝福你们吧。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喜欢你那么久了,恐怕你点都不知道吧。呜呜……我以后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不如出家当姑子,一了百了了。”

  说着,一只手拿起地上一把事前已经准备好的剪刀,另一只团着到腰间的长发,呜咽咽地道:“心已经死了,要这长发何用。”

  “住手!”

  秦余见苏娴拿着剪刀,刚刚听了她的话,已经惊得浑身颤抖,这时候又怎么能让她继续作践自己。

  自从在鹿山的鹿鸣台跟陆菁菁学了一个月的武功后,打人的功夫倒没学来多少,这翻墙的本领却是无师自通。

  两只手用力,翻过墙去,跑到苏娴身边,夺过还未下去的剪刀,问道:“阿娴,你疯了!”

  苏娴怔怔地看着他,秦余也是露出不忍心的眼神,他没想到苏娴对自己的情意居然如此之深。

  “阿娴……”

  秦余把苏娴扶了起来,苏娴见到他,心中百感交集,一把就抱了过去。

  两人贴得很紧,秦余都能感受到苏娴身体在颤抖。

  “傻姑娘,好好的干嘛想去当尼姑呢。”

  秦余拍着她的脊背,他发现就在刚刚翻墙的那刻,已经开始对不起素儿了。

  素儿啊素儿,我这回真的渣了。

  他此刻想得不是如何安慰苏娴,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曹素,两女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想而知。

  不过,最难辜负的却是女儿心,他听完苏娴的心里话,又怎么能不触动呢,即使曹素日后让他睡书房,他也是认了。

  “秦兄……”

  苏娴抬起头望着他,秦余没啰嗦,一口便吻了下去。

  他是个主动的人,不像网络小说那些后宫男主们那样只玩暧昧,即使洞房了也不敢上。

  既然人家姑娘对自己有意,后面的事,就等后面再说吧。

  唉,一个渣男的自我救赎之路啊。

  突然的一下,让苏娴的脑袋顿时空了,两只手放下虚空,不知道下边该怎么做,只能任秦余施为了,直至感受到秦余身上的变化才一把推开了他。

  双唇分开,苏娴痴痴地看着他。

  秦余捧住她的脸,两个人都不需要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片刻之后,他问道:“阿娴,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你要多久,我等得起。”

  听了她的话,秦余低下头,思考了一会儿后,才道:“五年吧,五年后,我到安州八抬大轿迎接你过门。”

  “我爹很凶的,他的那些部下,没一个好惹,你就不怕上了门,腿被打瘸吗?”

  “不怕,只要你愿意等。”

  “嗯……”

  苏娴答应了,她把头靠在秦余的肩膀,“多久我都等。”

  这样的女子,叫秦余他如何不去珍惜呢。

  ……

  “刚才我在这里听到人的喊叫声了。”

  “四处去看看,有没有刺客混进来了。”

  突然,墙外面出现一群巡逻的甲士,而同时的,苏娴卧房大门处,也传来敲门的声音。

  “阿娴,你快开门,快开门啊,别一个人锁起来。告诉姑姑,你闷不闷,饿不饿?饿了,姑姑叫人给你做些吃的。快出来,可别憋坏喽。”

  “是姑姑!”

  苏娴惊呼一声,秦余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墙后,门外都有人堵着,这下子,可真是好玩了。

  “我躲起来吧,你去引开你姑姑。”

  秦余说着,躲在一小花盆后。

  苏娴的房间跟别处不同,太子妃为了让她能尽早走出失恋的阴影,于是便给了她一处别致的院落,院落种着各种奇异的花朵,现在已经深秋,菊花开满了后院,花香四溢,。

  苏娴点了点头,把眼边的泪水擦干净,整理了下散乱发丝后,才走出门外。

  “怎么老半天不开门?怎么?里头该不会藏着什么男人吧?”

  苏清见门开了,便伸头往屋内瞧。

  可苏娴却推着她出去。

  苏清道:“怎么不让我进去,难道真藏男人了?”

  “哪里,姑姑别瞎说啊。”

  因为秦余的话,苏娴这时心里美滋滋的,她推着苏清出门,说道:“刚刚在房里睡觉了,所以没听到你敲门,这时娴儿不觉有些饿了,姑姑我们到外面寻些吃的吧。”

  “好好,你没事就好。”

  苏清再次想进门,但苏娴已经把她拉离开了。

  秦余躲在后院,暗暗松了口气,发现墙外头已经没了动静,翻上墙一看,甲士们早就走远了。

  他翻过墙,才往原路返回而去。

  花园内,燕王看到离开许久的秦余,笑问道:“解元公,刚才都去哪里了?怎么老半天没有回来呢?”

  “刚刚累了,坐在石头上休息了半天,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还有太子殿下恕罪。”

  秦余说完,见太子燕王点了点头,才回到座位上。

  宴会到了后面,众人都是尽乐而归。

  秦余辞别太子和燕王后,跟韩溪一起往韩府而去。

  一路上,他心里还在想着和苏娴的约定。

  韩溪却在一旁笑问道:“秦兄,你脸上红红的是什么东西?”

  秦余一听,手往脸上摸去,看了一下,却是苏娴刚刚留在自己的。

  “呃……韩兄,你听我解释。”

第两百零四章 草原使者

  等秦余回到卧房,他踟蹰了,感觉自己真的太渣,本身就没什么实力,竟然敢轻易下什么约定。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自己想要迎娶安州大将军的闺女,恐怕给一百年,都没用吧。

  看来,要奋斗了。

  “公子,信我已经给送出去了。”

  小六见秦余回来,到他屋外报告了下,得到应答后才离开。

  其实,他不止帮秦余寄信,自己也有一封,是给他七舅姥爷的,跟着秦余的那封,一同寄出去了。

  很快,十天不到,信便寄到了宁州曹家。

  一名家丁将宁州信差手头的信封,拿到了前厅。

  这时候,曹素正在桌上算账,见家丁手里头的信封,顿时站了起来。

  “小姐,这封是给你的,而这封是小六哥寄给他七舅姥爷的。”

  家丁见曹素两封信都要拿走,便提醒了一句。

  小六的信没什么好看的,曹素撇了第一封,把第二封,秦余寄给的贴在胸口,高兴地笑了起来。

  “半个月前,宁州的乡试才堪堪结束,也不知秦哥哥在汴京考得如何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

  一边乐,一边展开信封,仔细地看。

  待见里头秦余向她提到自己中了解元了,曹素整个人高兴地在前厅内转起了圈,“太好啦,秦哥哥中解元了,秦哥哥真厉害,我……我真的好想好想他啊。”

  而另一头,送信家丁已经把信交给了曹六的七舅姥爷。

  七舅姥爷如今已有七十多岁,即不认识字,也老眼昏花,他叫那家丁直接把信的内容念给他听。

  当家丁念到一半,七舅姥爷顿时吓了大跳,他问道:“你说我们姑爷在考试的那天,在那韩将军的门外,碰见了谁?”

  “小六哥说是以前姑爷的同窗,一个姓苏的姑娘。”

  “哎呦,这可遭了。”

  七舅姥爷说完,家丁纳闷道:“怎么遭了?”

  “以前啊,我听小六说,姑爷在鹿山读书时,曾有个女扮男装的书生也姓苏,我看呐,这姓苏的,要把姑爷拐跑喽。”

  “那我们该怎么办?”

  家丁听了,也顿时急起来。

  “还能怎么办,快把这封信给小姐看,她一看就都明白喽。”

  七舅姥爷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家丁不知该怎么办,只好那些信去找还在跳舞的曹素。

  曹素看到信,整张脸都白了。

  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而给她带来的另一个消息比龙卷风还厉害。

  “不可能,他们只是见了个面而已,他们现在只是朋友而已。”

  曹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此时此刻正试着说服自己,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一切没那么简单,秦哥哥和那个女人,怕是要死灰复燃了,那么,她该怎么办?

  “哈哈,听人说秦兄弟的信寄来了,怎么样啊?弟妹。快把他的信拿来我看。”

  蔡显蔡公子从大门外头乐呵呵地走进来,待看到曹素的脸色时,心里顿感不妙。

  “怎么?我秦兄弟出事了?”

  蔡显一脸懵逼,他拿过曹素手头的信,仔细地看着,看完后,吓了一跳,安慰曹素道:“秦兄弟的品性我了解,弟妹千万别太过在意,他心里有了你,又如何能容得下别人。要不这样,我明日便要上京置办些货品,你把这韩府的地址告诉我,到时候我帮你瞅瞅,这臭小子到底有没有负你。”

  “如果有,蔡大哥你要怎么做?”

  “当然是……呃……”

  蔡显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话了。

  曹素抿嘴一笑,提议道:“最近手里头的事情也都忙完了,我看要不我和蔡大哥一起到京城看看?我也好久没见到秦哥哥的,怪想他的。”

  “欸,弟妹,你别这样,秦兄弟的为人,真的不错。况且,你走了,曹老爷怎么办?”

  “我会跟爹爹说清楚的,对了,是明天走吗?”

  ……

  太子府宴会过后,秦余便很少出门了,一直埋头读书,等的就是来年开春的会试。

  苏娴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汴京,秦余没去送她,因为他一点都不知情。

  最近的右眼皮老是跳,左吉右凶,秦余想该不会又有什么倒霉事发生在他身上了吧。

  或许是在家里憋久了,不舒服,想到此秦余便打算出门走走。

  这时候,韩江带着韩溪,他们两兄弟一起出门,神神秘秘的,不过秦余知道,韩江好像是在给韩溪说媒。

  所以今天,他只是带着小六,一起上街逛逛。

  一匹马在街道上疾奔,过往的行人无不躲避,更有者还朝马去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马背之上,是个穿着粉红胡服的少女,她的头上扎着数十条辫子,红红的脸蛋,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

  她在街道上疾驰,居然没人敢拦,有知道的人偷偷告诉别人,这是草原部落来的使者,那个女的好像要跟朝中某位皇子结亲。

  “即使这样,也不能随意胡来吧?草原人今年不是打了个打败仗吗?为何还如此嚣张,根本没把我们大周放在眼里。”

  “那又有什么办法?当官的都不管,我们管得了吗?”

  众百姓议论纷纷,对那骑马的女子指指点点。

  秦余这是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话,心里想的却是刚才的少女看起来那么小,而当今皇帝的皇子们最小的已经四十了,这……禽兽啊。

  不过,回头一想,这小姑娘如此明目张胆,该不会想借此让大周陛下收回成命吧?

  “覃儿,你越来越胡闹了,刚刚在街上纵马,伤到人了,要怎么办?”

  外使馆中,疾驰的少女放下了缰绳,她的兄长跑过来喝了她一句。

  少女却摇头道:“那样正好,别人就会以为我是个泼辣的女人,便不会来招惹我啦。”

  少女兄长头戴灰狐毛毡帽,年龄大约有二十多岁,此刻正站在使馆外的台阶上,对少女的行为很是痛心,草原部落经历过一次惨痛教训后,极其需要安心修养,可这小姑娘,很有可能会破坏了两国之间那已经非常薄弱的关系。

  “再有几日,便是皇宫三年一度的鹿鸣宴,届时,你可别给我出岔子。”

第两百零五章 黄莺鸟

  所谓的鹿鸣宴,就是在乡试之后,官府邀请新科举人,和一些有名望的大儒来参加的盛宴。

  而在汴京城,这样的盛会,由于皇家的重视,于是乎举办的地点便设在皇宫的某处花园之内。

  今年鹿鸣宴,由贾太师主持,他不单邀请了今年在京城中举的各地学子,还请了不远万里而来的草原使者。

  不过,这当中,却没有乡试解元,秦余的份。

  朝堂之上,燕王殿下当即发难,问贾太师这是凭什么?

  而贾太师呢,他笑着道:“呵呵,老夫因为年迈,容易忘记事,居然把这解元公给忘了,哈哈,该死该死。不过,这名额已定,圣旨都颁下去了,无法修改啊。”

  燕王一听,怒了,“太师,你也会健忘吗?可是就算那样,如何能把新科解元给忘了?”

  “忘了就是忘了,燕王殿下你难道要叫老夫把陛下的旨意改了不成?”

  贾太师云淡风轻的一句,把燕王给气个半死。

  燕王身后的太子殿下扯了扯他的衣角,笑道:“太师年老健忘,不是很正常嘛,四弟你又何必与太师为难?”

  “可大哥……”

  燕王还待说什么,却被太子的一个眼神把要出口的话,给生生吞了回去。

  “唉!”

  燕王望着上面空荡荡的龙椅发呆,贾太师却满脸笑容地对太子殿下谢道:“多谢太子殿下体谅下臣。”

  早朝就这样的不欢而散了,在回去的路上,燕王追上先一步离开的太子,他问道:“大哥,你刚才在朝堂之上,为何一言不发,让老贼任意妄为呢?那个秦有余你也是见过,多么好的人才,却被这样对待,难道你不怕天下读书人寒心吗?”

  太子殿下捶了一记燕王的额头,笑道:“呵呵,不过一场小小的宴会,如果那小子这样的都受不住,还谈什么将来?”

  “可是大哥,你还要忍耐那老贼到什么时候?”

  燕王有些激动,他已经对贾太师,乃至整个贾家,忍无可忍了。

  太子殿下听完,抬头看了一眼路边树梢上的黄莺鸟,问燕王道:“四弟,你说,如果黄莺鸟不叫,该用什么办法让它叫呢?”

  “拿着刀架在它脖子上,它见要死了,不可能不叫。”

  听完燕王的话,太子饶有意味地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下去。

  ……

  皇宫的鹿鸣宴,秦余本来是最有资格参加的,可是因为贾公子的缘故,生生把他的资格给取消了。

  贾太师在朝堂上的一系列动作,一来是为了孙子而打压秦余,二来也是向燕王他们证明,自己现在虽然老了,但实力还在,皇帝陛下的宠爱还在。

  不过,秦余呢,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有什么不快,反正自己也不喜欢大场面上的事情,安心地努力读书,等日后考上功名,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正经啊。

  他一如既往地在韩府书房里低头读书,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韩溪,他发现还好有韩溪陪他一起说话,读书,喝茶,有了他,就算来了京城这个是非之地,也不觉得憋闷。

  门口,韩江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宫里当值,今晚又是鹿鸣宴这种盛大隆重的宴会,所以秦余不禁感到奇怪。

  “秦兄弟,二弟你们可会解对子?”

  韩江气喘吁吁的,韩溪站起来准备扶他进门,可韩江一把推开了他,“快,回答我的问题。”

  “楹联,诗词,我们都是读书人,当然会啦。”

  秦余奇怪,韩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他是武人,难道还要给别人出什么对子不成?

  韩江听后,紧握秦余的手,问道:“三光日月星,下面该怎么对?”

  秦余奇了,这么好对的对联,韩江干嘛要急忙忙地跑来问他,不过大家是朋友,帮个小忙,也是帮,于是便不假思索地回答出口,“四诗风雅颂,一阵风雷雨,两朝兄弟邦,四德元亨利……”

  “够了够了,多谢你了,秦兄弟。”

  韩江说完,拱了拱手,他大气都没喘完,又急哄哄地跑了出去,把留在原地的韩溪和秦余弄了个一脸懵逼。

  “你哥到底是什么毛病,这么毛毛躁躁的?”

  秦余转头,问了韩溪一句。

  韩溪回道:“或许又是什么王子公主把他们的问题抛给了我大哥,我大哥回答不上来,但又怕面子挂不住,所以就跑来喽。”

  “皇宫离这里也有五里地呢,往返之中,不知要跑出多少汗来,你大哥真是个可爱的人,为了一道简单的题,居然不怕跑断了腿。”秦余叹道。

  韩溪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却是提议:“啊,不要说他了,秦兄,我们刚才读了那么久的书,人都感觉乏了,今晚的夜景不错,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呢。”

  再有半年,便是春闱了,虽然会考的时间已经临近,可是该轻松的时候,还是要选择轻松。

  说着,两人便携手,一起出门了。

  汴京城的夜市,那是不分四季的热闹,大街上的人们手里拿着炒食点心之类的,他们满面笑容,因为北方草原部落进京朝贡的缘故,朝廷为了让草原人看看,我大周是有多么繁荣昌盛,所以把夜市的开放时间直接延迟到了午夜子时。

  秦余跟韩溪,一人买了一份炒年糕,这年糕虽然没有后世加辣椒后炒起来得香,但分量足,而且够味。

  他们一边吃,一边东拉西扯,说些有的没的。

  然而,当他们有过一座大拱桥,对面正好也有三五个书生向他们走来,见到他们,秦余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冤家路窄啊,平时不出门,一出门就碰到了他们。

  “呵呵,沈兄,洪兄,你们晚上好啊。”

  秦余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他的笑容有点假,就连旁边的韩溪都看不下去。

  而来者正是上次太子府夜宴见过的沈从洲,洪如玉,他们身后是秋菊社的一干人等。

  “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秦解元。怎么?今晚皇宫里正举办着一场鹿鸣宴,你秦大才子居然没有去?”

  沈从洲刚才正在摇着扇子,这时候他把扇子一合,冷嘲热讽了一句,他秦余可是汴京城的解元,居然连去皇宫参加宴会的资格都没有,呵呵,这事如果传言出去,该会闹出多大的笑话,他秦余也别想在汴京城待了,早点滚回宁州老家过他的安生日子吧。

  秦余却在这时慢条斯理地问道:“那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你……”

  沈从洲一口气又堵在了胸口,洪如玉扶稳了他,上一次吐血过后,作为朋友,自然得担心沈从洲会不会因为秦余的话,旧病复发。

  而他们俩,原本也是举人,可为何不能去的原因只有自己的心里明白。

  今早听贾公子提起,不知是什么人,贾太师明明有把二人名字提上去的,却被那人给故意抹掉了。

  贾公子当时怀疑,很有可能是针对贾太师的人干的。

  虽然提名的人是贾太师,可真正攥写的另有他人啊。

第两百零六章 狗

  “怎么样,对子想出来了吗?三光日月星,这下联怕不难吧,诸位都是大周精英,怎么会被小王的一道小题给难倒呢。”

  御花园内,正举行着鹿鸣之宴,贾太师作为主持者,他坐在最中央的位置。

  今晚来的,大多都是刚当上举人的学子,还有一些朝廷官员,以及驰名已久的大儒和才子,除此之外,京城的一些权贵子弟也有在邀请之列。

  草原部落的人,包括那位白天在马上疾驰的小丫头,他们坐在贾太师的下首,本来此次宴会与他们无关,可大周朝廷为了显示自己和草原蛮族是有本质的区别,更为了教化这些蛮夷,便把使馆里的兄妹二人给请来了。

  这两人,一个是草原可汗的三王子,一位呢,是草原可汗最宝贝的女儿。

  三王子被邀请来后,本以为是到御花园看看汉人的文化盛事,可不想却被当作打脸的对象。

  他出生蛮荒,敬慕大周朝的儒家学说。

  但是,喜爱是一回事,被打脸,要找回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等被别人数落的下一刻,他便出了一副在北方时想到的上联给对方。

  出完上联,还在想大周的人会很快答出来,然而令其意外的是,这对联竟把全场的举子还有大儒都考住了。

  心里呵呵,这就是文化昌盛的大周?其实,也不过如此嘛。

  “记得太师大人刚才说过,随便哪个人出来,都能解答小王的上联,可为何,这么多时间过去了,没人站出来呢,哈哈,实在不好意思,是小王高估了诸位,不该出那么难的联。”

  三王子继续冷嘲热讽,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贾太师面色难看,众举子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一个个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

  大家都在思考,该怎么对下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刚刚确实不该说什么教化草原人的话,这回好了,被人家给难住了。

  三王子扫了一遍在座的大周精英,如果这就是精英,那么日后我草原人染指中原的愿望,非常可期。

  他站起身,说道:“既然大家都没能想出来,那小王也不好为难各位啊,那……”

  “三光日月星?呵呵,这有何难,大家不过是不想为难你罢了。”

  突然,不远处站起一个公子哥来。

  三王子一听,乐了,这公子哥一看就是不喜欢读书的,可居然敢站起来回答,就算是举人都不敢回答呢,就凭他吗?

  呵呵,谁给他的勇气?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三王子很有礼貌地问候一句。

  那贵公子拱手道:“无名小辈,不过京城一纨绔子罢了,认识的人,都喜欢称呼我一声陈小侯爷,我吗,从小就不爱读书,不过今天却是看不过你那嚣张的样子,难道欺负我大周没有人了吗?”

  “是又如何,这对联就算是在座的举人都对不出,你能吗?”

  “他们对不出来,是不想跟你一般计较。”

  听了陈小侯爷的话,众人心中不禁一凛,这位小侯爷平时就不很着调,他刚刚的这句话,好像有帮忙的地方,可如果是他一时脑热,不计后果怎么办?

  就连贾太师也不看好陈小侯爷,他虽然年少气盛,但确实不是读书的料,又何况要对出如此难的对联来。

  “呵呵,说大话,谁不会?有种就对出一个来,哼,只要你能说出任何妙联来,那小王就立马认错服输。”

  三王子说完,陈小侯爷却不跟他啰嗦,直接道:“三光日月星?嗯,一阵风雷雨如何?两朝兄弟邦如何?四诗风雅颂如何?还有好多好多,本小侯爷却不想再说了,多说,怕会被你这个蛮子给偷学去。”

  说罢之后,陈小侯爷又重新坐下,喝了一口酒,刚才说得太过瘾,这时不免有些口干舌燥。

  而这时,众人却倒吸一口凉气,陈小侯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

  贾太师眼睛尖,他看见陈小侯爷身后陡然多出一位将军,再仔细一瞧,是刚才不知为何不见了的韩江。

  韩江为什么会突然不见,又突然出现,而这一切跟陈小侯爷答出下联来有没有什么关联?

  贾太师想,所有的一切,都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其中必有一些他不知道的蹊跷。

  但,现在却不是深究的时候,他望了眼草原三王子,很有深意地问道:“怎么样,陈小侯爷的下联,足下可否满意?”

  三王子此刻的脸已经涨红,他没想到大周是如此的人才济济,一个京城权贵就如此厉害,那其他人呢?

  他看了在座的举子,不禁踟蹰了,难道说这些人真的只是不想回答自己的问题,才默不作声的?刚刚是他,自作多情了?

  ……

  皇宫的鹿鸣宴已经进入尾声,而夜市桥头那边,情况又有些不同。

  显然,秦余说完后,沈从洲已经在气头上了。

  秦余不打算跟他继续纠缠下去,怎么说这家伙上次在贡院门口就吐血过,这次如果再来,那他秦余怕是有杀人的嫌疑了。

  他不是诸葛孔明,没有骂死人的本事,就算曾经在鹿山得过秦铁嘴的恶名,那也是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他秦余从来未承认过。

  “话不投机半句多,呵呵,两位,我们可就先告辞了。”

  秦余拱了拱手,而洪如玉却在他经过自己时,在秦余背后冷冷道:“就算你考上解元又能怎样?贾太师那关你便过不去,你得罪了他老人家,就是与功名背道而驰。所以早点滚回你的宁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这话说起来就好像贾太师便是科举,科举便是贾太师一样,而得罪了贾太师,那就是与科举无缘。

  秦余也曾听说过这个,据传每一届的科举考试,考上功名的人中,贾太师的门生便占了一大半,而整个大周朝,上至尚书,下到县令,都有贾太师的人,权势之盛,可见一斑。

  除此之外,当今圣上对贾太师的恩宠,从没有停歇,比如贾太师七十大寿的时候,皇帝还送了颗炼制七七四十九天的金丹,而太师呢,一直舍不得服用,把那金丹供奉在家里,像拜祖宗一样,这就是君臣相得啊。

  对于此,若放在以前,秦余是不会有任何顾忌的,可现今的形势却有不同,他已经答应过一个人了,如果没能考到功名,那又何谈约定呢。

  当然,输人不输阵,不论怎样,装逼的样子一定要做到十足。

  他转过身,笑呵呵地看着洪如玉,接着便开启了毒舌模式,只听他说道:“那又怎么样,难道说为了功名,宁愿去当别人家的狗吗?”

  卧槽,多么直白的一句话,太伤人了。

  洪如玉听了,立马抡起拳头,想要上前去揍秦余,可却被沈从洲给拦了下来,“洪兄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秦有余,你说,骂谁是狗?”

  秦余摊摊手,“谁承认,谁就是狗喽,就算考上功名,当了状元那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得在主人脚下,摇尾乞怜?”

  说着话,极快地拉着韩溪逃离现场。

第两百零七章 隐杀的踪迹

  皇宫的鹿鸣宴结束,众宾客纷纷散去,贾太师被人搀扶着站起身来,身边的一名官吏在他旁边道:“老师,今天要不是陈小侯爷,恐怕我们大周的颜面都要丢尽了。”

  “呵呵……”

  贾太师仔细端详着走在前头和一边的韩江说话的陈小侯爷,问身边的官吏道:“对了,新科解元他好像住在韩统领的家中吧?”

  “是的。”

  官吏应了一声,贾太师没再说话,一切都了然于胸,自然也无需多言了。

  这时候,对面走来一位四十余岁红袍官员,他向贾太师作了一揖,说道:“恩师,今晚的宴会没出什么岔子吧?”

  “哦,是子良啊。”

  贾太师点了点头,却对徐子良小声道:“一切都好,就是这位新科解元,他不简单。”

  一直跟着贾太师的官吏见到徐子良,立马恭敬地拱手,“见过徐尚书。”

  徐子良回了一礼,又对贾太师说:“怎么?他不是被老师除名了吗?今晚的鹿鸣宴莫非他也在场?”

  贾太师摇了摇头,“他虽然不在,可却又是无处不在。”

  “呃……”

  徐子良听了一脸懵逼,他是贾太师最早的一批学生,深得太师的喜爱,如今已升为工部尚书,权位之重,很不简单,可这时却不大懂太师的意思了。

  跟着贾太师的官吏见此,立马把他在鹿鸣宴上的所见所闻一一告诉了徐子良。

  徐子良听后,才恍然问道:“恩师以为这下联都是那秦有余出的?”

  贾太师点了点头,眼睛深邃地望着徐子良道:“此子断不可留。”

  “可这不过是您一时的推断,并不准确,应该调查一下再说吧?”

  贾太师冷哼道:“他现在不过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竖子,若等到以后,呵呵,老夫怕夜长梦多啊。”

  徐子良见恩师执意如此,不敢多劝,只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了,接着又看到太师身边的一名护卫悄然退走,便明白那个解元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唉,又是暗杀吗?

  徐子良叹了叹气,大周又要消失一名人才了。

  他为秦余可惜,可秦余却一点都不知情。

  此刻,正和韩溪一起到了一家酒楼外。

  本要再往前,却听见旁边有人在呼唤他们。

  “二弟,秦老弟。”

  转头一看,竟是从皇宫里出来的韩江韩统领。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偏胖的公子哥,秦余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发现正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陈先,陈小侯爷了。

  “怎么,鹿鸣宴结束了吗?”

  韩溪好奇,于是过去问了问。

  陈小侯爷却向秦余拱手道:“有余兄,你的那副对子写的真好,今晚要没有你,我们一群人恐怕都不知道如何下的来台。”

  秦余不明所以,听完韩江的解释后,才明白过来,“这么说,我还为为大周出了一份大力了?”

  他有些感慨,原来韩江那时候急匆匆地跑来,是为了这个。

  “走走走,我们边走边聊。”

  韩江拉着众人,往韩府走去。

  走到一处僻静的街道,夜已经深了,四周围都没有行人。

  狂风乍起,一个竹筐从不远处,随风滚了过来。

  “大家小心。”

  韩江觉察到危险,把秦余一干人护在身后,他拔出了刀,向对面的黑暗处喊了句,“前面的兄弟,出来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前面什么都没有,韩江到底在说些什么?

  韩溪和陈小侯爷感到奇怪,只有秦余他凭直觉,闻到了危险的味道。

  他能如此警觉,也是多亏前几次遇到的危险,增长了他的经验。

  “哼哼,我们只要那个秦余的人头,无关之人,赶快给我们滚!”

  黑暗之中,走出来三个精壮的黑衣汉子,接着,秦余他们的另外三面,也有黑衣人走出来。

  片刻之间,他们便被一群精壮大汉给围住了。

  这时候,跑是跑不了了。

  秦余却在这时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你要问,就去问阎王爷吧。”

  “你……”

  秦余一群人中,除了韩江会点武功,秦余懂些三脚猫外,另外两个已经成了拖油瓶。

  “我不认识他们,我可以走吗?”

  陈小侯爷突然站出来,秦余等以一种惊异的眼光看着他……这小子,好怂啊。

  “怎么样,我可以走吗?”

  陈小侯爷再次问了一句。

  “哼,你是想回去搬救兵吧。”

  陈小侯爷被对面黑衣人的一句话弄得没话可说。

  而黑衣人呢,担心夜长梦多,怕被巡逻的兵士发现,便打算先下手为强。

  “大家……冲!”

  黑衣人一齐冲了过来。

  陈小侯爷已经有点吓懵了,韩溪和他背对着背,而一旁的秦余却从身上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板砖。

  “你怎么会有板砖。”

  听韩溪问,秦余解释了自上次遇到危险后,便时常在身上准备好武器的事情。

  然而,黑衣人却冷笑一声,“大家只要缠住那个叫韩江的,其余人不足为患。”

  卧槽,这是看不起人啊。

  说着话,一把刀当着秦余的面劈下来,手上的板砖瞬间切成两段。

  好锋利的刀。

  “你们快走!”

  韩江护过来了,但他也是自顾不暇。

  可要怎么走呢,这时候,大家都被围住了。

  ……

  贾太师从宫里出来,直接回到了贾府。

  贾府门口,贾公子正立在那里。

  贾太师下了车,贾公子过来问安。

  太师拍了他头一下,非常宠溺的样子,说道:“呵呵,孩子啊,夜里凉,回去歇着吧。”

  进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对身后的贾公子道:“那姓秦的小子,要不要去见见,我怕你明天就看不到他了。”

  “祖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公子不明白,不过,外面有个黑衣人跑了过来,在太师耳边说了几句。

  太师听了他的话,顿时身躯一震,“你说什么?隐杀……隐杀的人进京了?”

  什么隐杀?

  贾公子不清楚,却见刚才这人拿了张纸条给贾太师,上面写到,“元善大人,我们好久不见。言姐姐说,她的儿子,还请你高抬贵手啊。”

  元善,就是贾太师的名,而这隐杀到底跟贾太师有什么关系呢?

  贾公子想要再问,但贾太师却不再发言,纸上的内容,带给的震惊太大,所以直接回屋去了。

第两百零八章 刺客

  贾太师一言不发,便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贾公子茫然地站在外头,他见刚才报信的人还没走,便问了问缘由。

  虽然他是贾太师最疼爱的孙子,太师事事顺着他,他也知道了些太师府的秘密,可终究有很多不能说的秘密,他是不清楚的。

  等听完这人的话,贾公子震惊了,他抓着报信人的衣领说道:“你说,秦有余那小子被祖父的暗卫给围杀了?”

  所谓的暗卫,他知道一点点,暗卫是太师身边最强的高手莫先生,为太师一手创建的。

  里面的都是从五洲四海挑选出来的高手、精英,然后这些人再经过一系列的训练,选拔,最后才组成了一支专门为贾家服务的秘密部队。

  其中有那么十二个人,以十二生肖作排列,被称为暗夜十二卫。

  他们武功奇高,联合起来就连暗卫创始人莫先生也扛不住。

  而这暗卫所蕴涵的实力,也就只有皇城司的人能够对付,上次国字监大比,贾公子也曾请过暗卫里的一些精英,这些精英,里头有从东瀛请过来的忍者,所以那次大比,并没被任何人抓住把柄。

  “公子,这次围杀,太师他把十二卫都请出来了,所以会万无一失的。”

  听了报信人的话,贾公子却问道:“对了,这隐杀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言姐姐是谁?她的儿子又是哪个?”

  “公子你刚刚问的后面两个问题,属下并不清楚,只是听说这言娘子是隐杀里排的上号的女杀手,她杀人向来不眨眼,而隐杀呢,乃是这天底下最厉害的暗杀组织,组织里多是女子,且只有皇城司能够对付她们。”

  贾公子听后,虎躯不禁一震,不过又问道:“那你说,言娘子的儿子,会是谁呢?”

  ……

  巷子中的战斗仍在继续,韩江正和六个精壮汉子缠斗,而韩溪陈小侯爷,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秦余呢?

  他啊,刚刚趁着混乱,早就跑了,只是……后面跟着一堆的精壮汉子。

  当然,别看秦余平时文文弱弱的,功夫也不济,但逃跑的时候,真的是快啊。

  “臭小子,往哪里跑!”

  两个精壮黑衣人追着秦余进了一个黑巷子,他们武功很高,但速度却不快。

  不快是不快,也就是手上的刀差点划到秦余的屁股罢了。

  情况十分凶险啊,面临死亡,秦余是什么节操都丢了。

  他右手拍了右边的窗户,窗户里的人立马开了出来。

  “谁啊?”

  砰!

  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身后的一个注意到,立马往左边移动,然而下一刻,左边的门也被秦余敲开了。

  “狗娘养的东西,到底谁啊!”

  砰!

  第二个黑衣人撞到门板上,立马晕了过去。

  砰砰砰!

  秦余根本没注意身后,他已经把整个巷子的窗户、门都敲了个遍。

  “你他娘有病啊……”

  “臭小子,你有种拍门,有种别跑啊!”

  “狗娘养的,生孩子没**!”

  ……

  辱骂声从巷子内传来,令秦余觉得古人也不咋地,平时看着挺淳朴的,怎么有的时候,却这么没有教养呢。

  像他如此薄颜知耻之人,可不怕他们。

  唉,还说什么人心不古,我看古人的心,也不咋样啊。

  “臭小子,别跑啊!”

  秦余怎么会不跑,刚才回头的时候,看到有三个黑衣人已经上了墙,往他这边来了。

  刚才听韩大哥说,这群人是贾太师的暗夜十二卫,不言而喻,秦余立马明白为何今晚他们要针对自己。

  秦余一边跑,一边回头往屋檐上望,月光之下,他看见屋檐上正立着一名身材姣好,脖子以下都是腿的蒙面女子。

  秦余低头猛跑,此刻不是看腿的时候,只是没跑多远,就听见后头传来人的惨叫声。

  怎么回事?

  秦余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三名黑衣人都被杀死了,而那女子正立在地上,手持宝剑,冷冷地盯着他。

  是友不是敌?

  “哼哼,不愧是言姐的孩子。”

  这是秦余第一次听她说话,声音清脆,只是……“言……言姐?”

  秦余听了奇怪,但好歹对方救了他一命,又怎么敢怀疑什么,于是抬手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唯有……”

  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女子早就一个纵跃,跳上了墙,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方向,秦余是满肚子的疑惑,不过,现在还不是发呆的时候,他赶忙往回跑,路过刚刚的巷子,恰好见一个黑衣人想要站起身,他立马上前,随手拿了块板砖,呼了下去。

  砰!

  ……

  “哼,一群鼠辈!”

  “韩大哥,你没事吧?”

  当秦余赶到韩江那边,他见到地上躺了三具黑衣人的尸体,韩江已是满身是血,但大多是黑衣人的血。

  “大哥,秦兄弟。”

  “两位啊……”

  韩溪和陈小侯爷从黑暗之中走出来,“人呢?”

  “都死了,跑了四个,但不打紧。”

  韩江收起刀,疑惑地看着秦余,“兄弟欸,你是怎么解决掉跟着你的那五个人?”

  “嗯,我解决了两个,剩下的是被一名奇怪的女子给杀的,至于她是谁,我也不清楚。”

  秦余摊摊手,对那名女子的身份非常好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先回家去,我可不敢保证贾太师还会不会派人来,不过至少韩府是安全的,这个汴京城还没有刺客敢上我的门。”

  刚杀完人,身上杀气腾腾,他的话,秦余他们自然不会不信,可是……“韩大哥那你要去哪里?”

  韩江擦掉脸上的血迹,笑道:“死了这么多人,总得有人报案啊,所以我是非去不可。”

  “我跟你去。”

  陈小侯爷当即站出来,“刚才其实我是有些临阵退缩了,不过报案嘛,认证多一点总是好的。”

  “很好!”

  韩江拍着陈小侯爷的肩膀,转头对秦余道:“秦兄弟,我的二弟就拜托你了。”

  “大哥放心,你们早去早回。”

  说完,四个人各自分开。

  秦余与韩溪一起往韩府而去,等到家里,却看见一名女子正倚靠在门边。

  “秦兄,刺客。”

  韩溪指着那女子。

  “不,她就是刚才救我的人。”

  秦余摇了摇头,只是奇怪,刚才她不是走了吗?

第两百零九章 俏丽丫鬟

  秦余迷茫,刚刚她不是走了吗,怎么这时候会突然出现在韩府,于是问道:“这位女侠,请问你有何贵干?”

  蒙面女子笑了笑,“我奉言姐姐的命令,到这儿来保护你。”

  言姐姐?保护我?

  秦余更纳闷了,“我和女侠素不相识,更不认识女侠口中的什么言姐姐,何况,在下已经有人保护了,这府里的韩江韩大哥,他是我见过的人中,少有的高手了,所以多谢姑娘好……”

  “你小小年纪能见过多少高手?我看,你口中的那个韩江也不过如此。”

  “意”字没出口,就被对方给插进去了,插一下当然没关系,可是这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岁,居然敢在自己面前装老?

  呵呵,秦余今年已经十九了,再过三年便到法定结婚年龄。

  可她呢,乳臭未干,竟还敢嘲笑自己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什么北乔峰南慕容,哪个没见过,说出来,怕吓到她。

  要不是看在这小姑娘武功比他高,还救过一命的份上,他早就当场发作了。

  “女侠,韩大哥到底怎么样,和你也没关啊,总之秦某多谢你的好意,但还请你放过在下吧。”

  “不行,我答应过言姐姐的。”

  秦余一听,有点烦躁,他问道:“姑娘啊……”

  这时候,他已经不再称呼蒙面女为女侠了,接着继续道:“你口中说的言姐姐,我并不认识,我想啊怕不是你们找错了人吧。”

  “不会错的。”

  蒙面女双手抱胸,问道:“你是叫秦余吗?”

  秦余点了点头。

  “那不就行了。”

  “这世上叫秦余的不知有多少,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秦余呢?”

  秦余摊了摊手,蒙面女思索了片刻道:“嗯,言姐姐说过,她的孩子大腿内侧有块红色的胎记,如果你有这个胎记,不正说明你就是她的儿子了吗。”

  大腿内侧的胎记?

  没想到对方连这么隐秘的事情都知道,秦余当初魂穿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个了,现如今,清楚自己身体的,除了他,就剩下曹素,还有几位在浴室比较过长短的朋友了。

  咳咳……

  看来小姑娘没有骗他啊,可她说自己是什么言姐姐的儿子,真的有点令人不敢相信啊。

  秦余在这时踟蹰了。

  蒙面女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说道:“怎么样,没错吧,我可没骗你。”

  “如果我说没有呢?”

  秦余半信半疑,他还想试探一下小姑娘是否还有其他证据。

  “怎么会没有?肯定有的。”

  然而小姑娘直接否定了秦余的话,腮帮子鼓起,急得直跺脚。

  秦余好笑道:“有或者没有,难道你还比我清楚?莫非要我现在就脱下来,给你看吗?”

  啊呸,下流。

  说出这句话后,他后悔不迭,如果小姑娘因此恼羞成怒,把他的腿给切了怎么办。

  想及此,不禁感到裆下一凉。

  “那好,你脱啊!”

  小姑娘说完,已经开始握紧手中的宝剑,她常听师傅们,还有出门做过任务的师姐们提起,男人的身上有个可怕的怪物,是能将女子给降服住的怪物。

  而这怪物,便生长在面前男子的裤子里,所以她必须得要小心,真有危险的话,只能靠手中的剑了。

  秦余却是当场愣住了,他不敢脱,姑娘手里可是有剑的,所以只是从心道:“女侠,不是小生不脱,而是脱了对你的名节有损,所以不能脱啊。”

  “什么是名节,我有这东西吗?”

  “呃……”

  居然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居然连名节二字都不知道,看来啊,她也就那身功夫还有腿是优点了。

  “不管怎么样,反正日后,我便要开始负责你的安全了。”

  蒙面女见秦余半天不说话,继续表态。

  身边的韩溪却笑道:“秦兄,看来你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秦余不明白韩溪话里的意思,更不知该怎么对小姑娘答复。

  他想,莫非这姑娘说的是真的,又或许是一个套路。

  左思右想,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不留下她,今晚怕是进不了门了。

  所以,点头同意了,接着又问道:“也罢,不过姑娘啊,你跟着我,总得有个名分吧,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既然你同意了,那日后我便做你的丫鬟。”

  小姑娘非常干脆地打断秦余的掉书袋,就好像事前已经排演过一样。

  接着,她脱下面罩,露出一张俏丽的瓜子脸。

  秦余见过的美女不少,并没有因为这张脸而感到惊讶,继续问道:“那好,还不知要怎么称呼你呢?总不能一直叫‘喂’吧?”

  “曼儿。”

  小姑娘轻轻说了一声。

  秦余又问道:“哪个曼?是艹字头,还是没艹字头?”

  见小姑娘摇了摇头,看来是没有艹了。

  “那好,曼儿姑娘,日后还请多多担待。”

  秦余拱了拱手,曼儿姑娘的危险系数未知,拒绝的话,又有些欠考虑,所以不如留着,一切等日后再说。

  转头征询韩溪的同意,怎么说这里是韩江的家,大晚上多出一个女人,待会儿不知韩大哥会怎么想呢。

  韩溪却没有秦余想得那么多,只是道:“秦兄,这曼儿姑娘好是好,有她在,你的安全便有保障了,可是……做丫鬟?她干得来吗?”

  丫鬟的活确实不好做,有的丫鬟除了给主人端茶送水外,还要负责一些不可描述的任务。

  秦余自然不会真的把曼儿当作丫鬟,恐怕除了把她当佛祖一样供起来,其他的都不能干吧。

  听到韩溪的疑问,没等秦余说话,对面的曼儿姑娘立即挺起胸膛道:“我可能干了,不要小看我。”

  “呃……曼儿姑娘,你别往心里去,韩兄口无遮拦,我又怎么能真将你当作丫鬟?”

  秦余推了推韩溪,接着又对曼儿姑娘道:“时候不早,要不你先进屋,换一身衣服,你看你这一身黑衣,怎么瞧也不像个丫鬟啊。先进去洗个澡,一会儿啊,我和韩大哥好好说说,我想他是会同意的。”

  曼儿姑娘点了点头,转身就进了韩府。

  秦余跟韩溪在她后面跟着,秦余心里嘀咕,先不提离开京城的苏娴,今晚又多出了个曼儿,到后面曹素那,该怎么解释呢,他解释得清楚吗?

第两百一十章 心痛

  曼儿姑娘没有姓氏,就连曼儿这个名,也不过是个临时起的代号,当秦余知晓她的来历时,心里别提有多惊讶了。

  隐杀啊,记得在鹿山上,遇到过一个,不想今天会在因缘巧合下,再次听见这个名号。

  仔细打量着换上侍女服侍,已经掩盖住杀手气势的曼儿姑娘,庭院中,秦余两手环胸,暗叹道:“不错啊,扮得有模有样的,别人一看,还真以为是我不知从哪里买来的小丫鬟呢。”

  曼儿姑娘很骄傲地抬起头,说道:“那当然,师傅师姐们都夸我扮的人物最像最逼真。”

  没说几句,便喘上了。

  秦余好笑地想要过去摸一摸她的丸子头,但一想到人家真正的身份,手立马就缩了回来。

  韩溪这时候已经在下人的伺候下,去浴室洗澡了,庭院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小六从外头走进来,见到秦余对面的新面孔,还以为是韩府里没见过的丫鬟,待要靠近打声招呼,却不妨地被小丫鬟给抓住手腕。

  小姑娘而已,能有多大力气,小六想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点颜色瞧瞧,却不想自己的一只手被拧到后背,他疼得哇哇直叫,本看起来非常柔弱的小丫鬟,居然如此不简单。

  “哎哟哟,公子救命。”

  “曼儿,快放了他,小六是我的书童,日后,你们还要一起共事呢。”

  秦余连忙阻止了曼儿姑娘,小六可不单单是他的书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小六还是第一个和自己待一起最久的人了,心中已把小六当作兄弟了,如果胳膊被拧坏,找谁陪呢。

  小六揉着酸痛的手臂,上面已经起了淤青,他有点害怕地躲在秦余身后,看着眼前人畜无害的小姑娘,问秦余道:“公子,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共事?小六听不大懂。”

  秦余略过女杀手的身份,只提是他母亲派过来保护自己的人。

  小六听后,惊喜道:“这么说来,老夫人有下落了?”

  秦余点了点头,但也没说太多,心底对曼儿她们那个组织还是抵触的。

  小六却在一旁替他高兴,“真是太好了,没想到老夫人不单无事,还有如此厉害的下人,公子你真是有福,只是不知老夫人为何不来寻找公子,此刻她在哪里呢?”

  “我也不清楚啊,母亲说等我高中后,自然会告诉我她的所在的。”

  “哦,也好,不过公子你明年便要和大小姐成亲了,届时,可得去通知老夫人。”

  小六说完,再看了一眼曼儿,虽说以后大家都是服侍公子的,但见她厉害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秦余拍了拍他的头,说道:“嗯,我都清楚,小六先下去吧,我还有些关于母亲的事情,想问一下曼儿呢。”

  “哦好,我现在就给公子准备洗澡的衣物。”

  见小六走了,秦余立刻警告曼儿道:“女侠,以后不要动不动在人前显示武功,这样我解释起来很麻烦的,还有,刚刚的小六,是我最要好的哥们,你可千万别伤他。”

  “那当然。”

  曼儿姑娘揉了揉手臂,“本姑娘行事,向来有分寸的。”

  秦余看她威风凛凛的样子,暗自咋舌,这哪里是什么丫鬟,简直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秦兄弟,我回来了。”

  韩江从门口走进来,待见到曼儿时,发觉到对方隐隐的武者气息,顿生警惕。

  为了防止自己人打起来,秦余立马把曼儿的身份解释了遍。

  韩江听后,才明白过来,他抬手道:“刚刚多谢女侠出手相救了,如果没有你,我秦兄弟不知会怎样呢。”

  秦余在旁,想了起来,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知官府会怎么处置,他问韩江道:“那些个尸体,是不是都被抬走了?”

  韩江知道秦余想问什么,他当即说道:“就算他们是贾太师的护卫,可府衙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刚刚差役们过来处理的时候,只当做这是一次街头火拼,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所以我们也只有吃哑巴亏了。”

  秦余也晓得情况,虽然是被坑了,不过又笑道:“如果贾太师知道自己的什么十二护卫死了大半,整个人会不会气成猪肝色?”

  “嘿,谁知道呢,贾太师深藏不露,不知手低有多少精英呢。”

  韩江说完,看了眼曼儿,说道:“不过秦兄弟,你以后有了她,便可高枕无忧了。”

  秦余呵呵一笑,但愿如此吧。

  ……

  夜已经深了,贾太师府中,太师大人坐在书房里的凳子上,他此刻正等十二卫的消息。

  门口,管家走过来道:“太师,三更天了,该歇息了。”

  贾太师抬起眼眸,问道:“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

  “会回来吗?”

  “肯定会的,他们是层层选出来的精英,对付一个书生,不在话下啊。”

  “嗯。”

  贾太师听了管家的话,顿时松了眉头,十二卫啊,那可都是精英,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连他们都失手了,那还能有谁对付得了秦余。

  “老夫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觉得时间有点久罢了,再等等吧。”

  贾太师重新恢复了心情,他抿了口茶,心情顿时大好。

  “大人,不好了。”

  一道声音从门外头传来,使刚刚还松开的眉头,又重新皱紧,“出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十二兄弟回来了。”

  传信的人回道。

  “回来不是好事吗?”

  贾太师的右眼皮忽然跳了起来,这让他感到一丝的不安。

  “可他们就回来了四个,其余的都被杀死了。”

  什么!

  听到这个噩耗,贾太师不敢相信,他身躯一震,手里的茶杯冷不防地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腾的站起,紧张问道:“怎么回事?对方就一个人,还只是个文弱书生啊。”

  对啊,对方不过是个读书人,自己这边可是十二个精壮。

  一比一还不一定打得过,何况十二比一。

  贾太师站起身,他真的不敢置信传信之人的话。

  不时,四个黑衣人进来了,他们齐齐跪在地上,把战斗的经过重复叙述了遍。

  “太师,我等有负重望,不能将那竖子杀死,反而折了大半的弟兄。万死难恕,请太师责罚。”

  贾太师在院内踱步,听了四人的话,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韩江韩统领会恰巧在旁,还有陈小侯爷。

  可不应该啊。

  太师又问道:“除了韩江外,其他人都不会武功,那如何会折损过半呢?”

  他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太师,那小子虽不会武功,但跑得比兔子还快,再加上兄弟们轻视那竖子的缘故,所以才让他有机可乘啊,而且到了最后……”

  接着,四个人便把曼儿姑娘的事说了出来。

  “是隐杀的人?”

  贾太师不敢相信,隐杀的人动手会那么快,就连秦余所在的位置都一清二楚,看来这次过后,想要暗地解决这小子,怕有些难了。

  “太师,一定要为我们兄弟报仇啊。”

  四个人说完,把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贾太师叹了叹气,命人把四人扶起来,到后堂用药养伤。

  瞧着四人远去,曾经的十二卫不复存在,那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想及此,贾太师是心痛不已。

  “把莫大先生叫来,就说老夫有事与他相谈。”

  贾太师对旁边的管家吩咐了声,又重新回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