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籍册,笑呵呵的道:“这是什么风把张老弟吹来?”
当然,他这个做派本身就是有表达不满的意思。
张昭“心急火燎”的道:“伍郎中,学生实在是没法,只能到这里来求援。学生刚上任就被告知天子下发的犒赏被截留。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昭两世为人,性格沉稳。但是,他现在不表现的着急,那别人会急吗?这是形势的需求。
伍庸惊奇的道:“不会吧?你这个新军千户所隶属于十二团营辖制。总督团营的镇远侯顾溥为人清慎守法,他不至于克扣你的犒赏?想必是下面人擅自所为。张老弟,你最近得罪谁了吗?”
张昭这才知道他搞错情况。马文升没将他丢给成国公朱辅,而是放在十二团营名下。皱眉沉吟着。
他因为朱厚照对他的信任,得罪的人多了去。但是伍郎中这一问,明显问的是勋贵。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现起魏把总的邀请:成国公次子朱凤的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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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徐徐的降临。宣北坊中的成国公府中。
朱二公子朱凤和几名心腹手下在他的书房中喝着酒,商议着事情。
“情况如何?”
一名文士道:“小公爷放心。毛经历那里都安排妥当。天子的犒赏都暂时扣押着。今天上午他那营里的兵将都闹起来。没小公爷的支持,他这兵练不下去!”
有人吹捧道:“哈,这少不了罗先生的功劳。那小子只怕还摸不着头脑。”
朱凤穿着蓝色的文士衫,锦衣玉带,坐在上首的位置,脸上带着快意,捏着酒杯,微笑道:“那张昭什么反应?有没有去找镇远侯要说法?”
“那倒没有。他下午进京去找兵部。嘿嘿,他一个千户能见着镇远侯。他等得,那帮大头兵可不会等。他当众承诺五天之内要到犒赏。要不到,那营中只怕要翻天。”
朱凤矜持的微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把他盯紧点。练兵是天子旨意,咱们不能破坏。但暗中拖延几日,让他练不成兵。很多人会愿意看到。”
“是。”几名心腹轰然应诺。
酒宴到晚上十点多散掉。朱凤心里痛快多喝了几杯。回到内院中和娇妻嬉戏几番,到第二天上午八点许才醒来。洗漱后,正在娇妻的服侍下吃着早饭时,一个俏丽丫鬟快步来禀报,罗先生有紧急的事情等在外间。
“这会能有什么事?”朱凤接过毛巾擦擦嘴,起身过垂花门到外间小院中。
他的心腹幕僚罗先生正在花厅中来回踱步,见朱凤进来,忙迎上来,“小公爷,张昭带着数十人到十二团营衙门中,说是去搬运天子犒赏。小公爷,事情闹大了。”
朱凤微微一笑,情绪高涨的道:“走,去城北看戏。”事情闹大是必然的。不是张昭闹,就是新军千户所的士卒闹。他们这里早有准备。而张昭去十二团营衙门闹事,简直是找死!
片刻后,朱凤换好棉衣、斗篷、手套、面罩,带着十几名家丁骑马往城北而去。
第一百一十章 推的一干二净
新的一天开始。腊月时节,天阴沉着,寒风萧瑟。而新军千户所的军营里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不同。
一大早,张昭就让林文宁领着孙启栋等在士卒颇有威望的代表共计三十余人到十二团营衙门讨要犒赏。
军营中千户府旁规制较小的院落中,李孟津和冯副千户两人在一起喝着小酒。
“老李,这…”冯副千户吃着水煮花生米,神情颇为迟疑。在没闹开之前,他口气比李孟津强硬的多。现在闹翻,他反倒缩卵了。
李孟津给冯副千户斟酒,不屑的笑道:“老冯,你怕什么?这事是成国公府的小公爷在后面操控。别看张昭这会气势汹汹的去团营衙门,等会就要吃板子。那里早就准备好麻袋装他。”
冯副千户怔了怔,然后笑一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啊。”
李孟津喝着酒,心里有点鄙视此人。事情已经做下,难道还想反悔吗?早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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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年间距离明成祖朱棣定都北平已经过去百年。这百年间,曾经叱咤风云、横扫漠北的三大营几番变化。如今演变成三大营和十二团营。
张昭带着王武、林文宁、陈康、孙启栋等人由驻地出来,带着骡马、大车,顺着营区往东行,抵达十二团营的总督府。
这一路走过来,不少营兵都看到张昭等人。腊月时节也没会操,不少闲的慌的士卒跟着过来看热闹。
张昭令王武带十几人留下来看住骡马、大车,带着其余数人径直衙门中找到负责军需后勤的毛经历。毛经历的公房位于总督衙门仪门后东侧的厢房中。十几人围堵在这里。
围观的军士中有品级的军官跟着进来,在大堂前的空地处观看。各自交谈起来。
“新军千户所这新来的千户猛啊!咱们团营里边千户算个屁啊!一个营就有十五个千户。”
“这张千户还是个秀才相公。胆子不小啊!这事先别问对错。我估计侯爷先要打他的板子。”
“到底怎么回事?各营的犒赏不早就发下来吗?他们还闹腾什么?”
“嘿嘿,谁告诉你都发下去了。我知道点内幕消息。据说保国公、崔驸马都不大喜欢这位来练兵的张千户。谁知道有没有猫腻?”
厢房中,毛经历年纪约四十多岁,颌下留着胡须,文士做派。给一群带着刀剑的士卒围着,他见惯场面,并不害怕,问道:“张千户,你这是何意?”
张昭拱拱手,道:“毛大人,还请你将我们新军千户所的年节犒赏发下来。兄弟们都等着过年呢。”
毛经历安坐在椅中,断然否认道:“听张千户的口气,似乎是指责本官吞掉你们千户的犒赏?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啪!”孙启栋拍着桌子,发飙道:“你苟日的倒是推脱的干净。不是你吞的是谁吞的?劳资弟兄们都在喝西北风呢。”
张昭并不制止孙启栋。
毛经历脸涨的通红,站起来,愤然的道:“张千户,本官在这个位置兢兢业业数年,从未干过贪赃枉法的事情。你的手下怎么能凭空污我清白!
天子的犒赏,我早就按旧例在腊八节前发下去。怎么可能吞掉你们整个千户所的犒赏。老刘,老刘,你进来一下,给本官说说,怎么回事?”
毛经历一副被冤枉,要调查的做派。围堵住厢房的众人只得让开。而孙启栋发飙反倒不占理,如同一拳打在空气中,把老孙给憋的!这苟日的读书人!
老刘是一名青衫老吏,在门外候着的,见上官呼唤,赶紧走进来,躬身道:“经历大人,天子发下来的犒赏:每名营兵给银7钱,衣鞋两套。米一石,折银五钱。
但前些时日,仓库那里发现内监给的棉衣、棉鞋有不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