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复社销声匿迹(1 / 1)

大明崇祯第一权臣 星辰玖 3 万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九九章 复社销声匿迹

  周延儒倒了,吴昌时也倒了,张溥苦心经营出来的大好局面基本上完了,但他也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他认为,有复社群英在手,他还有机会。

  他原本是想着带领复社群英慢慢往上爬,逐步掌控六部、都察院和内阁,但是,事与愿违,张斌根本就不给他一点面子,这次京察大计复社官员包括他自己不但没得到升迁还普遍被降了职!

  这样下去还奢谈什么掌控朝堂,下一步,张斌恐怕就会把他们全部发配到南都金陵去养老,到时候,自己还怎么一展抱负,救国救民。

  他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再不反击,那就完了!

  他之所以选在早朝的时候向张斌发难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因为他组织人递上去的奏折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信,不当面发难张斌压根就不会搭理他们,太子也被“张斌”蒙蔽,根本就不会做出回应。

  这下张斌是回应了,但是,张斌的回应比不回应还气人,这个无耻之徒,竟然说自己在造谣生事,污蔑忠良,谁是忠良?你这个大奸贼!

  张溥气得差点失去理智,他对着张斌大声质问道:“首辅大人,皇上都被你整的不能理政了,你这还不叫欺君罔上吗?”

  张斌看了看朱慈烺,淡淡的回应道:“皇上病重,无法理政,与我何干?”

  这个无耻之徒,锦衣卫、东厂、京营皆被其把控,乾清宫更是守备森严,一众朝臣根本就闯不进去,又如何知道皇上是不是真病了!

  好,先不与你争这个,张溥继续对着他大声质问道:“首辅大人,内阁、六部、都察院皆由你的亲信把持,这还不算结党营私吗?”

  张斌毫不客气的回怼道:“笑话,蔡大人、孙大人、黄大人、毕大人、卢大人等,哪一个不是功勋卓越,才能出众,什么我的党羽,凡是能臣干吏就是我的党羽吗?如果是这样,我希望我的党羽能遍布整个朝堂,只要大家都是能臣干吏,这结党营私的罪名我背了。”

  张溥被怼的哑口无言,蔡善继、孙传庭、黄承昊、毕懋康、卢象升等的确都是功勋卓越、才能出众之辈,这点满朝文武都知道。

  好,这个也先不与你说了。

  他继续对着张斌大声质问道:“你将我们这些为国为民的忠良全部降职,还不算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吗?”

  张斌不屑道:“忠良?你知道什么叫为国为民吗?你有脸在这说为国为民!”

  张溥气得大吼道:“我们皆心怀大明,心忧天下黎民百姓,不是为国为民,是为什么?”

  张斌不屑的撇了他一眼,朗声道:“嘴里喊为国为民就算是为国为民了吗?这些话谁不会喊,诏狱里那些巨贪同样会喊,你的意思,他们也跟你一样,都是为国为民的忠良啦?我是在陷害他们啊?”

  “你!”,竟然拿自己跟那些贪官污吏相提并论,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张溥正想着怎么反驳呢,张斌却是继续朗声道:“嘴里喊着为国为民,实际上却什么都不做,那是夸夸其谈,有什么用?真正的为国为民是像蔡善继蔡大人那样,把福广治理的政通人和,让老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真正的为国为民是像卢象升卢大人那样,不畏生死,英勇杀敌,剿灭反贼,击败建奴,平定四方,让大明国泰民安。你们又做了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

  “我,我......。”张溥憋红着脸我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点功绩来,他的确什么都没做,除了带着复社群英一天到晚喊叫为国为民,攻击这个,弹劾那个,他还干了什么?

  他急急的想了一阵,还真让他想出一件事来,他骄傲的道:“崇祯元年,我带领复社英才申讨阉党骨干,内阁首辅顾秉谦,顾秉谦这个奸贼因此下台,这还不算为国为民吗?”

  张斌不屑的道:“阉党逆案是皇上钦定的,凡是被定位阉党的都会被罢官削籍,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顾秉谦是你罢免的吗?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以为自己是皇上吗?”

  “噗!”张溥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他引以为傲的功绩竟然被张斌一句话给否定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他气得口不择言道:“你呢,你以前是功勋卓越,但那都是军功,你自从上任内阁首辅以来有做出了什么功绩,没有功绩,是不是证明你也不适合当这个内阁首辅?”

  哎呀,还知道反咬一口,不错啊!

  可惜,你遇上的是我,你这是自取其辱!

  张斌装作谦虚道:“本来这为国为民是装在心里的,而不是像你们这样一天天挂在嘴上的,我从来都是埋头为国为民做事,从不像你这样到处宣扬,不过,你今天既然问起了,我就不得不说了,不然你又要说我窃据高位,无所作为了。你知道现在内库存银有多少了吗,告诉你,七千多万两,大明历代,内库如此丰盈的有几次?这些银子可以救活多少黎民百姓,你知道吗?”

  张溥知道个屁啊,喊口号他数第一,真正论治理国家,他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他只能胡搅蛮缠道:“有这么多银子有什么用,没见你给老百姓丝毫好处啊,谁知道你是不是想中饱私囊,借各种理由把这些银子吞了!”

  尼玛,这家伙怕是神志不清了吧,竟然敢当廷污蔑我这个内阁首辅私吞内库存银!

  算了算了,再刺激下去这家伙还不知道会说出多难听的话呢,没必要跟他在这里打嘴仗,到这种程度就差不多了。

  张斌义正言辞道:“你这是污蔑,知道吗,这些银子才收缴上来几天,这么快就能用出去,你以为我和户部曹大人都是神仙吗?我们正筹划怎么用这些银子拯救黎民百姓呢,你却为了个人私利组织人拼命弹劾我,还当廷质问我,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国为民吗?你心里想的是为国为民还是为自己?我要是你,早就卷起铺盖滚蛋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你!”,张溥忍不住伸出手来指着张斌,正想继续大放厥词,他身后的张采等人却纷纷出言相劝,让他算了。

  他是正在气头上,没有注意,这会儿满朝文武可都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们呢!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张斌一系的能臣干吏或者是这次京察大计中提拔上来的清廉官员,他们自然知道是谁在说空话,放空炮,又是谁在真正为国为民埋头苦干。

  张溥隐隐看了下四周,脸色不由变得难看无比。

  真是丢人现眼啊,像他这种伪君子反倒是最要脸面的,丢人丢到这种程度,他哪还有脸待下去。

  他被张斌这一通羞辱,着实羞愧难当,早朝之后,他竟然真的提出了辞呈!

  复社大部分人都跟他一样选择了辞呈,唯有一些真正为国为民的君子才“忍辱”留在了朝堂之上。

  张斌对这些所谓的英才已经没有一丝指望,凡是提出辞呈的,他全部批了,没提出辞呈的,也被吏部约谈,想真留在朝堂上为国为民做点事,就不要一天到晚聚在一起高谈阔论,说什么自己是复社一员,复社,不允许存在在这朝堂之上!

  这些官员是真心想为国为民做点事,他们从今往后真的没再说过自己是复社成员,也没再参与过任何复社聚会,盛极一时的复社就这么慢慢消身匿迹,消失在朝堂之上,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PS:推荐漫客1新作《无双庶子》,作为一个光荣的穿越者,李信给自己定下了两个目标,一,活下去。二,打倒渣爹!有兴趣的读者朋友不要错过哦

第二〇〇章 东林不足与谋

  复社销声匿迹,贪官污吏一扫而空,整个大明朝堂顿时为之一清,京察大计接近尾声,张斌正准备集中精力剿灭反贼,改善民生,一件事却又将他拖住了。

  这件事本身并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有人揭发礼部左侍郎以权谋私,以权谋私那就是嫌自己权力太大了,要么降职,要么打发到南都金陵去养老,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内阁、六部、都察院都在自己手里掌控着,惩戒一个以权谋私的礼部侍郎能算什么大事。

  但是,这礼部左侍郎是钱谦益,这件事情性质就不一样了,因为钱谦益是东林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之一,动他,等于跟东林过不去啊!

  张斌真不想再掀起波澜了,因为东林在朝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而且年事已高,根本就没几年奔头了,再加上文震孟在他手底下干过,跟他私交还不错,这次逼崇祯下台文震孟还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自己的支持,他实在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与这位状元郎产生间隙。

  但是,钱谦益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危害却相当大,用国家权力为自己谋取私利,这种事情不惩治的话,朝中官员又会争相效仿,那又会形成一种变相的贪腐潮流。

  这件事他不用查都知道是真的,因为人家弹劾的就是钱谦益在浙江都司掀起的那场大清洗,当时他就在平阳当县令呢,等于亲身参与了这件事情,钱谦益以权谋私他都可以当人证!

  这种行为性质的确比较恶劣,钱谦益表面上是在清洗浙江都司卫所那些吸屯卫血汗的武官,实际上却是为了谋夺他们手中的土地,这等于动用国家机器把贪官污吏给灭了,但他们的贪腐所得却拼命往自己兜里搂,真正的受害人却没有得到一点补偿,这种事,以前是自己没记起来,所以没有管,现在有人提出来了,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张斌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给钱谦益一点教训,他直接让孙传庭给钱谦益拟了份任免公文,擢其为南都礼部尚书,并附上了人家弹劾他的奏章,这意思就是让他识趣点,滚南都金陵去养老!

  钱谦益会识趣吗?

  当然不会!

  因为他不甘心,他的仕途着实太坎坷了,作为一甲第三的探花郎他原本应该前程似锦,但是,因为一场与他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的科考舞弊案,他被人撸了三回,三十多年了,他在朝堂上任职的时间总共还不到三年!

  现在,他好不容易借着崇祯想收拾张斌的“春风”当上了礼部左侍郎,离入阁为相就一步之遥,张斌又将他打发到金陵去养老,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张斌权倾朝野,他敢跟张斌硬刚吗?

  他当然不敢,但他有其他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找其他东林同济帮忙,请他们去劝说张斌收回成命。

  于是乎,张斌被烦的不行了。

  第一个来找他的还是文震孟,因为文震孟这会儿是东林硕果仅存的几个元老里面职位最高的,内阁大学士里面也就他一个人不是张斌的亲信,而且他跟张斌的关系还相当的不错,钱谦益自然会先求他去游说张斌。

  钱谦益会不甘心,这点张斌早有预料,甚至他会找文震孟来求情这点张斌都猜到了,所以,文震孟还没开口,他便开口道:“文起,你这是帮钱谦益来求情吧?平时也没见你来我这坐坐,看样子我还是没有东林那几个元老面子大啊。”

  文震孟这个尴尬啊,他真不想做这种事,但是,碍于东林同济的面子,他又不得不来,毕竟,他当初得罪魏忠贤的时候是东林拼命搭救,他最后才没被魏忠贤活活杖死,这恩得报。

  他尴尬的道:“这个,双全,如果钱谦益真十恶不赦我绝对不会管,但是,人家捕风捉影一弹劾,你就将他发配到南都去养老,这未免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张斌这个气啊,还捕风捉影,你被钱谦益骗了,知道吗?

  他没好气的道:“文起,这事绝对是真的,因为我当时就在平阳当县令,为了不得罪他这个东林大佬,我还帮他的代理徐辉谋夺了千余亩屯田呢,唉,真是助纣为虐啊,这事我应该自罚。这样,我自己罚俸一年,以示公正,你看可好?”

  文震孟闻言不由一愣,原来这事是真的,这个钱谦益,竟然在自己面前含糊其辞!

  不过,就算是真的,也得帮啊,东林本就没剩下几个人了,他不帮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他想了想,还是尴尬的道:“双全,你看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吧,现在大家不都这么做,他只是有点过分了,再说这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也给他罚俸一年,以示惩戒算了?”

  张斌摇了摇头,严肃的道:“文起,这个你就有点考虑不周了,他这事本身的确不是什么太大的事,但是,他这样做影响很恶劣你知道吗?如果所有官员都学他以权谋私,为了自己的私利动用朝廷的力量去收拾这个收拾那个,那这官场岂不又是内斗不断,那大家还有心思关注民生吗?大明已经内斗的够久了,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我们还在斗,你认为这种事能姑息吗?”

  文震孟这人还是讲道理的,只是有点愤青而已,他听张斌这么一说,也感觉钱谦益这样做影响太恶劣了,他只能羞愧的起身告辞了。

  张斌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因为东林在朝堂是分量最重的人都被他劝退了,其他人来还有用吗?

  但是,他低估了钱谦益的韧性,也低估了东林对权力的渴望。

  紧接着,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邦华、兵部右侍郎范景文相继前来拜访,苦苦相求,求的张斌头都大了。

  他们这两个还算好的,最后一个,吏部右侍郎刘宗周可就不一样了,他一进来就板着个脸,很严肃的道:“首辅大人,你难道真的想学那魏忠贤只手遮天吗?”

  卧槽,你这有点过分了啊,我不想得罪你们并不代表我不敢得罪你们,你这什么话!

  张斌同样严肃的道:“刘大人,说话要注意分寸,什么我学魏忠贤,魏忠贤那会儿提拔的是些什么人,全是些贪官污吏,你不知道吗?我提拔的是什么人,全是清正廉洁的干吏,难道你看不见吗?”

  刘宗周略带不屑道:“不管提拔的是什么人,目的都是为了掌控朝堂,只手遮天,你这会儿是有所顾忌,等你真正掌控了整个朝堂,你还会顾忌吗?”

  这什么逻辑,张斌真有点生气了,他微怒道:“刘大人,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大明,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而不是为了排除异己。”

  刘宗周也有点生气了,他这种以君子自居的人最恨人说他是小人了,就算是当朝首辅也不行。

  他粗声粗气的道:“首辅大人,你说谁是君子,谁是小人?你这不是排除异己是什么,前有复社,后有钱谦益,接着你就要收拾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将东林也连根拔起了吧?”

  你这满脑子就剩下内斗了是吧,张斌毫不客气的道:“君子不是自己喊出来的,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我就是为国为民,问心无愧,你们为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君子!”

  “你!”,刘宗周没想到张斌说话竟然会如此的不客气,他指着张斌哆嗦了半天,实在找不出话来反驳,干脆拂袖道:“竖子不足与谋,你想只手遮天是吧,我让你只手遮天,倒要看看你把大明折腾成什么样子!”

  说完这话,他竟然转身就走,连礼节都不顾了。

  还说我不足与谋,你们东林才不足与谋呢,嘴里喊着救国救民,干的却是争权夺利的勾当,要你们有何用!

  他对着刘宗周的背影冷冷的道:“好走,不送。”

  说不过就撂挑子,滚机八蛋吧,老子中兴大明用不着你们这帮嘴炮!

第二〇一章 明朝也有军阀

  军阀自古有之,最有名的当属汉末军阀,东汉末年,桓灵二帝昏庸,宠幸宦官,卖官鬻爵,以致天下大乱,董卓、马腾、韩遂、丁原、公孙瓒、孙坚等军阀趁势而起,直接造成了后面的三国乱世。

  这明朝其实也有军阀,明朝末年,天下大乱,与东汉末年情况是何其的相似,自然会有领兵将领拥兵自重,慢慢发展成军阀,只是他们的运气不大好,还没成就霸业就因为各种原因死了。

  明末军阀中最有名的当属左良玉,历史上他最后拥兵八十万之巨,盘踞于湖广,当时他受监军御史黄澍所激,欲引兵下金陵,清君侧,不过,半路上他就病死了,要不然这明末恐怕也要出现一个董卓甚或是曹操式的人物了。

  这会儿他虽然未成气候,但是却已经初具军阀之姿,朝廷命他率山西军剿灭反贼李自成呢,他却避重就轻,不与李自成主力交手,专挑落单的反贼干,以此来获取军功,敷衍朝廷。

  同时,他还开始暗中抢夺地盘,为称霸一方做准备,他的地盘正是怀庆府和洛阳周边地区,由于郑王朱翊铎和福王朱常洵都已经死于贼寇之手,怀庆府和洛阳附近等于暂时成了无主之地,他以反贼肆虐为由,上奏朝廷,请朝廷不要派文官来送死,而他自己却盘踞在洛阳和怀庆府,暗中收编降卒,扩充军队,奴役平民,沿河生产粮食,逐渐成长为一个乱世军阀。

  他以为大明已经到了东汉末年那般光景,朝廷对地方上已经失去控制,正是他们这些领兵将领割据一方的好时机,历史上,他的确成功了,只是没有活到称王称霸那一天而已,这会儿情况可不一样了。

  张斌已经将建奴击败并收复了辽东,他还回朝将昏君崇祯给撸下去了,换上太子朱慈烺亲政,而且他还通过京察大计将朝中的贪官污吏和反对势力一扫而光。

  这会儿的大明朝廷可以说完全由张斌一个人说了算,张斌可不是崇祯那等昏君,左良玉割据一方的梦想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

  他将钱谦益发配到金陵以后,东林元老刘宗周愤而辞官,紧接着李邦华和范景文也相继辞官而且,最后甚至连文震孟也因为羞愧难当选择了告老还乡,张斌趁势将卢象升也提拔为内阁大学士,这一下,整个朝堂几乎都由他的亲信把控,他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剿灭反贼、改善民生了。

  要想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李自成、张献忠和革左五营自然必须剿灭,不然他们窜到哪儿打到哪儿,老百姓不是流离失所就是跟着他们瞎折腾,哪里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要想剿灭反贼,这李自成就首当其冲,因为他霸着中原之地,阻断了前去巴蜀和南直隶的通道,如果大军先去巴蜀收拾张献忠又或者先去南直隶收拾革左五营,他在中间把粮道一断,那可就麻烦了。

  所以,张斌决定,亲率大军去河南,剿灭李自成,掀开剿灭发贼,中兴大明的序幕。

  为此,他做了周密的安排。

  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卢象升被他派去辽东亲自督师,对辽东的防御,他也做了大规模的调整。

  祖大乐抚顺总兵的职位他并未撤掉,而且仍为天雄军主将,不过天雄军被他调回了沈阳,抚顺则改由辽东总兵祖大寿率两万辽东军驻守。

  铁岭总兵毛承祚他也没撤掉,只是他被调到镇江去协助东江总兵毛文龙去了,戚家军仍有戚元功统帅,就在铁岭镇守。

  还有辽阳总兵陈继盛他也没撤掉,仍然率四万秦军驻守辽阳,不过,原来在沈阳驻守的八万福广军则被他调到了京城附近,沈阳总兵何可纲也一起调过来了,不过福广军就不用他指挥了,只要他跟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出谋献策便成。

  他并没有让卢象升进军萨尔浒,去掀了建奴的老巢,只是让他们守住沈阳,守住抚顺和铁岭,暂时保持现状,等他收拾了反贼再说。

  他这样做并不是怀疑卢象升的能力,主要他想先集中精力平定反贼,福广军被调走之后,辽东也就十多万人马了,而且有那么多地方要驻守,能抽调出几万人马进军萨尔浒就不错了,而萨尔浒地形过于复杂,建奴对那里又熟悉无比,他可不想卢象升率几万大军去冒险。

  安排好这一切,他便率福广军上路了,这会儿京城通往陕西的铁路就被李自成给挖断了,张斌率大军赶到怀庆府修武县境内的时候,就不得不下车了,因为前面的铁路早已被李自成挖成一截一截的了,根本就无法通车,而左良玉也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老是借口反贼肆虐,拒绝工部和东盛堂派人来修复。

  京城通往陕西和巴蜀的快捷通道就这么被掐断了,也不知巴蜀现在被张献忠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张斌看着眼前断断续续的铁路,不由叹息一声,随即转头对祖大弼道:“大弼,左良玉有没有给你下过什么命令,你过来之后见过他吗?”

  祖大弼这家伙就是个憨货,让他打架,那是猛的一匹,让他领军,那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当初薛国观建议崇祯让祖大弼率五万关宁铁骑来支援左良玉简直就是瞎胡闹,还好张斌临走之前就交待了祖大弼,不要听左良玉瞎指挥,左良玉不上,他就别上,别被人坑去当了炮灰。

  祖大弼这人脑回路的确比较简单,他对张斌也相当的敬重,所以,他率关宁铁骑坐车赶到修武以后,干脆就不动弹了!

  他自己有多蠢他还是明白的,他想的是,前面就是反贼肆虐的区域了,到时候左良玉如果故意坑他,他肯定会上当,还不如呆这里等张斌,只要太师大人一来,那肯定是战无不胜。

  左良玉其实也不想祖大弼进他的辖区,毕竟人家那可是五万关宁铁骑,比他手里的杂牌军可强多了,而且他在辽东待过,知道宁远祖家在辽东军中的威望,就算祖大弼是个傻帽,他想谋夺这五万关宁铁骑也是不可能的,关宁军的将领肯定不会答应。

  所以,他干脆随了祖大弼的意思,让祖大弼驻扎在修武,美其名曰镇守京城门户,至于剿贼,还是让他来!

  双方就这样很有默契的分驻两地,左良玉别说是亲自来看望祖大弼了,他甚至都不敢出现在怀庆府,因为他怕啊,他怕崇祯下了密旨让祖大弼收拾他,他可干不过祖大弼那个二愣子!

  祖大弼也不知道这些,张斌一问,他便憨憨的道:“启禀太师大人,左将军说他忙于剿贼,没时间来看望我。”

  好吧,左良玉这家伙果然够谨慎,怎么引诱他过来呢?

第二〇二章 送钱送粮

  张斌将朝堂牢牢掌控在手中之后便亲率福广军来到了怀庆府,准备开始围剿反贼,平定大明内部的叛乱。

  不过,他的第一个目标并不是李自成,也不是张献忠,更不是革左五营,而是明军将领左良玉,因为左良玉这家伙已经转化成一个军阀,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李自成之所以肆虐河南这么久,声势越来越大,完全是因为这家伙想养寇自重造成的!

  这会儿张斌手下总共有十三万大军,而且福广军和关宁铁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要收拾左良玉倒是绰绰有余,但是,他并不想和左良玉开战,将兵力消耗在内斗上,他想找个借口将左良玉引到怀庆府来,一举将其拿下,这样就不用闹出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悲剧了。

  他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因为这家伙连祖大弼这二愣子都不敢见,又怎么可能来见自己呢?

  这个问题的确很麻烦,左良玉做事太过小心谨慎,想将他诓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么,怎么办呢,难道自己就这么饶了他,转而去收拾李自成?

  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左良玉这个军阀必须先收拾了,不然,这家伙为了独霸一方,不但不会给自己帮忙,还很有可能给自己添堵!

  现在这家伙摆明了不可能来见自己,自己也不想兴兵讨伐他,怎么办呢?

  张斌思虑良久,最后决定,亲身犯险,既然这家伙不敢来见自己,那就只有自己过去拜访了!

  左良玉就在荥阳,这个他早就查探清楚了,不过荥阳有将近三万山西军精锐驻守,自己一个人过去肯定是送菜,就算带上千亲卫过去估计也有危险,这样冒冒失失跑过去肯定不行,需得用点计谋。

  其实,他之所以带了八万福广军又汇合了五万关宁铁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收拾左良玉这个军阀,如果单单是对付张献忠和李自成,有关宁铁骑和川军白杆兵差不多就够了,他最多再带两三万精锐过来就戳戳有余了,据斥候查探,这会儿左良玉已经暗中将手下军队扩充到了十余万,如果自己手下人马都不到十万,估计很难将其震慑住。

  当然,他就这么带着十多万大军过去肯定不行,左良玉又不是傻子,自己带着十多万大军不去围剿李自成反而往他那里跑,不是去收拾他的是去干嘛的!

  他如果知道自己带着大军赶往荥阳肯定会卷起铺盖逃跑,到时候想要找到他都难,更别说收拾他了。

  这个时候,要想不引起左良玉的怀疑,就需要好好筹划一般了。

  没过多久,左良玉便收到了内阁首辅兼五省总督张斌的亲笔信,信中主要讲的是围剿反贼李自成的计划。

  这会儿李自成主力大军正在开封以南的陈留附近集结,貌似是想进攻开封城。

  张斌是想让左良玉率山西军向南移动,拿下新郑、扶沟和太康,阻断李自成向西南逃窜的通道,而福广军和关宁铁骑则从修武出发,过原武、中牟和开封,直取陈留。

  其实,这是张斌在宽左良玉的心,因为原武和中牟离荥阳都有两百余里,等于是擦着左良玉的地盘过去的,选择这两地行军肯定不是想去收拾他。

  信的最后还提了一下,前两个月朝廷正在进行京察大计,原兵部尚书陈新甲致仕,新任兵部尚书卢象升刚刚就职,诸事繁忙,所以没来得及给他调拨粮饷,请他不要介怀。

  这次,兵部已经把前两个月的粮饷调拨过来了,还附带了这个月的和下个月的,如果他急着要,可以马上带人去领,如果不急的话,就由福广军和关宁铁骑安排人押送过来。

  张斌还问他,荥阳附近的反贼多不多,这四个月的粮饷如果由福广军和关宁铁骑安排人押送派多少人合适。

  左良玉收到张斌的信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张斌已经亲率八万福广军赶到修武,至于是来收拾李自成的还是来收拾他的就不清楚了。

  现在看来,张斌不是来收拾他的,而是来围剿李自成的,这位首辅大人之所以一次性给他发放四个月的粮饷就是想安抚他一下,让他率军帮忙把李自成主力大军给围住。

  这个没问题啊,给钱就好说,就怕你不给钱还收了我的兵权,兵部已经两个月没给他发粮饷了,他还以为朝廷想动手收拾他了呢。

  他这会儿虽然在耕地颇多的中原地区占了方圆将近五百里的地盘,奈何这天旱无雨,纵有良田数十万顷,也产不了多少粮食啊,朝廷如果断了他的粮饷,那他手下这十余万人就很难养活了。

  还好,还好,朝廷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拥着这数万山西军还是有点威慑力的,这不,连首辅大人都亲自写信来“求”他了。

  至于挥军南下,拿下新郑、扶沟和太康,完全没有问题。

  他早就查探清楚了,新郑、扶沟和太康的反贼并不多,每座城池也就万余反贼新丁把守,拿下来难度并不大,他也想将这些地盘拿下来,以前,他是怕李自成率主力大军来跟他拼命,现在好了,朝廷主力大军来了,李自成逃命恐怕都来不及呢,肯定不会找他来拼命了,拿下新郑、扶沟和太康正当其时!

  他欣然接受了张斌的“命令”,表示愿意率军南下,不过他兵力有限,这粮草还是请福广军和关宁铁骑押送过来,荥阳附近的反贼并不多,有个万余人马押送就行了。

  他以为张斌是忌惮他手握数万山西军,对他阳奉阴违的行为心照不宣,掏钱安抚他,让他为朝廷办事,所以完全放下心来,对福广军和关宁铁骑的戒备也没那么严密了,要没张斌这封信,估计福广军和关宁铁骑一往南移动他便会吓得率军往洛阳方向跑,这会儿张斌都率军渡过黄河,抵达中牟附近了,他还稳坐荥阳,等着张斌给他来送钱送粮呢。

  张斌的确给他送钱送粮了,渡过黄河以后,他便派出一万福广军押送着数千车粮饷送往荥阳,一点都不含糊。

  这粮食和银子都是真的,福广军也相当的友好,左良玉终于彻底放心了,不过,五万人四个月的粮饷可不是数千辆马车一趟就能送完的,起码得四五趟。

  左良玉是满心欢喜的等着张斌给他送钱送粮,张斌却已经开始暗中安排抓捕左良玉的行动了,山西军和福广军还有关宁铁骑会打起来吗?

第二〇三章 左将军你有病啊

  荥阳以东的官道上,数千辆马车正排成一条长龙缓缓前行,李定国满脸严肃的打马走在队伍最前方,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行不久,荥阳城以远远在望,李定国回头看了一下扮成车夫的张差和赵如,见他们打出一切准备妥当的手势,这才带着一队亲卫,催马往城门口奔去。

  他这已经是第二次率军押送粮饷前来了,守城的山西军对他这个财神爷自然毫无戒备,负责看守城门的小旗那更是热情的不得了,李定国战马还未停稳,他便屁颠屁颠的凑上去行礼道:“李将军,一路辛苦,一路辛苦。”

  李定国这会儿早已没了刚才的严肃,他满脸亲切的微笑道:“客气了,你们左将军回来了吗?”

  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左良玉对他还是有点戒备的,所以根本就没出来见他,反而让人谎称自己亲率大批斥候去新郑附近查探地形去了,这次左良玉会不会还当缩头乌龟呢?

  他问这话只是想确认一下左良玉在不在荥阳城里,没想到,那小旗却是热情的道:“回来了,回来了,我们将军还特意交待小的,让小的给您传个话,如果您有空的话就请去总兵行辕一趟,我们将军想亲自感谢您一番。”

  这家伙胆真小,你要真想感谢就出来迎一迎啊,躲行辕里不敢出来,还让我过去,怕我宰了你吗?

  李定国暗自腹诽了一句,表面上却是装作激动道:“哦,那感情好,我正想拜会一下左将军呢,就怕他忙的脱不开身。我这倒没什么事,反正他们都来过一趟了,熟门熟路的也不用我领着,要不,我现在就去拜会左将军吧。”

  “好好好。”那小旗回头交待了几句便殷勤的牵着他的战马往城里走去。

  李定国看似好奇的张望着四周,脑子里面却在想着下趟过来怎么迅速控制城门,控制沿途的街道,让左良玉没机会反抗,这左良玉要知道他是这想法,估计肠子都得悔青了,没事套什么近乎啊,继续假装不在不就行了。

  这荥阳并不是什么大城池,前行不到一刻钟,一行人便来到了临时的总兵行辕也就是原来的县衙外面,李定国向那小旗道了声谢,又让自己的亲卫在外面候着,这才翻身下面,上前跟门口的守卫报了下名号。

  门口的守卫也早得到了左良玉的吩咐,二话不说便恭敬的领着他往里走去。

  左良玉就在琴治堂接见李定国,他装作军务繁忙的样子,拿着堆账本之类的东西在那里不停的写写画画,李定国都走到跟前了,他才抬起头来满脸歉意的道:“哎呀,李将军,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不好意思啊,我军务繁忙,没有来得及去迎接你们,抱歉抱歉。”

  李定国装出恭敬的样子拱手道:“左将军统帅数万大军与数十万反贼周旋,忙的脱不开身实属正常,末将上次就想来拜会您,可惜您不在,这次总算是见着您这位大明有数的名将了,末将真是荣幸之至啊。”

  自己是大明有数的名将吗?

  如果单轮统兵数量,自己还真是大明有数的,这小伙子真会说话,他满心欢喜的站起身来,将李定国请到客位坐下来,又让人上了香茗,这才试探道:“李将军,首辅大人这会儿在哪儿啊,他准备什么时候对反贼主力发动进攻啊?”

  嘿嘿,还是不放心啊,我给你吃颗定心丸,李定国“老老实实”的回道:“这会儿我们福广军已经打下中牟,首辅大人正在那里调集粮草辎重呢,至于什么时候进攻反贼主力,这就要看左将军您的了,左将军您断了反贼的后路我们才能去进攻啊,不然那贼酋李自成又脚底抹油,溜了,我们岂不是又白费力气,不知左将军准备什么时候挥军南下呢?”

  左良玉以为李定国就是好奇而已,浑然不知李定国这是在暗中确认他的行踪,他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叹息道:“唉,朝廷上次欠了我山西军两个月粮饷,将士们都快兵变了,你这两次送来的粮饷就那么多,我也就堪堪能把拖欠的粮饷补齐,士气还是很低迷啊,我是想等你们把所有粮饷都送过来了,士气高涨的时候再进军,还望李将军在首辅大人面前解释一二,以免首辅大人误会我这是在有意拖延。”

  哦,原来你就待在这里等粮饷啊,那感情好。

  李定国和左良玉相互试探了一番又客套了一阵便起身告辞而去,没过几天,他又率万余福广军押送着粮饷过来了,左良玉同样命城门口的守卫请他去当面表示感谢,不过,这次就有点不对头了,因为他身后不但跟着一队亲卫,还跟了一个同样身穿甲胄的将领。

  这城门口的守卫可不知道这身着甲胄的将领就是当朝首辅大人,山西军中倒是有些人见过张斌,但张斌刻意穿了身带有护脸锁甲的甲胄,而且还将两边护脸的锁甲都搭下来了,整个脸几乎都遮住了,谁又会想得到,这位首辅大人会亲自来押送粮草啊,所以,压根就没人注意他,跟别说上前仔细辨认了。

  左良玉这次又在装军务繁忙,李定国都走到跟前了,他才抬起头。

  咦,这家伙怎么带了个人过来了,他不由好奇的问道:“李将军,这位是?”

  李定国并没有答话,而是闪身走到一边,手握刀柄戒备着,张斌则缓缓解开两边的护脸,微笑着道:“左将军,好久不见啊,本人内阁首辅张斌,不知左将军还记不记得啊?”

  左良玉当然记得张斌的样子,他在京城看到张斌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两人没怎么说过话而已。

  张斌刚把护脸解开,他便吓得蹭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满脸惊慌的道:“首辅大人,您怎么来了?”

  张斌装出认真的样子,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这才装作关切道:“左将军,你有病啊?”

  我有病?

  首辅大人这口气肯定不是骂他脑子有病,而是说他身体有病,首辅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呢,偷偷摸摸的跑过来,难道就是为了给自己看病,不可能啊!

  他有点迷糊道:“这个,首辅大人,您怎么看出来的,末将最近的确有些咳嗽,特别是晚上的时候,都有点咳的睡不着觉。”

  张斌紧接着又关切道:“是不是时常咳出浓痰,而且有时还带有血丝?”

  左良玉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斌,惊奇道:“首辅大人,您,您,您这都能看出来!”

  张斌摇头叹息道:“你这是肺痨你知道吗,我当初在福建的时候见过你这种症状的人,而且我还请药圣李时珍的后人为他整治过,我跟你说,你这病如果不放下一切俗事好好修养,你估计活不过三年了!”

  左良玉闻言,啪的一声跌回椅子上,满脸惶恐,人大多是怕死的,他也是,如果都活不过三年了,自己还折腾什么劲?

  他并没有怀疑张斌说的话,因为张斌压根就没看到过他咳嗽,却能将病情说的如此精准,而且张斌连药圣李时珍的后人都搬出来了,他能不信吗。

  张斌见他这副模样,这才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他仿佛聊家常般,淡淡的道:“你的想法,我清楚,大明不允许出现军阀,你知道吗?大明不能变成汉末三国那样的乱世,你知道吗?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五万关宁铁骑估计就快到了,东面城墙应该也被福广军拿下了,你已经没机会了。我劝你还是放下一切安心去养病吧,这点我真没骗你,你这真是肺痨。”

  他的话刚落音,外面便响起一阵打斗声和闷哼声,紧接着便有人在外面朗声道:“大人,总兵行辕已经控制住了,所有守卫基本上都被敲晕了。”

  这明显是张斌带来的人,自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他呆愣了一阵,随即叹息道:“东盛堂就是药圣后人开的吧,末将想放下一切去福建修养,不知首辅大人可否为末将写封信,打声招呼?”

  他这意思就是放弃了,放弃了争霸的梦想,将一切都交给张斌,交还给朝廷。

  张斌欣慰的点头道:“好,我派人送你过去,你放心,药圣后人的医术不说活死人肉白骨,你这病他们还是能治好的。”

第二〇四章 一醉解千愁

  开封南面八十余里,陈留城,这个枭雄曹操起兵的地方,这会儿已经被另一个枭雄李自成占领。

  陈留城本就不大,而这会儿李自成手下大军已经达到四十余万,整个陈留城根本就驻扎不下,所以,李自成只带着自己手下的五万余精锐进了城,其他人马则分别由权将军刘宗敏、田见秀和制将军李过、李岩率领,分别驻扎于陈留城四周。

  这次他起事本就比较仓促,再加上军队扩充速度过快,所以手下军队特别杂,特别乱,甚至连统一的军服都没有,军帐更是奇缺,所以,陈留城四周的军营浑然不像明军的军营那么齐整,倒有点像是流民聚集的难民营,里面什么样的“军帐”都有,有的是用破布缝起来的,有的是用旧门板搭起来的,有的甚至就是一床破棉被下面支个架子,光能挡住太阳,反正这会儿天旱无雨,倒也不用担心躺里面会被雨淋着。

  这天酉时许,城北制将军李岩大营,数万农民军“将士”正乱哄哄的聚一起兴高采烈的埋锅造饭呢,他们的统帅李岩却坐在自己的帅帐中眉头深锁,貌似很不开心的样子。

  他今天又去找闯王了,为的还是请闯王匀点粮食出来接济周围的饥民,但是闯王却再次以粮食紧张为由,拒绝了他的请求。

  他很清楚,义军的粮食并不紧张,他们几乎将开封、南阳、汝宁、归德四府的土豪乡绅和皇室宗亲抢了个遍,粮食充足的很,附近几个城池到处都是存粮,四十多万大军吃一年都吃不完。

  但是,这会儿的闯王好像变了,他变得越来越不关心平民百姓了,以前他如果抢到四五百万石粮,匀一百万石甚至两百万石出来接济饥民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现在,自己求他匀十万石出来他都屡屡拒绝,而且还对自己露出了明显的不满,这让他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他参加义军并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因为他家本身就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而他也不是那种追求奢华的人,家里的钱,足够他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了。

  他参加义军也不是为了功名利禄,因为他父亲李精白曾是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而且他不到二十岁就高中举人,如果他想要功名利禄,直接走科举,高中进士之后仕途绝对不可限量。

  他之所以参加义军,就是为了拯救那些穷苦的老百姓,那些流离失所,随时有可能饿死的饥民。

  他原本以为李自成也是贫苦大众出身,对老百姓应该会关怀备至,却不曾想李自成一有点势力就开始脱离老百姓,把自己当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根本就不关心老百姓的死活!

  唉,现在的闯王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纳人善言的闯王了。

  他正在那里感叹呢,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突然窜进帅帐,欢天喜地的道:“岩哥,岩哥,吃饭了,我今天下河摸鱼,摸到好大一条鱼,足有一尺多长,好几斤重呢。”

  这是他堂弟李年,从小跟他玩到大的,所以,在他面前没一点规矩。

  他对这个倒不是很在意,只是这会儿他真没胃口,他愁眉苦脸道:“我这会儿没胃口,不想吃,要不你拿去分给营外那些饥民吧。”

  李年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关切道:“怎么了,岩哥?”

  李岩摇头叹息道:“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哦。”,李年闻言,竟然真的老老实实的退了出去。

  这家伙,难道转性了,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听话了?

  李岩正望着帐门口发呆呢,那小子竟然又掀开门帘进来了,而且身后还跟了好几个亲卫,那些亲卫有的端着锅,有的抬着火盆,有的拎着架子,有的抱着酒坛,跟办酒席的一样。

  李年指挥他们将东西摆在帅帐中间,又让他们把一边的小几和板凳搬过来,然后挥退他们,又亲手倒了两大碗酒,这才死皮赖脸道:“岩哥,我今天是得了坛陈年汾酒才专门下河去摸鱼的,本来就想着晚上找你喝酒呢,正好,你心情不好,来,喝两碗,一醉解千愁。”

  李岩无奈的摇头起身,来到他跟前,一屁股坐下来,端起一碗酒,一口就闷下去了。

  李年见状,连忙拿起碗筷夹了一大块鱼子,然后递到他跟前,关切道:“岩哥,你慢点喝啊,小心呛到了。”

  他貌似很关心李岩的样子,但是,李岩刚一把碗放下来,他竟然又给满上了,那眼中还带着些许狡黠之色。

  很明显,他是想灌醉李岩!

  李岩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堂弟会坑他,他这会儿还真想把自己灌醉,只有醉了,他才能忘却那些烦心事。

  这一个想把另一个灌醉,另一个也想把自己灌醉,两人配合起来就默契了。

  李年是一个劲的给李岩倒酒夹鱼,李岩是来者不拒,一个劲的往嘴里倒,往嘴里塞,很快,他便喝的晕晕乎乎,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醉了,只是这后劲还没上来,他还没失去意识而已,他还是一个劲的喊李年倒酒,但这会儿李年却不给他倒了,反而给他舀了碗鱼汤。

  李年是想灌醉他,但不是想灌死他,喝成这样就差不多了,再猛喝下去,非的出事不可。

  这陈年老酒后劲的确大,很快,李岩便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还好,他不是那种喝醉了就大吵大闹的人,他只是一头栽桌子上,睡着了!

  “岩哥,岩哥。”,李年呼唤了几声,又推了李岩几下,见李岩没有反应,他竟然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不过,很快他又带着一队亲信进来了,这些人并不是李岩的亲信而是他自己的亲信。

  一堆人在帅帐中忙活了一阵,将锅碗桌椅收拾了一番,又给李岩套了身破烂的衣服,然后便连带锅碗酒坛和李岩一起,全部抬了起来!

  这会儿官军好像是来了,但却一直呆在百余里开外的中牟不动弹,所以,义军大营的守备并不是很严密,再加上李年又是李岩的堂弟,没人会怀疑他,而且夜色中也没人看得清他们到底抬着什么,他们竟然就这么抬着李岩出了帅帐,出了大营,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

第二〇五章 策反

  义军大营外面还有一圈更大的营地,这里的“营帐”比义军大营的还要破,有的甚至直接就是些干草堆,这里的人也没义军大营里的将士那么强壮,一个个都面黄肌瘦,双眼无神,就跟好几天没吃饭了一般。

  其实,他们不是好几天没吃饭了,而是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没吃饭了!

  这里才是真正的难民营,里面的住的都是饥民,这些人一年到头四处漂泊,挖草根,吃树皮,过着牲口般的“游牧”生活,哪里的草根和树皮都吃光了,他们就换个地方,继续吃,直到吃不动了也走不动了,饿死为止!

  李岩想拯救的就是这些饥民,但是李自成却以军粮不足为由屡次拒绝他的请求,他只能将自己手下的口粮挤出来一点,在大营四周设立粥棚,煮些如同清水的清粥,吊住这些饥民的命。

  其他像刘宗敏、田见秀等可没他这么傻帽,所以,附近的饥民几乎全部聚集在他的大营外围,就为每天那两碗连米星子都看不见几粒的清粥。

  李年和几个亲信抬着李岩在难民营中走了大约两里地,前面竟然出现一辆破旧的平板车和一匹颇为壮实的老马!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饿极了的饥民甚至连蚂蚁都能吃下去充饥,这么一匹壮实的老马他们为什么不吃掉呢?

  附近的饥民当然想吃掉这匹老马,但是,老马周围那十余个强壮的汉子却让他们望而却步,他们腰里都别着明晃晃的刀子呢,这些人可不是饥民,也不是流民,而是流寇,杀人不眨眼的流寇,谁敢去吃他们的马!

  流寇、流民、饥民,这些是现在中原大地上最常见的三种人群,其中最顶层自然是那些有武器的流寇,他们一个个都狠辣异常,而且干的都是杀人抢劫的买卖,不但土豪乡绅看见他们就怕,流民和饥民看见他们也怕,他们杀人可不管身份的,不管你是什么人,他们想杀就杀!

  李年不知道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有恃无恐,竟然带着手下亲信,抬着李岩直奔那帮流寇而去!

  他们一靠近,那十余个流寇纷纷站起身来,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们,那架势怕是要开干了,附近的饥民都赶紧叫醒同伴,匆匆的躲到远处,生怕这两帮人杀红了眼,连他们一起砍。

  奇怪的是,双方靠近之后并没有抽刀子,反而如同一家人般亲热的打起了招呼,而且,没过多久他们便把个什么东西往平板车上一放,赶着马,拉着车,走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这帮人并不是真正的流寇,而是赵如和手下一小队精锐斥候,他们之所以扮成流寇的样子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接应李年。

  李年拿去给李岩喝的陈年汾酒就是他们带过来的,鱼也是他们老远抓过来的,李岩也是疏忽了,没想到李年会骗他,这附近聚集了数万饥民和数十万义军,河里别说是鱼了,就连蚌壳、螺丝、泥鳅都被人吃光了,李年哪里能摸的到什么一尺多长的鱼!

  他们设计灌醉李岩就是为了将李岩偷出来,拉到中牟去,因为李自成手下的大将里面就这李岩不是真心想做流寇,张斌想策反他!

  大约两个多时辰后,李岩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一股清流进入他干渴无比的口中,他连忙使劲喝起来,喝着喝着他竟然渐渐清醒过来,头虽然还有点晕,但他的意识却恢复了。

  天亮了吗?

  他缓缓睁开眼睛,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

  卧槽!

  他一看四周的情形不由惊的从地上蹦起来,下意识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刀,可惜,他腰间早已空空如也。

  不对劲啊,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四周甲胄齐整的官兵将领,脑子里面不由一阵迷糊,这不会是在做梦吧,这些人为什么不把自己绑了呢?

  他正在那里发呆呢,后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唤:“李将军,不必如此惊慌,本官不是想杀你,也不是想抓你。”

  李岩缓缓转过头来一看,竟然是个身着大红官袍的年轻人,那人正坐在公案后面,满脸微笑的看着他呢。

  这地方好熟啊,好像是县衙大堂啊,自己怎么突然到了这鬼地方,他想了想,干脆拱手问道:“不知大人怎么称呼,抓我来又是为了什么?”

  张斌笑眯眯的回道:“本官内阁首辅,太子太师,五省总督,张斌。请李将军过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跟你聊聊。”

  李岩闻言,错点没一头栽回地上,这位竟然就是内阁首辅,大明最大的官!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斌依旧微笑着道:“怎么,李将军不想跟本官聊聊吗?”

  “这个,这个。”李岩结结巴巴的道:“聊什么?”

  张斌淡淡的道:“就聊聊你们的闯王吧,你感觉他这样做能拯救黎民百姓吗?”

  李岩闻言,再次愣住了,要换做他刚认识李自成的时候,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说,能,但是,现在他却不这么想了,因为李自成这个人真不像个救世的英雄,甚至连乱世的枭雄都算不上。

  张斌见他不吭气,紧接着又悠悠的道:“或许,我应该叫你李公子更合适些,李公子出身官宦世家,为何不想着进入官场,凭自己的努力拯救大明的黎民百姓,反而加入反贼,跟着瞎胡闹呢?”

  这个问题李岩倒是早有答案,他不屑的道:“满朝的贪官污吏,一天到晚只想着争权夺利,怎么可能管老百姓的死活,我知道自己没他们那么能贪,也没他们那么会斗,进入官场也没什么用,根本就爬不上去,加入反贼最少还能杀几个贪官,为黎民百姓出口气!”

  张斌淡淡的点头道:“贪官污吏是该杀,但光杀贪官污吏就能拯救黎民百姓吗?你们闯王都杀了多少贪官污吏了,结果又如何,西北五省的黎民百姓还不是流离失所,没饭吃,没衣穿,饿死的饿死,冻死的冻死。”

  李岩想起饥民的惨状,不由黯然道:“可怜残喘存呼吸,魂魄先归泉壤埋。骷髅遍地积如山,业重难过饥饿关。你哪里知道饥民的惨状,在这里说风凉话又有什么意思。”

  张斌不禁哑然道:“谁说本官不知道饥民的惨状,本官这不正想办法拯救这些饥民吗?”

  李岩有些不信道:“你过来是为了剿灭闯王吧,什么拯救饥民?”

  张斌摇头道:“不将反贼剿灭,怎么拯救饥民,本官就算送来了粮食,他们能吃到多少,本官就算给他们农具,给他们耕地,给他们种子,他们又能安心种地吗?”

  这下李岩更不信了,他略带嘲讽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说空话骗人,朝廷要真想赈济灾民能搞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第二〇六章 我说你能行你就能行

  张斌跟李岩聊了几句便发现,这家伙对朝廷相当不满,他压根就不相信朝廷会管黎民百姓的死活。

  这家伙的确是个不错的人才,张斌派人去他的家乡杞县打听过,这家伙虽然是杞县数一数二的乡绅,但对老百姓相当的好,他曾亲自去劝杞县县令停止催征钱粮,给老百姓一条活路,还曾拿出家中仅有的几百石存粮去赈济灾民,他还曾做过一首《劝赈歌》,劝那些乡绅捐献钱粮,赈济灾民,但是,没人尿他,所以,他毅然加入了李自成的农民军。

  他加入农民军之后就劝李自成尊贤礼士,除暴恤民,假行仁义,禁兵淫杀,收人心以图大事,他甚至还派人到处散布流言,什么“闯王仁义之师,不杀不掠”什么“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等都是他编出来的,这些流言在民间散布开来以后,加入李自成义军的流民简直多如过江之鲫,可以说,李自成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他占了大半的功劳。

  这种人,如果能为朝廷所用,绝对能成为孙传庭、卢象升、毕懋康这一级别的能臣。

  张斌之所以让人偷偷把他逮过来,主要目的是策反他,让他做内应,将福广军、关宁铁骑的精锐和自己亲卫中选拔出来的高手招入李自成的农民军中,好便宜行事,同时,张斌也是看上了这个人才,想收为己用。

  现在看来,这家伙对朝廷怨念颇深啊,怎么拉拢呢?

  自然是挑他爱听的说!

  张斌假装神神秘秘的道:“前段时间广为流传的崇祯无德、上干天怒、顺应天意,革故鼎新你听说过吗?”

  这不废话吗,天下谁人没听说过,李岩莫名其妙的道:“听说过,怎么了?”

  张斌得意的道:“我编的,怎么样,是不是跟你编的那些什么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岩闻言,目瞪口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竟然敢当着这么多官兵将领说出来,不想活了吗?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两边的将领,这些人会无动于衷吗,人家都摆明了说自己在造皇上的谣了,这是欺君,知道不。

  他这一看,不由更为惊讶了。

  这些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如同没听见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些人都是这位首辅大人的亲信吗?

  不可能吧,这里大小将领十余个,这首辅大人能有这么多军方亲信!

  他忍不住试探道:“听说那狗皇帝被人软禁了,难道也是你干的?”

  张斌笑眯眯的点头道:“聪明,但这话可不要到处乱说哦,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到处宣扬是吧。”

  卧槽,这家伙,到底我是反贼,你是反贼?你竟然连当朝皇帝都敢收拾!

  李岩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指着张斌难以置信的道:“你,你竟然如此大胆!”

  张斌无所谓的道:“这算什么,我还一连干掉了温体仁、张至发、薛国观、周延儒等四位内阁首辅,我还抓了将近两百朝臣,抄光了他们的家产!”

  卧槽,这家伙竟然这么狠,排除异己也没你这么干的吧,把人抓了还要抄光人家产,这简直就是个翻版的魏忠贤啊!

  李岩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想学那魏忠贤只手遮天?”

  张斌摇头道:“不不不,我收拾这些人可不是为了自己。”

  有毛病吧,不为自己你把皇帝都软禁了,还收拾了那么多朝臣!

  李岩不由惊奇道:“那你为了什么?”

  张斌理所当然道:“为了黎民百姓啊,崇祯这种昏君不收拾老百姓哪有活路,还有,我收拾的官员可不是我的政敌,而是贪官污吏,我从这些人家里足足抄出七千多万两白银,你说他们有多贪?”

  七千多万两!

  怎么可能,李自成足足抢了半个河南的土豪乡绅和皇室宗亲,总共还没抢到一千万两呢,几百个官员就能抄出七千多万两,他们一个人岂不贪了几十万两!

  李岩震惊的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他就那么目瞪口呆的看着张斌,就像看个怪物一样。

  张斌得意的道:“怎么,不相信啊,你会看到的,收拾完反贼我就会把这些钱换成粮食、农具和良种,发放给受灾的老百姓,让他们自力更生,过上富足的生活。”

  真的假的?

  你讲神话故事吧!

  李岩严重怀疑道:“你有这么好?”

  张斌装圣人道:“救国救民是我的理想,为此我甚至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这点小事算什么。”

  装的吧,你!

  李岩难以置信的道:“那可是七千万两,你就不眼红?”

  张斌牛逼哄哄的道:“这点钱我会在乎吗?”

  吹的吧,你!

  李岩仍旧难以置信的道:“你真会把这些钱拿来赈灾?”

  张斌貌似有些恼火的问道:“你不相信?”

  李岩坚定的摇头道:“不信。”

  张斌想了想,突然发疯般的道:“那行,我就让你出任户部侍郎,总督仓场,专门负责调拨赈灾物资,你敢不敢接?”

  卧槽,户部侍郎,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这家伙莫不是权力太大,大的产生了幻觉,真当他是皇帝啊!

  李岩提醒道:“首辅大人,这不是我敢不敢接的问题,我只是个举人,户部侍郎可是正三品朝廷大员,一般进士都当不上,你让我这个反贼来当,所有朝臣恐怕都会不服吧?”

  张斌无所谓道:“举人怎么了,前任兵部尚书陈新甲也是举人,人家尚书都当得,你就不能当侍郎吗?”

  还有这种事!

  李岩以前还真不知道前任兵部尚书只是个举人,现在知道了,他心思瞬间便活络起来,如果这位首辅大人说的都是真的,那就好了,既能解决饥民的问题,又能当上户部侍郎,这种好事,他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他以前不想进入官场是因为他感觉自己进入官场没用,既斗不过那些贪官污吏,也拯救不了黎民百姓,何必去找虐呢,现在一进官场就是户部侍郎,还能调动七千多万两来拯救黎民百姓,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理想都能实现了啊。

  张斌见他露出意动的表情,立马添油加醋道:“这样,你先当三年侍郎,下次会试的时候你去补个进士,到时候六部尚书甚至内阁大学士都有你的份,只要你能把赈灾的事给我办好,保你前途无量。”

  补个进士?你说的轻巧!

  李岩有些后悔道:“唉,我都几年未曾温书了,这进士恐怕很难考上啊!”

  张斌强势道:“我说你能行就能行,这个你不用担心,就看你愿不愿意为朝廷效力了。”

  他话语中透出的强大自信感染了李岩,这首辅大人连皇上都能收拾,还有什么是干不成的!

  李岩犹豫了一会儿,随即便咬牙道:“首辅大人,您想我怎么做?”

  这您都用上了,就是表示尊崇,表示他愿意成为张斌这位首辅大人手底下的一名官员。

  成了!

  张斌脸上不由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下李自成完了。

第二〇七章 内应

  张斌到底想让李岩怎么做呢?

  很简单,他想让李岩带领福广军、关宁铁骑的精锐和自己亲卫中选拔出来的高手实施斩首行动,宰了李自成,让起义军群龙无首!

  李自成这家伙,逃命的本事可是一流的,想要率军从四十多万贼寇中逮住这家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让这家伙逃了,那这次剿贼又等于白剿了,因为这家伙名气太大了,只要他振臂一呼,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投入他的麾下。

  所以,要想一劳永逸,这次,一定要把这家伙给宰了!

  李岩既已投诚,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张斌直接了当的道:“我想让你带人去宰了闯王李自成!”

  “啊!”,李岩心里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也没准备办这么大个事啊,刺杀闯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有些为难的道:“这个,首辅大人,并非小人没有诚意,这杀闯王的事,小人实在力有未逮啊,因为闯王身边时刻都围绕这五万多精锐,那些人都是由他手下亲信统领的,我的人根本就混不进去啊。而且,就算您能给我五万精锐,也不一定能杀的了他,打不过,他会跑的,到时候干戈一起,数十万人,兵荒马乱,要找出一个人来太难了。”

  张斌威严的道:“本官既然让你上,自然有成功的希望,闯贼手下的亲信中也有我们的人,有人给你做内应,又有上千精锐以为臂助,宰了闯贼不难吧?”

  李岩闻言,再次目瞪口呆,如果闯王手下亲信中有内奸,他要杀闯王自然不难,问题那可能吗?

  他不由提醒道:“首辅大人,您可能还不清楚,闯王手下的统兵将领,老管队、管队,甚至是小管队都是他的同乡,而且都跟随他出生入死多年,叛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您说的内应恐怕只是他安排在外围警戒的小管队吧?”

  张斌摇了摇头,胸有成竹的道:“当然不是,闯贼手下的统兵将领中是没有我们的内应,但是老管队和管队还是有几个的,夜不收更多,你放心,对于闯贼,本官还会比较了解的,他手下的亲信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叛变,但是,如果被本官逮着了,那可就不好说了。”

  这位首辅大人俘虏过闯王手下的人吗?

  李岩仔细一回忆,还真俘虏过,因为闯王已经被这位首辅大人干趴下两次了,而且每次几乎都是全军覆没,只带着一帮领兵将领和几个亲信逃脱。

  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时候这位首辅大人还不是内阁首辅呢,难道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位首辅大人就开始筹划了吗?

  不可能吧!

  谁会没事去想几年后会怎么样,想了也没用啊,因为这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比如,这位首辅大人几年前就能想到自己铁定能当上首辅吗?

  他将信将疑道:“闯王手下亲信中真有我们的内应?”

  这家伙竟然还不信,这可不行,他如果没信心,这事可办不成,张斌想了想,干脆朗声对门外道:“速传李年前来。”

  外面的守卫应了一声,很快李年便疾步走进来,趴地上恭敬的道:“小人李年,参见首辅大人。”

  张斌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问道:“你在东番那边什么职位?”

  李年恭敬的道:“回大人的话,小人是东番中前卫右前千户所郑青郑千户大人手下的小旗官。”

  郑青张斌还真有印象,他微笑这回忆道:“郑青,你说的是九叔的小儿子吧,那个小鼻涕虫都当上千户了吗?”

  李年闻言,尴尬的道:“这个,大人记性真好,千户大人还曾跟小的说过,小时候您经常给他擦鼻涕。”

  李岩比他更尴尬,喂喂喂,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一句都听不懂呢,他满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堂弟,懵的一匹。

  这家伙,真是自己的堂弟吗?

  张斌想起大金所那些小家伙,脸上不由露出温馨的笑容,这会儿,他们都长大了,他忍不住感叹道:“唉,真是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啊,这一眨眼就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李年,你跟你堂哥说说,这几年你去了哪儿,又干了些什么。”

  李年闻言,这才转过头来,有些尴尬的对李岩道:“岩哥,这几年我其实不是逃到北直隶顺天府那边去了,而是被官兵俘虏了,我们所有被俘虏的人都被送到了福建东番,到了那里,很多人都选择了屯田种地,当上了东番九卫的屯卫,而我则选择了当战兵,经过层层选拔和考验,我终于从数万人中脱颖而出,晋升为一名战兵,而且很快就被送去东番陆军讲武堂培养,出来后就荣升小旗官了。”

  李岩听的云里雾里,东番,好遥远啊。

  他忍住不问道:“你说的东番是福建海外的那个荒岛吗?”

  李年闻言,眼中不由露出向往之色,他缓缓的点头道:“是啊,就是那里,不过,那里可不是什么荒岛,而是世外桃源,岩哥,你是没去过那里,所以不知道那里有多繁华,多壮丽,东番九卫任何一个卫所驻地都比陈留城还雄伟,东番中前卫旁边的大员城更是比洛阳和开封都大的多,那里到处都是鲜花,到处都是绿树,到处都是楼房,跟现在的中原比起来,那里简直就是天堂!”

  这世上还有这种地方吗,李岩表示,他完全听不懂啊!

  张斌见李岩仍旧一脸懵逼,干脆道:“好了,东番的景象就不要说了,李年,你跟你堂哥说说,闯贼手下的亲信中那些是我们自己人。”

  这可是绝密,张斌如果不开口,李年是不可能告诉李岩的,当然,张斌都开口了,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李年立马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几个人名。

  李岩闻言,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难以置信的道:“这些人都叛变了?”

  李年重重的点头道:“是啊,我们来之前还在一起上了几天课呢,岩哥,你难道没发现,我们都是今年才回来的。”

  的确,这些人都谎称自己逃到北直隶那边避难去了,都是今年陆续回到义军队伍的。

  原来,这些人都不是躲到北直隶去了,而是被这位首辅大人俘虏了!

  张斌当初敢故意放走李自成和张献忠,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到底怎么彻底剿灭这几股反贼他可是筹谋很久了,他不动则已,一动,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反贼头子一个都别想跑!

第二〇八章 绝后

  李岩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李年走的时候已经交待过了,李岩醉酒睡着了,任何人不得去打搅,而且,李岩当天晚上便赶回了陈留,并在李年的掩护下回到了自己的帅帐。

  他就跟没去过中牟一样,第二天上午,他只是假装酒醉的厉害休息了一下,到了下午他便如同往常一样,督促起手下操练来。

  李岩的军营貌似也没有多少变化,但是,这几天,总有些强壮的年轻人从外围的难民营冒出来加入李岩的手下,前前后后怕不有上千人,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农民军本来就在不停的招收青壮,几天才招上千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多的时候一天招上千人甚至数千人都不奇怪。

  李岩这里的变化好像就仅限如此了,他甚至没有再去找过李自成,请其匀出粮食来赈济灾民,一天就窝在大营里操练手下将士,哪都没去。

  中牟城里的明军主力好像也如同左良玉一般只是来磨洋工的,没有任何动静,他们甚至都没分兵去开封协助守城,一天就在中牟城里窝着,什么都没干。

  一切仿佛风平浪静,中原大地又恢复了难得的安宁,官兵和反贼和和气气,一点大打出手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

  这个时候左良玉已经交出兵权,悄悄赶去福建,张斌已经命曹文诏接手了十余万山西杂牌军,并派何可纲和曹变蛟协助他整编人马,整编成六万精锐,即左中右三军,分别由曹文诏、何可纲和曹变蛟率领悄悄潜往陈留与新郑、扶沟、太康之间,扼住反贼逃往西南、正南和东南的通道,把反贼兜在陈留,一举将其歼灭!

  话说官兵主力都冲到百余里外的中牟了,闯王李自成在干嘛呢,他为什么不逃跑呢?

  他正在犹豫,不是犹豫要不要逃跑,而是犹豫要不要称王!

  历史上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建立大顺政权了,这会儿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当然,历史上的他比现在的他强大的多,占的地盘也比现在大,建立政权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为什么这会儿他才占有河南半省之地就想着建立政权了呢?

  其实,他建立政权并不是受地盘大小的影响,也不是受实力大小的影响,影响他的主要因素是时间或者说经历。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起事也有十多年了,他已经有些等不及想要建立政权了,因为这个时候民间的平均寿命也就四十多岁,他等于已经步入老年了,甚至那棺材板都在向他招手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但是,他还没有儿子,也就是说,他连接班人都没有!

  这辛辛苦苦打下基业为了什么,为了自己死后送给别人吗?

  那么,他为什么会没儿子呢?

  他先后取了三个老婆:

  第一个,韩金儿,因与盖虎通奸被他杀了;

  第二个,邢氏,与他的部将高杰私通,私自吞了数十万两军饷,不知所踪。

  第三个,也就是他现在的老婆高桂英,原本是怀孕了的,但是,因为四处征战给整流产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他这么一个手握数十万大军的乱世枭雄,连个儿子都没有,还闯什么闯,再闯就要绝后了!

  他是真的不想绝后,所以,建立政权,创造一个安定的环境,好好生几个儿子出来成了他这段时间主要考虑的问题,他之所以率军来打开封府就是为了拿下开封府作为自己政权的都城。

  他之所以拒绝李岩匀出粮食接济饥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政权建立之后,他可就要窝这里很长时间了,毕竟儿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造出来的,一年的存粮都没有,怎么窝的住,这会儿中原大地上可产不出什么粮食来了。

  至于饥民,他还管个屁的饥民啊,自己都要绝后了,他还管什么饥民的死活!

  他是满怀热切和急切的跑来攻打开封城,左良玉貌似也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他这刚集结好大军,正准备跑去攻城呢,朝廷的主力大军却来了,这下,他真有点蛋疼了。

  他并不知道来的就是张斌,因为张斌并没有四处宣扬他要亲率大军剿灭反贼,除了左良玉、贺人龙和黄得功等正在围剿反贼的将领,其他人他根本就没通知,这些人自然也不可能跑去跟李自成和张献忠等反贼头子说,喂,我们内阁首辅张斌张大人来了,你赶紧跑啊!

  所以,李自成并不知道官兵主帅是张斌,他只知道明军来了十多万。

  原本他也有点怕,准备跑路的,官兵占领中牟的时候他就准备脚底抹油了,但是,这个时候张斌却偏偏不动弹了,成天就窝在中牟啥都不干,貌似想学左良玉养寇自重还是怎么滴。

  李自成这会儿真有点犹豫了,逃还是不逃呢?

  他集结起这四十多万人马可不容易,这要是一逃,就表示自己怕了,官兵那德性他再清楚不过了,你硬他就软,你软他就硬,你要敢逃跑,他们绝对会追,如果被官兵追着一顿暴揍,这四十多万人马可能就完了,他何时何月才能建立政权!

  他并不是什么胆小如鼠之辈,要胆小,他也不可能造反,相反,他胆子很大,这会儿,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跑去中牟城把官兵赶走,然后围攻开封城!

  这并不是他异想天开啊,这主要是被左良玉麻痹的,因为左良玉这会儿如果把所有人马都集结起来也有十多万大军,但是,只要他一率主力逼过去,左良玉绝对不会跟他硬拼,而会选择后撤。

  正是因为左良玉拥兵自重,养寇自重的作法让李自成误以为现在的官兵都这德性,领兵将领根本不会为朝廷拼命,一个个的都想着怎么保存实力拥兵自重呢!

  或许也是受这无后的影响,李自成越到后面做事就越为荒唐,像这会儿他就在做件荒唐事。

  这会儿官军主力都已经冲到百余里外了,他不但不率军逃跑,反而纳了几房小妾,窝在陈留城里拼命造人呢!

  他的想法是,反正已经决定建立政权了,这后宫迟早得有,这后代迟早得造,趁着这难得的“空闲”,先纳几房小妾试试,兴许能造出那一两个儿子来也说不定呢。

  而他纳的小妾都是从皇室宗亲那里抢来的美人,一个个都貌美如花,为了活命,为了过上好日子,对他也是曲意逢迎,慢慢的,他竟然深陷温柔乡里不能自拔了!

第二〇九章 斩首

  官兵占领中牟已经半月有余,仍旧没有任何动静,陈留的义军越发放心了,刘宗敏、田见秀和李过甚至又开始派出手下四处去“筹集”粮草了,唯有制将军李岩仍然窝在大营里面操练手下将士,没有丝毫异动。

  这天早上卯时,城北大营,制将军李岩如同往常一样升帐点将,不过,这次他点的将有点多,不但李年等跟随他起事的亲信全部在列,就连新招来的李定国、刘文秀、赵如、孙标等小管队都赫然在列。

  李岩一开始仍旧如同往常一样斜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的样子,但是,众将到齐之后,他却突然脸色一正,站起来朗声道:“诸位,首辅大人命人传来消息,陈留与新郑、扶沟、太康之间通道已经被扼住,我们可以动手了!昨晚我已经派人通知首辅大人,今天早上辰时,我们将准时行动,关宁铁骑这会儿已经出发了,巳时之前必将抵达陈留。”

  众人闻言,无不精神一震,他们不是张斌的亲信就是李岩的亲信,自然早就知道李岩想动手干什么,等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

  李岩满脸严肃的扫视了一圈,随即对左首的李年道:“李年,城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年这会儿再没有当初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同样满脸严肃的拱手道:“回将军,昨晚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城里的内应了,他们也派人回话了,昨晚子时换班的时候他们就将北边的守卫全部换成自己人了。”

  李岩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李年、赵如、孙标,命你们率大军占领北面城墙,随时准备接应。”

  李年、赵如、孙标闻言,拱手齐声道:“属下遵命。”

  李岩紧接着又下令道:“李定国、刘文秀,命你们各率一小队精锐高手随我前去执行斩首行动,其余精锐高手安排在北门和李自成的临时行宫之间接应。”

  李定国、刘文秀闻言,同样拱手齐声道:“属下遵命。”

  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服的表情,虽然他们早已晋升朝廷三品参将,但他们对李岩却是真心的敬服,因为李岩确确实实是文武全才,更为难得的是,他一心为国为民,没有一点私心,让人不敬佩他都不行。

  他下完命令便挥手让众将下去准备,随即又坐下来,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淡定的等候起来。

  辰时方至,李年便领着赵如、孙标、李定国等人疾步走进来,郑重的拱手道:“启禀将军,一切准备妥当。”

  李岩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挥手道:“定国、文秀,我们走。”

  说罢,他便昂首挺胸,大步往外走去,走出帅帐,走出大营,直奔陈留城北门而去。

  他身后,一队队将士如同溪流般汇聚在一起,很快便汇聚成一条长达数里的长龙,跟在他身后,直扑北门。

  如此浩大的声势,城里的守军自然能看到,但是,北门和北面城墙上的守军却如同没看见一般,一点动静都没有,就那么任由他们进了城,上了城墙,接管了一切!

  这个时候,闯王的临时行宫里,李自成才刚刚从一位“爱妾”的床上爬起来,慵懒的洗漱着,脸上还一脸迷糊,明显是没睡醒。

  他正犯迷糊呢,外面的亲卫突然朗声道:“启禀闯王,制将军李岩求见。”

  李自成闻言不由一愣,这里可不是县衙,而是自己的“行宫”,这李岩跑过来干嘛,他就不能在县衙等着吗?

  他匆匆抹了把脸,随后把毛巾一扔,正准备让人给他穿戴盔甲呢,外面突然又传来亲卫的声音:“李将军,你干什么?闯王可没让你进来!”

  这家伙,这么急,到底什么事,难道是饥民暴动了吗?

  李自成好奇的打开房门,走到外面一看,这李岩竟然带着二十来号亲卫闯进了院子里面,自己的亲卫貌似已经被他推到一边了。

  简直岂有此理!

  李自成微怒道:“李岩,你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吗?”

  他并不怎么害怕,因为这座府邸足有数百亲卫,李岩这二十来号人压根就不够看,而且整个城里数万人马全是他的亲信掌控着,他就不信李岩敢胡来。

  没想到,李岩还真有胡来的意思,他竟然毫不客气的回怼道:“闯王,你怕是睡糊涂了吧,造反的是你,你才是反贼!”

  翻了天了你,李自成闻言不由怒喝道:“来人,把这反贼给我拿下!”

  他手下亲卫闻言,立马拔出刀子,毫不犹豫的扑了上去,没想到,李岩手下的亲卫竟然也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刀子,直接迎了上去,这家伙,是真想造反啊!

  李自成一愣神的功夫,双方已经碰到一起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现了,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竟然跟纸糊的一样,三下两下就被李岩的亲卫给砍翻了!

  李岩回头看了一眼,见院子里的守卫都收拾干净了,便毫不犹豫的下令道:“文秀,你带人把大门堵了。”

  随即,他又转过头来,板着脸,冷冷的对李自成道:“闯王,我原本以为你是一心为民,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为了黎民百姓,而是为了自己!”

  李自成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亲卫,又看了看满脸寒霜的李岩,终于怕了,他指着李岩哆嗦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可不要胡来,整个城里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杀了我也出不去。”

  李岩轻蔑的撇了他一眼,不屑的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定国,上!”

  他终究曾是李自成手下的大将,所以不想亲手“弑旧主”。

  李定国可没这顾忌,他一个箭步窜出来,对着李自成的脖子就是一枪!

  李自成这会儿又是迷糊,又是震惊,再加上李定国的长枪快若闪电,慌乱间,他竟然没躲过去,“噗”,一声,一条血箭飚上半空,李自成捂着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啪”的一声仰面倒地。

  一代枭雄竟然就这么死了!

  李岩见状,愣了一下,随即拔出佩刀,扔给李定国,急急的道:“快,取了他的首级,我们撤!”

   PS:推荐暗形大神的新书《战国暴走了》,仙侠版的战国故事,有兴趣的读者朋友不要错过哦。

第二一〇章 乱灭

  陈留城里突然打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城北突然传出一阵喊杀声和兵刃交击声,随后,城中的守军都疯狂的向北门涌去,就像是官兵来攻城了一样。

  官兵明明没来攻城啊,这点刘宗敏、田见秀和李过等统兵将领都知道,但城里为什么突然打起来他们却不是很清楚,因为闯王根本就没派人来通知他们,城里到底发生什么事。

  这个时候他们都开始犹豫了,该怎么办呢?

  他们都不敢进城,因为人带多了,闯王肯定会怀疑他们有所图谋,人带少了,万一被乱兵给宰了,那就真比窦娥还冤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进城去打听,先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再说。

  他们这一犹豫,李岩就轻松了,李自成手下虽然有亲信人马五万余,他手下也不差啊,如果光论人数,他手下人马比李自成手下亲信人马还多呢,再加上张斌支援的上千精锐高手,他的实力甚至超过了李自成,就算正面硬刚他都不怵,更何况是偷袭刺杀呢。

  他让李定国取了李自成的首级之后,便带着李定国、刘文秀和两小队精锐向外面冲去,这李自成的临时行宫原本只是城中一个富户的府邸,面积倒不是很大,但四周的守卫却相当的多,他们刚出后院大门,前面便黑压压的堵上来四五百人!

  这一下,李定国的恐怖之处就体现出来了,他把李自成的首级往亲卫手里一扔,“嗖”的一下就冲到了队伍的最前方,紧接着前面便出现漫天的枪影,挡在他们前面的义军简直就如同割麦子一样,一片一片的往下倒去,根本就没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一式。

  他可是真正的万人敌,这四五百人还不够他一个人杀的呢!

  李岩和刘文秀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虽然没李定国那么猛,那身手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义军中能干得过他们的将领都没几个,再加上那两小队精锐也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他们这一行人简直是摧枯拉朽一般,很快便冲出了李自成的临时行宫,冲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的义军更多,他们都是接到李自成手下亲卫传令,赶过来支援的,光是这会儿赶过来的就有好几千人。

  还好,张斌派过来的上千精锐已经通过各种方法悄悄潜到附近了,李岩一行人一冲出来,他们也从四面八方窜出来,护着李岩他们向北门冲去。

  福广军和关宁铁骑原本就是明军精锐,从其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高手自然更为恐怖,农民军哪里能是他们的对手,这家伙,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啊,上多少死多少,杀到后面都没人敢上了!

  李岩就这么从容的退回了城北大营,这个时候刘宗敏、田见秀和李过才收到李自成手下的老管队派人传来的消息,闯王已经被杀,李岩这个家伙反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刘宗敏和田见秀几乎不约而同的派出亲卫跑到李过这里问计,因为李过是李自成的亲侄子,在李自成没有儿子的情况下,他是妥妥的第一顺位接班人。

  还能怎么办,集结大军前去报仇啊!

  李过想也没想便做出了回复,随即便开始集结手下大军,准备去攻打李岩大营,亲叔叔都被人杀了,这仇肯定得报。

  正当陈留城四处大乱的时候,西北方向突然突然传来一阵滚雷般的马蹄声,关宁铁骑终于到了。

  祖大弼这个二愣子,什么统兵用计那是一窍不通,冲锋陷阵却是猛得一匹,他一马当先,率五万关宁铁骑擦着城北李岩大营冲过去,直接插进城西刘宗敏大营,这家伙,关宁铁骑这会儿可是轻甲骑兵,农民军那点武器根本对他们造不成多少伤害,刘宗敏手下将近十万大军简直一触即溃!

  祖大弼就这么率军一路横扫过去,很快便冲到了刘宗敏跟前,刘宗敏心里这个气啊,仗着手下武器精良欺负人是吧,宰了你这个狗日的,看你还张不张了!

  他可不知道领兵的是祖二愣子,他只知道自己是起义军中有数的猛将,一个官兵小将而已,他怕个锤子。

  所谓擒贼先擒王,这混战的时候如果处于劣势,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地方主将干掉,这样敌人就会不战自乱甚至崩溃,刘宗敏想着,只要干掉这员官兵小将,他就有机会翻盘,所以,他一看到祖大弼便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他这是寻死呢!

  祖二愣子是什么人,那可是后金第一巴图鲁鳌拜都干不过的猛人,刘宗敏却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历史上他是运气好,明军中的猛将他一个都没遇着,要不然,他早死翘了,曹文诏、卢象升、曹变蛟、祖大弼等都能轻轻松松虐死他!

  他这么冒冒失失冲上去,结果可想而知,不出十招,刀光一闪,他便飞上了半空,当然,只有他的头飞上去了,他身子还在马上呢。

  祖二愣子可不知道这菜鸟是什么义军第一猛将,他只感觉有点无趣。

  唉,好不容易遇着个像模像样的,结果三下两下就玩完了,这反贼里面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啊!

  他这边刚突入刘宗敏的大营,李岩那边也开始从北门开始反攻了,不过,李岩跟他的打法不一样,他这是凭借武力横冲直撞,李岩却是命人用长竹竿将李自成的首级高高挑起,顶在阵前,然后让人齐声大喊“闯王已死,投降不杀!”。

  闯王都死了,还折腾个什么劲,很快,城中的守军便雪崩般的溃散了,城南的李岩倒是想报仇来着,但是,他刚把人马集结好,还没冲向城北呢,祖二愣子已经率关宁铁骑杀穿刘宗敏的大营,冲到他跟前了。

  双方又是一场混战,李过很快便被祖大弼斩于马下,城南这一路大军也被击溃了,城东的田见秀见势不妙,连忙脚底抹油,率军向杞县、太康方向逃去。

  祖大弼可是得了张斌的命令,一个也别让他们跑了,这家伙想跑,那怎么能成,跟我追啊!

  当天下午,张斌福广军赶到陈留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自李自成以下,刘宗敏、李过等都已伏诛,田见秀也被祖大弼和曹变蛟这两员猛将围在杞县以南,肯定是活不成了,

  至此,李自成这一路反贼算是被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