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摇身往天极门而去。
许祝在这边闹出天大的动静，几日之间便传遍了整个修真界，大家纷纷猜测不断，有说许祝是妖族的卧底，探完人族的虚实之后便会离开妖族，有说许祝根本就是妖族派来人族的一柄尖刀，势必要在北国心脏之地捅出一个大窟窿，削弱北国实力，更有人说许祝就是个疯子，天下都在通缉他，还敢如此乖张行事，非常人可能度也......
管他众说纷纭，真假难决，许祝是疯魔也好妖邪也罢，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也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莫青严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对流言蜚语报之冷笑，“区区妖修，若来我天极门，必让他有来无回！”
豪壮的声音携带滚滚气焰响彻云霄，一众弟子停止练功，顿时浮现人生百态，或是恐惧，或是自豪，或是担忧，或是冷漠......
曲凌风苍白的面孔微微抽搐，紧咬着牙露出一抹愤恨，而其露出的脖颈之下，只见得一片片焦黑的皮肤混合鲜红的血肉，正在缓缓起伏着。
且说许祝大闹天月门和车家，天下尽皆纷扰，骚乱不止，然而偏远的陈国却依旧祥和安定，人们多休闲悠然，对什么三千年浩劫一概不知，街道上，高耸入云的青云峰下，一身黑袍的悟明抬头看了看，身形一闪已是消失不见。
不多一会儿，千幻宗顿时出现一片骚动，两位美艳至极的女子站在殿前，正呆呆看着离去的一抹黑影，轻叹了口气，正是欧阳沅和千鹤子，两人的伤势全然恢复，容貌也变回那倾世容颜。
季城，囚魔寺，悟明将自己紧紧裹在黑袍之中，除了两道柔和而忐忑的目光，不露面容。
原本香火不断的囚魔寺此刻大门紧闭，显得有些冷清与萧索，悟明轻叹口气，缓缓踏上石阶，伸手欲扣门，却迟疑了片刻，最终缩回，脚步在这一刻也是踟蹰起来，不知该何去何从。
“吱呀”一声，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面容清秀的光头和尚探出半个头颅，见得一身黑袍的悟明，似有些害怕，不过更多的是好奇与迟疑，两人对视片刻，那和尚终于犹豫着开口：“你是......悟明师兄？”
过了这几年，悟明早就不是当初的悟明，变化忒大，但那小和尚，却还是当初的小和尚，悟明最为疼爱的师弟，悟心。
悟明点了点头，悟心嘴角微裂，显得有些开心，但眼里依旧大多是畏惧。
“师兄快进来！”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悟心赶紧开了门，让悟明进去。
看着悟心现在也是跨入了骨佛境界，悟明心生慰藉，下意识伸手，想像以前那般摸摸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师弟的头，却不想手伸了一半，悟心却如惊弓之鸟骤然退开。
悟明心中一痛，缓缓收手，沙哑着声音问道：“师傅呢？”
“师、师傅他不在，他说今天你会回来，让你等一会儿。”
悟明点头，心中烦闷，并未注意为何慧空会知道他今日会回来。
两人相对而坐，却是无言，气氛越来越沉重，良久之后，悟心当先开口，小心问道：“师兄，你，你真的成魔了吗？”
悟明微微点头，悟心眼里顿时浮现一抹黯然，“那就没有办法恢复吗？”
“魔气根植全身，师兄我，没办法。”
“那师傅呢，师傅一定有办法，等师傅回来，就帮你把身上的魔气祛除了，你就能回来了，我们又能回到以前的日子，咋们囚魔寺也能变得像以前一样香火鼎盛......”
悟心不停说着，似乎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美好未来之中，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悟明心中更痛，当初入魔乃是自己的选择，若是解不开心中的结，自己终其一生都无法恢复，若是慧空能够帮他解决问题还好，若是不能，天下之大，却也不知该问谁去了。
“师弟，如果......”
悟明话音未落，囚魔寺的大门忽然打开，“吱呀”一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显得尤为刺耳，却是慧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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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卷 紫岚妖风_第五百零八章 绝境逃亡
“师傅！”
悟心见得慧空回来，很是开怀，赶紧起身上前迎接，看着师傅的眸子里满是希冀。
悟明也缓缓起身，双手合十恭敬道了一声：“师傅！”
“不必，从你入魔那一刻起，你我师徒之缘便到头了。”
“师傅，你帮帮师兄，让他恢复原来的样子吧！”
慧空没有理会悟心，自顾自盘坐在悟明对面，面容虽老却好似比之前要年轻一些，显得有些容光焕发，精神矍铄，尤其是他的双眼，不知为何本该慈祥安定却透露了一丝凌厉的光芒。
悟明心中烦乱至极，深吸口气后，又是恭敬一礼，“劳烦慧空大师解惑!”
慧空微微颔首，神态冷漠至极，无疑又在悟明心上插了一把刀。
“敢问慧空大师，何为佛，何为魔？”
慧空不言，沉寂片刻后才缓缓道：“你觉得，什么是佛，什么是魔？”
悟明摇头，“我不知！”
“你是不知，还是不愿知？你是在寻求一个答案，还是在隐藏自己的答案？”
悟明眼皮一跳，沙哑着声音道：“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是佛，什么是魔！为何佛魔可以共存，为何佛心却能生出魔意？我曾问过千乘佛的三位高僧，但他们自己给出了答案，却又不能自圆其说。”
慧空冷笑一声，起身面佛，冷声道：“为佛者，当以度天下人为己任，反之，为魔者，则以祸天下葬私心，你问什么是佛什么是魔，其实是在问你自己，现在究竟算是佛还是魔，那么老衲今日回答你，悟明，你是妖，是佛，是魔，也可以说，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三者为共生，成就天下之绝，已经跳出这三者之外了，你是异类！”
悟明浑身一颤，似乎很是迷茫，不过片刻后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沙哑，天空陡然一声惊雷，悟心吓得浑身一颤，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雨落滂沱。
“师傅，当年我是一只懵懵懂懂的蛇妖，是您不嫌弃我这个异类，将我收入门下，传我佛法，您告诉我，只要心中有佛，无论是人还是妖，都可成佛，我一直坚信不疑，持之以恒......可今日您跟我说，我是一个异类，一个非妖非魔非佛的异类，师傅，您告诉我，为什么？”
悟明痛哭，悟心不明所以，却也跟着大哭，慧空却依旧冰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大佛。
“开始之前，老衲念你灵智初开，也算一方生灵，灭之不忍，便将你度化，成我佛门子弟，修我无边佛法，可你呢，竟然甘心化魔，是你背叛了老衲，是你背叛了我佛！今日你又凭什么在此质问？你所谓的佛也好魔也罢，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是想寻求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